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条件沦陷——越十方【完结】
时间:2023-04-06 13:55:03

  她一开口,女人很识时务地跟傅居年道别:“那回头再说吧,你先忙。”
  傅居年点了下头,女人转身离开。
  人走后,傅居年这才低头去看余漾,脸上的冰冷化开些许,甚至眉眼还漾出几分笑意,“不累了?”
  这种高高在上,仿佛逗小孩的语气,还不如刚才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明显的差别对待,害得余漾胸一堵,不搭理他,她生着闷气往前走。
  走出几步,还是觉得不问出来不舒服,不情不愿地开口问道:“她是谁?”
  傅居年瞥了她一眼,没有正面作答:“你不会想知道的。”
  一听这答案,余漾心里咯噔一下。
  正好包厢到了,她跟着侍者进去,心不在焉地落座,包厢位置很好,环境安静幽美,透过落地窗能清楚地俯瞰燕城夜景,但她此时全然没心思欣赏如此美的夜色。
  “难不成,她是你女朋友?”余漾终是没忍住问他。
  傅居年像是故意吊她胃口:“你觉得呢。”
  余漾忽然闭嘴,低头切牛排。
  傅居年含糊不清的态度反而让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情侣,哪有情侣这么客套的。
  但是二人对话又确实古怪。
  女人明显是想跟他一起回去,但是傅居年好像并不情愿,两人对话还在这藏着掖着的……
  不像情侣,倒像是……情人???
  余漾忽然放下刀叉,正视傅居年,严厉道:“我问你答,不许骗我。”
  傅居年一怔,面对她专横霸道不讲理的语气,眸中闪过几分稀奇。
  余漾拍了下桌角,快速说:“第一个问题,她是谁,叫什么。”
  这种理所当然他该回答的语气,让傅居年觉得很有意思,在她逼仄的目光下,竟然跟着配合起来,要笑不笑地回答道:“蒋诗,我妈的学生。”
  “几岁?”
  “几岁?”傅居年笑了一下,“应该成年了吧。”
  听出傅居年话里的揶揄,余漾重重拍了下桌子,语气严肃:“态度放端正点!我问她多大了!”
  傅居年清了清嗓音,回答说:“不知道。”
  空气突然陷入安静。
  半晌后,余漾挑了下眉:“该不会……她是你妈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吧?”
  傅居年看她喊饿喊了半天,结果进来之后一直抓着这事不放,连一口肉都没吃,他低头轻笑一声,索性不再逗她了。
  “算是吧。”
  余漾追问:“你喜欢她?”
  傅居年抬头看过来。
  她的一切都很直接,直接得有时候他都招架不住。
  眼下明明是个让她歇了那些没用心思的机会,傅居年想了想,却选择了如实作答:“不喜欢。”
  余漾渐渐放下心来:“那你们的关系……”
  “没关系。”傅居年答得干脆利落,“只是用来应付我妈。”
  余漾回想起刚才两人的交谈,确实有点这种意思。
  “大总裁也躲不过被安排相亲啊。”余漾忍不住感叹,同时又觉得这个孤高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好像多了点人气儿,原来这世上也有他需要花费精力应付的俗事。
  果然是人都逃不过中国式家长的催婚大法吗?
  傅居年看她在那幸灾乐祸,刻意提醒她:“过完年我就三十了。”
  余漾没听出他的话外音,只是苦恼:“那你们要一直演戏吗?”
  傅居年抬眸,余漾眼巴巴地看着他,表情已经完全透露出她想听到的答案。
  顶楼尽扫瑰丽夜景,斑驳陆离的光晕与烛光交映成趣。
  傅居年却一点点收起笑来,眼眸在光影层叠中多了几分疏离感,他看着她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他总是在氛围刚好的时候破坏气氛,搞人心态。
  余漾抿了抿唇,就听傅居年声音又冷了几分,故意要让她知难而退般道:“不管我跟别人怎么样,都不妨碍我们之间不可能,这么说,懂了吗?”
  “你不用这么强调,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余漾拿起刀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盘里的牛肉,某一下轻,某一下用力。
  在傅居年以为她失望退却时,余漾突然拿起酒杯,跟他隔空碰了一下:“不过你越是这么旁敲侧击地提醒我,我越会觉得你怕了。”
  烛火的光温柔地交织,映得人红唇烈焰,连恰到好处的笑都多了几分志在必得:“我又不能强迫你怎么样,只是追你而已,又没说一定会追到,你这样,难道不是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答应我?”
  傅居年皱了下眉。
  余漾游刃有余地看着他,不等他回应,拿回酒杯要喝。
  一只手伸过来挡住杯口。
  “不许喝酒。”傅居年勒令道,语气仿佛封建大家长。
  余漾怔住,瞬间没了志气:“那你桌子上摆酒干嘛?”
  傅居年看了看周围气氛正好的烛光晚餐。
  “氛围。”他答。
  “……”她无语。
  余漾没有作罢,一把将酒夺了回来:“摆了就是让喝的,再说了我都成年了,又不是一杯倒,你担心什么?”
  说完,将杯中红酒灌了进去,涩得她眉头紧皱。
  傅居年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何况他也管不了她,见她喝都喝了,索性由她去。
  余漾喝完酒,趴到桌子前,将盘子往前推了推,凑近一些,压低声音问:“傅叔叔,你告诉我,外边说你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傅居年还要开车,滴酒未沾,闻言抬眸,私下场合,他也不是永远都那么端着,此时便是放松的状态。
  “什么传言?”
  余漾道:“就是说你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啊!把你传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你自己竟然不知道吗?”
  傅居年不置可否。
  余漾继续问:“甚至还有人说你是——”
  她还没说完,傅居年一个眼神射过来,余漾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啧,果然这种话题都是逆鳞。
  起码证明是直男没错了。
  一顿晚饭结束,余漾吃得酒足饭饱。
  她问了该问的,没什么遗憾了,起身要走,结果走出几步都歪歪扭扭的,最后一步高跟鞋一扭,整个人都往旁边倒去。
  还好身后有人。
  傅居年双手握着余漾手臂,将她扶起来,两个人中间还有很大的缝隙,并没有很亲密。
  眉头紧皱,眼底充满无语,就不应该听她的鬼话,相信她不是一杯倒。
  余漾从始至终就喝了一杯。
  她推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转身,跟傅居年摇了摇手指头:“纯属意外!我真的不是一杯倒,但是红酒……嗝……后反劲。”
  她两腮泛红,眼底染上微醺之色,目光也迷离起来,傅居年要伸手扶她,她还在那逞强:“不用!你自己回吧,我打车回去,省得你嫌我麻烦。”
  说完,她转身就走。
  裙子本就制约了她的行动,加上醉酒,身子更是歪歪斜斜的,走出的几步都是自己绊自己。
  傅居年在后面叹了口气,某一瞬间,他抬脚走上前,二话不说,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余漾自己期待的公主抱,结果真到时吓了她一跳。
  她赶紧抱紧傅居年的脖子,闭着眼睛死死地扒着他。
  余漾并不娇小,但在傅居年怀里就显得轻飘飘的好小一只,他抱着她往外走,路过的人有的认出傅居年来,频频侧目,都很有眼色地没去上前打招呼。
  惊吓劲过去,余漾意识到自己在谁的怀里,晕乎乎的,她也没再挣扎,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嘟囔:“那会儿还不愿意抱我来着呢……”
  她此时很乖,但嘴上仍要讨便宜。
  傅居年低头看她一眼,在她眼不见的地方,露出几分无奈的笑。
  到了停车场,傅居年将她塞到车里,刚要起身,余漾突然拽住了他的衬衫袖子——外套他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了。
  车子中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车灯光微弱地照进来,傅居年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就听余漾小声说:“我要当你女朋友。”
  她喝了酒,声音多了几分掐水的柔媚。
  傅居年面无表情,漆黑的眼在灯光映衬下更加深邃压抑,昏暗中,他语气冰冷:“你喝醉了。”
  “喝醉了,没认错人就行。”余漾拉着他不放,“你只说行不行。”
  她很困,脑袋疼,眼睛很难受。
  傅居年动了下唇,最后只是轻叹一声,将她的手扒下来,给她盖好衣服,关上车门,绕到前面开车。
  余漾没听到答案,但她眼皮太沉了,就睡了过去。
  车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萦绕的香水气息仿佛比红酒还要醉人。
  傅居年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余漾,她睡得正香,格外安静,乖得像一只小鹿,支棱着耳朵,眼睛闭上后,终于不会再蛊惑人了。
  就还是个小姑娘,哪懂什么是喜欢呢?
  车子到了地方,余漾还没醒。
  傅居年停靠在路边,熄了火后也没有叫醒她,而是安静地等着。
  突然,他听到一声呓语。
  傅居年回头,看到余漾浅浅皱着眉,眼角好像还有泪光。
  他惊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推开车门下去,到了后座,离得近些,才听到她说什么了。
  “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我已经习惯了……反正我总是被丢下……”
  她翻来覆去重复这几句,越来越难过,直到最后变成无声的啜泣。
  傅居年听到她说的话,突然多了几分好奇,他发现自己对于余漾这个人,根本了解不多。
  是什么人把她丢下了,才让她这么伤心?
  他正要叫醒她时,余漾自己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四下的场景,渐渐回过神来,回神后一怔,她有些诧异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仿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竟然哭了。
  撞上傅居年的眼睛,余漾眨了下眼,自己解释道:“我做噩梦了。”
  傅居年深深地看着她:“什么噩梦。”
  余漾坐起身,外套滑到腿上,她对着傅居年撇撇嘴,控诉道:“梦到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高速上,让我走回家。”
  知道她说的并不是真话,而是在这翻旧账埋怨他,傅居年心生笑意,也没揪着噩梦的内容不放,反问道:“这就哭了?”
  余漾垂眸,竟没反驳,“嗯”了一声。
  车内瞬间像是坠入安静的深海中。
  傅居年看到她突然低落的表情,笑意渐渐隐去。
  莫名感觉胸口发闷,车内的氧气似乎不够用。
  他从车里撤出来,手搭在车门上,将整个车门口笼罩。
  外面的空气清新充沛,但不适感并没有很好缓解。
  “在梦里,你怎么说的?”他低着头看着车里的人,未经多少思索地问了一句。
  余漾怔了怔,从包里拿出一颗糖放嘴里,腮帮子鼓起来,抬起头含含糊糊地跟他说:“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求你别丢下我,说尽好话呗!”
  她双眸亮如珠,撒起谎来眼都不眨的。
  她刚刚明明说的是“别再来找我了”。
  莫名地,胸口那种下坠感越来越强烈。
  “你家到了,下车吧。”傅居年让开身子。
  余漾嘴里含糖,又睡了一觉,酒醒得差不多了,她将傅居年的外套放到座位上,从车里走出来。
  傅居年以为她要进去的时候,余漾突然回身,问他:“你想好答案没,答不答应做我男朋友?”
  傅居年没想到她耍了个回马枪,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喜欢。”
  余漾低下头:“你很讨厌我吗?”
  她突然以退为进,让傅居年噎了一下,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喉结滚动,伤人话说不出来,他侧开头,有些烦躁地看向别处,随手掏出烟盒,磕出一支烟,低头咬住烟嘴,点上火。
  余漾看他的动作,眼中微微惊讶。
  她讨厌抽烟。
  傅居年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见她脸色,一点也不意外,笑了一声,只道:“我比你大十岁,在我眼里你还是小朋友,我们认识时间太短,你并不了解我,也并不喜欢我,只要接触多了,你会发现你所不能接受的地方越来越多。就像现在,你不喜欢我抽烟。”
  “我们不合适。”
  简单一段话,冷静淡漠,摆出现实讲道理,比任何拒绝都有力。
  余漾看着他,在他一字一顿的拒绝下,眼神中的叛逆却越来越强烈。
  有一瞬间,谁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刻,余漾突然走回去,一把拉住他领带,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唇是柔软的,带了点冷意,触之即离。
  余漾松开他,笑得恣意,像绽放的玫瑰:“看,我不讨厌。”
  说完,她转身跑开。
  夏风席卷树叶沙沙作响,清凉地吹散夜里的沉闷燥热,天空像洗过一样,几颗不会被城市的光所掩盖的星星,一闪一闪地跳跃着。
  很久之后,车前的傅居年才有动作,他抬起手,若无其事地吸了一口烟,却不小心呛到肺,夹着烟转身扶着车门咳嗽起来。
  剧烈的咳嗽声一下顶着一下,肺部的疼痛让他清醒,越清醒,脑海中不停重复的画面就越清晰。
  烟草的味道都掩盖不住的那个吻。
  好像是草莓味的。
  甜到心肺。
  将烟掐了,傅居年打开车门坐进去。
  当他打算开车迅速离开时,才发现,自己进的,是副驾驶。
  作者有话说:
  大家多留评呀,写起来有动力~
  ——
第九章 失眠
  余漾靠在门上,也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此招虽险,不成功便成仁,她也没给他推开自己的机会。
  指尖轻轻碰着唇瓣,还能感觉到余留的体温。
  傅居年人看着冷,身体却比她想象中更炽热。
  这种感觉很奇妙,以前从未有过。
  她从五岁起就接触射击,从小到大只对一件事情情有独钟,就是射击运动,为了兼顾比赛和学业,余漾几乎不眠不休地训练学习、学习训练,至于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她一无所知。
  不过,她现在感兴趣的也不单单是谈恋爱的滋味,对未知的好奇,新鲜感的冒头,还有属于傅居年身上那种独特的吸引力。
  或许也不是他独有的,荷尔蒙这种东西,奇妙的氛围下催生的助推剂,总是能让人暂时忘却理智和烦恼。
  他让她觉得很有挑战性,因为他可以抑制自身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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