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复活成为权贵们朱砂痣——奶莓祭九【完结】
时间:2023-04-10 23:11:17

  为了避免再多生出些没必要的情愫,接下来喻青嫣养病的一个月里,他都再也没去看她,而是整日躲在对面,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只偶尔来看看她的伤势。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四月初的某一天,有下人惊喜地跑来告诉他,李锦娘醒过来了,现下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而远在天边的皇帝也终于记起陵兰还有他这么一号大功臣,快马加鞭地下了一道圣旨急召他回京复命。
  陆秦云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不可能永远呆在陵兰蹉跎时光,他还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还有很多抱负没有施展。
  他的母亲还在家中劳虑地等着他,他的上司还期待着他给一个圆满的交代,皇上那里还等着他亲口去解释。
  可他还想再等等喻青嫣,怀揣着那少得可怜的万分之一的期望,希望她睁开眼睛,笑着承认自己就是他的嫣儿,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她没有死,还顺利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只可惜现在没有这个时间了。
  临准备出发前,陆秦云仍然不死心地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给喻青嫣问诊。
  大夫与前十几位都是一样的诊断结果,说她很大概率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让他节哀顺变。
  他身边的亲信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实在忍不住在旁劝说道:“大人待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为她足足拖了五日时光。即便是为了回京给公主殿下一个交代,那活蹦乱跳的李锦娘也已经是足够了,大人何必强求一个注定要死的人醒过来。
  依在下看,还不如在殿下面前编造她病愈后自己离开,好歹殿下也是大人寻回来的,也是不敢记恨大人什么。”
  陆秦云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直把亲信看得羞愧难当地低下头,不知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最终,陆秦云喟叹一声,似是妥协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贴身照顾喻青嫣的侍女,认真吩咐道:“若是之后她真的……你便拿着这笔钱,把她好生厚葬了罢。”
  说完,他再也不看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喻青嫣,跨身上马,带着长队车马启程离开陵兰。
  陆秦云没看见的是,在他刚走后没过多久,喻青嫣长久没动的手指忽然细微一动,接着,她极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眼瞳中跃进了一丝熹微光线。
第3章 各取所需,何去何从。
  因得身子实在是过于无力,喻青嫣仰面盯着床帐足足发愣了好一会儿,背上的伤势未愈,重重纱布之下传来一股清苦的草药味。
  她对药理方面自诩还算是有几分精通,不过片刻就嗅辨出涂抹的都是些名贵药材制成的膏药,对于伤口恢复有极好的疗效。
  想来那身在深院的牙公牙婆决计不会干这种亏本买卖,救她性命又给她上这种药的必然是个讲究贵人。
  喻青嫣勉力支撑自己坐了起来,喉咙干哑冒火到无法正常说话。她见桌台之上还置着茶具,即刻软着腿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囫囵咽下后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这时,身后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光线大喇喇淌进来,灵巧钻进来一个丫鬟打扮的人。
  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刺绣钱袋,笑容满面地从门口跨了进来,抬头的那一刹正好对上喻青嫣循声望过来的清凌双目。
  几乎是瞬间,她脸上的笑意如同泡沫一般尽数破灭,空余下浓浓的心虚和惶然。
  那丫鬟忙不迭把手中的钱袋往身后一藏,强作镇定道:“奴婢是绿柳,奉命来照顾姑娘。姑娘你……你怎么忽然醒来了?”
  喻青嫣佯装没看见她那些小动作,眼皮微微阖上,手指疲惫地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反问道:“我昏了很久?”
  “是啊,就是一直都没见醒,大夫也都说你可能是醒不过来了,”绿柳眼神躲闪地抓挠了一下侧脸,“本来陆大人还想按照四公主的吩咐,等你醒来带你一并回京的,但是你一直昏迷着,他公务繁忙,就留我在这里继续照看你。”
  陆大人?四公主?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喻青嫣才蓦然记起来,她昏过去之前,的确看见一队官兵闯进内院救下了他们。
  领头那穿着朱红色官袍的面容看着颇有几分熟稔,像是在何处见过。不过当时她刚挨了棍棒之刑,已然精疲力尽,满脑子只剩下身上残余的痛楚,哪里还有余力去辨甚么陆大人长得如何。
  至于陈佩佩……
  喻青嫣心中一凛。
  当前京都风雨未定,朝政大权旁落权宦手中,皇族力量式微。三番五次的皇位轮换早已使得朝廷暗斗不断,加之边境不断起兵侵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内忧外患。
  她先前跟随在重烨麾下,便时常看见他为了争取边关将士的军功军饷和朝廷四处斡旋。即使她那时对于京都的印象并不深刻,但也从缝隙里窥见了它腐败的一隅。
  正如她先前猜测的那般,陈佩佩确是身世不凡,但她万万没料到竟是如此尊贵的来头。可若她是如此身份,为何现在才有人大张旗鼓地来寻,按理来说早该昭告天下才是。
  现下陈佩佩已经被接回京,那位陆大人也已经走了,那么与她同样受了重伤的李锦娘呢?
  喻青嫣抬起眼睛:“我问你,是否有个叫李锦娘的姑娘和我一起被送来瞧病?”
  “自是有的,”绿柳不假思索地回道,“四公主临走时吩咐过要好生伺候着二位姑娘,下人们都不敢怠慢,李姑娘受的伤不重,七日便已经能下地,也来看望过姑娘几回,眼下已经随着陆大人进京去了。”
  绿柳快言快语地说完,忽的欲言又止地看了喻青嫣一眼。
  她没告诉喻青嫣,李锦娘养病的这些时日,除了每天照例来看她之外,其余一颗心全扑在了陆秦云的身上,日日吁呼寺正大人短长的,不愧是烟柳乌糟出身,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没羞没臊。
  喻青嫣听完绿柳的话后实打实愣了一下:“上京去了?就她一人?”
  她印象里的李锦娘行事虽不计后果,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莽撞,但是在大事上绝不会含糊。
  即便她先前日夜地谋划着想从瘦马内院里逃出去,却也从未想过要离开陵兰,总归说来还是舍不得那些把她抛弃的家人,进京对她来说算是割舍了一切过往羁绊,彻底背井离乡。
  喻青嫣一时没想到是发生了何事才让她催生出这般莫大的勇气。
  不过吃惊只有短短的一瞬,喻青嫣很快就为她感到高兴起来。毕竟上京也没什么不好的,生活在天子脚下,车马骈阗,软红香土,地界大眼界也更大,说不定更容易能够觅得好人家,就此安定下来。
  她将茶盏搁下,眉目自然地舒展开:“既然公主殿下和锦娘都走了,那么待我伤好后是否也可以离开了?
  绿柳的神色变得犹疑起来,之前陆秦云特意嘱咐过,让她好好看着喻青嫣,若是真的断了气,就将喻青嫣好生收殓安葬,因此,她还领到了一份比之前不知多出不少倍的月俸。
  可是若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对方醒过来了,便立即派人送信回禀,届时他自会赶回陵兰。
  绿柳摸着身后那份鼓鼓囊囊的钱袋,心中生出一点不甘。她原本都已经和丧葬队伍打好了招呼,就等着喻青嫣断气之后能够立即下葬,办完丧事后剩下的那些钱最终自然都进了她的口袋,届时她就拿着这些钱去给阿翁看病。
  谁知道在这关头,她居然安然无恙地醒了过来。
  “怎么了?” 喻青嫣见她久久没有回答,神色一动,像是猜到了什么,“难道你们大人没说放我走?”
  绿柳咬了咬下唇,忽然当着她的面重重跪了下来,双手贴在额前行了个大礼:“请姑娘救救我阿翁。”
  她动作来得突然,喻青嫣来不及作扶,生生受了她这大礼,急忙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若是能帮你,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她这才抬起脸来,眼眶已经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圈,看上去甚是可怜:“大人走时姑娘只剩下一口气,以为姑娘已捱不过这几日,就给了奴婢一笔厚酬,妥善处理姑娘的后事。奴婢原想着这钱拿来置办丧仪,多少应该还有的剩,届时可以拿回去给爷爷看病。我爷爷得了风疾,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喻青嫣想起她方才进来时偷偷藏起来的钱袋,上下一串,心头顿时了然,她没好气地嗔道:“即便我醒了,这钱难道还会再收回去吗?”
  绿柳惴惴道:“奴婢没办过这样的差,也不清楚。不过说不定呢,奴婢不敢赌……”
  “也是,”喻青嫣也犯了难,“不过你急需用钱,和你主人家说一声预支出月例不就行了,倘若我真死了,你省下来的这点钱也堵不上这么大的窟窿。”
  绿柳听出她话语中的拒绝之意,不由得流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
  “不过正好,我想到一个法子,可解你我现下的燃眉之急。”
  “什么?”绿柳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喻青嫣被她盯得一笑,也不继续卖关子了,如实道:“就和他们直接谎报说我死了呗,我若死了,这钱便全是你的。至于你家大人说的厚葬――人都还活着,草草盖过便是。”
  “这……”绿柳被她的话吓得不轻,“这可是欺瞒之――”
  “嘘,”喻青嫣及时做了个嘘声动作让她住嘴,“你需要钱,我想要走,我们各取所需,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
  “何况我也不会上京,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他又何须在意我是生是死,左右不过是为了给公主一个交代罢了。如果能够因此救你阿翁一命,想必就算之后这个谎被拆穿了,想必你家大人也会体谅你的难处。”
  “……”绿柳仔细想了想她的话,发觉也在理,于是默然低下头哽咽着道谢,“即是如此,绿柳便多谢姑娘舍身相救。”
  喻青嫣本身就打算自己上路,帮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满不在乎地替她擦了擦满脸的眼泪。
  “绿柳斗胆,敢问姑娘若是不上京,那要去何处?是回家去吗?你孤身一人上路,奴婢总归有些不放心。若是路程不远,需不需奴婢雇人送送姑娘?”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一个人独来独往都习惯了。”喻青嫣笑着安慰。
  先前还没流落到这瘦马内院里头时,她一个人在西境漂泊,无论是劫掳征战还是山灾疫病,什么都见识过。
  如今阴差阳错到了陵兰,虽说这里风土人情与西境大相径庭,但她原先的家也在这一带,适应起来也终归没什么不习惯的。
  “我不回家,就在这附近的州县随便走走,”喻青嫣垂下薄薄的眼皮,掩去眸中的那份一闪而过的落寞,精致的眉眼在烛火下流转生辉,“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等我身子好些,你就把我偷偷送出去。”
  绿柳是个心思灵巧的,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愿让人探究身世,于是安分地止住嘴,不再继续探问。
  她把自进门就藏在身后的锦囊重新取了出来,递给喻青嫣:“这里的钱姑娘取些去,当作路上盘缠。”
  “我不用,这可是你爷爷的救命钱。”
  “早就已经绰绰有余了,姑娘就安心拿着罢。”绿柳执意要将绣囊放进她手中。
  喻青嫣拗不过她,还是接过来拿了几块碎银。
  将绣囊还回去的时候,她瞥见袋口上隐约用金线绣着板正的“子舟”二字,细眉微微一皱:“绿柳,这钱袋可是你的物件儿?”
  绿柳抬起眼睛摇头:“是陆大人的,他走得急,不慎将钱袋落在了这,奴婢还想着找机会托人送回去呢。”
  姓陆,又名子舟。
  这名姓令喻青嫣忽然想起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细密的黑睫颤动了一下,眼中荡起轻微的波澜。
  作者有话说:
  开更啦!
第4章 “你可能确定他患的这就是传尸症?”
  之后的几日,喻青嫣躺在床上静心修养,也没和绿柳提起过有关陆秦云的事。
  在她病重垂危的那一月里,陆秦云给她灌了许多大补的芝草参汤,昏迷时都积在体内,药效寥寥,等到她醒来后,这些天灵地宝便开始缓慢地挥发出效用,身体恢复起来可以说是神速。
  喻青嫣给自己号过几次脉,确定日常赶路已经没什么大碍后,就嘱咐绿柳找人将她送出城。
  在这几日的短暂相处中,绿柳早已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照料,听说她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陵兰,还颇有几分不舍,一大早就给她四处张罗行李。
  喻青嫣本想换一身便于行走的胡服,没想到绿柳过于保守规矩,根本没有买过这类款式的衣物,无奈之下她只好穿上另一套简单的青色衣裙。
  她把自己的头发简单地用银簪挽起,系好了遮挡容貌的锥帽,乍一看和寻常人家出游的姑娘无异。最后站在案前揽镜照了照,这才满意地放下了遮面的白纱。
  绿柳将一些做好的干饼面粮和几套换洗衣裙都打包好交到了她的手里,带着她从客栈后门出去,一路加快南行,十分顺利地将喻青嫣送至城门口。
  临别在即,绿柳忍不住握住了喻青嫣的手,眼眶红了一圈:“姑娘多保重,若是遇着什么难处,记得回来,奴婢会一直在陵兰等你。”
  喻青嫣淡笑着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还得照顾阿翁呢,赶紧走吧,有缘分我们肯定还能再见面。”
  绿柳又哭了一阵子,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一步三回头地往回去了。
  喻青嫣目送着她身影消失在转角,转身通过城关出城。
  先前她就让绿柳帮她备了一匹马,就系在城外一里的柳树干上,很容易就能找到。
  喻青嫣翻身上马,望着一望无际的翠绿田野,感受阔别已久的微风吹拂着脸,心情顿时舒爽不少,连带着疼痛已久的伤口也变得松快了起来。
  这天大地大,她总算是又重新寻回了这难能可贵的自由。
  齐物县地属江宁,近年拨款重新修建了大坝,通了水路和陆路,逐渐变为商队往来的要塞,也是前往汴京的一个必经落脚点。因为往来的人丁多,比别的镇口看起来更加繁茂一些,甚至隐约可见西洲来的突厥波斯和吐蕃商人身影。
  喻青嫣牵着马走在这热闹的长街上。
  先前听闻九江被契丹一举攻占,战火绵延,颇多流民四散逃亡,沿路多出没悍匪。
  她孤身一人又风餐露宿,行路恐有诸多风险,为了早些抵达客栈,几乎是连夜马不停蹄地奔波,好不容易抵达此县,早就疲累不堪。
  春风料峭,炊烟浓雾带来了丝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喻青嫣顺手将马栓在柳树桩子上,随便找了家面摊子坐下来,和店家要了一碗牛肉面。她本来拿的钱就不多,晚上若是还要投宿旅店,那就更加不够用了。
  她伸出被冷风吹红的手,把笼在眼前的纱撩至鼻尖处,低头喝了口热面汤,开始沉思接下来该如何自食其力挣些盘缠。
  坐在这摊子四周的,是一队人高马大的商户,他们随行的马车上装载着自天南地北采购来的货物,雇了专门的镖头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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