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复活成为权贵们朱砂痣——奶莓祭九【完结】
时间:2023-04-10 23:11:17

  即便是有着李锦娘随同, 陆秦云也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寻了好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跟在她的马车旁, 还亲自将她送到了门口。
  临要别离之际, 陆秦云忽的收紧手,将喻青嫣重新揽进怀中,他别了别她随风飘起的鬓发, 将一根什么东西簪在了她的发尾。
  喻青嫣似有所感地去摸,被陆秦云阻拦了下来, 他耳根泛着一点不自然的红:“现在先别看, 等上了车再看。”
  她听话地放下手。
  “早些回来,我托余南去买了你最爱吃的那家荷花酥, 若是放久, 口感便不佳了。”
  喻青嫣点头答应了一声。
  “等会儿我要进宫去见义父, 若是晚上回来得迟,不必为我留灯, 早些歇息。”
  喻青嫣将手中的帕子攥得紧了几分, 故意搭着他的胳膊笑道:“好,还有其他吩咐吗,陆大人?”
  陆秦云也不知为何今天有这么多的话要叮嘱, 暗想应是受到上午她送别秋霜夏兰时的心绪影响, 也变得不那么干脆了。
  想来,宋府同陆府之间距离也不远,坐上马车不到一刻钟距离便能赶到,他派的人手也足够, 出不了什么事。
  只是他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姑娘, 不知缘故竟有几分莫名的心神不宁。
  喻青嫣在他的注目下坐上马车, 将车帘掩了下来, 她在这落针可闻的车厢中煎熬地等待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外头挥动马鞭的声响。
  她松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手中沁出的冷汗已不自觉湿了绣花帕子。
  马车辘辘地向前驶去,喻青嫣抬手将方才陆秦云簪在她发间的那支簪子重新取了下来。
  不是宫里赏下的银钗金簪,也不是什么首饰铺子里的上品步摇,而是一根有些年头的旧簪。
  喻青嫣抚着簪头上打的那只的精细莺雀,翅膀处缠着一颗硕大的南海明珠,在这黯淡的光线里璀璨生辉。
  这是她十岁时的生辰礼,初得时喜欢得紧,恨不得连就寝也簪在发上。后来把它交到了陆秦云手中,只为了能够让他还清外债,不再被逼着解除婚约,尊严扫地。
  喻青嫣不知是陆秦云将典当了的旧物重新花了百般心思寻了回来,还是当初压根就没有将它拿去典当。
  她想,都已经不重要了。
  喻青嫣将这根簪收好放进怀里,掀开车帘,遥遥望见细雨里宋府的那扇敞开的青铜大门。
  马车停在宋府门外。
  今日宋府难得一见的热闹,受邀前来赴宴的官家夫人小姐们也不在少数。韦氏最要脸面,几乎将几个来往多的手帕交都请了个遍。
  那些官家夫人们三两聚在一块闲谈,身后的小厮们都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盒。
  喻青嫣空手而来,从这些女眷们身侧经过,自然是十分惹眼。
  有人悄声询问她是何人,在得知她不过是陆秦云身边的侧室时,脸上又露出一丝鄙薄之意。
  但凡是京中有些脸面的,都不屑于委身他人做妾,就算是如今名声大噪的陆秦云又如何,转头新鲜感过了,玩腻味了,又可以抛置一旁另觅新欢。
  可惜喻青嫣这张脸瞧着谪仙似的,到最后也不过沦落成权贵手头的玩物。
  对于身旁传来的窃窃私语,喻青嫣不予理会,目不斜视地带着李锦娘一并入了府。
  相比于外头这些只会说风凉话的小门小户,韦氏倒显得热情许多,见到她来不胜惊喜,恨不得将她迎到上座去。
  喻青嫣推拒不过,最终坐在了她身侧之位,目光一扫下座,疑惑道:“含婷表姐呢?怎么不见她来给舅母贺寿?”
  韦氏笑容有一瞬僵硬,很快又道:“你表姐前几日害了病,一直卧在床上,这几日才转好,现下应是在梳洗,很快便到。”
  “原是这样,天气寒凉,表姐的确该保重身体。”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很快见宋含婷裹着披风,满脸苍白病气,轻轻咳嗽着从偏厅走来。她下意识走到韦氏身前,想要同她告安,余光瞥见一旁的喻青嫣,瞬间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几分。
  “文……文嫣表妹,你怎么过来了?”
  喻青嫣本浅笑着打量着她慌乱的神色,见状笑意更甚:“舅母生辰递了帖子过来,左右也是无事,便过来贺个寿,怎么,表姐不欢迎我?”
  “哪里的话,”韦氏在她们二人之间打着圆场,“婷丫头她就是这般性子,说话不太中听,实际见你来,心里头高兴得很。说来自打上次你归宁宴后,也已经好久没有回来看看,府里上下都对你想念得紧呢。”
  喻青嫣对韦氏这张口便来的奉承功夫深表佩服,若不是她深知宋家人私下都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差点都要相信了。
  她见宋含婷坐在底下眼神闪躲,心里头忽然有了个主意,上前轻轻拉住了韦氏的手,嗔道:“这可不怨文嫣,若不是上次含婷表姐忽然带了人来寺□□,言辞凿凿地说我并非宋府的表小姐,惹得大人发了怒,一连禁了我好几日的足。这不,最近几日才将大人勉强哄好被放了出来,立马快马加鞭前来赴宴了。”
  韦氏像是头一回听到此事,闻言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她将严厉的目光投向宋含婷:“婷丫头,确有此事吗?”
  宋含婷是见识过陆秦云对她如何百般维护的,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此纵容偏宠,怎么可能如她方才所说的将她禁足好几日,简直是一派胡言。
  她气青白了一张俏脸,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哑巴吃黄连般轻声道:“确有此事。”
  “胡闹!”韦氏想起了这几日宋府为了重新攀附陆秦云,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没想到她最宠爱的大女儿竟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做出这等蠢事,“还不快滚过来同你文嫣表妹认个错?”
  从前韦氏对她都是和颜悦色的,宋含婷从未见过她如此色厉内荏的模样,还要逼着她给一个小小的侧室认错,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站着没有作声。
  “舅母,要我说,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也不是什么计较之人,认错倒是免了,”喻青嫣撇了撇茶盏上的浮沫,啜饮了一口茶水,不慌不忙道,“只是表姐这口无遮拦,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倒真是要找个人治一治了。”
  她话中有话,韦氏不敢怠慢,忙问道:“嫣丫头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人选算不上,当初舅母为了我的亲事几番忙碌,也算是十分尽心尽力。如今我是已经用不上了,但是所幸递来的帖子都还在,含婷表姐是大学士府嫡女,眼光自是不能太低,”喻青嫣撑着下巴,苦恼地思索了一番,“我看上次舅母提过的那位李公子便不错,不知表姐意下如何?”
  那李嘉明风流名声在外,眠花宿柳,夜夜不落家,这几年纵情声色,都快将家底给败光了,宋含婷怎么可能看得上这般货色,立马驳道:“我不会嫁这种人!”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韦氏:“母亲,你也不会想女儿嫁这种人对不对?”
  韦氏没有作声,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她没有理会宋含婷那百般哀求,而是小心翼翼地问喻青嫣:“若是婷丫头嫁了,能否让陆大人心里头痛快几分,出手帮一帮宋家?”
  喻青嫣但笑不语地继续喝茶,没有回话。
  韦氏咬了咬牙,干脆应道:“好,那我们含婷便嫁这位李公子。”
  宋含婷面色一片死寂,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生母,她的病还未好利索,心头涌上一阵气闷,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她挣扎着上前两步,在喻青嫣跟前跪下:“求求你喻青嫣,不,文嫣表妹,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这般人物计较,求求你,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喻青嫣八风不动地坐在原地,连脸上的笑都未变过一分,她的目光掠过宋含婷,落在了下座的李夫人身上,微微露出惊喜的神情:“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李家夫人正好也在此处,舅母若不然同她说上一说?”
  韦氏本来还想着找个托词蒙混过去,如今当真是避无可避,她甚至疑心喻青嫣是早就算计好了,不然所有的一切怎会如此赶巧?
  她硬着头皮遣人将那李家夫人叫了过来,腆着脸皮将婚事的事情简单讲了讲。
  那李家夫人正每日为无姑娘肯嫁给自己的儿子发愁,闻言像是被一个天大的馅饼给砸中了。他们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小官,这大学士府的嫡女,能够看上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简直是家门有幸祖宗显灵。
  李家夫人哪里会不肯,当即笑开了花,当场就同韦氏定下了姻亲。
  直到李家夫人笑着离开,宋含婷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被如此随意抛弃,并且马上便要下嫁给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
  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眸中充斥着不甘与怨恨,也不再继续求喻青嫣,而是有些疯癫地笑道:“好,好。算你有本事,是我输给了你。不过你也别得意得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呢,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过得更惨。”
  喻青嫣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道:“拭目以待。”
  直到避开人群出了正厅,喻青嫣挺直的脊背才骤然软了下来,她闭了闭眸,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李锦娘跟在她的身旁,一声不吭地搀住了她,默默给予她支撑的力量。
  “嫣姐姐,方才,其实你也是有心软过的吧。”
  “本质都是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若是可以选择,我宁可她能够迷途知返,也不想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报复她。”
  喻青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调转步子,继续往内院里头走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宋文柏的住处就在东厢。因为人手都被抽调去前厅,故而他的院落看上去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房间还点着灯,就连侍从也不见踪影。
  喻青嫣让李锦娘在院外等,自己大着胆子走进去,敲了敲那唯一亮着的房门。
  里头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应,她干脆将房门推开,直接闯了进去。
  甫一进门,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脚底也都是堆攒的酒壶,几乎无处落脚。
  宋文柏发髻散乱,满脸胡渣,落魄地躺在地上,抱着一坛酒有一搭没一搭地灌着,见到她来,眯起眼睛辨认了好久,这才呵笑一声,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原来是你来了,我薄情寡义的好表妹。”
  喻青嫣冷着脸看了一会儿,忽的折返回去,去院子里的天井里头端了一盆冷水,兜头冲着地上的宋文柏泼过去。
  冬日的冷水寒得刺骨,不论喝得多醉,这一盆泼下去也该见醒了。
  宋文柏打了个激灵,眼神从迷蒙重新变得清明,他看见喻青嫣,眼睛里头先是亮起来,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骤然暗了下去,他冷声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喻青嫣将盆丢到一侧,干脆道:“我的时间不多,只能够长话短说。你听好,我并不是宋文嫣,你真正的文嫣表妹已经死在了去年冬日的那场疫病里。我原先是受她所托,将那块白凤衔珠玉佩带给你,没想到阴差阳错摔下悬崖失去记忆,被你当作她给救了下来。”
  “直到最近我才记起所有事,文嫣她对你一心一意,并没有对不起你,相反,直到临死之前还一直记挂着你。你若有什么气,都冲着我撒,别再这般自暴自弃了,我相信文嫣她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你这般消极度日。”
  宋文柏愣了好久,理解了半天才明白了她说的话,他怒不可遏地将喻青嫣一把推在地上,掐住她的脖子,双目赤红,像是要吃人一般可怖:“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玩弄别人的感情好玩吗?都到这种地步了,你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认错了人,你知不知道这究竟有多可笑?”
  “对不住……”喻青嫣喘不上气来,断断续续地道着歉,“是我对不起文嫣,也对不起你……”
  宋文柏掐了好一会儿,才颓然地松开了手,像是被人抽了脊骨,瘫倒在地上:“罢了,也是我认错了人,都怪我,我连她都认不出,又有什么资格说真的喜欢她……”
  他沉默了一会儿,竟像个孩童一般伏在地上哽咽了起来,捂着眼睛悲怆而又绝望。
  “你说……当时若是我鼓起勇气,去江宁寻她,现在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喻青嫣捂着脖子,没有回答,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如果。如若时光再次倒流回那日,相信宋文柏依然还是会踌躇不前。这人生,本就是命运已安排好的产物,又有多少人能够打破陈规,真正做到勇敢一次呢?
  临走之前,她对躺在地上的宋文柏道:“她葬在江宁齐物县西边山头,我为她立了一块碑,但因为萍水相逢不知她名姓,所以并未刻字。你若有空,可以前去替她补上。”
  宋文柏悄然无声,看着像是累极睡着了。
  喻青嫣撑着柱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忍着脖颈处传来的不适,正要迈出房门。
  只听得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诚挚道:“多谢。”
  喻青嫣淡淡一笑,身影隐没入夜色中。
  戌时三刻。
  细雨一直未停歇,连绵下了一整日。
  御福宫中,陆秦云与孙礼相对而立,正望着面前列兵排布的沙盘。
  “重烨已打下关洲,符洲这几道要口,接下来,怕是要挥兵北上,继续攻打阳城关,若是被他突破了此道防线,强渡秦河,怕是整个卫国也难以再守。”
  孙礼阴冷一笑:“若是阳城关真有这么好被攻下,那戚淮也不能被称为军中卧龙。重烨此人,骨子里还是忠,此番不过是因为上次我们做得太过狠绝,对我们的威慑罢了。只要卫文帝与皇族还被控制在我们手中一日,他便一日不敢轻举妄动。”
  陆秦云低头称是。
  “好了,夜已深了。你心里头记挂着的那个丫头说不定还在府里守着灯等,咱家也不好再留你,快些出宫回去吧。”
  陆秦云闻言展眉舒目,笑容疏朗:“子舟多谢义父。”
  孙礼哼笑一声,想了想还是多了一句嘴:“虽说人生在世,有个能够时刻挂念的人固然不错,但你也是个聪明人,别怪义父将丑话说在前头。有情便有软肋,你可得把她给看好喽,别让任何人有机会用她来要挟你。”
  陆秦云心下一凛:“谨遵义父教诲。”
  他背着手从孙礼那处出来,正好撞上了在外头急得满头是汗的余南,那颗本安定的心脏,骤然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听得余南道:“主子,不好了,宋姨娘不见了。属下一直守在她的马车旁,半刻不敢离开,可是回府之后才发现,里头是个被迷晕了的侍女,姨娘她……不知去了何处。”
  作者有话说:
  马上轮到继姐。感谢在2022-10-23 11:41:12~2022-10-23 22:4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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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我的嫣姐姐如风一般自由。
  冬日昼短夜长, 这个时刻天色已然漆黑如墨,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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