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柠安(双重生)——暮初晴【完结】
时间:2023-04-13 14:53:50

  范家死咬是封家污蔑、造谣,坚决认为自己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范大人是谏官,对于弹劾这类事情,他可是行家。
  刚好阿爹吃完最后一口面条,灿灿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但是很遗憾,“我检查过死者伤痕,得出的结论和仵作一致,的确为自缢。”
  “时候不早了,阿爹先走了。”陈父原本就不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陈知韵,只是他明日一早还要为这件事情奔波,因此才来找女儿询问一些情况。
  “阿爹慢走。”陈知韵起身送他到门口,等阿爹走后,陈知韵走到旁边的耳房去。小八已经睡着了,听到有脚步声。它立即又醒过来,是一只警惕性很高的鸟儿。
  陈知韵打开它的金丝笼,对它说了几句话:“交给你个任务,明日你便去封家树上蹲着,听听他们府上的人私底下都在说些什么。”
  “注意好不要被人发现了,到时候你可就成了鹦鹉汤里的小八了。”
  “出去玩咯出去玩咯。”小八听到可以出门,它兴奋地在笼子里鸟叫。它像往常一样逗着自家主人,可是今日的主人明显兴致不高,都没有理它。
  陈知韵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范家阿姊没了。”
  小八听懂了,也阉了个脑袋。
  “拜托你了。”
  第二日清早,陈知韵便乔装打扮带着小八出门了。她来到封府附近,将小八放走,并叮嘱好了它回家的路。
  小八的长相有些过于美丽,陈知韵有些担忧它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消息。特地叮嘱它了,要是被发现就跑别让人捉了去当宠儿。
  从封府出来,女扮男装的陈知韵特地绕路去了一趟范家。范家门前挂着两大白灯笼,门口的茶肆小贩正在讨论着:“也不知道范府谁过世了,这灯笼挂了三日了,也未见亲朋好友前来悼念,更未见出殡。”
  陈知韵扔了两铜板当做茶水钱,坐在那听了一会茶肆老板和其他人的谈资便走了。
  昨夜阿爹透露的消息有限,并没有告诉她封家不愿归还范家阿姊尸首,也不愿让范家阿姊入他们封家祖坟。案件在调查中,范家姐姐是还不能下葬的。
  陈知韵在街上走着回陈府,她出门的时候为了不暴露没有带人,只身一人出门的。
  范府回陈府的这个巷子里没什么行人在走动,只有零星路过的马车在行走。陈知韵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拐角边有人冲出来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一旁护在了身后。
  “泊新!”陈知韵惊呼他的名字,下一刻噗通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
  张泊新护着身后的人,冷冷看着眼前的从马车上被扔下来的人,没让陈知韵靠近。
  刚才那辆马车扔下来的人差点砸到了陈知韵,幸亏他在暗处提前发现了对方的意图。否则,今日他家小姐恐怕就要被误伤了。
  陈知韵皱着眉从张泊新身后走出,地上躺着一个人,身着麻衣,衣衫破烂,头发凌乱。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路中央。
  陈知韵凑上前一看,往后退了一步:
  “荣姑娘!”
第40章
  荣今瑶怎么会被人从马车上扔下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知韵蹲下身去探她的鼻息,另外一只手给她把脉。还好脉象沉稳,应该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
  “荣姑娘。”她推了推地上的荣今瑶, 对方紧闭的双眼微睁开一条缝隙。那干涸苍白的唇上下翕动, 陈知韵听到她微弱的声音, “救我……救……”
  荣今瑶是北方女子,且荣今瑶还比陈知韵年长,身形比陈知韵高些。陈知韵来京城后发现南北姑娘之间的差异,大部分北方女子比南方女子稍微高一些。
  因此陈知韵对张泊新说:“去附近找两个婆子来,将荣姑娘抬到医馆。”
  张泊新领了命, 迅速从住在附近的人家中寻到俩婆子。俩婆子将荣姑娘抬到了医馆。
  大夫说:“除了身上的擦伤外,并无大碍。只是这姑娘身子有些虚,需要开些方子。”
  “她怎么还昏迷不醒。”陈知韵道。
  那大夫说:“后脑勺磕着了,兴许是受了惊吓, 等会便醒了。”
  “有劳大夫了。”陈知韵向大夫道谢,张泊新跟着大夫去拣药, 陈知韵留在荣今瑶床边守着她。
  没过一会, 如大夫所言, 荣姑娘醒了。她醒来瞧见女扮男装的陈知韵, 吓得整个人往床角内抱着双膝将自己缩在一块, 低声泣道:“你别过来, 我有疫疾。”
  陈知韵才发觉她如今这副模样, 似乎吓着荣姑娘了。
  “荣姐姐。”她温声说道,“是我,我是陈知韵。”她说话之时, 将头上发带摘下, 三千发丝飘逸落下。
  荣今瑶慢慢抬起头, 缓缓挪到床沿边,仔细端详她的容貌。在仔细瞧了一番后,她激动地抱住陈知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真的是你……呜呜呜……不”她又迅速抽离,又将自己缩回床角:“我不能碰你,我有疫疾,你快走,快离我远点。”
  陈知韵不解:“什么疫疾,大夫说你只是身子虚,未曾听闻你有疫疾。”
  荣今瑶却听不进去,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我阿姊说我得了瘟疫,会传染给别人的。我是扫把星,大家都会被我害死。陈姑娘你是有福之人,不能被我拖累。”
  陈知韵从她三言两语中大致明白发生了何事。
  她说:“所以她们将你从马车上扔了出来,是吗?”
  “她们说我是祸害,要将我远远地扔走。陈姑娘你别管我了,你快走,我不能拖累你。”她一直将自己的脸埋起来。
  陈知韵以前只在话本上瞧过这么荒谬的事情,没想到如今还恰巧让她碰见了。
  “你可是荣家的骨血,她们怎么敢这样对你。”
  “我算什么荣家骨血,连族谱都没上的庶女,和府邸上的丫鬟没什么区别。”
  陈知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只能这样说道:“我的好姐姐,你被骗了,你根本就没有疫疾。我刚已经寻大夫给你瞧过了,压根没有疫疾这回事。”
  荣今瑶震惊:“什……么”她囔囔自语道,“怎么会如此……怎么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说着说着就哭出声,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在医馆外的张泊新听见哭声,以为发生了何事,急匆匆进来。陈知韵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不要出声,就让荣姑娘哭一会。
  张泊新瞧见陈知韵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退了出去。
  等荣今瑶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她才递给荣今瑶自己的手帕,劝慰道:“姐姐莫哭了,别将身子哭坏了,不值得。”
  荣今瑶捏着帕子的一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后,从床上下来,直接双膝朝陈知韵跪下,想要朝她磕头。
  幸亏陈知韵眼疾手快将她拦下了,强行要将她扶起来,但是对方却雷打不动跪在地上。
  她那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直直望着陈知韵,“我知道陈姑娘帮了我许多,我不该再麻烦陈姑娘了。但我没有任何办法了,求陈姑娘给我一安身之处。我很能干的,丫鬟们做的活我都能干,绝对不会给陈姑娘添麻烦,也不会白吃一口饭的。”
  “只求陈姑娘给我一个安身之处,陈姑娘的大恩大德,今瑶愿以身为报,余生这条命都给陈姑娘,签下卖身契,只求陈姑娘帮我这一回。”
  “她们费尽心思将我赶出来,这个荣家,我是万万不能回去的。”
  “陈姑娘,帮帮我吧。”
  荣今瑶说完作势又要朝她磕头。
  陈知韵拦着她,就差也给她跪下了,“荣姐姐你给我磕头,这不是折煞我吗。你容我想想,此事我做不了主,得我阿娘点头才行。”
  “陈姑娘……”荣今瑶红着眼说,“我不是在逼你,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生母只是一歌姬,生下我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还是我的奶娘将我抱到荣府,主母开恩将我抱进府我才得以长大。我父亲子女甚多,并不在意我这么一个女儿,不然也不会至今未曾给我上族谱。”
  “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如若真的出了事,姑娘就将我放走,今瑶绝对不会拖累陈家的。”
  “这世间女子不易,还望陈姑娘给我一谋生的去处。”
  此次她说完,陈知韵没有拦着她了,她端端正正的朝陈知韵行了一个大礼。
  “既然如此,荣姐姐就在我院里住几天吧。”陈知韵松了口,荣今瑶喜极而泣,作势又要朝她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她激动的笑着说。
  陈知韵说:“荣姐姐,我们家没有这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规矩,以后莫要如此了。”
  “我晓得的,姑娘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容姐姐换身衣裳等会随我回府吧,我去外头瞧瞧荣姐姐的药捡好了吗。”陈知韵边说边将头发束起,接着掀开帘子出去了。
  张泊新拎着六贴药迎了上来,陈知韵让他把药给她,“将药给我吧,关于煎药我还有些疑惑要问问大夫。”
  张泊新把药放在她手上,往屋内瞧了一眼,确定屋内的人不会听到后,这才开口说道:“姑娘不该心软的。”
  这荣姑娘爹不疼娘又没了,现在全家都欺负她,陈家收留了她,改日荣家上来要人,恐会多生事端。
  陈知韵心里也很清楚,别人家的家务事她不该掺和的。
  “你去打听一下荣家有没有寻人,顺便探一下荣姑娘的身世。”陈知韵对张泊新说。
  张泊新下意识地皱眉,不乐意去了。他是小姐的护卫,他这么一走谁来保护小姐。
  见他不动,陈知韵催促他:“快去吧。”
  张泊新单膝下跪请罪,“恕泊新现在不能从命,等将小姐送回府后,泊新再去替小姐打探消息。届时小姐要打要罚,泊新都认。”
  “做什么呢,快起来,让人瞧见多不好。”
  张泊新没动。
  陈知韵只能无奈说道:“那你在外面等会我,回府后再说吧,我先去寻郎中问些事。”
  张泊新这才起身。
  陈知韵进了内堂寻了郎中,将郎中请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恭敬问道:“冒昧打扰大夫了,只是在下有些疑惑,想寻求一个答案。”
  她从衣袖里银子塞到郎中手中,郎中瞄了一眼,摸着白花花的老胡子说:“公子想要问什么,害人的事我可不干啊。”
  陈知韵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大夫尽管放心,不是害人的事。我只是想打听一下,女子第一次必然会有处子血?”
  那郎中闻言用着怪异的眼神瞧了瞧陈知韵,“公子看上去年纪不大,打听这作甚。”
  “你只管说便是了。”
  那郎中说:“莫非你有一个朋友……”
  陈知韵:“对对对,我就是有一个朋友。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把钱还我。”
  郎中见状听不到什么桃色八卦了,只能如实说来:“幸亏你遇见的是老夫我,老夫我祖上七代学医。”
  “七代学医还没混进太医院,你是不是不知道。”
  “你这个小儿激我,好呀你,那我可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那郎中气的翘起了白花花的胡子,“处子血并不是一定有的,许多女子要下地干活,也许在不经意间出了血也不知。”
  “瞧你这个小公子是家中富裕,那女子必然不是民间女子……”
  陈知韵拿出一张纸钞直接封住了郎中的嘴,“多谢郎中解答,今日我们私下未曾见过。”
  “你你你……”郎中掀下脸上的纸钞,瞧了一眼数额后,闭上了嘴。
  ……
  而陈知韵进去找郎中了,张泊新便寻了一处地方暗哨。在来往的人群中他瞧见了裴家的马车,这是一条回裴家的必经之路,陈裴两家都住在一条街上。
  他随手拿起路边的一枚石头扔在车窗边。
  裴南湛身边的小厮石头立即从车门前探出头来,瞪着一双大眼睛怒气冲冲的寻找,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胆敢暗袭他们公子的马车。
  站在客栈的二楼的张泊新,故意吹了一个口哨引起对方的注意。
  “好小子,还敢挑衅!”石头怒道,喊车夫要停车。
  裴南湛将石头的举动都看在眼里,掀开车帘子,抬眸和张泊新的视线对上。
  两人无声的相视,张泊新双手抱着剑,开口对他说:“有事找你。”他也不管他的声音对方是否得见,直接说完就走了。
  “停车。”裴南湛认出来那是跟在陈知韵身边的暗卫。
  “公子你稍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将他揍得稀巴烂。”石头率先跳下车,裴南湛伸出手拎着他的脖子位置的衣裳,“你不要去了,我去便可。”
  “啊!”石头愣在原地,“为何呀!”
  裴南湛头也没回的走了,一进医馆,张泊新从暗处里出来,“裴公子,帮个小忙,替我送送我家小姐回府。”
第41章
  “你家小姐生病了吗?”裴南湛往医馆内看, 颇有些担忧的神色。
  “我家小姐安好,这里交给你了,我有些事先走了。”张泊新要赶紧去办事, 他要赶在小姐回府前打听清楚荣家的事情。最好荣家已经派人在找荣姑娘了, 这样他家小姐就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张泊新立即消失在裴南湛的视线中, 他走了,陈知韵就掀起医馆门上的布帘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两人四目相望,陈知韵旁边戴着面纱的荣今瑶瞧见有外男在,连忙低下头。越少人瞧见她跟在陈姑娘身边,对她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又遇见他了, 陈知韵心想。
  但是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裴南湛兴许认不出来她。于是她就带着荣今瑶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从裴南湛的身边路过。
  两人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有一双手悄悄拉住了她的衣裳。她侧眸, 他直视着她,“陈公子, 可否借一步说话。”
  竟然被他识破了她是女儿身……
  “你先回医馆里屋等我会。”陈知韵这话是对荣今瑶说的。
  荣今瑶偷偷用余光打量了两人一眼, 行礼颔首, 返回医馆。如今只剩下陈知韵和裴南湛两个人, 他们从医馆里出来, 去了对面的茶肆。
  候在马车外头的石头瞧见自家公子带着一个公子出来, 又进了街对面的茶肆。
  “裴公子如何得知我姓陈。”陈知韵到这个时候了, 还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故意哑着声音说话。
  听闻此话的裴南湛轻轻一笑,笑而不语。他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沏茶, 随手将茶递给她, 动作行云流水, 似相处多年老友才有的熟悉。
  “多谢。”刚好她口渴了,从出门至今忙活了半天,她都没喝上一口热茶。
  “六公子莫不是忘了,你曾在夏日宴那晚救过我。”他未将话直接说破,在等陈知韵自己回想起来。
  明明那才是不就是的事情,她竟然已经忘记她曾女扮男装救过他,他们两人还曾在屋檐上看明月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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