穿成小师妹后我靠拖后腿飞升——白月君【完结】
时间:2023-04-04 15:29:57

  “这个珠子红彤彤的,像是我眼睛的颜色,叫‘苍雪’。那个珠子月白色,让我想起……”
  “想起什么?”
  “想起你饲养的那头小白鹿啦,就叫‘明烛’吧。”
  “啧。”
  “怎么,大名鼎鼎的胥明烛竟然会吃一头小鹿的醋,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你。”
  “啧。”
  “没事啊,本公主不笑话你,快给本公主实话实话,是不是爱上聪明伶俐美丽动人的我了?”
  “多话。”
  “你别不承认,你们人族编纂的话本子上有这么一句话我觉得十分有道理‘爱情源于心软’。你看看,你当时没让我成为你的剑下亡魂,是不是证明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心怀不轨?啧啧啧。”
  “无聊。”
  ……
  苍雪和胥明烛的相处片段还有很多很多。
  在无数个瞬间,许沉璧以为,这一对金童玉女会永远地如此下去。
  胥明烛会在合适的时间跟苍雪说出“我爱你”这样直白的话语,然后二人理所应当地在一起。
  当时的大环境跟现在有所不同,魔族还是可以自由活动在人间的。
  但是相同的是,人族妖族普遍瞧不起魔族,觉得他们是被上天舍弃的种族。但是胥明烛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对苍雪一直是很好很好的。
  直到有一天。
  三月初七,胥明烛和苍雪共同的生辰。
  平静的美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碎了。
  那天,苍雪挖出自己亲手酿制的桃花醉,斟出两杯来,一直等着迟迟不到的胥明烛。
  从天亮等到天黑。
  苍雪的心情,也由欢欣雀跃一点点转为了失望难过。
  忽然,一个不知名人士捧着一个乌黑的盒子,找上门来。
  “这个是明烛仙尊叫我送来的生辰贺礼。”
  “怎么是你来啊,胥明烛呢?”
  “明烛仙尊,飞升了。”
  “……飞升了也能来给我过生辰吧,我等了他这么久。而且当时不是说好的吗,我跟他一起飞升成仙,怎么也不等等我,一个大骗子。”
  “公主殿下,今天也是仙尊的生辰啊,在这样的日子飞升,也算是好事一桩……就是有明令规定,仙界中人非命令不可下界,否则就会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行吧,喝不到本公主亲手酿制的桃花醉,是他胥明烛没福气。”
  苍雪的笑容灿若春花,却有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然后顺着尚且带着婴儿肥的面颊而下,从尖俏的下巴上滑落,掉在她捧在手掌心的一对九转琳琅珠上。
  啪嗒。啪嗒。
  胥明烛的离开,似乎对苍雪的人生并没有造成丝毫的变化。
  她依旧是一等一的浪荡子,走马观花,快意人间。
  但似乎也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毕竟在没有胥明烛的几百年,苍雪在修仙一道上勤奋了不少,很快便到了渡劫的修为。
  她即将迎来自己最后的一道雷劫。只要成功度过这道雷劫,就能成功飞升成仙。
  她就可以成功地证明给所有人看,证明给天道看:魔族也是可以得道飞升的。
  许沉璧虽然知道故事的结局,但是还是心怀期待。
  苍雪渡劫那天,也是三月初七。
  这可真是太巧了,想她许沉璧当时挑的日子就是这天,没想到苍雪挑的时间也是……不由得不说,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乌云翻滚,电闪雷鸣,数不尽的雷霆如银蛇般在一团团漆黑积云中打滚。
  狂风大作,卷着蜷在树梢的粉嫩桃花扶摇直上,再这样阴沉的天幕下,竟自有一番天真烂漫的美丽在。
  苍雪抬头看着头顶的桃树,心中难免有些感叹惋惜。
  今天,怕是这棵桃树有生以来受的罪最多的一天。
  要是自己能成功飞升的话,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这株苦命的桃树搬到仙界养活去。
  “轰隆隆――”
  银蛇蜿蜒而下,万钧雷霆直冲苍雪而来。
  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抵御雷劫的屏障输入了她几乎全部的灵力,本来以为足够厚实了。
  可她还是听见了屏障碎裂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她又想起了胥明烛。
  那天他端坐在一个深红色木头小几旁,手里握着一泛黄书卷。
  她原本是最不喜欢读书的浪荡子,但她实在是喜欢极了胥明烛读书时的沉静模样,因为会让她无端想起“一生”这样虚无缥缈的词。
  灯花烧得劈啪作响,小小的烛火落在胥明烛的眼眸中,留下易碎而剔透的形状,又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在澄澈的湖水上振翅起舞。
  细碎的金镀在他的眼角眉梢,真是好看极了。
  好看得叫人心动。
  苍雪闭上了眼睛。
  今天是……三月初七啊。
  胥明烛,你在仙界过生辰的时候,记得等一等我,没准我们还能一起过一个生辰呢。
  在看到我的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没准很惊讶吧,毕竟我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飞升成仙的魔族啊。
  也不一定,没准还是一张冰块脸,毕竟……
  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我疯了,说我作为一个纯血魔族一定不可能飞升,但是自始至终,你一直相信我。
  你一直默默站在我身后,即使你没说过爱我。
第62章 祖宗
  苍雪的所思所想,连同她的释然和悲伤,一股脑地传递给了许沉璧。
  许沉璧作为局外人时,尚且可以嬉笑怒骂,还能点评一二。
  但作为局内人时,她只有深深的不甘和愤懑,以及因为无力带来的颓然。
  许沉璧知道苍雪的结局。
  渡劫失败,死于雷霆之下,一腔孤勇被时间掩埋,最终只留下一身骂名。
  这是她的前世。
  渡劫成功,却依旧飞升失败,硬生生被塞进一个崭新的身体里,被胁迫带至少十个人飞升自己才能飞升。
  这是她的今朝。
  说快活也快活,说憋屈也憋屈。
  许沉璧心中生出一股幽愤来。
  无论前世今生,自己都像是仙界诸位神仙手里的小玩意一样,就是个供人取乐的东西。
  无论再努力,他们总是能有理由让她一朝从头再来。
  或许,这世界上并不是她许沉璧一人被如此对待。
  青芜不是吗?若不是有人故意告诉她,她又怎么会知道为自己准备一具崭新的躯体呢?
  余花暮不是吗?若不是那所谓的摆脱不得的“双生花”的诅咒,她又怎么会将这份遗志寄托于自己。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许沉璧骤然意识到了一些被自己下意识遗漏的地方。
  魔族寿命虽长,但是不可转世……所以,她的前世为什么会是一个魔族呢?
  有人为此了她,倒底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呢?
  许沉璧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什么被烧着了,又觉得自己身陷一团浓重的迷雾之中,逃脱不得。
  “眼睛动了,眼睛动了!”
  “醒了,醒了!”
  “快去叫长老们!”
  熟悉的声音的尖叫声不受控制地钻进了许沉璧的耳朵中。
  紧接着是焦急跑走的声音。
  她突然睁眼。
  因为双眼太久没见光,于是只睁开了一瞬间,就被明亮地光刺激到了。她下意识地想闭上眼睛适应一会当下的环境,但是在她闭眼之前,一只手伸了过来虚虚地盖在了她的眼睛正上方,替她遮着光。
  却又十分恰到好处地控制住了距离,没有与她肌肤相碰。
  “太好了……小师妹你终于醒了,李师姐已经去找师尊和长老他们了。”
  虽然没有睁开眼,许沉璧也能听出是那个叫“桃溪”的小桃妖的声音。
  许沉璧缓了一会,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于是抬起手来,将覆盖在自己眼前的桃溪的手挪到一边。
  这样骨节分明的手……并不像是桃溪那样身材娇小的姑娘应该拥有的。
  心中既然有了疑问,许沉璧自然也要探个明白。于是握着对方手的那只手的手指轻轻地摩挲。
  她故作不在意地将那只手稍微翻了一下,果不其然,在虎口上有一枚不打眼的小痣。
  “怎么,我的手很好摸吗?”
  桃溪的声音依旧是脆生生的,没有一丝破绽。
  但落在许沉璧的耳朵中,这话中蕴含着戏谑和懒洋洋。
  “她”坐在自己的床边,侧过头来看着许沉璧,眉眼之间流转着温柔的笑意。
  此时应该正好是下午,许沉璧的寝居又朝南,于是灿烂的阳光才能透过窗棂,洒房间里,也洒在“她”的身上。
  “啧。”许沉璧神情恹恹的,她一把松开自己的手,软绵绵地搁在了锦被之上。
  刚刚从三重幻境中挣脱出来,对于许沉璧来说,现在是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疲惫。
  此时此刻的她,只想将面前的人赶出自己的房间,然后蒙上被子昏天黑地地睡他个三天三夜,以便休养生息。
  她看也不看一眼面前的人,只问道:“桃溪呢?”
  “姐姐果然聪慧,桃溪此时此刻正在替姐姐睡着呢。”
  面前的人虽然顶着桃溪的面貌,但是声音却变回了男人的低沉声线。
  宁行止此时此刻,已然看透了许沉璧的所思所想,但他偏偏不遂了许沉璧的心意。
  许沉璧自然也听出了宁行止的揶揄,但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搭理宁行止,便用眼神示意宁行止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宁行止自屹然不动,装作接收不到许沉璧的示意的憨傻模样。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她挠了挠头发,微微抬头瞟了宁行止一眼,然后干脆利落地躺下了。
  还十分顺手地将被子蒙在了自己头上,一副不想与人交流的模样。
  宁行止感受到了许沉璧由里及外、浑身上下散发的逃避气息,便忍不住轻声笑了几声。
  他说:“我曾经跟姐姐说过,只要姐姐帮我见宁掌门的身躯一面,我就欠姐姐一个心愿。刀山火海,任凭驱使。”
  “你的心愿,对我来说有什么珍贵的吗?”
  活到许沉璧这个份上,修为之高,想要什么哪怕自己不去努力,也会有人眼巴巴地送过来讨好,哪里还需要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心愿”呢?
  她想刺棱眼前这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我想要自由,想要全天下没有不公,你能做到?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宣之于口。
  “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你能给我摘下来不成?”许沉璧的声音闷闷的。
  “姐姐这可是难为我了,这我可做不到。”少年的声音可没带着半点为难。
  许沉璧冲着宁行止的方向挥了挥手,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这你都做不到,我还帮你干嘛,一边呆着去吧。”
  “姐姐作为老祖宗,肯定要什么都有人给,但是我可以给姐姐别人都给不了姐姐的啊……例如,我可以跟姐姐一起去死。”
  宁行止的话说着跟个玩笑一样,听起来并没多走心。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许沉璧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拽出了身体,然后拿细如牛毛的针深深浅浅地扎着。
  密密麻麻地疼。
  她虽然对世事问心无愧,但是对宁温流还是心有惭愧。毕竟那是一个真真切切对自己好的人。
  她和年少被迫屠城时的自己,在阅历上有着质的不同,所以对于“屠城”这一行径,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这么多年,她也看开了。圣人又怎么样,魔头又怎么样?
  不是她故意为自己开脱,如果当时她不出手,城里的几十万人就要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慢慢走向死亡,那自己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痛快呢?
  如果真的有人因为这件事降罪于她,她认了,因为她没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有多不对。
  至于因为自己筑基降下的天雷……她本人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为何。
  许沉璧自认为,年少时并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冤的事情,为什么要面临这样的处境呢。
  她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放在一起,所有信息之间看似毫无关系,但是许沉璧知晓,一定有将所有连接在一起的东西。
  ……她要找到这个东西。
  她直觉,这个东西近在眼前。
  许沉璧扒下被子来,露出一双眼睛。
  她迟疑地跟宁行止打着商量:“不如……我先透支心愿的一半?”
  宁行止哑然失笑:“心愿还能砍半,然后分批实现吗?”
  “这心愿你都给我了,难道我还不能选择它的实现方式吗?”许沉璧寸步不让。
  就在许沉璧和宁行止对视之时,她暗自运用灵力,指挥着常羲剑从宁行止的背后慢慢靠近他,目标是他躲在雪白领口里的脖颈。
  但是常羲剑灵竟然是个色鬼,面对着宁行止那张因为摘下面具露出的真实容貌,竟然离着他很远就不敢前近一寸了。
  常羲剑发出的轻声嗡鸣,响彻整个房间。
  它虽然就在宁行止身后,但宁行止丝毫不担心,只是悠然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许沉璧。
  许沉璧对常羲剑的行为,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但是碍于宁行止的面也没多说任何,只是暗自运行灵力,指挥着不远处书案上的毛笔,在一旁的宣纸上挥洒淋漓,而后让常羲剑带着那张纸条去了院子外面。
  院子外面那帮人叽叽喳喳个不停,看来是闲得慌,是时候给他们找点活干了。
  根据宁行止所说,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好几天了。
  准确来说,是从许沉璧的身份暴露在问道广场、然后又被卷入进幻境中、再接着被送回这个院子的那一刻开始,院子外面围着凑热闹的人就没散过。
  常羲剑顶着这么一张纸,冲出了许沉璧的院子,随便拣了一个长得最好看的弟子,敲了敲他的脑壳,然后将纸条托付给了他。
  在一众弟子的赞叹不绝中,常羲剑还在他们的头顶转了好几个圈――当然,标志性的霞光自然也是展示了的。
  许沉璧好歹是常羲剑的剑主,自然知道它此时不靠谱的行为,于是微微眯着眼睛将剑召唤了回来。
  眼看着常羲剑逃命似的窜回屋里,那帮在外面翘首以待的弟子围着一张单薄的纸条,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老祖宗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又是叫人送面饼馅料,又是叫人送炊具的?”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下厨呗。”
  “可是老祖宗是被人伺候的命,没听说过她会下厨啊……”
  “我也不明白……或许,这就是我们不能成为开山祖师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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