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折桂小神仙【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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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时谙提着步履回了胭脂铺子,见少艾早便提着锦盒等在了门口,见她便忙迎上来到:“娘娘回来了!方才忘了问娘娘是哪家的铺子,不然我付了银钱便去那处等娘娘了。”
  “无事,帕子我已取来了,我们这便动身回宫。”
  这一番还算有惊无险,卫时谙坐于轼车上将系统结算的积分收入囊中,盘算着即便是老店杀熟,至少任务这事比不得旁的东西,总不至于还须做个十个八个的,也差不多要到火候了。
  还有最后一步,就能先人一步知道那卖尽机关的真相了。
  怀揣着这份即将破茧的欣喜,卫时谙回宫后还好心情跟着厨娘做了一份红豆糕,作为膳前垫胃的点心。待谢今朝坐于桌前得知之时,也照往常般笑了笑,夹起一块慢慢咀嚼。
  席间他仍旧为卫时谙仔细布菜盛羹,但却反常地比以往多说了许多话,卫时谙一面不时应答一二,一面也不由有些疑惑。
  直至这顿晚膳用的时辰到了头,直至四下宫人不知何时已被悉数屏退,直至她觉不尴不尬而转身欲走,身后静默坐于案旁之人才给了她答案:
  “谙谙当真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三月间的天色仍旧不过酉时便暗了下来,殿门半掩,庭院里初开的杏花淡香还能顺着晚风飘近于鼻息之间,散去还残留萦绕的羹汤味道,令人神志也焕然不少。
  如若是没有他问出口的这一句话,就更好了。
  卫时谙顿住脚步,蹙眉回过身去道:“殿下想要我说什么?”
  “白日里,谙谙去了何处?”
  他的面色半明半灭隐在灯台映照而出的半边光亮中,投射在漆墙上的侧影比肉眼望去更加显著深邃,似默不作声的刀光剑影。
  “歆门长街的绣坊与胭脂铺子。”卫时谙心下一紧,思量他左右也不应知晓,难道是觉今日她出行之地实属巧合,在试探她么?
  可等了半刻,却见谢今朝没了下文。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她率先动了身形欲告退离去:“若无旁的事,我便先走了。”只是还未踏出几步,就听得身后传来簌簌斟茶的水流声响,和明月高悬一般凉薄的嗓音:
  “若我说,我都知晓了呢?”
  他的视线紧锁着卫时谙僵住的身形,隐忍而艰涩:“谙谙也仍旧会闭口不言么?”
  此话一出,纵然再不肯相信,卫时谙的心中也有了几分推断。她的下意识反应便是白日里他派人跟踪,但仔细想来若是能探听到她与爹爹白日里谈话内容的,再如何隐蔽也绝对能被有所察觉。
  还有一种便是他得知自己有意将少艾支开,而后私下前去面见了爹爹而不知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可若是如此,似乎也当不得一句“都知晓了”。
  答案会是哪一种呢。
  卫时谙与他对上视线,但碍于不知他究竟了结到了何种层面上,便只在脑中不断盘算,静默等他发话。
  “无可奉告么?”
  “今日谙谙只身前去将军府,不巧那时我正于令尊书斋之内,饮茶略棋。”
  指骨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太白瓷盏,谢今朝哑声道:“任何事,孤都能够做到放手不去追究,可唯独这件不可。”
  “谙谙,孤要一个解释。”
  ……
  难怪。
  卫时谙恍而想起今日所略过的一切,处处皆是错漏的细节。那时自己赶着时辰恰是着急,匆匆连话都来不及令爹爹说完,如今想来那时他古代问起的神色,应当是想说——
  “谙谙,你怎么也……”
  你怎么也来了。
  是啊,谢今朝先她一步,所以他才会那般怀疑,才会那般惊异。
  原是他早便身在卫府之中。
  “殿下既然都听到了,我没有什么需要为自己辩解的,事实也就是殿下所闻所见的那般。”卫时谙深吸了一口气,“很抱歉,但是对此我无话可说。”
  “为什么?”
  谢今朝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至卫时谙的身前,凝视着她涣然的眉眼:“孤所求的解释,应当并不算难。孤不过只想明白,为何身边的所有人,不论可堪信任,都对当年一事避之不及。”
  “父皇借伤情一由尚在情理之中,可老前辈的前嘲暗讽也是,卫将军顾左右而言他也是,眼下,你也是。”
  “孤的确对八年前所发生的一切迫切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故而按耐不住先行前去试探卫将军,孤承认是孤先食了言,也让与你所相商的前情成了幌子。”
  谢今朝阖上双目,压抑着眸中汹涌的郁色,“卫渊是孤所能触及的,能捋清北狄覆灭背后实情的最后一道线索,但孤没有十成的胜算。”
  “孤太怕明日的赴约又会是一场空,辗转想到不论威逼利诱还是好言相劝,也至少也要从他口中盘问出七分事实。”
  “如若从他这处断开,再无人能够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他复而抬眼,目光淡漠却又隐隐含着一分悲戚,“可我如何也不曾想到,会是你。”
  “孤所不可得知的,究竟是什么?须得人人戒备至疏至此。”
  卫时谙静静地看着他,眼眶于不觉之间湿润,又被她生生忍下。她的惯性使她开不了口,只能如是一瞬不瞬盯着眼前人,又闻他冷声道:
  “你为卫渊独女,若是当年之事他略与你透露一二,那你究竟知道多少?如若他对你也同样三缄其口,你又为何执意于要他欺瞒?”
  他的眼眸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陌生,从前温润的,轻柔的,亦或是落寞的,凛冽的,哪一种都没有如今这般充斥着诘问且迫人的威严。
  又是一种未曾见过的新样子。
  “因为我无法为一个未知的后果买单。”
  心绪反复挣扎许久,卫时谙终是下定决心一般,闭了闭眼,方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不是卫时谙。殿下所要问的关于卫将军是否将八年前的惨烈一战与我言说的事实,当问那位被荒唐离奇的一道天雷所带走的姑娘。”
  “而不是我。”
  谢今朝眉宇霎而蹙起,似有不解:“你说什么?”
  “这在任何人听来都荒谬无比,我也一样。但它的确真真切切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唯有选择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我只身被遣送至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上至天子朝臣,下至小家父母,没有一个我所认知的人。而我为回到我本存在的地方,就必须这么做。”
  “我的确不知殿下所寻求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我只能按照我的目的办事,即便是与殿下背道而驰。这便是我隐瞒至今的缘由,”卫时谙慢慢向后退去,“也是我所能最大限度解释的答案。”
  “殿下若是无法理解,便权当我神志不清吧。”
  良久无言。
  谢今朝仅如是惘然目视着面前神情艰忍的姑娘,指尖渐抚上被卷起的青丝遮蔽的面颊,将那日云游子的言语压在心口反复复刻百遍。
  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他的眼尾攀附上一抹如水雾般的薄红,湿意将洇不洇。停留一刻钟之久,再开口便已带上了几分偏执的凌厉:
  “你不是卫时谙——”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荒诞无稽之事么。”
  作者有话说:
  大高潮前的最后一个小高潮了现在两个人的感情有点点苦 过了这个大坎后面肯定把甜蛋糕都补给你们!
第九十六章
  虚妄一如白昼见鬼, 惊鸿不过沤浮泡影。
  “殿下要解释,我能解释的便唯有这些, ”卫时谙背靠着殿中承柱, 眸光沉静,“信不信全在殿下。”
  谢今朝只手撑在她的耳侧,如是观摩了她的面容半晌, 才缓缓起身,用轻至几不可闻的声线答了一句:
  “孤信。”
  “你隐瞒至今,若孤今夜不曾遏问,是否便要带着这份秘辛直至离去的那一日,也绝口不提?”
  卫时谙自嘲地笑开, 摇了摇头道:“可能性不大。殿下可还记得我那时拒绝殿下的理由么?这便是我最大的顾虑。”
  “撒谎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件难事。若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我没有把握能将此事埋藏得足够周全。而自应求殿下的那一刻起,这件事也是一直钉在我心里的一根刺。”
  “哪一天若是我精力有限, 也就将它拔了。正如眼下, 这份前所未有的大石落海, 如释重负。”
  没有什么值得掩埋的了, 也没有什么需要费尽心思去搪塞了。尽管过程有些吃力, 但为求不可多得的坦荡之心, 倒也还算值得。
  云游子所言当真句句灵验, 天亦不遂人愿,半分不留情面。
  她果真有一日要离开。
  “所以……你是为孤而来么?”大袖遮蔽下的双手早已不住握紧, 骨节因力道太大而微微颤抖, 既怀疑又紧绷。“若是, 目的又是什么;若非, 你所说的一切又与今日发生之事有何关联?”
  “算是吧。”
  卫时谙将目光移去别处, 思索着该如何整理说辞。“恕我哪怕长话短说也不甚能说清道明,总而言之送我来此地之人所言,回到我所存在的地界的唯一办法,就是安稳看着殿下登临帝王大宝,稳九州安宁。”
  “但如若殿下对北狄与先皇后一事定要按迹循踪,后果无人能够承担,我亦失去再回去的资格。”
  她退出半步,离谢今朝远了些许,半垂着眼眸:“我有负于殿下,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做不到甘愿摒弃我所拥有的一切永远留在这里,也做不到为未知的变数埋单。”
  “人生道途漫漫,若命数不定,又何来定数一说?”谢今朝只觉句句如利刃戳心,水浊鱼噞,也不过当下如此。
  “定数便是,若殿下不去追根究底,只肖承宗室袭帝位,便何事也不会发生。凡事天若反之则必有定理,正如殿下所言,如今殿下所觉寸步难行,又何尝不是命数所旨,不愿殿下去寻一个无妄之果?”
  卫时谙直直望进他的眼中,“反其道而行注定不能全身而退,何必要逼迫自己知晓所有,不论对不对,届时殿下会变成什么样子,殿下想过吗?”
  “谙谙不记得了么?”
  谢今朝不过两步有余,便能将二人的距离再度缩近,超脱认知的一切以打破理智的界限,令人在眼眶发烫下方觉亦真亦幻,辨不清是非真假。
  “他人疑目如鬼火,不似眼前当下,自在犹珍。”他停下须臾,复道:“这是谙谙此前所言,意在活在当下。”
  “如若天意不欲令孤知此事原委,大抵在初识之时便阻拦孤得知即可,而不必候到如今。”
  “但它既令我究其龃龉,便当解孤绝不允己得过且过之心,”谢今朝眸底渐复清明,“孤的眼里非黑即白,从不曾有折中的说法。”
  “亦装不了糊涂,只能清醒。”
  即便是仅只相处半岁有时,卫时谙也知晓几分他的性子,自然明白若是一切都被捅明白了,就少不了义断恩绝的时候,不过论个早晚而已。
  他们都是面上温吞但骨子里要强的性子,有了分歧既做不到各退一步,也没有好言相商的余地,眼下这样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孤有错在先,待真相查明过后,孤所亏欠你的,可以任何你所要的方式偿还弥补。”谢今朝背过身,抬头推开掩着的殿门,“以命相抵,孤绝无半分怨言。”
  “唯独此事,碍难从命。”
  卫时谙的目光随着他走到了廊前,却又见他忽而滞住脚步,半侧过脸道:“思念故土乃人之常情,届时收锣罢鼓,孤会请纸和离,放你离开。”
  庭中蒲柳曳曳生姿,乍暖还寒三月时,正当花树情人月下逢。但可惜——
  笑杀陶渊明,不饮杯中酒。
  ……
  【不是宿主,你怎么还把这事给捅到他跟前来了,这不是坏了事儿吗?回头咱们这任务还怎么往下进行,积分不要了?】
  卫时谙踏出殿门,看着庭中扑簌而落的花叶,叹息而道:“你以为还能瞒多久。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藏得再好都免不了要东窗事发,与其这层窗户纸越捅越薄,倒不如话都敞开了说。”
  【那宿主行动之前为什么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呢?你这样自作主张,知道会给下一个任务增加多少困难吗?宿主有信心能保证拦下他查清真相的脚步吗?】
  “还做什么任务啊。”
  “自上一个任务的积分规则说完之后,我就知道,以后不会有什么任务再值得我去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做任务你的积分什么时候才能积满,明明只差那么一步而已,难道你不想回家了?】
  “别激动,”卫时谙掸了掸落于肩头的残花,“的确只差那么一步,可你我心里也都有数,只差一步,但不是最后一步。”
  “为什么明明之前所有的任务都是整数结算,积分值在200到500不等,可上一个任务却偏偏要差最后一分。你不是也说,我只差一分就满额了么?”
  “为什么要用这一分来制造心里落差,”卫时谙偏过头,折下坠落的枯枝,笑意讥诮,“为了玩我?”
  【宿主哪能这么想,这无非是想要激励一下宿主而已。再说了,别人也是这个程序,再来一个任务就能突破,到宿主你这肯定也是一样的。】
  【再来那么一个任务不就完事了,宿主别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脾气呀。】
  “是吗。”
  指腹在枯枝的摩挲之间沾上了草木灰的碎屑,连带着指纹里也蹭上尘土。卫时谙脱手看着枯枝堕于地面,捻了捻指尖:
  “你敢和我保证,下一个任务就是最后一个任务么?只要过了下一个任务,我就能比他先一步看到真相么?”
  她静静等了半晌,未曾听闻任何回应。
  “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还在打包票,告诉我再有一个任务就能突破么。”
  “还是说你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我看到真相,却还能不遗余力地骗我还有多少任务就能得到所谓超前的机会。”
  “而事实就是,即便真的有那样的机会,也绝不可能只有区区一个任务,而是无限缩小每一次任务所给的积分,再无限接近到你承诺的数值,永远只有下一次,而没有最后一次。”
  卫时谙说着说着不由笑出声:“你在这里和我玩极限呢。”
  【这是系统的自定义型固定程序,系统自身无法改变,但并非极限性无法触及,只要宿主配合任务,系统可以保证宿主能够看到真相。】
  “要多久?半个月、半年,还是一年甚至三五年,还是更久?”
  【宿主这不就是和惨子一样在死胡同里打转吗?何必要纠结这个所谓的真相呢?它或许根本就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重要,宿主只需要照着任务线推进剧情,看着他顺利统治江山就足够了。】
  【这样事半功倍的活为什么不愿意做,一定要去寻求真不真相的呢?难道宿主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么?是真是假谁真谁假本就难以决断,你所看到的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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