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初：“……”
陈寂：“……”
**
有西城大学作为目标，盛初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比较自信的，但陈寂就说不准。
盛初连夜为少爷改了个学习计划，睡下时已至深夜，想着要早起也没睡好，隔日起了个大早。
她索性直接去了学校。
盛初以为自己够早，未曾想，还有人比她更早。
一只红色的福袋静静躺在她课桌上。
陈寂趴在桌上补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学校，又一个人在楼下找了多久。
盛初默默把福袋系回书包上。
陈寂才刚趴下没多久，睡得并不深，听闻她坐下的响动，他睁开眼，瞥见她桌上的素描本，愣了愣：“怎么还用这个？”
“不知道等会人多的时候，会不会再产生应激反应，而且没必要这么早昭告天下，等合适的时候再说。”
盛初解释道，看到他眼下青黑，补了句：“下次别这样了，没必要。”
陈寂几乎秒懂她的意思，下意识回：“哪里没必要，你的事都有必要。”
他打了个哈欠，很想装活雷锋，但做了不说不符合他的性格：“我今天比那门卫到的还早，他看到我都惊呆了，我说我东西丢了要进来找，他就提前放我进来了。”
想了想，陈寂又给自己找补：“其实也没找很久，就掉在医务室走廊前的绿化带里，一眼就看到了。我猜也是那儿，当时抱着你走得太急，在那里崴了一下，估计就是那时候掉出来的。”
“你今天怎么到这么早？”
他赶紧转移话题：“平时不都是掐点到？”
提起这个，盛初从书包里拿出张纸，摊开在他面前：“我给你把学习计划再细分了一下，要有针对性的练习。”
“而且，现在是六门科目自选三门，你必须要先感受一下，觉得哪三门你更擅长一点。”
陈寂想也不想：“你选得什么？”
“历史，地理，生物。”
“哦，那我也选这三门。”
“……”
他这个决定做得太过草率，盛初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下周四开始月考，你可以先试一下，选自己擅长的。”
“我哪个都不会啊。”少爷后背抵着椅子，摆烂得理所当然，“盛老师教我哪些我学哪些呗，选别的科目我还得另找老师。”
“……”
以前还没什么感觉，经历过昨天，盛初总觉得陈寂的这个“盛老师”听起来很怪。
盛初皱皱眉：“你别叫我盛老师。”
陈寂眉梢微扬：“怎么？”
盛初一时也找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总不能说听起来很怪，没来由的，她想起乔许然她们上次调侃时说的话。
她也没细想，下意识开口道：“现在老师和学生不能谈恋爱，是禁忌关系，有违师德的。”
话音刚落，她愣住了。
陈寂也愣了好半天，而后，喉结微动，直接笑出声：“矜持一点，盛初同学。”
“……”
作者有话说：
少爷内心狂喜。
第48章 玫瑰王座
五十米决赛, 不出所料的，陈寂拿了第一，班里其他同学也争气, 一班的总积分也排在年级第一。
人逢喜事精神爽, 接下来，一直持续到期中考试前, 老李脸上都笑眯眯的, 见人就提：“我们班的同学……不仅学习好, 运动也是厉害, 诶我都没说什么, 就给我拿了个第一。”
和他同个办公室的老师听得想原地搬出去。
趁着这个时候, 陈寂也和老李提了下想当体育生的事情。老李也正有此意，和陈昌平聊过后，给他介绍了个知名的体考培训老师, 以前是国家一级运动员，每周六去训练一整天。
所有人以为是陈寂突然顿悟，知道学习和学历的重要性，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没人知道这是盛初的提议，也没人知道, 这都源于她的一句“陈寂, 一起我们要一起上大学。”
不知不觉到了期中考试。
一中月考的座位次序是全年级打乱的, 每个考场都会有好学生和差生。
每次月考前，李章平都要叭叭一遍考试纪律, 让他们记得核对答题卡的学号, 带好2B铅笔和橡皮, 序号不要涂错, 最重要的一点, 诚信考试。
只要有竞争，再好的学校也防不住有人会起小心思，上次月考就抓到两个人，全部都给了处分并通报批评，还记入档案。老李再三强调，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考试的目的是检测自己的学习情况，并加以改进，靠作弊取得高分，高考也会现原形的。
巧得是，盛初和陈寂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都在十班，还恰好在同一排。
只不过，盛初坐在第一组，陈寂在第三组。
进考场前，盛初把陈寂拉到楼道角落，把书包上的福袋拿下来递给他：“拿去，挂在书包上，能给你带来好运。”
“你还信这种东西？”
陈寂嗤笑，不置可否，手倒是比嘴诚实，乖乖接过福袋：“好运给我了，你怎么办？”
盛初面无表情：“只要试卷上的题目你全都会做，考试就不需要运气。”
陈寂：“……”
是他唐突了，不了解学霸的境界。
“陈寂，不要作弊。”尽管老李已经强调了很多次，盛初还是忍不住再说一次，“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实水平，这样才能对症下药，改进学习计划。不用担心学习小组会拖我后腿，你差的分我能给你补上。”
知道盛初这么说就是让他不要有心理压力，陈寂舌尖抵着后槽牙，压着嗓子笑：“这么不相信我啊？”
“不是。”盛初平静道，“我在老李办公室看到了监考安排，今天考语文和数学，我们考场负责监考数学的老师是名快退休的政治老师，出了名的不怎么管，我怕考场有人作弊，牵连到你。”
“……”
陈寂也就是随便调戏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的回。
闻言，他也正色起来：“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考场。
还有半个小时开始考试，考场里乱哄哄的，有同学在掐着时间多记几个知识点，更多同学是在聊天。
盛初的位置上坐了两个她不认识的男同学，两人大半个身子侧过来，正和后排的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盛初把书包放在桌上，暂时没管他们。
她拿出错题本，打算去和陈寂再核对一下数学公式，忽然，离她近的那个男同学拍了下她肩膀：“嘿！同学！”
盛初看向他。
和她搭话的人顶着头卷毛，也有双狭长的桃花眼，但和陈寂给人的感觉不同，他说起话来痞里痞气的，令她不太舒服：“我们打听过了，今天监考数学的是杨顺，他监考很水，基本就是玩手机，所以我们打算——”
他挤了挤眼睛，暗示意味极强，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盛初想都不想就摇头。
“就帮忙传个答案，不需要你做什么的。”见盛初不答应，卷毛有点儿急了，“你自己也可以看的啊。不用担心，我们传过很多次了，从来没被发现过。”
“人家都拒绝了就别再腆着个脸贴上来了吧。”
另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自旁传来，陈寂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施施然抬下巴：“我给你翻译翻译。她的意思是，不想给你传答案，也不需要你的答案。你要不先打听打听，给你传答案那人，成绩有没有她好？”
盛初无语地觑他眼，也不懂陈寂话里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说得好像考年级第一的人是他。
卷毛愣了愣，试探着问：“陈寂？”
和刚在运动会上大出风头的陈寂不同，盛初大多时候都不出班级，学校的活动也很少参加，知道她名字的人很多，脸能和人对上号的，又另当别论。
“嗯。”
陈寂懒洋洋地劝导：“她是我同桌。我作风坦荡，不作弊不传答案，就是和我同桌学的。考试就是检测自己的水平，该考几分就是几分，你把知识点全弄会，还用得着作弊？”
少爷这话说得。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考了142分，而不是42分。
几个人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眼看少爷还想发挥，盛初连忙按下他，摁着他从头到尾复习一遍这学期的语文古诗和数学公式。
语文考试风平浪静，负责监考的是个教高三的女老师，为人严苛，她的学生都很怕她。
很快来到下午的数学考试。
杨顺拿着试卷袋走进教室时，盛初清晰地听见，许多同学深呼了一口气。
她稍稍眯了眯眼。
不知是陈寂劝导起了作用，令这群人幡然醒悟——这个几率很小，还是他们另寻他人，总之，没人再来和盛初提传答案的事情。
盛初拿到试卷就开始专心做题，也没再关注周边的情况。
这张试卷不算难，前面很多基础题，最后两道大题甚至比王然平时发的周末卷要简单一点儿。
盛初写完第三小问，合上笔帽，还剩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她没来由地想，陈寂这次能不能上九十分，运气再好一点，说不定能及格。
数学不像英语这种需要长期积累的科目，它的题型都是有规律的，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愿意刷题，弄懂每道题在考什么知识点，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大量分数的。
想考135以上的高分确实有一定难度，但及格真的是，愿意学就能达到的事情。
她给陈寂紧急补习一个月，考前还让他背了遍加深印象，考个及格应该……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吧？
想到这，盛初下意识抬起头，偏头望了眼陈寂的方向。
他还在奋笔疾书，低着头，笔尖在纸上没有停过。
盛初放心了。
莫名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
所有科目全部考完已经是周五。
按照一中的效率，主三门的成绩应该已经出来了，由于还有小学科，年级大榜要在周一才能公布。
临近放学，顾莹玉忽然过来，说老李让盛初去年级主任办公室一趟。
经常会有成绩好的同学被提前叫到办公室看成绩的事情，一班同学也见怪不怪。
盛初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说完那句话，顾莹玉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我觉得不是成绩的事。”
“我假装路过门口，往里面看了眼，里面站了好几个人，都是年级里著名的差生。”
盛初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她在素描本上写字：【是不是有个卷毛？】
顾莹玉微愣：“你怎么知道？”
“但也说不准。”他皱着眉，又说，“六班的孟思瑶和她妈妈也在那，她上次月考不是年级第三吗？而且她这次和我一个考场。”
顾莹玉有些担心：“你没事吗？”
盛初摇摇头，往年级主任办公室走。
和她猜得一样，办公室里除了年级主任和老李他们几个，盛初还算眼熟的班主任，一共站着八个人，乌泱泱一片。
以卷毛为首的，那天想让盛初帮忙传答案的四个人，还有两个陌生面孔，孟思瑶和她妈妈。
盛初只在门口观望一眼，便躲到墙后，暂时没进去。
她能听到里头的争吵声。
最大声的当属老李，盛初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保温杯重重地磕到桌面上，发出巨响，老李几乎是吼得：“陈寂同学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我看在眼里，监控也查了，他确实没有捡纸条，不能因为他成绩提升就一口咬定他作弊，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逻辑！”
果然是作弊的事情。
八成是卷毛那群人，见盛初不搭理他们，就在考场里找了其他同学帮忙，结果事后被人举报，查监控抓到了。
“举报盛初同学作弊更是无稽之谈，她自高一以来，和我们班顾莹玉同学竞争年级第一。刚才我们也把顾同学喊来，你也看见了，两名同学私下关系很好，经常一起讨论题目，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盛初同学作出的努力，就因为这莫须有的举报变成作弊了？怎么，试卷做完还不能看看窗外风景了？”
盛初：“……”
哦，原来被举报的人是她，卷毛他们是查监控时被牵连的。
“李老师，您先冷静一点，您作为这两名同学的班主任，学生如子女，您对他们是带有主观滤镜的。”
这次说话的是一道女声，孟思瑶的妈妈。
“放屁的主观滤镜！”老李火气彻底上来，也不管这是还在年级主任面前，不屑地冷哼一声，“孟妈妈，您觉得盛初不能说话，不配待在实验班，想让孟思瑶同学转到我们班来。上个学期让校长劝说我不成，如今，也不必如此给盛同学泼脏水。”
这几句话信息量极大。
盛初边偷听边点头，听得津津有味，不自觉即将探出墙壁。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怕离门口太近被发现，往后退了点儿。
猝不及防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盛初吓了一大跳，鼻尖闻到熟悉的气息，才松口气，原地转了个身，直勾勾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你和顾莹玉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就在了。”连陈寂自己都没察觉，他的语气酸溜溜的，狠狠掐了下盛初的脸，“我还琢磨，你能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背着我的小秘密，就跟上来了。”
“什么叫背着你的小秘密？”
盛初对这个措辞感到不满，听起来像她和顾莹玉有一腿：“你这不是跟上来了？”
“那我要没跟上来这不就是小秘密？”
“那你不是跟——”
盛初刚想反驳，后知后觉，她为什么要和陈寂争论这个。
先不说她和顾莹玉清清白白，就算他们真有什么，和陈寂也没关系啊。
“不和你说了。”盛初果断跳过这个话题，瞅他眼，突然说，“老李开学前给我妈妈打了个电话，说实验班压力大，推荐我调去普通班，被我拒绝了。”
陈寂不咸不淡嗯了声：“然后？”
“他还说，班里要来个不太好相处的转学生，可能会欺负我。”
不太好相处的转学生陈某：“……你信了？”
“为什么不信？”盛初理直气壮地回，“不然我干嘛要说陈寂是我哥哥？”
陈寂想也没想：“那也没听你喊过我哥哥啊。”
盛初刚想回，忽然注意到，办公室里不知何时没了动静。
片刻后，年级主任幽幽的声音从里边飘了出来：“外面两位聊完了没？要不要进来一起聊聊啊。”
作者有话说：
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是，几乎每次初妹少爷聊得兴起，都会被老师抓个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