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警以后,隔壁家小孩却说这都是他们的恶作剧,没有人相信我。”温穗岁道,“我怀疑车祸的事跟ELITE公司有关,所以这些年才会一直忍辱负重呆在那里,结果却被某些自以为是的人从中作梗!”
她目光酽酽地射向他。
顾闻舟指着自己:“……我?”
直觉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温穗岁的合同转到嘉豪集团?
这五年里,温穗岁对他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那你和沈承晔……沈承晔是能相信的人吗?”
“可以相信。他也在帮我调查魏总,魏总每隔一个月就会去山顶的中心商场,而且总是会带着女人,我们去的那天他带出来一个可疑的女人,被他软禁在帝仁医院。”温穗岁将调查简单和他陈述一下。
“帝仁医院?那不是专门看脑科跟心理疾病的?我知道了,我也会去调查的。”顾闻舟道,“那条恐吓语音你还留着吗?”
“你要干什么?在手机里。”
“手机给我。”
“手机喂鲨鱼了!”说起这个,温穗岁就咬牙切齿,“不过我保存了备份。”
“发给我,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顾闻舟道:“以后你和我要随时保持联系,信息共享,这样才能更快调查出凶手。”
虽然温穗岁很不想,非常不想,但她此时也别无选择,她应声拉开门,沈承晔就倚着栏杆一直在那等候她。
见她出来,周身的寒气顿时消散。他放下戒指,迈步来到她身旁接过包,又替她整理下衣领,一系列动作自然而然,温穗岁似乎也早已习惯被他这样对待。
“聊完了?那我们回家。”
“嗯。”温穗岁忽然回头:“你之前想说什么?”
两人并肩而立,从顾闻舟这个角度远望,宛若皎皎月光,天作之合。
“没什么,我说谢谢你终于肯放过我,也不用我亲自想怎么摆脱你了。”顾闻舟扯着唇,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被撕裂成两半,理性告诉他自己并不爱温穗岁,他应该高兴,可心口蔓延的痛意却在明晃晃嘲笑他自己不是这样想的。
“祝你和沈承晔,百年好合。”
温穗岁眼皮一跳,莫名其妙地瞥着他:“他吃错药了?算了,我们走吧。”
沈承晔和她一同离开,胸膛前的竹节戒指项链摇荡,映入顾闻舟眼眶。他倏然感觉一阵耳鸣,头疼欲裂,有什么画面从脑海中闪过。
纪高兴他们看似在做体训,实际上抓心挠肺望眼欲穿,恨不得把耳朵贴到楼上偷听。
“你怎么看?”何温书神不知鬼不觉贴近他耳边,纪高兴吓得一个激灵,手中哑铃差点没砸到脚上。
“啊!”何温书痛苦地抱住脚在原地蹦跶,龇牙咧嘴,“纪高兴你……你下、下次注意点!别再砸人脚上了。”
他本身就性情温和,总是在队里充当和事佬的角色,连警告人的话都没什么气势。
要不是他躲得快,现在就应该打120了!
“用眼看。”纪高兴道。
何温书语无伦次:“你没看见他那张脸吗?跟顾哥那么像,他跟顾哥怎么那么像?难道是兄弟?平常也没见顾哥说他有哥哥之类的啊。”
喻承载拿着保温杯喝着枸杞茶,同两人站到一块仰视楼上,慢悠悠道:“要打赌吗?”
“赌什么?”何温书问。
“我有预感,这次顾哥从沪市回来后发生的一系列改变,都是因为这个男人。说不定是温穗岁移情别恋爱上这个男人了。”喻承载道,“输的人给大家洗一个月袜子!”
“我发现你这个人坏得很啊,你不要总做这些挑拨离间的事……我赌他们两个是兄弟,温穗岁不可能跟顾哥分手!高兴,你呢?”
他扭头一看,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温穗岁刚下楼,纪高兴便高兴地快步迎上前:“穗岁姐,你这就要走了吗?还没刚来几分钟呢,顾哥怎么没一起下来?”
他往她身后看去,却只看到沈承晔,没有顾哥的身影。
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还没哄好吧?
“顾哥没跟你说清吗?”他问。
“高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现在都得抬着头看你,好费劲。”温穗岁道。
纪高兴主动屈膝弯下腰,用一种她低头就可以看见的角度,头顶翘起一撮呆毛:“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温穗岁忍不住伸手把那撮毛压下去,唇角噙笑。
“碎碎。”沈承晔状似不经意拿回她的手,十指相扣,“我们该回家了。”
何温书睁大眼睛。
温穗岁回过神:“我走了。”
“穗岁姐,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我要是想见你的话还能去别墅找你吗?”纪高兴道。
“我不住别墅了。”温穗岁道。
“那你现在住哪?”
温穗岁下意识看了眼沈承晔:“我也不确定,我们电话联系吧,等我稳定下来会给你发信息的。”
沈承晔拉着温穗岁越走越快,纪高兴冲她背影喊:“我等你消息,穗岁姐!”
何温书亲眼目睹两人携手离开,语无伦次:“牵牵牵牵、牵手了?什么情况?这合理吗!”
喻承载淡定地扣上保温杯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手指:“一个月袜子。”
纪高兴收回视线,打算上楼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走到他房间,顾闻舟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他的肩膀:“你说我当初怀疑温穗岁跟沈承晔有关系,我为什么会怀疑他们两个有问题?”
“顾哥,跟穗岁姐一起走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跟你的脸好像。”纪高兴道。
“没关系。”顾闻舟目光讳莫如深:“你也觉得我跟他一模一样?”
纪高兴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光脸的话,也就七八分相似,你是桃花眼,他也是,有泪痣他也有,衣着也很像……”他声音越说越小,因为顾闻舟体内透出的阴寒怒气快把他冻死了。
“顾哥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没说错,是我长错了,我不应该长成这样。”顾闻舟冷笑。
纪高兴:“……”更奇怪了呢。
“你认识他。”顾闻舟道。
他认识?纪高兴眉头紧皱,在脑海里不停思索。忽然,他瞳孔骤缩:“该不会是……”
“沈承晔。”顾闻舟舌尖抵了圈腮帮,显然并不愿意提起他。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你发给宋哥一张穗岁姐手上戴着婚戒的照片,让他调查,宋哥查出她曾经跟沈承晔有关联,你怀疑他是沈承晔的神秘未婚妻……等等!这么说穗岁姐五年前就被沈承晔求过婚?那她为什么这五年会在你身边?她跟沈承晔分手了?照片上也没有脸,会不会是你搞错了?”纪高兴越说越乱,他现在也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搞昏头了。
照片!
顾闻舟当即掏出手机翻自己跟宋明旭的聊天记录,果不其然找到那张照片,他视线定格在那个婚戒上,再三确认。
银色的竹节碎钻戒。
他见过。
那天老头子威胁他跟温穗岁结婚,他以为是温穗岁故意把恋爱协议的事情捅给老爷子,于是震怒开车到别墅找她。
那时温穗岁手里攥着的戒指,跟照片里这个,一模一样。
而沈承晔胸膛上的男戒项链,和它正是一对。
她那样珍贵那个钻戒,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般,旁人连碰都不让碰。
他还以为,那是她想嫁给自己想疯了,连钻戒都提前买好。
他嘲笑她痴心妄想。
一双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心脏,顾闻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紧咬着后槽牙,死死盯住照片上的钻戒。
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荡开,像是……生锈的铁的味道。
一瞬间,顾闻舟感到莫大的嘲讽。
原来,全是他自作多情。
第28章 滥情28
刚出俱乐部, 温穗岁便立刻甩开沈承晔的手,自顾自地先行上车。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眼前倒退,车窗外熙熙攘攘, 车内却鸦雀无声。
沈承晔手里拿着手机,低头不知在搜什么, 温穗岁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扭过头:“我以前的背景是不是你掩盖下来的?”
沈承晔“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温穗岁见此挑了下眉,单手撑着脑袋, 指尖在脸上轻弹。他不继续说, 她也就不问。
“先去营业厅吧, 既然身份证拿回来,我的电话卡也能补办了,再买个新手机。”她道。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沈承晔, 见他没出声, 像是默认。
这一去, 两人回到乐府江南时就已是傍晚。
乐府江南被誉为帝都五大顶豪之首, 而它的顶楼却从不对外出售, 官方对外解释的原因是要留给最尊贵的客人。
温穗岁知道顾家财大气粗, 拥有这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却没想到顶楼的主人竟然是沈承晔。
乐府江南外观的设计是穹顶建筑,走过拱形入口,大厅充满富丽堂皇的欧式风格。豪奢的水晶吊灯之下,贵妇太太们携着丈夫谈笑风生,石雕喷泉潺潺不息,浪漫的小提琴音流淌。
这里的每一寸, 都横溢着金钱的气息。
温穗岁司空见惯般:“这里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不知道。”沈承晔道。
两人迈入专属电梯,按下关闭键,把外界的喧嚣隔离于外。
沈承晔打开客厅的灯,在看清这里的一切后,温穗岁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沪市了。
因为这里的一切跟沈承晔在沪市世贸托尔斯泰庄园的别墅装修一模一样!就连花瓶摆放的位置都没变,瑰丽的白芍药盎然开放。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她眼皮狠狠一跳。
“怕碎碎到新的环境认生,就特意把这里换成了跟沪市一样的装修,保洁已经来打扫过,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安全感?”沈承晔换上拖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揽过她的肩膀。
有,她可太有安全感了!
“沈承晔,你该不会是有强迫症吧?”温穗岁弹开他,扯着唇:“我的房间在哪?”
沈承晔手指着楼上的中央房间,他帮她提着行李箱送到房间,温穗岁站在房门口准备关门,给他个眼色。
沈承晔无动于衷。
“你还不走?”
“这里也是我的房间。”他不疾不徐道。
温穗岁:“???”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她问:“你的意思是,你也要留在帝都?你不回去了?”
“碎碎不是说想留在这调查ELITE公司吗?我答应过要帮你调查的,我陪你。”沈承晔唇角噙着一丝笑,单手插兜进入卧室,甚至还顺手帮她关上了门。
温穗岁:可以,但没必要。
“你的集团呢?你那么多公务呢?你能不能做个合格的总裁?”温穗岁回首凝视着他。
“这些文助理都会处理。”他坐到床上,接触到她的视线,道:“碎碎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温穗岁眼球向上翻,直接无视他翻开行李箱拿出睡衣和卸妆包:“我要去洗澡了。”
沈承晔目视她进去,浴室里很快响起“哗哗”的水声。余光瞥见她乱成一团的行李箱,还有衣袖搭在外面,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起身在屋里漫步转移注意力。
他拿起桌上的书翻阅,然而无论怎样都看不下去,眉心越拧越紧。
他“啧”了声,到底放下书转身替她收拾行李箱。
温穗岁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骨干笔直的大长腿勾魂夺魄,乌黑浓密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她低着头用毛巾擦拭。
沈承晔扯开领带随意的缠在手上,双腿交叠,衬衫扣松松垮垮解开几颗,露出大片精壮结实的胸膛。男人垂着眸,身上环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
“还在生气啊?”温穗岁勾唇,迈开腿走过去,坐到他身上。
然而等她视线一转,看见自己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就连衣服对折角度都毫无二致的行李箱后,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沉下来。
“谁让你碰我的行李箱的?”
沈承晔推开她,将一个东西抛到地上,药瓶咕噜噜地滚到温穗岁脚尖,又被弹开,还能听到药在里面晃动的声音。
“碎碎想跟我说什么?”他掀起眼皮,深邃莫测的眼睛转移到她脸上。
尽管在这种时候,温穗岁的第一反应还是:还好,她提前把戒指收起来了。
“不想要孩子就跟我说,吃药干什么?嗯?”沈承晔闲庭散步般迈步到她面前,微凉的指尖顺着额头缓缓下划,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寸挪到锁骨,勾入浴袍。
温穗岁感觉一阵过电般的颤栗爬上脊椎骨,她被陡然捏住下巴被迫望向他。
“是不想要我的孩子,还是不想要我?”他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慢条斯理:“或者……你想要顾闻舟的孩子?”
“沈承晔!你是也想试试被掐的滋味吗?”温穗岁杏眼乖戾,“药是我从别墅拿的,我没打算生下顾闻舟的孩子,也不准备让孩子跟一个我不爱的人喊爹,你爱信不信!”
她恶狠狠挥开他的胳膊,刚转过身,一道大掌陡然捉住她的后脖颈拧回来,沈承晔粗暴地撕咬住她的唇瓣。
夹杂着滔天的怒火,像是泄愤般,没了温柔。
未擦干的乌发滴滴答答落水,轻而易举便将两人之间搅得一片湿润。
温穗岁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只能下意识伸出手推着他的肩膀,杏眸圆睁:“唔唔唔!”
直到舌尖被他吻得麻木,唇瓣红肿渗出血丝,沈承晔才放过她。
“喂!疯了吗?!”温穗岁擦掉唇上的血,伸手就要给他一巴掌,沈承晔已经先发制人的擒制住她的胳膊。
她咬牙切齿地怒瞪他,杏眼因为过激的情绪而微微发红。
沈承晔缱绻地描摹着她的唇线,深情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几世的情人,指腹落在她被咬破的唇瓣。
然后,狠狠按了下去。
“啊!”
温穗岁猝不及防地倒抽凉气,小脸拧成一团。沈承晔却低低笑出声,凉薄的声线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诡谲:“疼吗?”
“放开我!疯子!怪物!狗崽子!我会让你后悔的!”温穗岁把自己脑海里能想到的骂人的词语全都一股脑不管不顾地抛了出来,所有反抗却被尽数抑制。
“疼就对了。”沈承晔捉住她的胳膊更加用力,他俯首啃噬着她圆润的耳垂,呼吸间,炽热湿润的气体将她的耳廓打湿,酥麻的感觉令温穗岁轻喘一声,“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惩罚。”
“沈承晔。”她忽然不挣扎了,屈膝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大腿,像猫挠似的。沈承晔喉咙一紧,温穗岁却侧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不会,是在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