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早死的继妹——漫步长安【完结】
时间:2023-04-12 14:47:20

  原来不止原主天真,她也一样。
  晚霁见她一直盯着镜子不说话,有些不安。
  “大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燕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你家姑娘我失了名节,又被侯府送出来,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晚霁一听这话,吓得立马抱住她。
  “大姑娘,你别吓奴婢,你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呜呜…”
  燕迟哭笑不得,原本是她心情不好,最后她还得安慰自己的傻丫头。等到把晚霁哄好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她想了想,抱着枕头去找盛瑛。盛瑛一听她说怕自己晚上又做噩梦睡不着,哪有不让她一起睡的道理。
  姐妹俩将将安顿好准备就寝,盛琇听到动静过来,一听她要和盛瑛一起睡,立马又吃起了飞醋,最后盛瑛本着对妹妹们一视同仁的姐姐心态,答应三个人一起睡。
  三人挤一张床,对谁而言都是头一回。这一晚就数盛琇最兴奋,因为她非要睡在中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燕迟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倒也不怎么困,提着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放下,也不知是何时睡去的。
  她这厢睡得安心,京郊大营那边却有人无眠。
  军营一切从简,哪怕是身为统帅的营帐布置也很是简单。一榻一桌两椅,另有盆架与几个大箱子,床与桌之间隔着一扇木架马面的屏风。
  烛台如剑,烛火如焰,一室的冷清。
  霍继光掀帐进来,故作惊诧的样子挑眉含笑,也跟着取了一本书坐到宁凤举的对面,老神在在地翻了几下。
  “今晚没出去?”
  宁凤举着目于书上,并未抬起。
  “你们没有约好时辰?”霍继光是为数不多不看他脸色的人,哪怕他脸上的霜都结到城墙厚,也不妨碍自己八卦。“你这样不行啊,人家姑娘的心思你是不是都不明白?”
  这话成功让宁凤举将书放下,若有所思。
  霍继光心下乐开了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人为情所困,他也算是值了。那小美人也不知给朝正喝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朝正如此在意着迷。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她好似不太通男女风月之事,你说她会不会把你当成另一个魏启,对你压根没有男女之情?”
  宁凤举很想反驳,却又觉得不无可能。那个女人在他面前随意得很,仔细思来或许真把他当成…再生父母。
  魏启不正是因为会错了意,才会闹着纳她为妾。如果自己也会错了意,她会不会也像对魏启一样对自己?
  她说魏启是朋友,那么……
  “是不是有这个可能?”霍继光凑过来,语气中掩不住看戏之情。
  “我自然是不一样的。”
  “知道,你不一样。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拿你当再生父母。”
  再生父母四个字,再次让宁凤举冷脸。
  霍继光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道:“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想当初我和我家夫人那也是不打不相识,她那么烈的性子,刚开始对我横眉冷对的,最后还不是倾心于我。”
  “如何纠缠?”
  宁凤举是真不会。
  他生平第一次有点喜欢一个女子,那样的娇气爱哭他也不觉得烦,但讨女人欢心的事他真的做不来。
  霍继光差点笑出声来,这可是宁朝正啊。
  年少时谁还没做过荒唐的事,他初精来的那年抓心挠肝的想知道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偷偷摸摸弄来一些避火图藏在被子里看。
  他以为朝正和自己一样,相当义气地送出去好几本,没想到这人不仅不收,还反送他几箱子上等的册子。他神神秘秘地和朝正交流心得,谁料朝正却将他领到聿京最有名的万花楼,和他听了一夜的墙角。最后他是身体发飘出来的,而朝正还是人模狗样面不改色。
  那时他就知道,七情六欲这人起码少了好几个。
  事实证明他没错,这些年太后和陛下不知多着急,暗中不知挑选了多少贵女,谁知朝正一个也没瞧上,压根没有成亲的心思。
  幸好老天开眼,堂堂广仁王最后不是乖乖落入了红尘。
  “纠缠女子最容易,无非是找她的麻烦,借口和她说话,打听她的喜好,时不时来一个英雄救美。”
  宁凤举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思量着这些建议的可行之处。后面三个还算可能,前面这个好像不太妥当。
  “当真有用?”
  霍继光方才全是玩笑,眼下见他认真,惊讶之余连忙找补。“娶妻和纳妾不一样,娶妻讲的门当户对三媒六聘,纳妾只管自己喜不喜欢。你是王爷之尊,纳个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她如今没了名节,侯府那边已将视为弃子,你若愿意纳她,保管永昌侯欢天喜地地把女儿给你送到王府,何需在此苦等纠结。”
  他闻言,凤眸骤沉。
  “我要的是她愿意。”
  “…你喜欢就好。”
  ……
  世间之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当天晚上天都没黑,盛琇已到她房间里等她,满心期待地和她一起去找盛瑛。
  照旧是三人同床而眠,照旧是盛琇睡中间。一来二去,不过三五天的功夫,盛琇和她已经混得比较熟。虽然还是叫她姓燕的,但语气明显亲昵许多。
  集训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再也没有出过庄子,晚上也没有再独自一人睡过。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庄子内外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所有人只当她是身体不好,就连盛瑛都未多想。
  谁也不知道,其实她是在躲某些人。
  凭心而论,宁凤举那样的男人跟了也不亏,要钱有钱要权有钱,关键是还特别有颜。但欣赏和喜欢是一回事,为爱不顾不一切又是另一回事。她心里的那点欣赏和喜欢不足以支撑她为之舍弃自己的一切,甘愿牺牲所有的自由和自我当一个没名没分的妾室。
  当然她也知道如果对方真想要她,她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过是咸鱼的本能让她哪怕是濒死也要挣扎一下。
  万一隔个几天不见,对方贵人多忘事把她忘了呢。
  集训还未结束,刘娘子来接她。在见到刘娘子的那一刻,她隐约猜到什么,却是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告别盛家人,她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西,她一直靠着假寐。
  刘娘子也是识趣,除了最开始问她几句身体可好的关切话外,旁的一概不问,多余的话也一句没说。
  乡道开始颠簸时,她没办法再装睡。掀开车帘往外面看,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放眼皆是一派春意盎然。
  快近午时,一行人停下来歇脚。
  路边一棵桃花开得夭灼,一枝枝花簇繁茂,其间还掺杂着新抽的嫩叶。粉的粉绿的绿,煞是好看。
  “天气真好。”燕迟不由感慨。“这花也开得好。”
  晚霁疑惑望天,天色也没多好,一时阴一时晴的。这桃花更没什么好看的,稀稀拉拉没开几朵。
  “大姑娘,这花比你养的那些兰花菊花可差远了。”
  “你不懂。”燕迟目光幽远,望向远处。“细心养护的花草虽然精致美丽,但却不如这野生的桃花见多识广。”
  晚霁更是一脸茫然,她听过人有见识的,还没听过花草也要有见识。“大姑娘,花就是花,草就是草,它们怎么有见识。”
  “你看这桃花长在路边,每天都能看到来来往往不同的人,听过不少的故事。而养在园子里的花,长年累月见到的也仅是那么几个人,听到的也只是内宅里的一些是是非非。”
  “好像是这样,可是它们又不是人…”
  燕迟不再言语,而是看向茶棚的后面是山林。山林里突然探出一个白色的脑袋,然后一匹白色的小马驹欢快地往这边跑来。
  晚霁先是一惊,等看清楚小马驹的模样后欣喜大喊。
  “马,马,小马!”
  小马驹已经到了跟前,昂着头围着燕迟走了两圈,骄傲地喷着气。燕迟伸手摸了摸它的毛发,它顺从地蹭过来。
  “大姑娘,这马真好看,还很有灵性,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这时山林里又出来一个人,身着常服却腰佩腰刀,大步流星朝他们走来。
  他一现身,晚霁更加欢喜。
  “大姑娘,是…是安侍卫。”
  安侍卫在这里,说明王爷也在。
  燕迟“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的欢喜之色。
  晚霁有些纳闷,这才觉得一点不太对劲。她再是不太聪明,此时也看出一些门道。合着大姑娘近日既不出门又不独睡,难道是不想见王爷?
  安从一上前行礼,对燕迟道:“燕姑娘,王爷有请。”
  然后嫌弃地看了一眼欢快的小马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它叫桃花。”
  桃花?
  燕迟有些意外,这是她临时乱取的名字,没想到宁凤举真的用了。
  她一个人往前走,安从一没有跟着。
  一进林中,阴凉之气袭身而来。林影交错斑驳,枯叶积厚成毯,青草香混着淡淡的花香,幽静之中又带着几分诡异。
  树影错驳间那人长身玉立如松如柏,锦衣华服矜贵无双。当真是皎如玉树临风前,朗若星河映月明。
  有些人天生可望不可及,哪怕你以为曾经与他可称之为朋友,暂别几日后却发现重归最初的陌生与敬畏。
  如此出色的男人,如果真的喜欢她,说起来还是她的荣幸。
  她行了礼,很是恭敬。
  宁凤举冷睨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
  如果一开始不出门,又和别人一起睡是临时起意,可是后来天天如此,即便不是故意,那也是不在意。
  可恨的是这几天他没有心静过,哪怕是在看书之时,他的脑海中也会不自觉出现这女人的脸。哭的笑的撒娇的调皮的,宜笑宜嗔挥之不去。
  “你在躲我?”
  “没有。”这种伤别人自尊的事,燕迟当然不会承认,甚至她还会倒打一耙,“王爷,您怎么会这么想?我最近天天晚上做噩梦,没有法子去找别人一起睡。后来噩梦是不做了,可也没怎么睡好,白天自然没有精神。您千万别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我这不是来见爷了吗?”
  宁凤举险些气笑,他一步步逼近,气势森冷而强大。枯叶在他脚下“沙沙”作响,时不时还有枯枝脆裂的声音。
  他算是摸清这女人的把戏,但凡心虚必定会有一大堆话,乍一听还颇为煞有其事,实则全是假话。
  撩乱人心而不知,惹火之后还想全身而退,这女人还是如此的不长记性。他不是魏启,没那么好打发!
  哪怕是真的不通男女之事,他也要将这人留在身边,省得再去祸害别人。不会的东西慢慢教,他有的是耐心。
  燕迟莫名觉得害怕,下意识往后退。
  “你在怕本王?”
  他都自称本王了,别人能不怕吗?
  燕迟现在无比确定,别管这位王爷表面上多么的冷淡高贵,实则说不定一开始就对她见色起意。
  枉她还是穿越者,结果竟和原主犯了同样的错。果然狐假虎威没什么好下场,最终只会沦为老虎的口中餐。
  “王爷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小女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怕王爷呢?”
  救命啊!
  有没有可以救她!
  宁凤举已至跟前,一把抓住她抵在一棵古树上。
  “你把本王当什么了?”
  “小女…小女拿王爷当再生父…”燕迟别过脸,不敢直视他深沉吓人的眼神。他的眼神是那么可怕,仿佛要将她吞食入腹。
  突然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随后男人气息将她笼罩,她听到对方切齿如磨刀的声音。
  “小混蛋,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第27章
  男人的声音是如此的危险,每个字都似长着数不清的獠牙,森森然步步紧逼,像是猛兽进食前对猎物最后的审判。
  四周静寂无声,唯有饿虎垂涎在侧。燕迟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一旦猎物落入虎口,所有的挣扎都徒劳。
  宁凤举喉结滚动,凤目之中尽是暗云翻涌。温香软玉在怀,那双漂亮眼睛中倒映出自己陌生的模样。原来他也可以如此世俗,沾了女色的毒然后不可自拔地陷进去,任由自己的欲念表露出来。
  佛经有云女色者,世间之重患。如今他重患在身,既然已堕入了这红尘道,哪怕是枷锁祸水他也认了。只是他一头栽了进来,怀中女子却是一无所知,反倒无辜可怜地看着自己,显得自己尤为的卑劣。
  思及此,他眸色更深。
  两军交战不怜老弱,沙场无情唯有刀光剑影。一旦战鼓催魂,唯有一往无前。所以此女纵然模样乖巧听话,也挡不住他心头横生的邪念。
  他俯低着头,慢慢松手。
  燕迟得到喘息,预感到他要做些什么,灵机一动将他紧紧抱住。
  日出云层,春光从林间的叶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男子如松柏折腰,女子似菟丝缠绕,二者紧紧地贴在一起。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忽地从古树间一飞冲天,发出奇怪的叫声。这叫声划破林间的寂静,刹那间惊起微光。
  “王爷,我知错了。我不应该和别人玩,不理王爷。我不应该不出门,不找王爷。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做噩梦了。我梦见沈夫人又要害我,我怕得要命,我想求王爷救我,却听到沈夫人说王爷您是她的堂弟,您只会帮她,不会帮我…”
  “你想我帮你?”
  燕迟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她的重点不是这个。她的重点是他和沈夫人都姓宁,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一个作了恶,一个善了后,她一个受害人找哪里说理去。
  “我当然希望王爷帮我,可是我又怕难王爷添麻烦。”
  宁凤举轻哼一声,大掌将她的脸抬起。
  她被迫仰脸,扮着可怜。“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您看我是不是瘦了?”
  这张脸生得实在是好,雪肤花貌我见犹怜,较之初见时气色好了许多。哪怕是有着芙蓉玉莲的殊色,却不会招来桃李的嫉妒。
  所以哪里瘦了?
  宁凤举目光越发暗沉,对她在自己面前如此不设防的样子感到受用。这女人心眼实在是没几个,又怎么可能故意躲他,或许真是自己胡思乱想。
  乱我心者要么除之,要么收之。如此不知事的性子,还是早些接进王府的好,总归是日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你先前不是说有吃有住,想不想换个地方吃住?”
  “换到哪里去?”
  “王府。”
  燕迟心道果然,她猜得没错。这男人说什么让她报恩,原来也是看中她这张脸,想让她以身相许。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