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给我听——雾枝桃【完结】
时间:2023-04-04 15:34:21

  他没听出盛初的话外之意,还以为她是真想去孟林时那住,心里酸溜溜的,反手握住她的那根小拇指,不轻不重,惩罚性地捏了下。
  盛初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陈寂:“你跟你孟哥哥关系可真好。”
  “……”
  盛初也是服了他:“你没听出来吗?真笨。”
  平时故意曲解她意思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这会儿反应怎么这么迟钝。
  经她这么一骂,陈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抿紧的唇角渐渐扬起抹弧度,而后,弧度越来越大。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她骂他笨的事儿了,整个身子转过来对着她,眼里亮晶晶的,嘴角疯狂他妈上扬:“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吧?我没听错吧?你要住我家?”
  她自己说是一回事,被陈寂这么直白地指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面无表情踩上他的鞋:“你能不能安静点,这么点事还要大惊小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同学没到你家来住过。”
  还真没同学到他家里来住过。
  盛初是第一个。
  各种意义上的第一个。
  少爷最近因为盛初排练而积攒的那些阴郁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觉得自己能再做一百张卷子。
  **
  陈寂整个晚自习都处于一个大兴奋的状态,抓着她问了一大堆题目,导致盛初都有点后悔提早告诉他这件事,还不如放学后先斩后奏,反正结果都一样。
  出于基本礼貌,盛初有提前在微信上和陈昌平告知这件事。陈昌平表示欢迎,别墅每间房间都有佣人每天打扫,她想住在哪里都可以。
  比较遗憾的是临近年底评业绩,近期乐陈的竞争对手明里暗里搞了很多小动作,陈陌分.身无暇,陈昌平只好去帮着处理,所以今天不在别墅。
  不过这正合了陈寂的意。
  放学后,盛初先去学校附近的蛋糕店,把她提前预定的蛋糕拿上。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买了个提拉米苏的。”上车后,她抿抿唇,视线转向窗外,说,“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办法,明年再换吧。”
  “我喜欢。”
  怕盛初不高兴,陈寂连忙接话:“只要是你买的,芥末味的我都喜欢。”
  盛初:“……”
  倒也不必。
  陈寂没有说的是,比起蛋糕,他其实更喜欢“明年”这个词。
  就像每次和盛初结束聊天,他都会发一句:【明天见。】
  他很喜欢这些预示着未来的词,能从中获得期待感。
  盛初最开始纠结,给他过生日是选前一天住他家,还是第二天晚上,不用过夜。
  后来觉得,零点准时对他说“生日快乐”,给他带来的意义更大一点。
  现在看来没有选错。
  陈寂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唇角的弧度就没有下来过,如果他是只大狗,现在一定在兴奋地转圈圈。
  就连前头的王叔也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喜悦心情,忍不住调侃:“少爷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那当然。”陈寂毫不否认,“我女……同学要来给我过生日,换谁谁不开心?”
  好险,刚才差点脱口而出女朋友。
  幸好盛初和王叔都没发现他的口误,只当是女同学。
  一中晚自习放学时间本就很晚,他们回到陈寂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半。
  距离陈寂生日只剩一个半小时。
  盛初今天刻意拿了个不透明的纸袋来装换洗衣服,她把蛋糕放进冰箱,先去洗澡,本着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原则,让陈寂把今天的英语单词给背了,等她洗完来抽查。
  盛初洗澡速度很快,陈寂还没背完,她就擦着头发出来了。
  小姑娘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身上套了条很大的米老鼠款毛绒睡衣,把她从脖颈到脚踝遮得严严实实,一寸肉都没露出来。
  陈寂眼中不乏闪过几分遗憾,被盛初捕捉到,用力敲了下他头顶:“陈寂,去洗洗脑子。”
  她走近的时候,陈寂还能闻到浓郁的,他用得那款沐浴乳的香气。
  四舍五入就是他的味道。
  想着想着,陈寂唇角又开始疯狂上扬。
  见他被骂还乐得不行,盛初有点儿无语,想再说些什么,又感觉在对牛弹琴。料他也学不进去,她随便抽查了几页单词就催他去洗澡。
  临近十二点,她拿出蛋糕摆在桌上,再插上蜡烛,提醒他:“你可以提前想一下要许什么愿。”
  陈寂:“能保证实现吗?”
  “不一定。”盛初说,“心诚则灵吧,你不许愿就一定不会实现。”
  “……也是。”
  离十二点还剩一分钟,盛初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福袋,递给他:“生日礼物。”
  关于盛初会送他什么礼物,陈寂思考过很多,也不指望她会送什么贵重的,甚至,她要是送他袋小饼干,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这福袋陈寂是真没想到。
  “你怎么这么敷衍,拿别人做的东西送给我。”
  陈寂偏头,摆出拒绝的姿态,忍不住说:“我不要这个,这个对你意义重大,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盛初:“你仔细看看。”
  陈寂这才接过来。
  确实和她的那个不一样,要新上好多,连上头的花纹都繁复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个福袋上写了八个字!比她的那个多了四个字!
  【平安喜乐,万事顺心】
  是盛初的笔迹。
  “我的那种福袋寺庙早就不卖了,现在只卖这个,里面装了写着你名字和生日的纸条,你不要拆开。”盛初适时出声,“如果你想给你爷爷求一个,你得自己去,那是你的亲人,我求的没有效果。”
  那为什么他这个能有效果?
  陈寂识相地没问这个问题,懂的都懂。
  “十二点了。”
  盛初不知何时点燃了蜡烛,突然说:“生日快乐,陈寂。许个愿吧。”
  这会儿没开灯,蜡烛上的火苗跳动着,只剩下微弱的暖黄色光线,堪堪照亮盛初的下半张脸。
  她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像个随时要化成泡沫的人鱼公主。
  陈寂啧了声,没有许愿,也没有吹灭蜡烛。
  他往后一坐,后背贴上椅背,一如既往的懒散语气:“你来吧,就当是替我许了,我想不出来。”
  盛初:“……”
  哪有生日许愿还让别人许的。
  见她迟迟不应,陈寂催促:“赶紧,蜡烛都快灭了,灭了就不灵了。”
  让别人许愿帮忙时怎么没见你讲究这个?
  盛初沉吟几秒,慢吞吞地说:“那就祝你往后都平安喜乐,万事顺心吧。”
  陈寂笑了:“你也一样。”
  我把我的愿望送给你。
  希望你往后都能平安喜乐,万事顺心。
  作者有话说:
  我也祝大家平安喜乐,万事顺心!
第55章 玫瑰王座
  虽然家里的客房一直有佣人收拾, 陈寂还是不怎么放心。他先是自己进去四处转了转,确定房间里没有一粒灰尘,床铺也很软, 不会咯到尊贵的美人鱼公主, 才放她进去。
  盛初坐在床上,浅浅打了个哈欠, 注意陈寂还站在门口没动, 她抬眼望过去:“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陈寂定定看了她半晌, 忽然, 他喃喃道:“要不我还是打个车把你送回去吧。”
  这话可真够惊世骇俗的。
  盛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直直愣了下, 确实没明白少爷的脑回路,不确定地问了遍:“你认真的?”
  她人都坐在这儿,睡衣也换好了, 他说要把她送回去?
  他没病吧?
  “我没和你开玩笑。”
  这是陈寂挣扎好半天,好不容易得出的结论。
  他语气认真,说着说着自己也委屈起来:“我也不想啊。可一想到你睡在我隔壁房间,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盛初:“……”
  他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来的?
  盛初沉默片刻,拍拍身边的床铺, 叹口气:“睡不着是吧?来背英语单词。”
  陈寂没拒绝。
  盛初没有陈寂那种好精力, 也没那些歪七歪八的心思。这个点已经是她平常的睡觉时间, 两人并排坐在床头,盛初没看多久词汇手册就开始昏昏欲睡, 比她上课时困得还要厉害, 她强撑着眼皮, 毫不怀疑自己只要一闭眼, 转头就能睡着。
  陈寂背得倒是挺起劲儿的。
  在期中考试中, 他终于体会到了背英语单词的成就感,满满当当的英语试卷不再是天书,里边近一半的单词他都背过,连蒙带猜,还真能猜对好几个。
  “我觉得我期末考试英语也能上九十分。”
  他畅想未来,仗着只有盛初听见,大肆吹起牛逼:“运气好点说不定能上一百,我跟你说这次期中考——”
  他的话戛然而止。
  盛初最终还是没有抵挡过睡意,脑袋一歪,直直靠在他右肩上。
  这还不够刺激,没过半分钟,她似乎是嫌这个姿势不舒服,不安分地动了动,调转了个方向,最后,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像在抱什么布偶娃娃,心满意足地把脑袋埋进他脖子里。
  陈寂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少女馨香不断涌入他的鼻尖,是他闻惯了的青草沐浴露的味道,夹杂着盛初独有的,淡淡的牛奶味,不停刺激着他的皮下神经。
  陈寂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麻的,手脚僵硬,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染上绯红,比煮熟的虾米还烫上几分。
  盛初很软,陈寂早就知道。
  头发软,脸软,声音软,抱起来也是软绵绵的,和她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陈寂很慢很慢地低下头。他从不曾这么有耐心过,看她细长的眼睫,脸上柔软的绒毛,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她,把公主从睡梦中吵醒。
  明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他的那些小心思,都会随着这无边夜色,只弥留在今晚。
  陈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尽管晚自习的时候,他满脑子黄色小作文,也不是没想过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争点福利之类的。
  但当这件事真的来临之际,陈寂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比美术馆的石雕还要僵硬,恨不得原地化身木头人。
  连凑近盛初,多闻闻她身上他家沐浴露的香味都不敢。
  盛初是信任他才愿意来他家过夜的。
  他要是做了什么,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任她这么抱着,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确定她彻底睡熟后,才艰难地把她抱起来,塞进被子里。
  “我他妈真是欠了你的。”
  他边做事边认命般道,给她掖好被子,视线一路上移,落到她紧皱的眉头上。
  “今天你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
  陈寂边说,不自觉伸出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小声碎碎念:“你也别总摆出这张面瘫脸,我早就说了,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别给自己这么多压力啊。”知道她听不见,他还是忍不住道,“偶尔也和我说说呗,我现在已经成年了,也可以帮到你的。”
  “我也没有那么一无是处吧。”
  夜色里,陈寂自顾自说。
  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盛初眼睫动了动。
  **
  明天就是表演当天。
  表演前,盛初和余悦做了最后一次排练,彩排时也确保设备没问题,只需要在后台等上场。
  由于余悦是初赛的第一名,他们的表演顺序也在最后,俗称——压轴。
  排练的时候还好,真要表演的时候,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人,前排还都是熟悉的不熟悉的老师和领导,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余悦不停地拍胸脯,做着深呼吸,试图缓解这种紧张情绪。
  他察觉到盛初跟个没事人似得坐在边上,眉头皱着,误以为她也紧张,出言安慰道:“没事的,也就四分钟,我们都排练这么多次了。”
  “我没在紧张。”
  盛初回应地很快,忽然转头瞧着他,若有所思地问:“如果你的一个朋友,突然和你说,你不用承受那么多压力,他想帮你分担,你觉得这个朋友在想什么?”
  “啊?”
  她的话题跳转得太快,余悦愣了下,下意识接话:“男的女的?”
  盛初:“男的。”
  余悦犯了难:“男的啊……”
  他听家长和老师的话,不敢早恋,也没有过感情经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种问题。
  他想了想,诚恳道:“如果是我的话,应该是对这个人有好感,看她压力大难受会心疼,所以想努力为她分担点什么。”
  “可能不止是好感。”他顿了顿,补充道,“应该是喜欢的程度。”
  盛初:“……”
  她确信自己听懂了余悦的话,也一个字都没有听漏。
  其实她也隐隐有过这个猜测。
  但这个答案实在过于离奇,过于匪夷所思,导致她本能地拒绝接受。
  陈寂,喜欢,她?
  她到底有哪点能让这少爷看上,难道是他有抖M体质,天生就喜欢被怼?只是以前没人怼他他没发现?
  余悦好奇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人——”
  “没有。”盛初一口否认,都没让他把话说完,神色自若道,“是我有个朋友,昨天问我,我还没想好怎么答复她。”
  余悦“哦”了声,他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也没再细问。
  和人聊天能有效放松紧张感,转移注意力,台上校长正在进行开幕演讲,余悦随意看了眼,又和盛初聊起天。
  “说起来,昨天的热搜你看了吗,江上岸宣布解散了,琴手和鼓手都要单飞。”
  提起这个,余悦不免感到唏嘘:“之前来我们学校演出的时候看他们关系还挺好的啊……这才半个月,怎么就解散了。”
  知道一点内情的盛初:“……”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她说,“欲望永无止境,人心是会变的,你不能强求每个人都保持初心。”
  爱和喜欢也是一样。
  盛莺刚去世那一年,哭着闹着吵着说放不下的那些人,最终还是全部放下了。
  都各自奔向了更好的人生。
  没有什么感情是恒古不变的,你今年喜欢的东西,可能来年就会对它感到厌恶。
  人也是一样。
  想到这,盛初忽然释怀了。
  即使陈寂现在真的喜欢她,那又如何呢。
  现在只是高中,他的身边只有这些人,将来进了社会,形形色色的女人这么多,他很快就会发现,她的性格其实无趣得很,也没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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