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也暗恋我——今愉【完结】
时间:2023-04-10 14:35:40

  岑野来了兴致,精准地抓住了几个字:“也发生过?又是因为没买到票啊?”
  苏意梨一愣,看着他的侧脸浸润在昏黄的灯影下,明暗交错,光斑不断在他身上的每个位置点亮。今天来见苏冠儒,他特意穿得很简洁大方,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却让她总有一种看到聚光灯下被光环绕着的岑野的感觉,以往他每次开演唱会的时候也是西装加身,坐在钢琴前弹一首开场曲,像个雅痞绅士,就像现在这样。
  她点了点头,模模糊糊带过这个话题:“要是现在让我在场外等完全场我可没那个心思了,而且现在情况也不一样,在娱乐圈的一大优势就是想看什么都很方便,不像以前还得眼巴巴地守着网址买票了,况且现在的票比以前还难买。就拿你说,每次你要是开演唱会,‘抢不到票’这个tag绝绝对对得上一回热搜,上线几分钟来着票就卖完了?微博首页全是你粉丝哀嚎买不到票,今年我估计还得再刷到一回。”
  岑野笑了下,“那我请你今年来看我在温岭的首场演唱会,给你坐视野最好的位置,行不行?”
  在温岭?苏意梨愣了瞬,随即也跟着他笑,“那必须行啊,而且首场那天还是你生日吧岑狸狸,我肯定要去啊,怎么也得陪我男朋友好好过个生日送他份礼物吧。”
  “所以要送我什么?”
  “哪有你现在就问的?”苏意梨说:“反正就等着吧你。”
  三月下旬,节目组在温岭市完成了第八期《最好的你》录制,同时,花样滑冰锦标赛也即将在日本开始举行,陈韵溪蒋锐洲需要到日本随队参加双人滑比赛,《恰四》的录制暂时暂停二十三天,需要等陈蒋从日本回来,再开始第九期在西藏的录制。
  《恰四》给他们七个嘉宾带来了不少的流量与话题度,广告代言纷纷找上来,尤其像苏意梨和岑野这样话题度不断的人就更忙了,这二十多天里找上来拍的代言,采访,杂志一个接一个,苏意梨还得为了拍好下一部电影考摩托车驾驶证,一边全国乱飞一边抽时间看题库学习,岑野则是紧锣密鼓地准备演唱会相关事宜,从温岭分开以后,两个人真的有二十多天没有见到彼此的面,就连微信通话也很少,一直持续到出发录制第九期前夕。
  第八期录制末尾,导演组让他们七个嘉宾抽签决定第九期的录制方式,一共有六种方案,抽中哪个算哪个,大家商量了商量,让何云早代表他们七个抽了个签,结果就抽中了去西藏。
  所以第九期,他们要从温岭出发,坐三十七个小时的软卧进入西藏,完成四到七天的录制,临出发之前,蒋南生给岑野开了场直播,官宣今年的巡演,并开放了门票预售。
  无一例外,除了“期待支持”这类的话,可以看到的更多的话题就是“票太难买”,如苏意梨所说,“买不到票”这个tag再一次顶上了高位,而且居高不下。
  下了直播,岑野在休息室里检查自己的行李,西藏的天气状况很难说,而且高反很难受,蒋南生给他提前准备了很多高反药和感冒药,他一样一样看着医生给的用药指南,又顺手在手机上下单了很多暖宝宝。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在紧锣密鼓地观察网上的数据,蒋南生一边看一边乐呵,“幸亏今年没有取消在上南的那一场,我看评论区里说让你去上南的呼声最大。”
  褚旭飞应和着:“对啊,本来有些粉丝就很难买到票了,而且咱们一年里开巡演的次数也不多,场次也不多。”
  给岑野做造型的老师刷着实时广场,忽然感慨道:“哎这儿有个粉丝给你写了封信野哥,广场上的热门微博第一条就是这个。我的天啊,写得还挺真情实感,而且她说,她以前买不到票的时候,是在体育馆外头坐着听完的全场。”
  岑野整理东西的手一顿,“我看看。”
  是一篇长文微博,底下还附了一张博主的照片,岑野点了下“展开”,细细去读:
  【三年啦!终于有机会来看演唱会了!以前每年都想抢,但那时候因为上学没有买票的条件,所以错过了,有一年演唱会开在明安,也正赶上放假,我下了课就开始狂奔,在场馆外面听到了全场,图片上就是那天下午我在体育馆外拍的!那是我第一次离这么近听到岑老师唱歌。
  今年虽然不是我第一次来听岑老师的演唱会,但却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到现场支持他,期待住了!人生没遗憾了!祝岑老师今年巡演顺利!呜呜呜呜我肯定到现场!
  我从几年前上高二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岑老师,到现在,已经喜欢他四年啦。因为上学的时候跟同学关系不好,再加上我父母离异,他们离婚时谁都不想养我,我从小跟着我奶奶长大,所以我平时很内向,成绩也不太好,没人教我怎么去交朋友,所以我在学校里是个比较独来独往的人,怕说错话之后大家会讨厌我,所以不敢说话,就被动地选择远离,久而久之,大家就开始叫我“怪胎”,并且这个名字如影随形地跟了我很久,我不知道这个称呼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叫的,虽然我很想做出改变,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改,曾经努力过,但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欢我,每次结组的时候我都是被忘记的那个,大家好像也不太在乎我的意见。高三的时候老师让填意向大学,但我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觉得上学是一个最困难的事,也产生了退学的想法,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拯救我的,是偶然间听到那首《夏夜日光》。歌词写得太棒了,我也从这首歌开始粉上了他,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他每次拿奖发表感言时都会说“等你现在变得足够强大足够优秀,你才有理由和未来过去相遇重逢”,这句话我抄在每本书的扉页上,看一次就振作一次,可能大家会觉得很夸张,但对我来说是真的,我就靠这些,一点一点从班级倒数爬到了中间,开始主动参加班里的活动,虽然一开始还是会不敢,但只要迈出那一步,往后就顺畅多了,所以我超超超级感谢岑老师!真的!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歌手,也值得我们的喜欢,那时候最难熬的时候我就听他的歌,反复看他的获奖感言,他陪我度过了高中,也帮助我找到了我的方向,就像他说过的那样,没有人是永远处在谷底的,夏天的夜晚也能看到太阳!我们自己就是自己的太阳!做出改变没那么难,真的!】
  作为一个歌手得到这样的赞誉,是很让人开心满足的,岑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力量,《夏夜日光》原本就是为了苏意梨写的,他当时想的只是能鼓励到她就可以,但没想到,会对其他粉丝有这样的作用。
  他的眉眼温和起来,顺势点开博主po上来的图片,却在这个瞬间,浑身血液凝滞。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一章,要到凌晨啦~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遇到像写信给岑老师的这种妹子,会不会觉得很夸张,但我是真的遇到过,我大学舍友上高二的时候(全国重点高中,离他们家很远,在外地,她一个人在外地上高中)在班里考倒数,被宿舍舍友孤立,差点没抑郁掉,后来是一个男演员把她拉出来的,她到现在已经喜欢这位男演员好多年啦,很长情,我记得那时候她书架上和宿舍桌子抽屉里好多这个男演员的杂志,床上还有他的周边抱枕,还请假去参加他的见面会,每次她看这个男演员的各种物料就在宿舍化身尖叫鸡,看到感动的片段就哭,又哭又笑,那时候我还不太理解,但写到这封信的时候忽然就理解啦,有的人就是有这种力量,是拉你一把的人,你会记ta很久很久。就像这个粉丝记着岑老师一样。
第79章 你不知道我暗恋你
  照片上有一个小小的, 看上去模模糊糊的侧影,高马尾,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衫裙, 就坐在体育馆门口旁边的石凳上。
  虽然像素不高,照片看上去不甚清晰,但他一定不会认错。
  爱侣间的亲密与了解让他仅一眼就认出来, 这个女孩子,是苏意梨。
  是, 苏意梨。
  岑野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双眼干涩, 他缓缓放下手机, 弓着身子, 看到照片这瞬间的惊喜过后,心里紧跟着就细细密密泛起了疼, 宛如被针刺,陷入长久的沉默与酸涩中。
  然而不止心疼, 更多的是一种无措的慌乱,又夹杂着雀跃的庆幸与感谢, 他知道她很早就在喜欢他了, 但他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过程。他的世界里一直都有她的痕迹, 尽管这份痕迹不明又无声,可依然会在某一时刻,振聋发聩。
  旁边的蒋南生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在盯着实时数据看, 讨论声喧闹, 热火朝天, 唯独岑野, 像是被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闭了闭眼,沿着回忆往前走,想看看她在他没有关注到的地方,还做过些什么,喜欢一个人总是有迹可循的,他一路走来留下了很多轨迹,她也一定会,但是根本归拢不了自己的神思,在这时候止不住地回想起苏冠儒说她倔的那番话,想起苏意梨那一句“也发生过”,这两个片段在眼前不断循环,像是一幕短剧微电影,配合着她独自坐在体育馆外跟着场馆内他的节奏一起哼唱的画面,一直往他心里最软的地方砸。
  原来这个“也”,就发生在这时候,居然与他有关。她千里迢迢从温岭赶到明安,却没有买到票,但也没有就此黯然离开,而是在场馆外坐着听了全场,以这样的方式陪了他整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后,他的声音消失,她起身离开,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埋藏几年的心事渐渐坠落在黯淡的天色里。
  原来,他们曾经这样近过,这几年开演唱会的时候,他几乎每一次都在幻想着能在演唱会的过程中,可以在大屏幕上划过的那些观众席的面孔里偶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就在那堵高墙之外,听得到他的所有声音,听得到他借《钟意你》遥远地向她诉说不为人知的心意。
  他是她为数不多付出过的倔强,仅有的两次,一次为了她自己,一次为了他。
  照片岑野好好地保存了下来。
  行囊备好,他要赶往下一个有苏意梨的地点了。
  她的遗憾他会一点点满足,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今年的巡演,这种期待融入四肢百骸,伴随着她的热烈和她披着“胆怯”的勇敢猎猎舞动。这些未说出口的,未被看到的点滴,现在他都已经感知到了。
  所以,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他怎么能忘记,怎么能不爱啊。
  暗恋是一场无声的豪赌,是一个人盛大的独角戏,更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见天日,旷日持久的等待,幸亏他等到了,幸亏她也等到了。
  岑野无法找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会说“幸亏”二字。
  ……
  三月二十九号,七人小队和节目组重聚到温岭,坐上了从温岭直达西藏的火车。
  节目组考虑到西藏海拔高空气稀薄,大家的身体有可能会承受不住,所以选乘了火车,万一到中途有谁身体不对劲,可以随时在某个站点下车修整,而且最主要的是火车比较方便拍摄,温岭与西藏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从沿海深入内陆,在路上能看到国内很多不同的风景地貌。
  刚开始的旅途很顺畅,火车向西,从兰州驶到西宁。大家在西宁换乘了有氧列车,为深入高原区做了准备。坐上火车的第十三个小时,从西宁出发途经青海湖前往格尔木的时候,列车员让大家签了《旅客健康登记卡》,此时海拔已经来到将近三千米,大家状态良好,尤其他们七人小队,被导演组准备的“火车休闲环节”点燃了激情,从天亮活跃到深夜,火车上的供氧口暂时没有被用到。晚上九点多,火车沿着青藏铁路开到了昆仑山脉附近,苏意梨本来想着能趁这个机会看到可可西里的藏羚羊,但没想到天色已黑,而且现在的海拔在四千多米,已经有一些人出现了高原反应,虽然火车上有供氧,但还是不同程度的出现了一些轻微的高反症状。
  可这趟不白来,火车正式进入藏区后,极强的视觉和审美体验得到满足,日照金山的耀眼,唐古拉山的连绵,羌塘草原的辽远和近在咫尺宛如镜面的措那湖,每一处都不让人后悔来到西藏。火车开了三十七个小时后停在终点站,拉萨。站在离天最近的地方,似乎可以伸着手碰到头顶的云,很神奇,节目参与感和体验感拉满。所有人便在这个虽然缺氧但不缺信仰的城市,正式开始了第九期《暴雪温柔》的录制。
  第一天大家都还挺正常的,一个两个活蹦乱跳,穿着藏族独特的服饰在四周都是皑皑白雪山的城市里到处拍照到处闲逛,节目组给他们七个准备的任务反倒像是多余的,但睡了一晚到第二天,就没有第一天的录制那么轻松了。
  有没有高反完全看个人体质,年轻人其实更容易高反,而且经常锻炼,需氧量大的人高反的可能性也比其他人更大一些,运动员出身的陈韵溪和蒋锐洲的头晕变得厉害起来,呼吸不畅,而且无时无刻不想吐,虽然平时也有机会在青海和云南的高原上进行过训练,但都比不上青藏高原的海拔,进藏没多久就不行了,得靠着氧气瓶录制。
  录制的进度被迫放缓,节目组预留四到七天的录制时间,就是怕高反会影响嘉宾状态,这下子真倒派上了用场。第二天晚上大家在林芝露营歇脚,林芝的海拔比拉萨低很多,七人小队除了卢明月和苏意梨的高原反应不太严重之外,其他五个人全都瘫到了各自的帐篷里,懒得动一下。
  岑野平时会经常锻炼打打篮球什么的,也有些高反了,头疼气短,而且体温很高,吃了粒止痛药就睡下了。苏意梨和卢明月轮流在几个帐篷里走动,怕大家晚上出现什么状况。
  在高原上睡个觉都是不安稳的,隔一段时间就会醒一次,岑野中途醒来,嗓子干得厉害,在帐篷里找了温水喝,苏意梨听到动静进来,岑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蹙着眉头嘶哑着嗓音说:“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才睡过了,月月跟我替换着睡觉,现在她已经去睡了。”苏意梨算了算时间,“你头还疼吗?”
  “还行,好多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你再吃一粒药吧,能安稳睡一会儿就安稳睡一会儿。”
  “行,”岑野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别硬撑着。”
  “我真没事儿,”苏意梨笑道:“挺奇怪的啊,我跟月月居然没什么太严重的症状,而且想睡都睡不着,感觉莫名有点亢奋。”
  岑野揽她:“……失眠亢奋也是高反的一个症状。”
  “啊,不是不是,我是刚才看小说看亢奋了。”苏意梨说:“不然这大晚上的不看点儿东西多无聊啊——”
  隔壁帐篷传来点儿动静,苏意梨把他的身子按回去:“好了,你赶紧闭上眼睛睡觉,我去看看韵溪,待会儿再过来。”
  岑野都没来得及叫她,恰好此时药效也开始发作,眼皮发沉,他迷迷糊糊又闭上了眼,却有点睡不着。
  短暂闹腾了一番,总算让陈韵溪睡下。山谷里异常安静,苏意梨轻手轻脚走到帐篷门口的露营椅上,就着灯光接着翻看小说。来西藏这两天头昏脑胀睡不着的时候,反倒让她开始乱想起来,毫无预兆地回想起了前几年的事情,看到那时候敏感、胆怯、小心翼翼的她。这些思绪飘飘摇摇,一个劲儿带着她往前走,她每往前走一步,浑身就轻松一点,可以笑着看曾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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