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年初那时,魏琢一把捞起受了惊吓的小公主,抱她入怀之时,那温软的触感,还是让魏琢动了掠夺之心。
那时魏琢就想,孔瑜算个屁,他若想要,谁都不敢跟他争。
不过魏琢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小公主和孔瑜虽有婚约,可陛下子嗣稀薄,身边唯有牧歌一个孩儿作伴,所以即便牧歌早已及笄,陛下也始终没张罗公主与孔瑜的婚事。
年初那时,魏琢有北伐大计,自然也顾不得去想小公主这事。
谁成想,他刚回许州,陛下便把小公主亲自送到他的帐内。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魏琢睡饱了才想起了小公主还被束着,他伸出手去解小公主手上的绳结,奈何牧歌却满含怨恨地瞪着他。
如果眼刀能杀人的话,魏琢这会儿怕是已经死了一万次。
魏琢笑吟吟地看着她,慢条斯理道:“让我猜猜,小公主为何这般恨我?你是恨我昨晚太过用力,伤了你,还是恨我没死?亦或者,是恨我夺了公主的清白?”
魏琢说到最后一种可能,倒是啧啧笑了一声:“最后一种该是不会吧,若我没记错,昨夜可是小公主自己送上门来的,这可怨不得我。”
他语气中的得意都不带掩饰,那口气在牧歌耳里听来,只觉得愤恨、屈辱。
魏琢并不在意小公主那仇视的眼神,相反,他觉得公主盛怒的样子,十分可爱。
暴雨已过,拨云见日,阳光等不及一般,透过帘帐,在牧歌的身上洒下一圈一圈光晕。
那双含水的双眸,也仿佛泛着潋滟动人的波光。
明明昨晚已然尽兴,可乍一撞进这小公主的眼神,魏琢便颇想沉溺在这温柔乡里,连朝事都不想管了。
从前魏琢便觉得女人会误事,如今这个情形,倒是印证了这一点。
魏琢长吸一口气,他怕自己再多看几眼,会隐忍不住,索性便起身离开了大帐。
他走后,倒是让婢子进来,给公主送早膳,给公主擦药。
饶是这些侍奉惯魏王的奴婢们,看见小公主身上的痕迹,也委实吓了一跳。
牧歌还没叫疼,她们倒是有人暗中抹泪了。
牧歌的泪,早在昨晚就哭干了。
此刻的她面色苍白,目光空白又冷淡,直到听见低泣声,牧歌才慢悠悠转过头,看了那婢子一眼。
末了,牧歌露出一丝冷淡又苦涩的笑意:“连你也觉得我可怜吗?”
那婢子吓得跪地:“奴婢知错,请公主责罚。”
“起来吧,有什么好跪的。”
那一刻,牧歌想,她算哪门子的公主,她连蝼蚁都不如。
牧歌回宫的时候,倒是无人去拦。
下人禀告给魏琢的时候,魏琢正召集几位谋臣议事,听到消息,魏琢神色淡淡的,只道:“且先由着她去。”
左右这小公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孔瑜还在外等着,看那样子,像是等了整整一夜。
回宫的路上,孔瑜有许多话想问,可触及牧歌那空洞的眼神,孔瑜终是一个字也未说。
毫无疑问,牧歌的刺杀失败了。
她脚腕上的短刃已经消失不见,而今日一早,魏琢还风风火火地召集谋臣议事。
牧歌能从魏王大帐活着出来,已经是魏琢开恩了。
之后一连几日,牧歌都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不出来见人,也不怎么吃东西。
这几日,魏琢那边也没有动静,那日,他说要娶牧歌的话,仿佛也成了一句戏言。
陛下和皇后,自打牧歌回宫之后,便将她叫到跟前,问了好久的话。
他们不停地逼问,那一夜魏琢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起初牧歌还能应答,可皇后娘娘逼问细节之时,牧歌却一脸抗拒,红着眼不出声。
皇后甚至还问:“他既放了你,可说过以后还会见你吗?若你能再见他一次,那于齐国,于你父皇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牧歌那时抬眸看了皇后一眼,那一眼哀戚而又可怜,皇后大骇,终是没敢再逼问。
仅三日光景,牧歌便瘦了一大圈。
她本就纤弱,如今更是整日整日都咽不下什么东西。皇后生怕牧歌没死在魏琢那里,反倒是在宫里把自己熬死了,便只能央求孔瑜,入宫来看看她。
孔瑜带了牧歌从前最喜欢吃的奶皮酥。
这还是孔府的老管家现做的,味道与别处都不同。从前的牧歌,每隔几日便要吃一回,若是孔瑜送慢了,她还会缠着孔瑜要。
奶皮酥刚一出炉,孔瑜便带了过来。入青鸾殿的时候,食盒中的点心,还都是温热的。
可孔瑜将这些吃食都摊开在牧歌面前时,牧歌却连看都没看。
她缩在一角,连头发都未梳,长发就那么披散在肩上,有种破碎的美。
孔瑜见她如此,眼眶蓦地一下便红了:“这几日,我不敢入宫看你,我就是怕看到你这个模样。如今魏家势大,皇族便是这案板上的鱼肉。若非陛下实在是没法子了,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牧歌恍若未闻,仿佛一个字也都没听进去。
孔瑜静默半响,才又道:“如今天下最出众的四大谋臣,都在魏王麾下。他们身后牵扯了四大家族,这些家族背后有兵有权,且对魏王忠心耿耿。要想彻底清除魏家势力,单除一个魏琢不成,这四大家族才是重中之重。魏琢这些年不近女色,唯一接近过他的女人,只有你。”
牧歌这才缓慢地抬头,颤着声问他:“我还以为,孔瑜哥哥来青鸾殿,只是单纯关心我。谁成想,竟是为了提醒我这个。”
孔瑜惭愧至极,这一回是连看都没敢看她了。
半响后,他才哑声道:“如今这个情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公主身为皇族之女,这是你的使命。”
孔瑜见牧歌似乎不想理他,便也不敢再多言,他临走之前,终是忍不住道:“公主大义,乃是为国牺牲。待将来事了,你我还是要成婚的。”
孔瑜见牧歌眼神空茫,心疼不已,他又低唤了一声:“牧歌,孔瑜哥哥会一直等着你。”
“不必了。”
待孔瑜走至殿外,才听到了公主那轻飘飘的一声。
曾经,牧歌也以为,她这辈子只会嫁给孔瑜。这世间男子,除了父皇,便唯有孔瑜哥哥对她最好。
可现下,牧歌明白了。
这世间没什么人会真心地待她好,她只能紧紧抱住臂膀,自我救赎。
孔瑜刚走不久,魏琢便入了宫。
魏琢入皇庭如入无人之境,仿佛整个皇宫都是他的家,而陛下和皇后,都是他豢养在家里的鸟儿,高兴了,便来逗他们乐一乐。
魏琢刚迈进青鸾殿,便看见了一侧的食盒。
孔瑜送来的奶皮酥,牧歌一动都没动,还原原本本地放在那里。
魏琢一脚将那食盒踢飞,随即将自己带来的膳食,摆在了桌上。
魏琢对着牧歌招了招手,道:“臣府上新来了一个厨子,做菜一绝。今日特意命人做好了,带进宫来,给公主尝尝。”
魏琢见牧歌始终缩在那里不动,便伸手一捞,单手便将人揽在了怀里。
魏琢那手极不老实,他也不管牧歌愿不愿意,便上上下下将人摸了个遍。
“瘦了不少,不吃东西可不成。”
牧歌欲挣脱,奈何魏琢这厮却将人固得更紧。
魏琢也不管牧歌那抗拒的眼神,他直接拿过羹匙,喂到了牧歌嘴边。
牧歌别过头,魏琢便挑了挑眉,带了几分威胁道:“公主殿下不吃,是想臣用嘴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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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怒火
◎最好日日夜夜都恨着我◎
牧歌身形微僵,她似乎极其厌恶与魏琢嘴对嘴一般,吓得直接咽下了那口粥。
她就坐在魏琢的怀里,所有细微的反应都能让魏琢感知到。
方才那明明,就是牧歌厌恶他的表现。
魏琢极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向来自负,他认为在这天底下,没有男人能比得过他魏琢。
论样貌,论才干,论英勇,他魏琢自称第一,无人敢说第二。
可偏偏,这小公主如此厌恶他。
“今日孔瑜来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厌弃他?”
这话刚一问出口,魏琢便烦躁得很。连带着刚刚被踹倒、散落一地的奶皮酥,在他眼里都成了碍眼的东西。
不过好在,魏琢素日里脾气再暴躁,面对牧歌的时候,也有几分收敛。
他曾听人说,女人是要靠哄的。尤其是小公主这般娇弱的女人,就更得捧在手心上宠着,莫要吓着她。
想到这里,魏琢别开眼,尽量不去看地上那堆快要碎成渣的奶皮酥,只一口一口地专注喂着小公主喝粥。
待碗里的粥下去了大半,魏琢才问道:“还要不要吃点别的,炙羊肉如何?”
他说着,就拿起筷子去夹肉,谁知道刚没到牧歌嘴边,她便别过头去。
牧歌是极不愿意同魏琢说话的,奈何再不开口,那肉就要夹进她嘴里了,她只好紧抓着魏琢的衣角,嗡声嗡气地开口:“不吃羊肉。”
魏琢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地问:“你不喜欢吃羊肉?”
牧歌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魏琢一脸认真地点头道:“行,孤王记下了,以后不叫他们做这个。”
魏琢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炉饼,极轻柔地问她:“那炉饼要不要尝一下,可好吃了。”
他见牧歌不说话,便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夹起了一块,塞到她嘴里。
牧歌用膳本就吃得少,加上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怎么进食,没用多少,就觉得饱了。
等到魏琢又端起粥喂她的时候,牧歌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吃了。
“吃猫食一样,你倒是省粮。你就是素日里吃得太少,所以才会没什么力气。”
魏琢自顾自地说话,牧歌却一句不应。
明明是将人抱在怀里,魏琢却觉得小公主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她不应,魏琢也得说:“孤王给你安排了两个丫头,一个护卫,还有一个厨子。今个都带进宫来了,以后就让他们日日在近前照顾着你。以后,每日三餐都得吃,莫要惹孤王不快。”
魏琢见牧歌还是面无表情,语气不免严厉了几分:“你可听懂了?”
牧歌握了握拳,没吭声。
牧歌那小手实在是小,哪怕是握成拳,看着也格外可爱。
魏琢觉得有趣,还特意用大掌包住她的小拳头玩了一会儿。
只是没多会儿,魏琢便来了兴致,他将人抱到榻上,欺身而上之时,牧歌吓得就要跑。
这种时候,魏琢是不可能让她逃的,他扯住牧歌的小脚,很轻松地就将人拽了回去。
“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公主在怕什么?”
魏琢细细摩挲着牧歌的脸,轻声问:“公主不想我吗?这三日我忙得很,每当有片刻儿空闲,就想念公主的紧。想念那日公主与我……”
魏琢还未完,牧歌的脸色便苍白一片,她想起那一日惊险与羞辱,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掐紧了他的胳膊。
魏琢仔细观察着小公主每一个表情,满意的笑了。
“那就是想了,看来那一夜,不单单是我,小公主也觉得印象深刻吧?”
牧歌紧绷的情绪,终是再也隐忍不住,她眼角落下泪来,咬牙切齿地道:“我每想起一次,都恨你入骨。”
魏琢并不在意,他邪笑着开了口:“那就好好恨我,最好日日夜夜都恨着我。”
这几日牧歌神思缭乱,未束发未换衣。
她只穿着一件里衫,外面随意地披了件袍子。
也正因为如此,倒是方便了魏琢作乱。
紧密无间之时,牧歌有种茫然的绝望。
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承受着,她甚至闭上眼想要祈求上天,让这一切都快点过去。
然而,无人会听她的祷告,她闭上眼是一片黑暗,睁开眼,眼前便是魏琢那张放大的脸。
明明那是一张英俊无比的面容,许是因为在战场上沾多了血腥之气,乍一看却凶相自现,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牧和来的时候,魏琢的护卫就守在青鸾殿外。
牧和想要往里进,那群护卫却拦住他道:“陛下,我们魏王在里面,还请陛下移步。”
牧和双拳紧握,他站在此处,也依然听到了牧歌在里面的抽泣和求饶声。
门外的护卫听到这动静,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们对着牧和道:“陛下应该懂的,就莫要打扰我们魏王快活了。”
牧和眉心拧紧,转身而去。
魏琢耳力好,他听到了牧和的脚步声,便低声凑在牧歌耳边道:“你父皇来了。”
可仅须臾的功夫,魏琢又道:“哦?你父皇就这么走了。”
魏琢不说还好,他这么一开口,牧歌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
她甚至用了全部力气推了魏琢一把,然后捂住脸,放声痛哭。
魏琢全然被她这副架势吓到了,尤记得她中秋那夜,刺杀失败,小公主叫嚣着让他杀了自己时,她都没哭成这般模样。
魏琢的兴致散了大半,惊诧之下倒是缴械投降。
他胡乱地用衣角给小公主拭泪,他不会安慰人,擦了半天,也只说了一句:“莫哭了,孤王今天且温柔着呢,也没弄疼你吧?”
牧歌翻过身,背对着他,她蜷起身子,以一种防御的姿态,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声音。
魏琢今日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便急匆匆来宫里见她。原本,他是想与小公主多战几个回合的。
可见牧歌如此,魏琢竟也不忍心再折腾她,索性便想说些别的,吸引小公主的注意力。
“孤王已经让人去办了,待过一阵子闲下来,便着人算个良辰吉时,到时候,孤王要与你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典。”
魏琢说完,好久也听不见小公主回应。
直到魏琢欲伸手扳正牧歌的身子,才听到小公主极轻缓地开口:“你要娶我吗?”
“当然,孤王可不是在同你说笑。”
“你娶一个意图刺杀过你的女人,你就不怕你一觉醒来,被利刃刺穿身体吗?”
魏琢轻哼一声:“不怕,孤王给你这个机会。只要小公主你有那个本事,孤王随时恭候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