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舟扯了扯领带,起身道:“可警察也没说老头子不是你杀的啊,我之前说的话依然作数,你啊,最好把你的狐狸尾巴彻底藏起来,否则小心我一把火……”
“叮”的一声,打火机被纤长的指尖弹开,火焰高涨,他目光射向他:“全给你烧了。”
“真是年轻气盛,一周前的下午,顾总在哪?”魏总问道。
“还能在哪,我在集团处理公务。”顾闻舟道。
“我呢,在外面养了一只宠物,最近她生病,我就把她留到了医院,就在一周前,不知道从哪冒出两个人假扮医生,竟然把她偷走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找到她。有人告诉我那天见到顾总出现在医院。”
“失踪的事,你找警察啊,问我干什么?”顾闻舟扣上打火机,语气漫不经心:“没想到魏总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
温穗岁忍俊不禁,饶有趣味地欣赏魏总吃瘪。
“那可能是看错了吧。”魏总抿了口香槟,上前一步在他耳边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要顾总把东西物归原主,告诉我另一个人是谁,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顾闻舟懒散耸肩,“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我们也先走了,再会。”沈承晔扣上西装扣子,和温穗岁相挽离开。
外面下起小雪,温穗岁身影单薄,沈承晔将臂弯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出来。
温穗岁伸出掌心接住一片雪花,一张口便吐出哈气:“你还记得上次下雪吗?”
“是说过年那次在爷爷家?”沈承晔道,“记得。”
“那天我们坐在一起吃火锅,爷爷跟我们每个人都说了好多话,我当时以为他会好起来的。”温穗岁垂着眼皮,自嘲地轻笑:“才过去一个月而已,我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啊。”
“不是你的错。”沈承晔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车子缓缓停在两人面前,他道:“车来了,我们回家。”
温穗岁刚坐上车,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升,肚子仿佛被万根尖锐的利刃刺着,她弯下腰双手捂住肚子:“好疼!”
“碎碎,你怎么了?”沈承晔扶住她,温穗岁眉心拧成一团,面色惨白,无力地倒在他怀中:“婶婶,我的肚子……”
“肚子怎么了?”沈承晔一向平静的面庞罕见的多了几分焦急,不容置喙地命令司机:“去医院!”
“不,我不想去医院……我讨厌医院,婶婶,别带我去医院。”温穗岁痛苦摇头。
“好。”沈承晔阴沉的目光射向司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在我回去乐府江南的时,我要看见她!”
路上,温穗岁疼得死去活来,嘴里吱吱唔唔发出痛呼,她躺在沈承晔大腿上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冷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沈承晔搂住她,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掉下座椅。
“好疼!真的好疼啊!我疼!婶婶,婶婶……”她攥住他的衣袖哭诉道,因为用力,指甲都微微发白。
沈承晔声音染上隐怒:“速度再快点!”他伸手,大掌盖住她的肚子轻揉:“马上就到家了,没事。”
刚到乐府江南,沈承晔便抱住她大步流星地走上电梯,随着上升,斑离繁华的夜景在他们脚下缩小,变成光点。
他走出电梯解开顶楼的门,私人医生在顶楼等着他们,让他把温穗岁放到床上,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然后给她打上点滴开完药,温穗岁总算不那么疼痛了。
她躺在床上休息,私人医生带着沈承晔走到门外,沈承晔关上门。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胃痉挛加上低血糖而已,连续输七天液就可以了。”私人医生道,“她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以后注意一下她的饮食。”
“乱吃东西?”沈承晔道,“她怀孕了,这段时间的饮食一直是我亲手负责的,是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的影响?”
“怀孕?”私人医生疑惑道,“你说她怀孕了?”
“嗯,有什么问题?”沈承晔看着她。
“不对啊,我刚刚给她做检查的时候没发现她怀孕啊,你确定她怀孕了吗?”私人医生道。
沈承晔骨节分明的大掌放在小腹前,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知道了,这件事先别告诉碎碎。”
……
老宅。
因为顾母的要求,顾闻舟最近搬回老宅和她一块住,顾母推开顾闻舟卧室的房门:“闻舟?”
卧室亮着灯,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她低头看见掉在地上的外套,无奈摇头,弯腰捡起来甩了甩:“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乱丢衣服……”
刚把它重新挂上衣架,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个丝绒盒子,顾母眉心微拧,准备将其拿起来。
“妈!”顾闻舟的声音陡然传来,他裹着睡袍刚从浴室出来,连湿漉漉的头发都顾不得擦,步伐急促地上前夺过盒子藏在背后:“你怎么进来了?”
顾母站直身子:“你在外面吃过饭了吗?厨房里还给你热着饭。”
“我不饿。”顾闻舟若无其事地继续拿毛巾擦头发。
“还有,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打算在家过还是出去过?”顾母道。
“出去过,我那天想做一件重要的事。”顾闻舟摩挲着手中的盒子,唇角翘起一抹弧度。
“那好,你手里是什么?”没等他回复,顾母接着道:“是戒指?你打算向碎碎求婚?”
见她已经知道,顾闻舟也不再掩藏,他颔首:“我打算生日那天向碎碎求婚。”
“可是她已经有未婚夫了,等他们结婚后,她就是你嫂子。你既然已经宣布跟穗岁解除婚约……”顾母咬牙,一狠心道:“那就放过她吧,婚姻不是儿戏,你一会解除婚约,一会又要求婚,你到底把碎碎当什么?”
“我爱她,婚约是她要求解除的,而且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想就这么放弃。”顾闻舟再没了以前的散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我欠她一场求婚。”
第46章 滥情46
【纪:穗岁姐,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有个朋友今天晚上生日Party,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温穗岁刚输完今天的液,回道:
【温:什么朋友啊?我认识吗?是你的朋友, 我去恐怕不太好吧。】
【纪:你认识的,我今天晚上去接你就知道了。】
【温:……行吧。】
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 她要是参加生日的话还得换衣服化妆, 沈承晔有事出去了,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去厕所解决完生理需求便准备化妆。
另一边,纪高兴将聊天记录给顾闻舟看:“顾哥,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我不想让穗岁姐为难。”
五分钟前, 顾闻舟来到俱乐部找上他,想让他帮忙今晚把温穗岁也叫出来,他想趁着生日向她求婚。
他原本是不准备答应的:“顾哥, 这件事我帮不上你, 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转身想走, 顾闻舟却拽住他的胳膊:“纪高兴, 只要你把碎碎叫过来, 我车库里的车随便你挑, 你想全拿走都行, 算我求你。”
要知道顾闻舟对他那些超摩视若珍宝到旁人看都不能看一眼,就连纪高兴也是上次首场GP赛成功晋级,他才答应让他挑一辆。
这次却为了温穗岁宁愿把所有超摩拱手相让。
“就当是为了我之前力排众议把你收入车队,帮你解决了你的家人,你这次也帮帮我。”他道。
纪高兴纠结地揪住头发,最后只得同意。
“谢了, 剩下的交给我。”顾闻舟拍了拍他的肩膀,五指握紧了裤兜里的丝绒盒子,对今晚的生日Party越发期待。
……
沈承晔从外面回来,却发现温穗岁对着镜子在化妆,换上了一身黑色开叉裙,裙摆的白色荷叶设计格外特殊。
“这不是你前几天新买的裙子吗?你今晚有约?”他站在门口,状似不经意道。
“嗯,朋友生日,我跟纪高兴一块去过生日。”温穗岁涂好口红,拿着包包走到玄关换高跟鞋,沈承晔道:“你肚子不疼了?在外面又吃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
“都输了七天液了,今天最后一天,没事的,你自己在家做点吃的吧,我走了。”温穗岁走到门口,沈承晔仍旧挡在门前一动不动。
温穗岁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没推动。
“你干嘛?我真的要走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你还没说几点回来。”沈承晔道。
“几点回来……我也不知道,九点前一定会来好吧?”温穗岁扶着他的肩膀安抚性地在他唇边落下一吻:“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黏人了?我又不会跟人跑,快让开。”
话音刚落,沈承晔伸出一只手禁锢在她腰间,稍一用力,便将她抵在玄关,温穗岁惊呼出声。
灼热的大掌向下游弋,托起她的臀部把她放到柜子上,沈承晔俯首逼近她,两人近得呼吸交融:“腿长在你身上,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跑,嗯?”
失重感使温穗岁下意识攀上他的脖子,一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她感到双颊一阵发烫:“肯定不会跑的,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指尖挑起她漂亮的耳坠,他目光幽深,缓缓落在天鹅般修长细白的脖颈上:“穿这么漂亮,是想给谁看?”
“只是个朋友,这你也要吃醋啊?我肯定会很快回来的,我保证!你快放我下来啦。”温穗岁越推,他反倒搂得越紧,恍若铜墙铁壁般。
或轻或重地揉捏着她,沈承晔用力地吻上她的脖子,蓦地伸出舌尖舔舐。温穗岁瞳孔增大,酥麻的像是被电流穿过全身,小脸粉红,瞬间瘫软在他怀里。
“不行……”贝齿咬住唇瓣,她气息粗重,葱茏的指尖穿入他乌黑蓬松的短发,推拒着他:“婶婶,我答应纪高兴了的,纪高兴已经在楼下等我了,你不能这样。”
“八点前回来。”沈承晔埋在她颈窝吐息,语调强势。
温穗岁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八点?可是现在都已经六点半了……”
“嗯?”
“好吧好吧,赶紧放我下来!”温穗岁不情不愿道。
沈承晔终于起身,搂着腰把她从柜子上放下来,然后慢条斯理地帮她系上领口的纽扣,声音拖着尾音:“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宝贝。”
温穗岁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拿着包出去。
纪高兴开着辆迈凯伦停在小区外,温穗岁坐上副驾驶,一边从包里拿出口红,拉下遮阳板补妆,一边道:“我来迟了,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来。”纪高兴发动车子,“穗岁姐,别忘了安全带。”
温穗岁轻抿口红,用手指抹掉多出的口红,扣上盖子系好安全带。
生日Party在一处野外超跑俱乐部,今天刚好还有限定的花园露天电影院,她跟着纪高兴来到二楼包厢推门而入,长桌上从右向左依次是何温书、喻承载、宋明旭,而最中间的赫然是顾闻舟,在他面前,放着一个插着28蜡烛的生日蛋糕。
温穗岁面色骤冷,转身就想走。纪高兴急忙跟出来拉住她的手腕:“穗岁姐!”
“你说的朋友,就是顾闻舟?”温穗岁道,“他不是我朋友,松手,我要走了。”
“既然来都来了,就给他过一次生日吧,这里又不好打车,我的车没油了。”纪高兴道。
“我可以打电话让婶婶来接我。”温穗岁从包里拿出手机,纪高兴拦住她:“顾哥他跟我说,自己唯一的生日愿望就是想让你来给他过生日,所以我才会这样,穗岁姐,你就在这吃顿饭,我保证吃完饭就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去!”
他竖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求你了,穗岁姐。”
“只是吃顿饭?”温穗岁道。
“吃顿饭而已,碎碎,医院里那个女人救出来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身后的顾闻舟出声,“你在害怕什么?”
温穗岁走到他面前:“早知道是你的生日,我压根不会来。”她冷冷撞开他的肩膀走进包厢。
顾闻舟却瞥见她白嫩的脖颈处暧昧的红痕,眸光一沉。
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男人……不言而喻。
而这就像是某人故意留下来让他看到的一样,他上下齿相抵轻轻摩挲,玩味地哼笑一声。
他和纪高兴也回到包厢,包厢里只剩下顾闻舟左手边三个位置,纪高兴坐在中间,原本是想让温穗岁坐顾闻舟左边,可她偏偏选了个离顾闻舟最远的位置。
他投给顾闻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今天顾哥生日,怎么一个个脸上一点高兴劲都没有?怎么,你们都跟魏安晏学的?”宋明旭拿着高脚杯站起来,“大家一起来干一杯?”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去当卧底不告诉我们,啊?自己逞英雄去了。”喻承载道。
“好了好了,无论怎么样,宋哥还是那个宋哥,自始至终都没变,我们Aurora车队终于又集齐了。”何温书也举起高脚杯,众人陆陆续续站起来,唯有温穗岁在座位上稳如泰山,一点也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放到顾闻舟身上。
顾闻舟面不改色地和他们碰杯:“恭喜宋明旭归队。”
“顾哥生日快乐!”众人一饮而尽,重新落座,早在来之前他们就把生日礼物送给顾闻舟了,此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除了格格不入的温穗岁。
到了中间,气氛逐渐活跃起来,众人聊起自己曾经遇过的趣事,纪高兴道:“我初中的时候不是一直想学赛车吗?我爸妈不让,那个时候叛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就砸了我的存钱罐想离家出走,结果刚出去就被人打劫了,然后我就死命的跑啊,好不容易躲过去了,路上又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
“她说她是秦始皇的女儿,她身上所有的钱都被人偷了,只要我借她一千块钱,她就带我去皇宫看看,然后我就借了她一千块钱。”
“你真信了?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纪高兴道:“你们别笑啊,那时候我哪知道她是骗人的,后来我爸妈把我找回家把我打了一顿,我说我见到秦始皇女儿了,他们又揍了我一顿!”
“就你这智商还离家出走?哈哈哈哈……你爸妈没带你去看看脑子吗?”宋明旭道,“顾哥,你在国外那么久,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事跟我们讲讲?”
“我在国外除了训练就是挣钱,有什么好说的?”许是房间温度身高,顾闻舟把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解开,袖子也撸上去,他心不在焉地抿了口红酒。
“不过倒是有一件。”他忽然道,“去国外的第一年,那天训练结束,教练忽然说要带我去参加他一位朋友的订婚,路上出了点意外,我们到订婚教堂的时候晚了一会,不过现场没有人在乎我们。”
“因为你们不是主人公?”纪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