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不可以让美强惨黑化噢——折桂小神仙【完结】
时间:2023-04-12 14:54:37

  在得知这样一个惊天骇地的突发事件时,努尔古丽愣了足足有半刻钟之久,方才颤着声问一句真假可知。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她顿时摔坐在地,明白过来为何这些天里宫人看着她的时候越来越紧。瞬间的气血上涌致使她脑中一片空白,想要慌忙爬起来去寻太子殿下,却又想起来他也当领兵出征,那么——
  难道要去找皇帝?
  努尔古丽掐着掌心,却死活不知该解释什么。漠北率先出兵,而两国分明有盟约在先,朝夕之间便反悔,她有什么立场去解释?
  去求两国息战,还是让大胤放漠北一马?
  眼下外头的风言风语已在传她不过是漠北用来拖住大胤以求恢复国力的缓兵之计,北域人狡诈无比,欲求安平却拿不出半点诚意。
  她这样左右不是的身份,还能做些什么?
  “公主,婢子劝您眼下还是莫要前去寻陛下为上。漠北策反,陛下勃然大怒,下旨出兵且软禁公主。若此当头前去,非但没有任何益处,反倒可能为公主带来无妄灾祸。”
  “还请公主三思。”
  是啊。
  她这样一个质子,说是以姻亲保两国和平,可如今事出才知,所谓姻亲有或无都不重要。她仅仅是两国之间互相承认的凭证,如若剑舞当中两柄剑尖相抵处抬将的酒杯。
  摇摇欲坠,一触即溃。
  她只是有些疑惑,有些难以置信,她才初来异土不过三月不到,王兄也才将将返身漠北,为何出手得这般急不可耐。
  谁人迫使父汗要向大胤出兵,还是一早便有预谋,没有人可以道给她听。但不论如何,她都成了被毫不留情抛弃的那一个。
  没有人会管顾她作为质子,不,弃子在大胤究竟是死是活,没有人会管顾她孤身一人得知这一消息会被如何对待,又该如何自处。
  狄丽红着眼眶抱住她的肩膀,不住抽噎道:“无论怎样,都还有奴陪着公主,公主不是一个人。”
  努尔古丽抬眼看着半掩的门扉,和隐隐透过轩窗的灼灼日光,心绪却似浸入一汪寒潭的冰凉的黑白子,彻骨毁催。
  “你说,父汗这样做的动机,会是什么呢。”
  狄丽止住啜泣,顺着她的问话想了良久,复而忍着泪摇头道:“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没有必要知会我的理由。我太笨了,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在我坐上鸾车的那一刻,便已不是父汗的孩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章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努尔古丽枯坐在窗前, 遥看宫道上的仆从还在提着樊笼,逗弄着里面的飞鸟宫雀, 只觉自己同它们也似乎没有太多分别。
  唯一的分别, 大概就是她要比它们更加煎熬痛苦。
  北域的战火纷争她想象不到,但这宫内的祥景宁和,看似波平浪静, 却如大漠中黄沙滚天到来前一般的阴郁压抑。
  令人怎样都喘不过气。
  她抬头望着碧宫阙宇上澄澈清明的蓝天,想着那时候策马翔游的自在自得,复又堪堪反应过来,她最向往自由,但似乎从未自由过。
  嗟叹也好, 焦心也罢, 琼英阁如今指派重兵把守,也不知是要拿她做要挟还是其他,总之是半步也踏不出去, 活像待在牢房之中的犯人。
  是夜。
  她在长椅上闭眼假寐, 却忽听得门外有佩剑出鞘的冷冽声响, 惊得她乍然起身, 连绣鞋都来不及穿上便跑至门前贴着门扉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那声线似乎有些耳熟。
  是太子妃?
  门外, 卫时谙出示了腰牌与青梧仿制的太后凤令, 在分辨不清的夜色里蒙混过关, 提着食盒越过了那些个面相不善的守兵。
  为首之人抬手翻了翻食盒的几层罩盖,见清一色皆是些青团甄糕类的食点, 方点了头道:“送膳可行, 但娘娘需得遵从陛下钦言, 不得关闭门扉。”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望太子妃娘娘体解。”
  门扇推开, 卫时谙瞥见神色惶恐的努尔古丽,示意少艾在门口候着,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在她的视线下不动声色点了点中间一层,才扶住了她的小臂正色道:
  “本宫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探望公主,也顺带给公主送些春分食点。过些时日便是清明了,青团与甄糕都是时节里的点心,公主且尝尝吧。”
  努尔古丽还未弄清楚状况,见卫时谙转身便要走,慌乱上前拦住了其去路,泫然欲泣道:“娘娘,如今关外到底是何形势,臣女可否恳求娘娘透露一二!”
  “臣女成日里被幽禁在此处窥不见天日,实在寻不得消息,求娘娘开恩!”
  “本宫也是内宫女眷,朝野何为本宫亦无从得知,公主问错人了。”卫时谙敛下眼眸,拂去她攥着自己袖口的手,“再者,即便是本宫知晓些什么,有些事,你我也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公主好生歇息吧。”
  努尔古丽僵直着身形,回望卫时谙头也不回的背影,和被决绝闭合而上的厚重的木门,没有一丝转圜的缝隙。
  她不知道卫时谙这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毕竟二人本也不算太熟稔,加之又从中生了冷淡嫌隙,如今她还愿来看看她,已算是给了她几分薄面了。
  努尔古丽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转头看向放于桌案上的那盒食点,想起方才卫时谙有意无意扣着个那一屉,小跑上去将其骤然掀开。
  可上下观摩片刻,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道是错觉么。
  努尔古丽顺势将几层笼屉都一一掀开,仔细看着碗底与糕点是否有何异样,但每一层皆是两碟看起来分外别致的精细糕点,挑不出什么错处,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她便又将目光移去中间那一屉青团上,将信将疑捏起一只放入口中咀嚼,浓郁的艾草与鲜香的红豆馅儿在唇齿间化开。
  只是再咬几口,却发觉有一丝不对劲。努尔古丽蹙着眉,从口中拿出了一个嚼不动的类似纸团状的物件,挑干净上面的杂物,颤着手将其展开——
  “今夜丑时,南面轩窗留有出口,有人会候时接应,务必小心。”
  ————
  北疆边关来报,大辽果然增派援兵从中作梗,而大胤增援人马未到,秦关岌岌可危。
  谢今朝不得已下令抛却负重不堪的部分行囊粮饷,与卫渊兵分两路自北疆东西两口突围掐断漠北的增援线。
  卫渊带着人马一路自西北上,却在狼牙山撞见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他看着为首的将领臂章上的图腾印迹,偏了偏头,心下估测道:
  能确定不是援军。
  只是他不明白北疆情势紧急,为何一定要选在此时围剿内讧?难道国难当前,还唤不起他们一丝一毫要保卫疆土的该有的理智吗!
  “卫大将军之盛名流传千里,在下于南兖时也时常耳闻,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对面人的中原话说的不怎么流利,但言语里的挑衅半点没有含糊,半昂着透露,露出盔甲上方尖利的棱刺,显得格外丑陋。
  南兖入境,不用脑袋想也能知道是罗故生的手笔。
  卫渊盯着身旁兵卫执着的红缨顶,笑容颇有些讽刺:“既然阁下不报上名号,我也不必多问了。只是南兖这个时候来搅这趟浑水,到底是不大地道吧?”
  “不地道?”
  为首那人朝天放笑,笑得人不由皱眉瞥气,“谁人能有我南兖做事地道?我们早便去了兵马赴北疆帮你们这群姗姗来迟的废物抵挡漠北与大辽的攻势,眼下不过是收收回本而已,还要如何?”
  “真当我们南兖的将士军饷都是白给的不成!”
  卫渊心中一沉,自他的言语里捕捉到他们早便派兵偷渡入大胤境内,还美其名曰替他们先行一步抵挡漠北,倒是把自己反贼的名号撇得干干净净。
  足以表明,他们将假消息传到了上京,就为了让他们乖乖上钩,好将其一并剿灭。既然勾结了南兖的势力,那便说明这不仅仅是冲着劫杀储君这个目标来,终其而言——
  当是为了问鼎中原。
  罗故生当真好大的胆子。
  凭着这些年黔南不清不楚的模样,他以为他坐上龙椅后能为百姓带来什么好日子吗?他以为他黄袍加身意图弑君篡位,便能一改大胤朝夕,救家国于水火而不再受任何纷争吗?
  他从头至尾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他的眼里唯有他贪痴一生的权力,那就是捆着他心智的枷锁,也注定会成为他这辈子的牢笼。
  他的眼里根本不会有百姓的存在。
  “那本将今日与阁下狭路相逢,是势必要一决高下了?”卫渊扶住了右腰处的剑柄,眉梢挑起。依着南兖人的性子,只怕是对准了来找他的,自然不会放过。
  那人露齿大笑,放声道:“当然。”
  “谢今朝,论身世论血亲,皆不配为胤都储君。我便要他心甘情愿从高台上跌下来,跪在人前俯首称臣。我便是要他身后所有能够支撑他的人的性命,一个都别想留。”
  “如此孽种,哪里配得上这样尊贵的身份。”
  在江南道让他受的辱,都要一一讨回。寨柳澈咬牙,只恨那边有谢凌弋在前,失去了亲手斩下谢今朝头颅的机会。
  嫡子,嫡子。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二字,更何况还有折辱他身败之人,还当真全权踩中了他最疼的地方。
  如何能不死。
  卫渊冷眼想看,明白他如此自信的根本,便在于身后乌压压的人数,若兵临城下叫阵迎敌一般气焰嚣张。
  而他所调遣的兵马还是他与谢今朝两支中的大部,但比起他们庞大的援军数量,到底是相形见绌。
  然而这似乎对他的影响也不算太大。
  作战之中,最忌仅以人数取胜。卫渊承认这一点的确要说中原将领大多狡猾,毕竟在文字兴盛发达的领域,火并是行军打仗最次等的方式。
  南兖山高岭陡,习惯了山地防守以抵御入侵,却在攻势方面不大精通。
  毕竟,可不甚听闻南兖好攻兵法啊。
  此处地势尚不开阔,还停留在将要到北疆之前的阴山分水岭处,绝壁断崖颇多,而此刻为不伤兵卒,胤兵要主攻防守,与擅游躲的南兖军骑调换了个。
  卫渊调转兵力,顺着水势跨谷而去,意欲奔向另一座峡谷。大军在军营之中磨练多年,自然生得默契无需言语。
  峡谷口阔里狭,大部便选择兵分四路逃散至荒岭上,马蹄声响渐熄在深林草地所掩盖下的泥泞中,遂而不见人影,唯留卫渊带着一队兵马闯入峡关,眼见着前方有一处似可以穿行的出口。
  但待所有兵马通过,需要时间。
  追击而来的寨柳澈便是看中了这一点,趁着卫渊欲往狭口出出逃时,咧嘴一笑,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兵即刻动手。
  “你逃不掉的。”
  谢今朝身后每一寸垒,都会被一一击溃殆尽,一寸不剩,片甲不留。
  毒雾弹扔进了卫渊所在的兵马之中,瞬间便弥散开一片黄蒙不清的大雾,遮蔽了狭窄谷口前所有的前景事物。
  但预想中令人期待的全军覆没并未出现,格外听话的谷风顺着峡口倒灌,裹着毒雾向寨柳澈的方向发起层层攻势,逼得中招之人堕马抽搐,躲避之人仓皇逃离。
  就是现在。
  卫渊领着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峡口外而去,而后奔向前方深不可测的下一处崇山峻岭。待身后所有将士都入了那片密林隐身之后,他驭马遥遥望着方才那处幽深峡谷,静默良久。
  山中行军的一大要领便是勘察风向,尤其适用于远近距离投射火器。而南兖火器不多,偏爱研制独虫怪草所成的毒气,方才的烟球便是其中之一。
  而方才那幽谷前的林叶便能判断,峡口处正是走下风之时,此时将南兖兵马引入此处,倒能顺势利用对方的夺命利器帮自己一把。
  如此妙事,何乐而不为。
  北域的天色比南面暗下来得要慢,南兖折了几只小兵小将算不得什么大损失,但此举定然会成功激怒寨柳澈。以他所以为人多势众下必然得胜的心性,定然会再次带人踏入溪谷进山。
  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声东击西,出奇制胜。
  “禀将军,眼下我军当如何行动?北疆战势混乱,绝不能落在南兖与西南王手上!”
  “我知道。”
  卫渊看着还尚且未完全黯下的天色,抬手沉声低语道:“传军令,待天黑后行动,切忌暴露任何人的踪迹。”
  “分散南兖兵力,纥四面围堵包抄,一处死角也不能放过。”
  ……
  寨柳澈被毒雾逼退至峡谷处,从阔口领着兵马回了河对岸,暂且修整驻扎。他看着被毒气侵袭而活不长久的马前士,心中燥火更甚。
  不过幸而那些都是冲锋在前的无名小卒,伤不了大军的根基。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点着实令人恼怒,寨柳澈捻起河床上一颗被磨得光滑且没有半分棱角的砂石子,在手中狠力攥紧。
  这口闷亏,他绝不可能就这样咽下去。
  “把行军图给本王拿来。”
  寨柳澈细细看着阴山山形地势,半晌后扣着其上一处倏尔笑开,舔着发干的嘴唇道:“藏在这呢。”
  “只可惜,卫渊千算万算,逃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他将那羊皮纸团了团扔回了一旁低眉垂眼的副将手上,转而调侃:
  “山外连山,路都是封死的,他们从那里决然没有出口,怎么进去的就还得怎么出来。要想过阴山就必得走那处峡口,而北疆局势紧急,卫渊想等也等不得。”
  寨柳澈扔回手中的那粒石子,在粼粼河面上一连打了好些个水漂,啧声道:“真是不凑巧。本来还想留他一命,陪本王好好玩一玩的。”
  “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来挑衅暗算本王,可就不能怪本王出手不留情面了。”
  最后一抹光亮自山头消失,整片阴山皆被夜色笼罩,其中深林幽谷更是漆黑不见五指,只闻得山下流水与林中虫兽叫嚣之声。
  寨柳澈领着大队兵马,举着炬火立于河畔静候佳音。
  “报——”
  “禀殿下,卫渊果然带着兵马自峡谷辟开的河道走了,我们的人已埋伏完备,只待他自投罗网了。”
  寨柳澈冷声哼笑,搓了搓指头,“他卫渊能想到的,本王难道想不到?他一定会派人探到本王在峡口处已设下严密布防,于是想方设法从别处绕道而行。”
  他环视一圈,假意叹口气:“绝对的力量面前,耍这些滑头不过是死到临头还嘴硬罢了。所谓战无不胜,不过如此。”
  “都给本王切记,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本王要听到的消息,必得是全军覆没。”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零一章
  寨柳澈如是遣大队人马前去河谷两道, 以围堵出逃的大胤兵士。身近之时,却见明火如列阵, 马蹄踏动空谷传响, 似有千军万马齐喑而来,阵仗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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