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寂静蔓延。
“哦？”
处理完猴子，准备去找乙骨的夏油杰饶有兴致地抬头。
“帐被人开了个洞？真是好事多磨呢。”
“不过，从被破坏的位置到这里，大约有五分钟路程，是无视呢，还是先去解决掉……”
自言自语中，脚下的建筑一阵颤动，疾风袭来，砖石崩碎，激起满地沙尘，筋肉L结的熊猫持拳击来。
“打破所有墙壁走直线过来的？”夏油杰不紧不慢地漂身避开了由下至上的冲击，神色愈加兴奋：“真有你的！”
“欧拉欧拉欧拉！！”熊猫毫不见疲，一套组合拳冲着夏油杰揍去，步步紧逼间，瞥见了形容狼狈鲜血涂地的真希。
“不错的力量。”
一愣神的刹那，穿着木屐的脚狠狠地踢陷他的脸孔，蕴含力量的拳头紧随而上，当头砸下。
――这家伙，体术也这么厉害！
熊猫滚地而起，拦腰抱住，猛然一扑，再次激起阵阵沙石。在混乱中，激发出大猩猩核心的力量，咒力爆发，附于双拳之上。一时间，看似攻势不断，却只是逼出了几只长虫形状的咒灵，全部被夏油杰轻松躲开。
趁其忙于应付咒灵，夏油杰脚尖一提，将真希留下的刀具随手一掷，银光一划，熊猫的胸口核心被贯穿。
“哎呀，大意了呢。”
“你才是。”
熊猫身形一缩，露出背后的狗卷。
“下坠吧！”
被扩音咒具加持了的咒言威力毋庸置疑，整个房顶几乎都因此陷落，只余深不见底的黑洞来。
两人跑到真希旁边。
“真希，你没事吧！真希！”
重伤，动弹不得的真希嘴唇轻蠕，指尖微微移动。
“后……面……”
话音刚落，夏油杰伴着气势惊人的咒灵，缓缓升起，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铮――
破空声划过。
那体量庞大的咒灵竟是被开了个小洞，化为黑泥，消散了。
夏油杰握住自后面自行飞来的银刀，看着自己掌心滴落的血迹，也是愣神了片刻。
随后，更是恣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他随手丢掉了那不肯由他使用的咒具。指挥咒灵，三两下彻底击倒了几人。
“我现在，感动得不能自已！”
“咒术师的未来，一片光明！”
夏油杰眼含泪花，张开双臂，面向刚刚赶来看到同学们倒下，目眦欲裂乙骨忧太。
“说实话，我是想留你活命的。可惜为了咒术界的未来，为了诅咒女王的力量，所以不行。”
真希――
熊猫――
狗卷同学――
“忧太……”
倒在废墟中的狗卷棘艰难地张开嘴，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用出了带着最后一点力量的咒言――
“快……逃……”
话音刚落，一阵飓风猛然扑向夏油杰，裹挟着咒力和碎石，将夏油杰狠狠吹飞。
他随风后仰不紧不慢地带着笑说道：“原来还有一个在这里等着，远距离吗？有趣有趣。”
乙骨没有后退。
即使同学们已经拼尽全力在替他争取生的机会，他依然没有后退。
此刻的他，已然被充斥着愤怒的咒力升腾包裹，不会受到咒言一丝一毫的影响了。
而是顺势拔刀，同敌人缠斗而上。
总归是经验不足，三五回合一过，乙骨身形一个不稳，先着下风，小臂被咒灵撕破一条裂口。
“哦？”夏油杰不乏遗憾地说道：“庇护你的风不在了啊？想必远程操控术式颇为费神呢，在战场上分心的话……真是可惜。嘛，权当是为了大业的牺牲吧。”
“里香，”反应过来的乙骨咬牙：“出来！”
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二度目，完全显现。
“我要，杀了你！”
……
片刻前，京都。
这一边不出意料的没有诅咒师，几十个大型水箱也已经顺利运来，布置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那么计划很简单，首先是派精英定点清理掉特级和强力的一级咒灵。
水野遥在空气中如鱼得水般飘动，柔软地一个后翻，动作间，水花和金属飘散。身前的大型咒灵顿时宛如被千刀百剐，轰然倒下。
倒数第二个特级搞定，遥脚尖虚点几下，飘飘然落在高空中西宫桃操纵的扫帚上。
京都战况尚在计划之中，负责索敌的魔女没什么压力，一边飞行一边闲聊道：“怎么看着一年级的米歇尔像是躲着你的样子，难道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水野遥失笑：“怎么这么说，不能是我欺骗了纯洁少男的感情吗？”
“咦。水野那么温柔，一看就不可能……怎么了？”
脸上抚慰人心的清浅笑意隐去，水野遥眉目间带上冷然。
她按下通讯按钮：“加茂君，你们身上都有米歇尔君的咒印了吗。”
“有，但是计划的目标还没有……”
“行动。”
水野遥升上天空，单指指天，水流化龙，从地面上依次被击破的水箱中翻涌而出。
……
另一边，新宿。
手持熔岩般黑绳的外国男人站在咒灵身上，居高临下地对五条悟宣战：“你的对手是我，特级。”
目光还遥对远方的五条悟缓缓回头。
……
水流化为漩涡，荫蔽天空，蕴含锐意的细针在其中凝结。星天水月之境映照大地和生灵，深藏于温柔之间的杀意，绚烂而致命。
“星乱?风水双轮。”
“――抱歉，”
……
五条悟单手扯下蒙在眼睛上的绷带，露出璀璨夺目的苍天之瞳，与之遥相呼应。
“――我赶时间。”
第30章 百鬼夜行反复
多亏了早先在高专布置的压缩咒力瓶，即使身处千里之外，那里如今还在她的感知范围之内。
水野遥放下一发星乱，咒具变形，载着她向高专的战场加速。
这次咒术师和诅咒师全面战争的规模闻所未闻，京都和东京两地，都被投放了上千只咒灵。
东京新宿，有近百位咒术师和辅助监督镇守，而京都，仅仅派出了十数位精英。
并非这十几人都能以一当百，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水野遥，这个超规格的AOE法师。
过去的四个月，在五条悟的领域的帮助和指导下，她的大脑算力进一步突破，极限，达到了普通人的――
一万五千倍。
堪称恐怖的计算速度下，如果她摒除一切杂念，满功率“星乱”的最大范围，足以囊括整个城市。
但很遗憾，这只是理论值，并没有什么应用场景。“星乱”是无差别攻击，可以轻易剿灭二级咒灵的术式对己方同样危险，而且在城市战中还会被大量的建筑物空耗攻击力。是故，夜蛾原本并未将其纳入考虑。
但，京都校转学生米歇尔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
其术式“领袖意志”可以使队友的攻击对己方无效化。让“星乱”的存在不再是鸡肋。
至于建筑物的问题，五条悟也给出了解决方案：假设星乱中的每一根水针的一个水分子，人控制不了水流本身，那就设置管道――用风。只要改变空气的质量分布和流速，就可以将自由席卷的术式限制在街道上。
变是所谓“风水双轮”，只可惜辅助聆风快速施法的压缩咒力瓶在高专用掉几个，能覆盖的区域只有不到三分之一个城市。
这样，极大地缓解了人手不足的问题。东京可以分去更充裕的战力，京都这边的作战计划也简明起来：
先由水野遥布置好聆风，和可以飞行西宫桃一同索敌，随后派出几位精英术师定点清除特级和体型较大的咒灵等等阻碍。同时，其他术师将咒灵尽可能驱赶集中，再由水野遥释放“星乱”，一击清场。
最后剩下为数不多的一级、准一级和藏身建筑中的咒灵，慢慢清理就好。
至于东京那边，有五条悟带头，家入硝子压阵。咒术师人力充足，完全可以几人成组，守望相助，也是胜率客观。
总体战局便是如此安排。不过，在早先的会议上，水野遥提出夏油杰可能另有图谋。
根据她从诅咒师那里收集的信息推测，夏油杰能够吸收无主的咒灵，化为己用，掌握的咒灵可能远不止两千之数。
百鬼夜行一战，将调走大部分的在职术师。剩下的咒灵，是投入战场还是另作他想，无从得知。
从天元的星宫到平民百姓的性命，他能图谋的可是多了去了。
高层无奈，只能在预想的各个地点安排少量警卫，从而尽可能快的做出反应。
高专，作为咒术界的中枢，其中还有忌库的存在，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所以留下的，是高层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五感极强的禅院真希，和身为特级的、行走的核弹乙骨忧太。
原本，就算夏油杰前往高专，也不得不为此忌惮。
可未成想，却是正中下怀。
根据聆风返回的情报，他竟然在学生时期就撒下了谎言，咒灵操术能吸收的对象，并不限定于“没有主从关系的咒灵”，只要杀死主人，随便什么咒灵都可以被吸收。
夏油杰的目标――正是乙骨忧太！
在远处能帮上的有限。
顾不上尚未完成的包围圈，水野遥不惜浪费大量咒力，强行扩大了术式的范围，提前释放星乱。只为尽早脱身，前往回援。
水野遥抿唇加速，在空中化为一道残影，赶往最近的运行中的车站。
还是……太远了。
只能祈祷五条老师那边快点结束，要么拜托夏油杰废话多一点。
指望千里之外她去救场，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收尸”。
真是的。
……
东京，新宿。
遥终究进入日本咒术界时日不长，对于咒术师和诅咒师整体的实力没有准确概念。
也不够了解杰。
五条悟本人倒是清楚，即使不算上她这张天降奇牌，咒术师赢下这一战的胜率也能过半。
那么，作为曾经的“最强”之一，夏油杰不会轻易放弃他的大业，为了达成目标，他一定会去寻求其他力量。
看到对面诅咒师的配置，加上伊地知刚刚汇报的乙骨忧太身世的信息，五条悟也飞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忧太和真希，危险了。
将熊猫和狗卷送回去，他却同样不能立刻抽身。
对面有个看起来很难对付的家伙，不解决了他，战场保不齐会倒向另一方。
“那绳子很结实嘛。”一时战罢，露出单眼的五条悟落在天台上，完好无损的掌心中冒出一缕白烟。
那个外国人用作武器挥舞的一把黑色粗绳，其中注入了很罕见的诅咒，能够扰乱他的术式。
只是几个回合，黑绳这么快就少了一半。米盖尔啐了一口：“你知道编这样一根绳子，需要耗费我国咒术师多少年的心血吗？”
“关我鬼事，别用波比奥勒冈一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五条悟随手一发赫，轰倒了一旁虎视眈眈的大型咒灵：“扰乱术式？这种程度而已。”
他双手结印，一发茈，毫不在意地轰击而去。
米盖尔不明就里地挥动黑绳试图阻挡――明明无论什么术式遇上黑绳，都会被扰乱失效，五条悟不可能没看出来，此举又是何意？
“为了在学生面前继续耍帅，我可是不知不觉间付出了不少啊。”
寄托于咒具的“扰乱”如何比得上逍遥极乐境干脆利落的“斩断”？
在和学生对练的过程中，一直以来仗着术式无敌的最强，为了保住学生对他的“崇敬之情”，也不得不加速充实自己的进程。
对术式的理解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地，五条早已悟完全掌握了“无下限”的每一个零件。
在遥的领域中都能手搓术式，随随便便一拳一个小朋友，又怎么会为此忧虑。
瓶子被打破了，只能重新造一个；只是被碰歪了，扶正就好。就以那绳子的扰乱速度，如何能赶的上六眼术师修正的速度呢？
待庞大的等离子流泯灭黑绳，米盖尔脸上的冷汗瞬间被蒸发得一干二净，紫色的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几乎要逃脱不及。
第31章 百鬼夜行高潮
紧赶慢赶，登上新干线，遥松了半口气，剩下的事就看天看地看司机了。
直接这么跑开还是稍稍有点冲动了啊，稍感不安，水野遥轻触耳边的“领袖”咒印，想要了解一下战场的情况。
“米歇尔君？米歇尔君？”似乎没什么反应，仔细一看，咒印已经几近消散了：“啊，断掉了啊。大概是刚刚加速的时候没有注意控制咒力吧。嘛，也无所谓，反正这个时候星乱已经结束了，干脆完全不管也没关系，不知道会不会吓到他呢。”
米歇尔和她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如果她不刻意维持，只消一放开咒力，咒印就会承受不住消失。反正用聆风查看也一样，心念转动间，水野遥干脆放开了限制。
战局稳定，两边都是。
京都那边只有稀稀拉拉几处不如何强大的咒力在波动，看样子是计划顺利进行了。
高专，嗯，算是吧。
乙骨忧太再次主动解开里香的限制，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二度目完全显现，咒力无穷无尽，变化随心的咒灵，与已经成长成够格咒术师的乙骨两相配合，同夏油杰战成一处。
然水野遥完全放下心来的，是忧太在战斗打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
他夺下了负伤的一年级三人，开启反转术式。
很粗暴，很草率，很浪费。没有什么精细的操作，仗着咒力多，纯粹地输出了大量的正向能量，治愈了他们。
真是的，之前时间充裕的时候，怎么努力都不成，到了这种危急的境地，反倒真的“zing”一下领悟了，还刚好是可以治疗别人的类型。真不愧是追求灵性的反转术式啊。
夏油杰倒是显得不着急，特意等着他治疗完毕，随后跟乙骨忧太打得有来有回。
他没动真格，水野遥清楚。他手里至少还掌握着一只特级，而夏油杰几乎没怎么使用咒灵，单纯凭着体术跟爆种状态下的乙骨缠斗，甚至隐隐战据着上风。
而乙骨，几乎已经手段尽出了。看似战局稳定，但夏油杰却是不稳定的炸弹，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打破平衡。
她不能放松。
现在想来还是后怕，释放“星乱”的刹那，她会暂时失去对其他术式的控制。如果那时候忧太没有挡住，就真的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