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早死的继妹——漫步长安【完结】
时间:2023-04-12 14:47:20

  她心下一紧,转身就走。
  许妈妈也知有异,亦步亦趋地跟上,不敢回头看一眼。
  “夫人,方才那是…”
  “你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看来侯爷的担心是多余,王爷应该早与福娘通过气。以王爷对福娘如今的看重和喜欢,可能会许一个侧妃之位。
  世家高门之内无处不是算计,哪怕是将军府也未必没有龃龉,若不然当年她大可以带着女儿一直寡居将军府,又何必要另嫁他人。
  她同情继女,不打压继女,但并不代表她毫无私心。一早得知王爷对继女的不同之后,她当然愿意做一个顺水人情。
  继女若是好了,对她也是好事。
  侯府家大业大,她虽是长房侯夫人,但侯府嫡长孙并非她所出。她的舟哥儿才七岁,哪里比得过二房十六岁的泽哥儿,且泽哥儿是婆子最为疼爱的孙子。
  以前继女排斥她,她苦于无法。如今继女懂事亲人,她自然也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哪怕是为了儿子,她也希望继女嫁得好。
  走得远了,她才敢回头看。
  居福轩早已看不见,她却对着那个方向出神。
  ……
  宁凤举握着剪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双凤眼如鹰日,凌厉地看着那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女子。
  这个小混蛋!
  竟然又变着法子骂他王八。
  他几步上前,骇得燕迟连哭都忘了。
  燕迟惊愕地仰着脸,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难以攀越的高山。这高山不仅挡住她的去路,还将她困在深谷中无法逃脱。
  “王爷,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能不能不要做妾?”
  宁凤举凤目微变,大掌捏着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得吓人。“做什么都可以吗?”
  包括委身于他。
  所以那日在枳山寺,这女人在自己面前轻解罗衫目的就在于此。
  他不解。
  既然这女人愿意,为何又不愿要名分?难道无媒苟合作一个外室,比进府当他的妾室更难接受吗?
  他修长的手指粗鲁地擦拭着娇嫩的小脸,长着薄茧的指腹带着温热,像抹桌子一样在她的脸上胡乱一通擦。
  触手细滑,一手的湿意。
  “怎么这么多水?”
  “……”
  “你之前不愿意进王府,只是不想做妾?”
  “…嗯。”
  “若是我说,不管妻妾只有你一人呢?”
  燕迟有些意外。
  这样的承诺她知道有多难得。
  普通男人娶妻一人,妾室随意。但身为亲王妻妾皆是有制可依,正妃一人侧妃二人,夫人四位以及妾室若干。
  可是她不敢信,这话听听就算了。男人就是这样,骗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等你人老珠黄之后他又梅开二度。还有更渣一点的,说得好听是只想二人世界,等你不能生了他又想当爹了。
  “如果只有我一人,那我为什么不能当正室?”
  没错,这就是她最后的挣扎。
  如果宁凤举没有说出刚才那句话,她还不敢这么快就表露自己所谓的野心。但这男人都说只有她一个女人了,且不管这话以后管不管用,至少以这男人的身份地位和品性而言,此时应该是发自真心。
  既然如此,不顺着梯子往上爬就是她傻。
  宁凤举皱眉,看着眼前这张泪痕斑斑的小脸。
  宫里的女子不论多少算计,表面都会装得或是贤惠大度或是天真淡泊。这女人倒好,顶着最为无辜的容颜,说的却是不掩野心的言语。
  她越是不遮不掩,越是让人觉得可爱。
  白天乍一见她乖巧的模样,又喝到她亲手泡的茶,自己已是无法再等,一心只想把这女人放在自己身边时时能见。
  若无那事,娶为正妃倒也可以。只是到底是名节有损,母后的皇兄那里也不好说,何况还要和那些御史们费些唇舌。反倒不如当个侧妃,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周折。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燕迟心里隐约有些失望,虽然她原本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她背过身,故意不看人。
  这般做派和姿态,像极小孩子与大人置气。
  宁凤举眼底生出些许笑意,慢慢坐在床沿。大手迟疑几下,最终还是抵不过自己内心的驱使将她搂在怀中。
  她身体先是一僵,然后慢慢放松。
  “…我不聪明,算计不过别人,我身子又弱,也打不赢别人。以后万一你变了心娶了正室,我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你有了新人忘旧人,哪里还记得你说过的话。我一个妾室再怎么厉害,也飞不过正室的手掌心。”
  “没有正室,没有别人。”
  “…万一太后娘娘和陛下给你赐婚,你能抗旨吗?”
  宁凤举想说母后和皇兄不会逼他,又将这话给咽了下去。
  罢了。
  他已经无比确定自己的心思,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多费些心思,若让这女人能心甘情愿倒也无妨。
  “若你为正妃,你是否愿意?”
  燕迟顿时心下一喜,却还是故作质疑。“我…我真的可以嫁给您吗?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您在一起吗?”
  一样的意思,不一样的说法,产生的效果自然也不一样。
  宁凤举瞬间有所触动,所以这女人纠结的或许并不是正室和妾室,而是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原来是他见过太多的阴谋算计,险些将他与那些人相提并论。既然如此,他岂能不如这小混蛋所愿,免得日后又给他摆脸子。
  “可以,不过要等上一段时日。”
  “太好了!只要能嫁给王爷,多久我都愿意等。”燕迟破涕为笑,恰如雨后的绽放的荷花楚楚动人。
  那可是亲王正妃,这都不愿意,她难道还想上天不成。早知这男人如此容易说服,她之前矫情个什么劲。
  她怯怯转过身来,羞答答地半抬着眼皮。
  “以后若是有人再说我如何如何,我就狠狠地凶过去,告诉他们我是广仁王妃,我男人是广仁王,看他们还敢不敢对我指指点点。”
  宁凤举嘴角微扬,“好,你以后就这么干。”
  燕迟重重点头,毫不掩饰自己跃跃欲试的兴奋。
  既然这男人识趣,她当然也要表示一二。依然是没有抬头看人,身体却是娇娇软软地就往对方的怀中靠去。
  温香软玉瞬间满怀,宁凤举心神一荡。
  那把剪刀就搁在床沿,他眼神忽地一沉。
  “剪刀好玩吗?”
  燕迟头皮一麻,她还以为自己都要当王妃了,这男人应该不会和她太计较。没想到算账这事虽心但到,这男人记性真好。
  事已至此,唯有撒娇加耍赖。
  “因为我生气啊。你一来我祖母就巴巴地让我去送茶,摆明就是巴望我被你看中。谁都知道我没了名节,只能是给你做妾。我心里不愿意,又能说出来,所以我就想着剪个什么东西泄泄火。”
  “那现在还气吗?”宁凤举的眼神越发幽沉。
  “不气了。”
  不仅不生气,而且是满心的欢喜。
  她突然仰起小脸,凑上去“叭唧”一口亲在男人的下巴上。
  这一口无异于星火燎原,瞬间火势一片大好。
  夜更深,外面唯有风声如泣。
  晚霁等到宁凤举离开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挪。一眼瞧见自家姑娘红肿的唇,立马臊得圆脸通红。
  燕迟扭着水蛇般的身子朝她勾了勾手指,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自家姑娘如此媚态,王爷是怎么把持住的?别说是男人,她一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想扑上去。
  “大姑娘,你和王爷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
  嘴都亲麻了,不清楚也得清楚。
  晚霁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拍着心口道:“那就好。”
  她先前一出来就看到冷面寒霜的王爷,吓得她差点瘫软在地。王爷不许她出声,还拿走她手里的剪刀。
  那一刻她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王爷会对自家姑娘做什么。她都想好了,一旦里面的动静不对,哪怕拼着这条命不要她也要跑出去喊人。
  燕迟一把抱住她,“以后我若是发达了,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大姑娘,你想通了?”
  “小晚霁,你好坏。”燕迟拍了一下她的脸。
  她的脸更红,茫然地想自己哪里坏了。
  燕迟几步下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镜中美人面如桃花腮胜雪,水眸潋滟一如春水荡漾,说不出的娇艳。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做着口形,“你好啊,未来的广仁王妃。”
  不说这个名头所代表的权势地位,就冲那人的脸蛋身材……
  也值了。
  那男人说要等上一段日子,恐怕这事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他什么时候来娶自己呢?
第32章
  “福娘姐姐!”
  翌日燕迟将起没多会,盛瑛领着盛琇来看她。姐妹二人还没进居福轩,盛琇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燕迟很意外,也很高兴,亲自出门迎接。
  盛琇不是空着手来的,还带了一些礼物。一进门就骄傲地抬着下巴,掩饰般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叫她姐姐,还故意得那么大声。
  “我这是为了给你脸面,让他们知道我们盛家认你这个便宜外孙女。省得有些人逢高踩低,还当你好欺负。”
  “琇姐儿的心意,我知道的。”燕迟谢得十分真诚,自从穿越以来,她也就在女主和盛家人身上感受到没有算计的温暖。这份真情难得,她又怎么会计较盛琇的小孩子气。
  盛琇哼哼几声,表示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
  盛瑛嗔了自己的堂妹一眼。“你是不是在家里憋坏了?”
  盛琇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别提了,那些个人也是没劲,不是邀我赏花就是邀我去作诗,我躲都来不及,哪里愿意上赶着让她们看笑话,尤其是那个赵嫣,以为自己会做几首诗,成天尾巴都翘在天上,看人都不带正眼的,有她的地方没我,有我的地方没她!”
  “说了你多少次,让你忍着点,莫要与她们起争执。左右你说不过她们,又何必找不痛快。”
  “三姐,我在家里被我娘快念死了,你就别说教了。”盛琇捂着耳朵,“你和姓燕的真不讲义气,你们天天在一起玩,也不知道去找我玩。”
  “你呀,就知道玩。”盛瑛看了一眼燕迟,因着盛琇在场有些事也不好问。昨日王爷说是陪霍将军来侯府赏画,她却是猜到可能是为了福娘。
  福娘还去送过茶,听说是祖母安排的。还听说父亲过后去找过祖母,出来后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种种迹象表明,王爷确实有意,祖母也乐见其成。她原以为福娘不愿为妾,只是今日瞧着却是气色极好,隐约可见几分喜气。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还没坐上一会,盛琇在屋子里待不住,非闹着要出去喂鱼。居福轩有水,水里养了几条半大锦鲤。
  下人备好鱼食,只盛琇一人玩得开心。
  盛瑛想和燕迟说话,是以便退到亭子里。燕迟知道她想问什么,拉着她的手说进王爷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至于宁凤举说要娶她为正妃的事,事情没成之前她也不好往外说。
  “王爷那般人物,我也不算委屈。”
  她自己想得通透,盛瑛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
  春光正好,盛琇无忧无虑的笑声也很应景。
  “三姐,福娘姐姐,你们坐着多没劲,若不然咱们来扔石子玩?”
  所谓的扔石子玩就是比谁力气大又扔得准,最是简单小孩子气的一个游戏。不拘是在哪个地方设置一个目标物,以正倒目标物者为胜。
  盛瑛有些哭笑不得,燕迟却站起了身。
  三人同站一排,不远处立了一个草人。
  燕迟力气小准头最差,三局中有两局是盛瑛胜,一局是盛琇胜出。盛琇不服,非拉着再来一局。
  “莽夫!”
  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清楚鄙夷的声音。
  门口处站着三个少女,两蓝一粉。蓝衣的两位清丽少女容貌相似,正是二房的婉娘和娴娘。粉衣的那个有点眼生,直到盛琇喊出名声,燕迟才认出那是赵大学士的次女赵嫣,刚才那声莽夫就是她说的。
  盛琇眼睛里全是火,“你说谁莽夫?”
  赵嫣轻蔑地哼了一声,“我说你是莽夫,你们盛家全是莽夫。”
  好好的姑娘家聚在一起,不思量着赏花下棋,或是作诗或是谈论一些雅事,居然扔石头比谁的力气大,不是莽夫所为是什么。
  这骂人还捎带了全家,盛琇哪里肯干。
  “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再一次又如何,这里是永昌侯府,可不是你们将军府。难不成在侯府的地盘上,你们盛家人也敢撒野?”
  赵嫣的话,堵了盛家两姐妹的嘴。
  盛瑛原本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她是母亲改嫁带来的继女,她不是永昌侯府的姑娘,她也不姓燕。她若在侯府得罪了赵嫣,祖母若是怪罪下来,为难的是母亲。
  赵嫣这话看似是对着盛琇说的,眼睛却是看着燕迟,目光中全是不屑与轻视,仿佛在看一个脏东西。
  燕迟心知来者不善,若不然这赵嫣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居福轩的门口。赵嫣说这是侯府,非燕家人不能出头,这话听着像是冲着她来的。她虽不知对方的敌意来自哪里,但别人打上了门,她当然也不会做一个缩头乌龟。何况盛家人对她不错,她也没打算袖手旁观。
  “敢问这位赵二姑娘,何为莽夫?”
  赵嫣睨了过来,目光越发轻蔑。
  “残花败柳不知羞,妄与百花争。燕大姑娘连羞字都不识,怪不得不知莽夫为何物。”
  燕云和燕月姐妹俩齐齐胀红了脸,她们恼的不是赵嫣无礼,而是为有燕迟这样的姐姐而感到耻辱。
  母亲好不容易搭上赵家,替她们相中了赵嫣的二哥,本想着让她们先接近讨好赵嫣,然后再慢慢图谋亲事。
  赵嫣答应过府来玩,母亲和她们准备了好几天。原想着等赵嫣来时,她们必定好好招待,务必给赵嫣留一个好印象。
  谁知赵嫣没坐多久就说无趣,说是要逛一下侯府,她们当然乐意相陪。之前快到居福轩时她们就有意劝退,没想到赵嫣非要往这边来。好巧不巧的,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的声音,打打闹闹的完全不成体统,也难怪赵嫣出言讥讽。
  都怪大姐,出了那样的事不在庄子上好好清修,非要让盛家出面逼祖母接回来,害得她们也跟着丢脸。
  她们看到燕迟几人往这边走来,赶紧相劝。
  “大姐,你身体不好,快回屋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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