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折桂小神仙【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4:37

  他倒是好头脑。
  在这等情形之下,还能反将一军,欲牵着沈听肆等一众人往相悖的方向走,以此为自己脱罪。
  只不过,他怕是要失望了。
  “那不然呢?不推测,难道我还能拿出个棱镜来照一照你,看看能否现出这些时日你都做了些什么不成?”姜昀黎瘪了瘪嘴,“别想着把人带去另一个坑里,当我们这些个查案的都是傻子,假想都不问问道理。”
  “怎么,你总该不会要为自己开脱,说这整个仁通县乃至江南道,还能找出第二个既识蛊又擅蛊还可下蛊的南疆人吧?”
  姜昀黎凑近了刘楚尧几分,低声说道:“你总不会还想着说,那人是董婉吧?”
  本以为刘楚尧又得沉默不语好些时候,可不曾想,他这时却反应极快,当即抬起头来反问道:
  “如何不可能?”
  “只有董婉一人常居仁通县,县内大小水况她自是清楚。许世镜即便待她甚恶,这府上始终也只有她一枚女眷,日日近身,又如何使不得毒?”
  “下官当时给她那包番木鳖毒,也不过就是此意!”
  “大人皆可去仁通打探,那乡民们不待见董婉并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被人日日戳脊梁骨,她为何不可能心怀怨恨?”
  “许世镜便更不用多说,人一旦积怨其极,又有何怕?又有何事不敢做?”
  “大人不去疑她这一等有嫌之人,却来疑受乡民照拂多年,驻留此地以报民恩的下官,究竟是何道理?”
  作者有话说:
  ps:颞颥:指太阳穴。
  接下来几天基本都保持日更噢~完结篇开启啦!猜猜结局走向呗~
第二十三章
  “姜随侍,到本官身边来。”沈听肆不悦地皱了皱眉,“莫要与此等疑犯近身。”
  而后,他话音一转,反问道:“主簿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董婉所为?可她从何处能得蛊虫?又怎知晓如何下蛊?”
  “因为她也是南兖人。”刘楚尧眼底已现出血丝来,“她与下官一样,也是南兖人。”
  “下官说得可清楚了?”
  沈听肆沉下脸色,语气难掩怒气:“从你嘴里套出话来还真是不容易。这一会儿又说董婉是南兖人了?”
  “言语半真半假,当真以为你说了什么本官便要信什么?若董婉是南兖人,你方才为何不说,偏偏要等本官逼问到此等地步才肯张口?”
  “如此可令本官不得不疑,这是你走投无路的故作编排!”
  “下官不曾说谎!”刘楚尧嘴唇发白抖动,“下官承认,最初的确是怀了一己私心,妄想要保下婉儿,可……可下官万万想不到,诸位大人已将据证搜集得如此清楚。”
  他无力垂下头去,又像是忏悔,又像是赎罪:“也万万没想到,诸位大人都是带着答案来审问下官的。”
  “下官并不是被逼地计无所出而胡言乱语,实在是眼前这罪证凿凿,叫下官不得不说!”
  刘楚尧看着沈听肆执笔而书的手腕,沉默了片刻,复而低声说道:“董婉与我,都是南疆人,因战乱被流放至大胤,是故皆为奴籍。”
  “我与她于流放途中相识,而后走散。我一路逃到通州,被一户好人家捡去,消去了奴籍,只可惜婉儿福薄,她的奴籍直到嫁与许世镜后也未曾消去。”
  姜昀黎闻言转过头来:“所以你此前所说,她被县民戳脊梁骨,指的就是这个?”
  “是。”刘楚尧仍旧是低着头,顿了顿,复又说道:“婉儿生得水灵,又是奴籍,却能做得了县令府上的妾室,的确是招人红眼,自然暗地刁难诽谤之人也颇多。”
  “更何况,”刘楚尧这才将头抬起,看向了沈听肆身旁的姜昀黎,“大人既来自南疆,当也知道,南疆蛊传女不传男吧?”
  姜昀黎闻言一怔,竟是久违地未曾开口反驳。
  “哦?当真如此?”沈听肆偏过脸去,对上了她的视线,却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
  见如此,刘楚尧恨不能嵌入椅背边缘的指尖总算是暗暗松懈了下来,心道好险。
  “好。”谢今朝状作思索,站起身来信步走至桌案之前,“待沈大人整理卷册完毕,签字画押以后,今日的审讯便到此为止了。”
  “殿下……”沈听肆有些不解地抬眸,记着供词的笔也顿了下来。
  “怎么?”谢今朝示意姜昀黎退下,复而淡淡道:“人证口证都已一致,董婉、宋怀仁及他三人,皆可结案定罪了。”
  刘楚尧闻即,不由倾身上前问道:“下官斗胆问一句,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谢今朝眉梢微微挑起,说道:“董婉本就招供许世镜为她一人所杀,如今你证实她同为南兖人,擅□□用蛊,如此罪加一等,待结案以后行刑即可。”
  “至于你,以帮凶同伙治罪;宋怀仁,也依律法革去官职,你何须忧心。”
  谁料,刘楚尧听后,并未如想象之中那般长舒顺气,而是愣愣向椅后僵直的倒去,肩头塌下,陷入了巨大的后知后觉的沉痛里。
  原来婉儿没有……
  婉儿没有把他供出来……
  她竟说是、说是由她一人所做,是她一人担下……
  他眼睫来回颤动,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如同被封住了口一般,如何也张不开嘴。
  谢今朝一众皆不去理会他是何反应。
  沈听肆抻了抻文书,将卷册放到他面前,说道:“签字画押吧。”
  “而后,你便回去好好候着,届时听审结束,去大狱里待上个几年,重头再来吧。只不过根据大胤例法,有了案底以后,即便是进士二甲,也终身不可入仕,安分找个营生过活吧。”
  见刘楚尧迟迟不发话,沈听肆有些不耐,又补了一句:“主簿可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刘楚尧这才回过神来,盯着面前那一沓文书,顿了好半晌,还是回道:“并无。”
  随后,他如行尸走肉般涣散着一双眼,僵直着手,摁上了印泥,在文书之上留下了鲜红的指印。
  而暗房的另一头,是立如针毡的卫时谙。
  她眼看着刘楚尧所在的那一间暗室人皆散尽,自己身后的董婉却再也没了之前那般的挣扎迹象,只是睁大一双空蒙的眼,任泪水在脸上蔓延,打湿封住她唇口的布条。
  她如同被人遗弃的残破木偶一般,聋拉着双手,一动不动。
  卫时谙长呼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布条解开,也示意狱卒给董婉松了镣铐。
  她站在原地静默地待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了暗房,碰见了在门口候着的姜昀黎。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那里头……”
  未等她说完,卫时谙只无言摇了摇头,便听闻身后的那扇门内传出了阵阵压抑又绝望的悲鸣。
  “罢了,明日再说吧。”
  ———
  入夜,南春阁花楼。
  “废物!谁让你叫一个女人来做的!”
  屋内怒不可揭的男人穿着清湖靛蓝宝花纹茧绸直裰,戴金丝通天冠,一把将桌上的热酒扬翻在地,惊得一屋子人皆扑通跪地,噤若寒蝉。
  杨文海跪趴在地上,手上还沾着被溅上的碎瓷,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等着座上之人消了会儿气,才开口说道:“二殿下息怒啊……老臣闻即速速前去递了暗信,殿下您看,绥清他明事理识大体,也算是及时将此事给挽救了回来。”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还需多谢他?”那被唤作二殿下的显贵正是南兖王膝下第二子,听闻杨文海所言,顿时气得有些发笑。
  “乌卓啊乌卓,你该叫本王如何说你才好?”寨柳澈收起了瘆人的笑意,沉下脸来,将手中的杯盏扣在桌面上,复又说道:“你这是年纪越大还越发糊涂了啊,你自己看看本王吩咐下去的事,有一件能办全么?”
  “你派谁去不好,竟然千挑万选了个蠢笨的女人,以致于处处都现出纰漏来!这蠢妇下个蛊便算了,还自作聪明,去毒杀什么许世镜!这区区小人物,杀了便罢,还需要用蛊?”
  寨柳澈用舌尖抵着腮边的肉,咬牙道:“中原有句古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还不知这个道理!”
  杨文海听着寨柳澈唤了自己的本名,又是一顿以头抢地,颤颤巍巍道:
  “老臣死罪!老臣知自己绠短汲深,是故已赌上老臣身家性命,交代绥清无论如何不可松口。还望殿下息怒,在看如今大狱来报,认董婉为此案元凶,绥清得以脱罪的份上,饶老臣一命!”
  “老臣日后定报宁死不休之心替殿下办事,誓死效忠殿下!”
  寨柳澈冷哼一声,“要不是如今事以尘埃落定,本王定要让你们今夜便毒发身亡,然后丢进乱坟岗喂秃鹰,死无全尸!”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稳稳踏到杨文海身前,就着碎瓷片踩上他的手背,俯下身子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小惩大诫,小惩大诫。乌卓,可别忘了你全家老小的命都攥在本王手里,你可跟本王是一条船上的人。”
  “如若是敢断了本王荣登大宝的青云路,本王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杨文海忍着碎瓷片嵌入手背的钻心的剧痛,想着寨柳澈的威胁,只得生生将怨气吞进肚子里,唯唯诺诺应和着。
  他自己战战兢兢苟且了这么些年,横竖一条命,死了也便死了。
  可他万万不敢拿子子孙孙的命来赌。
  他可以没有明日,但他的后辈不行。
  “带话给绥清,告诉他问审时把嘴巴给我看严实了,让那个蠢女人准确无误地下八层地狱,如若做不到,那便送他们这一对去做地府鸳鸯。”
  “老臣,遵旨。”
  更深人静,夜半不知谁人响笛。
  笛声游离在江南大雪纷飞的夜里,惊起了屋檐下栖息的家雀,吹灭了茫茫雾原里打更人的灯。
  有人披衣起身,穿过甬长的廊道,叹着深冬的雪色,掩上院门。门扇阖上的刹那间,雪花如同薄刃般冲进院内,让人避之不及,又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不知这茫茫雪夜里,会有什么悄然死去,又有什么重获新生。
  ……
  卫时谙因这扑朔迷离的案子,已经是连续几日睡不踏实了。每日晨间起来,看着昏黄的铜镜,虽是瞧不大清气色,但仅凭着眉眼也能看出疲惫来。
  姜昀黎还说要拿着脂粉替她盖一盖,也被婉拒了。
  深冬时节天色亮得晚,一推开殿门便是满目的风雪,院子里已然是皑皑一片,也无法得以食饔了。
  一行人便都去了保和堂用膳,只不过才喝下一碗汤水的功夫,便有门侍来报,说是诏狱那边递来了消息。
  董婉要二次招供。
  作者有话说:
  小提示:饔:古代早膳的另一种说法。
  寨柳:云南等地区苗族少数民族古时的具有代表性的姓氏。
第二十四章
  除却这是属于第二次招供以外,还有一点特别之处,便是董婉托狱使传话,指明要卫时谙前去审问。
  “约莫是这么些天都是娘娘在打理董婉一事,她或是对娘娘更信任些。”
  如此,这早膳也是顾不上再吃了。卫时谙匆忙拿帕子沾了沾嘴角,便披上披风快步走出了殿门。
  晨间虽有积雪使得道路不大好走,可仍旧是不影响百姓们开张铺子,吃油茶赶早集。
  卫时谙坐在马车里,听着外头由人声鼎沸到渐渐寂静无声,心知这该是到城郊的诏狱了。
  不论一年内有多少个喜庆的日子,诏狱都是一成不变的寒气逼人,叫人一近身便毛森骨立。
  卫时谙一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便看见了正坐其中的董婉。
  她同昨日相比,变样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去净房收拾了一番自己,她如今的鬓发不似之前那般凌乱,服服帖帖地贴在面上;衣裳虽因前些时候的事故被撕扯地有些不像样子,现下看着也像是被细心打点过的。
  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卫时谙站在门口,手指撑在门沿边上,脚步有些踌躇。然而在看见了董婉转过脸,憔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朝她唤了一声:
  “青梧姑娘,你来了。”
  等卫时谙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了董婉的对面。她下意识舔了舔被冷风刮地有些干涩的唇,还未开口,便听董婉歉声道:
  “辛苦姑娘专程为我跑一趟。狱卒问我报与何人时,我想到的人便只有姑娘,扰了姑娘歇息,实在对不住。”
  卫时谙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无需致歉,这本是我份内之事。夫人对此前的口供有什么想要添补的,便现在开始吧。”
  董婉闻言,有些无所适从地垂下头,搓了搓双手。这是第一回 不曾被拷在此处,还叫她一时间有些习惯不来。
  “夫人想从哪里说起?”
  董婉琢磨了一番早已打好的腹稿,抬头说道:“就从……就从我与阿尧相识那里,开始吧。”
  “我证实,他说的是对的,而我此前说了谎话。我与他是年少相识,并不是后来他在仁通赶考时才初见。”
  “但那一日集会,的确是我在胤朝第一次见他,我便扯了个谎,将我二人此前的前尘往事给抹去了。”
  卫时谙点了点头,提笔记下,而后便听董婉接着说道:“他昨日说的也没错,我隐瞒了我是南兖人的事实,许世镜也确是因我以蛊毒杀而死。”
  “除却阿尧本就劝我将许世镜毒死,而后他来替我解决后事,只可惜我那日怒急攻心,想着那区区慢性药要等到何时才能将眼前这个人弄死,思来想去,我便引了蛊,即能一击毙命,又可掩人耳目。”
  董婉看着卫时谙眉头逐渐蹙起,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又开了口:“可惜我这自作聪明,又恰好碰上了有乡民告御状,一下坏了他们的好事,是我妇人之见,着实愚钝。”
  “不要这么想。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诸如此类,不过是那些男子妄尊自大的说辞。”卫时谙抬头,直直望进董婉的眼中,复又转了话音,“不过我想请夫人细说一番,所谓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是何人?好事又是什么事?”
  董婉搅着手指,笑着道:“就是阿尧,另一个,便是太子殿下及诸位来江南道的头一天,在府衙审案的青天老爷——杨文海。”
  “什么?”卫时谙执笔的手一顿,素白的棉纸上瞬间便晕开了大片的墨色。
  董婉并未从正面回应,只是自顾自说着话:“许世镜毒打我,杨大人也知道。他还打点阿尧和手下威胁了许世镜,虽然那次过后我被打得更无还手之力,但是心里总是感激的。”
  “我想着,能做些什么报答他们也好。”
  “于是他们让我去县里的几处水井埋蛊,还有仁河河道水流最缓的地方也要,我都去了。县里死了那么多人,认得的不认得的,也都是我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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