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近了说,今年年初的时候,牧歌被贼人掳走,魏琢带兵来剿,当时那兵士,就死在马车外,死在牧歌的眼前,当时牧歌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牧歌曾听父皇说起过,这魏琢年少之时,便是一员猛将,他曾单枪匹马,杀进重围,救回老魏王。
若不是魏家欺人太甚,幽禁皇族,牧歌也许会对魏琢有所改观。
可现在,他们就只能是仇人。
牧歌思绪飘在外,魏琢却将人抱在了怀里。
牧歌背对着他坐着,而魏琢的手,也不太老实。
牧歌厌恶极了他这个样子,可她却无力阻止魏琢的动作,只能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硬挺着。
魏琢起初还有些粗暴,可是中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轻柔了些。
他扳过牧歌的脸,想要细细啄吻她,谁知道牧歌却撇过头,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贴近自己的唇。
“听话,孤王温柔些还不行吗?”
牧歌趁着他说话的时候,连忙挣脱出他的怀抱,她别过脸,像是生了大气一般,恶狠狠道:“你这个王八蛋,白日里就要如此。方才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威胁我,欺压我,还被外人看到了那等情状,魏琢狗贼,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
听到她如此说,魏琢的气消了大半。
他笑着将人拖回自己的怀里,温声赔礼:“孤王也是一时昏了头了,看见你和二弟在院子里亲近,不免多想了。孤王不知道你是脚扭了,小公主就莫要同孤王生气了吧?”
其实魏琢细想想,便觉得牧歌根本不会喜欢上他们魏家人。牧歌一直恨不能他们魏家所有人去死。
要说牧歌会把什么男人放在心上,估摸也就只有孔瑜那个王八羔子。
不过,牧歌不喜欢魏修,魏修倒也未必没有那个心思。
牧歌长得这般美,又是这样的身份,魏修心思多,想要利用小公主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哪怕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魏琢也觉得,他有必要防着魏修。
想及此,魏琢继续柔声哄着她:“公主殿下,其实你只要顺着孤王一些,孤王会对你很好的。咱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而且马上就要举行婚典了。夫妻本是一体,小公主又何必把孤王当成仇人?我们此生,就好好过下去,好不好?”
当然不好,牧歌只要想到她一辈子都要同这个骇人的恶鬼在一起,她便觉得日子没了盼头。
可根据这一阵子的教训,牧歌也不会把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毕竟她嘴巴越是厉害,魏琢便总是会用其他法子折磨她。
故而,牧歌的声音不免软了一些,她唤他的名字:“魏琢……”
就是这么轻软的一声,唤得魏琢整个人都苏了,仿佛四肢百骸都舒坦不已。
魏琢的声音听起来更欢悦了:“在,臣在这呢,殿下有什么吩咐?”
“以后你关起门来……”
牧歌的话没说完,不过魏琢已然懂了。
他连忙讨饶:“今日都是孤王的错,气急上头,也没顾忌太多。再者,这寝院平时不敢有人来,你放心,待会儿孤王就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如此,殿下可满意了?”
牧歌难得见魏琢能有商有量,所以她便得寸进尺,又提了一个要求:“那你以后,白日里能不能不要做那个事情?”
小公主难得这么温软,这会儿,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魏琢都想爬上天给她摘下来。
“成,孤王白日里不做那个。孤王平日里事忙,有的时候夜里都回不来。”
听到这话,牧歌暗自叹了一口气。
她现下最怕的就是这个,怕魏琢太凶太狠,怕他不顾白天黑夜都要折磨她。
魏琢又问:“除了这些,小公主就没旁的要求了?”
再多的要求,牧歌也不敢提。牧歌总不能说,我还想让你去死。
“没了。”牧歌低下头,蚊声道。
魏琢喜笑颜开,将人搂得更紧,直到牧歌说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之时,魏琢才缓缓松开她一些。
可是没多久,这狗贼便忍不住埋首在牧歌肩上,细细密密的吻,也随之落了下来。
牧歌下意识推了他几下,可这狗贼,只要盯上人便不肯松口,让牧歌着实有些恼恨。
等到牧歌意识到,这狗贼刚答应了她的话,便要出尔反尔之时,牧歌竟忍不住狠狠踢了他一脚:“你方才明明答应我,白日里不会这样。”
魏琢笑了一声:“这承诺,以后再兑现。方才我们在案桌上,只进行了一半,你这会儿让孤王停下来,实在是难为孤王了。”
牧歌还要再踢人,魏琢却按住了她的脚,细细啄吻着……
“这脚腕刚好了一些,公主莫要再用力。若是再伤一回,孤王可要心疼了。”
第007章 动怒
◎你们最好,谁也别惹小公主◎
牧歌入魏王府也有段日子了,其实跟初次相比,现在的魏琢要比之前轻柔一些。
最起码,牧歌喊疼的时候,他知道停下来,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不管不顾。
然而,牧歌并不会因为魏琢这点改变,对他有丝毫的改观。
魏琢在她心里,始终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窃夺齐国的狗贼,她和魏琢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和解。
这一折腾又是半个时辰,结束之后,魏琢还特意命人将浴桶搬到寝房,他难得体贴地亲自侍奉牧歌沐浴。
当然,这体贴只是魏琢的自以为是,牧歌有几次都抗拒他帮忙沐浴净身,然而魏琢却像是极有兴致一般,非要亲自侍奉不可。
牧歌最讨厌的,还有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因为魏琢一边侍奉一边同她道:“殿下,孤王这辈子,还从没有亲自侍奉过什么人,您是第一个。”
那副恩赐的态度,当真是惹人嫌。若不是不想惹怒他,牧歌真想一瓢水扣在他脑袋上。
可魏琢却好像是自得其乐,他帮牧歌净身之后,还亲自去衣柜里给她挑了一件轻软的白色纱衣换上。
他一边换一边道:“小公主愿意走出院子散散心,孤王很是高兴。不过,青尤这丫头太过粗心,她一个人照料公主,实在是不便。孤王知道公主不喜欢身边跟着太多人,以后再去园子里赏菊,就让花婆也跟着一道过去吧。”
花婆是魏王府的人,牧歌听人说,花婆从少时就开始在魏王府照料,几乎是看着魏琢长大的婆子,在魏王府的地位极高。
魏琢此人多疑,今日牧歌在园子里碰到了魏修,即便她解释过,她与魏修并无私情,可魏琢还是要让花婆时时看着她。
牧歌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只说自己困倦了,想补个眠,看都不想再看魏琢一眼。
魏琢今日心情好,也不恼,他从背后轻轻吻了一下牧歌的耳朵,将被子给她盖上,才转身出了寝院。
待魏琢走后,牧歌才使劲擦了擦刚刚被他吻过的位置,直到耳朵都快被搓红了,她才罢休。
魏琢出了寝院,第一件事便是去魏修的院子教训魏修。
当然这事,牧歌是几日之后,再见魏修才知晓的。
几日之后,各封地的魏家亲眷纷纷入都,虽然人没到齐,不过魏琢却日日都在魏王府准备晚宴,招待宾客。
原本,魏琢也是打算让牧歌露个面的,可是牧歌没有兴趣,她整日里把自己闷在寝院里看书,连大门都不出。
直到那日傍晚,魏琢派人给牧歌送了新的浅绿色月华裙。
这是魏琢吩咐宫里的织室连夜为牧歌赶制的,听说连裙子的纹绣样式,都是魏琢亲自过目的。
牧歌就算是再讨厌魏琢,也不会拿漂亮裙子出气。
青尤刚服侍牧歌换上这身裙子,魏琢便踏进寝屋,笑吟吟道:“真好看,以后孤王让织室多做些衣裙,小公主可以每日换一身,孤王喜欢看。”
牧歌撇过头闷声不言,魏琢便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牧歌,低声哄着:“在屋里闷了好几日没出去透气,你都不觉得闷吗?前厅不少亲眷,都想拜见公主,孤王亲自陪着你去,好不好?”
牧歌沉下脸来,说不想去。
魏琢便按住了牧歌的手,面上有几分严肃:“不能不去,前厅亲眷都等着。公主若是不去,让外人看来,岂不是觉得孤王强迫小公主嫁过来?这话,传出去不好听。”
牧歌疾言厉色道:“事实本就是如此,你做了还怕旁人说?”
魏琢憋着火气,冷下脸道:“孤王的确有强娶之嫌,可公主殿下也莫要忘了,中秋之夜,是你自己进了孤王的帐,爬上了孤王的榻,那一夜,孤王可没有逼你。”
牧歌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她几次欲出口辩驳,最终都辩无可辩。
气急之下,她只好撇过脸,眼角噙着泪,却倔强得没有哭出来。
魏琢见她这副可爱的小模样,神色不由得缓和了几分,他道:“好啦,臣也不是想同殿下争论什么,殿下莫要忘了,你我已是夫妻了。婚典之后,殿下与臣的名字,会永远地绑在一起,哪怕百年之后,殿下也会与同臣合葬。夫妻本就是一体,臣不想同殿下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臣知道殿下对臣心中有怨,不要紧,以后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来。”
魏琢说完这些,便牵住了牧歌的手,笑吟吟道:“走吧,这样好看的衣裙,不去前厅给人看看,当真是可惜。”
牧歌知道,眼下之行,她是没办法拒绝了。
前厅倒是热闹,牧歌还没到,便听到了丝竹鼓乐之声。
魏琢的三弟魏招和四弟魏庭,今夜也都在前厅饮酒。
这几位兄弟包括魏修,都是与魏琢同母所生,与魏琢也算是亲厚。
牧歌方一进来,便吸引了厅内人的注意。
说来,这厅内的不少人,已有数年都没见过牧歌公主了。
牧歌公主少时,便五官精致,美得像天境仙女。
如今年岁大了一些,看起来气质更加清冷沉稳。
即便齐国如今风雨飘摇,整个皇室都形同傀儡,可小公主的这几步,依然走出了一个王朝公主该有的姿态。
在场之人,不知是谁先反应了过来,立马起身行礼:“臣拜见公主殿下,拜见魏王。”
之后,先后有人起身,包括魏家一众子弟,也都跟着起身拜见:“臣等拜见公主殿下,拜见魏王。”
魏琢紧攥着牧歌的手,似乎生怕人跑远了一般,待他牵着公主落了座之后,才道:“都坐下吧,既是家宴,便不必多礼。”
落座之后,牧歌下意识便要收回手,谁知道魏琢这个时候,却握得更紧。
他这副姿态,分明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公主殿下,恩爱非常。
丝竹之声再起,牧歌坐在宴厅之中,与在场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不多时,外面来人,低声在魏琢耳边说了什么,魏琢这才靠在牧歌耳边说了一句:“你且吃着,孤王有事要议,待会儿就回来。”
牧歌的表情极为冷淡,直接将手从魏琢掌中抽了回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琢也没恼,他似是有急事,起身便走了。
待魏琢离开之后,便有几位女眷前来敬酒。
连魏修也走过来,同牧歌赔罪。
旁人就算了,魏修态度恭谨,牧歌不免对着魏修点了点头道:“你不必挂怀。”
魏修笑了,他举起酒杯,对着牧歌道:“殿下不放在心上,臣不能不当回事,臣自罚一杯,给殿下赔礼。那日之后,兄长可是到臣的院子里,教训了臣好一通。”
魏琢此人防备心极重,哪怕是亲弟弟,他也不会全然的信任。
魏修自罚一杯之后,便回到原位落了座,而这个时候,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倒是款款而来,举杯对着牧歌道:“再过一阵子,公主殿下可就是我未来表嫂了。表嫂,这一杯,臣女敬您,您可不能不赏脸啊。”
这话实在是不敬。
这一整个晚上,牧歌都滴酒未沾,前来敬酒的女眷们,也多是不敢逼着牧歌硬喝的。
牧歌侧首看了一眼身畔的花婆,花婆低声解释:“殿下,这位是咱们老魏王妃的远方表亲,名唤秦梅,小名梅儿。老魏王妃膝下无女,极是宠爱梅儿小姐,自打梅儿小姐及笄之后,便一直在老魏王妃身边教养着。”
其实花婆解释了一通,牧歌也没理清楚这是魏琢哪门子的表妹。
不过老魏王妃母家姓梁,这梅儿小姐却姓秦,想来这表亲关系,一杆子支出了八丈远。
可就算如此,这梅儿小姐看牧歌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敌意。
牧歌虽长在宫闱之中,却也不是完全不通晓人情世故,从前,那些喜欢孔瑜的女子,也是用这般的眼神看着她。
牧歌声音冷冷的:“吾与魏王还未举行婚典,这声表嫂眼下还承受不起。”
说罢,牧歌便转而看着殿下的乐人,没再关照那秦梅一眼。
秦梅气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发作,她面上笑意满满,亲昵地在牧歌身畔坐了下来。
牧歌下意识拧眉看她,她却一脸挑衅地凑近牧歌耳边道:“不过就是一个落魄公主,整个皇室都依托魏家而活。您在我面前,摆几分的公主架子啊?”
牧歌下意识攥紧双拳,那秦梅见小公主怒了,便更加得意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你以为魏王哥哥娶你,就是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想要借你的身份,博个名罢了。你不过是有个公主的名位,背地里,还不知道要被魏王哥哥怎样折磨吧?”
秦梅见牧歌脸色越来越差,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放肆:“听说,公主殿下不知廉耻,中秋那夜,是自己个跑到魏王大帐,自荐枕席。我还听说,魏王哥哥当时,把公主殿下当成了牲畜一样,吊了起来……”
这些日子,牧歌在魏王府本就活得压抑。
今夜,魏琢将她带到这前厅里,听着这一众魏家人的欢笑声,牧歌如坐针毡。
如今,魏家却连一个远房表亲,都可以羞辱她至此。
当真是岂有此理!
一向娇弱的小公主,这会儿倒是动了怒,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拿起手边酒盏,哐得一下就朝着秦梅摔了过去。
第008章 相杀
◎我要回宫,今日谁敢拦我?◎
若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牧歌是断断不会理会的。
莫说是她压根不在意魏琢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女人,就是从前孔瑜身边的那些女子,牧歌也从未计较过。
但是秦梅不该把牧歌的尊严,踩在脚底践踏。
牧歌意识到,一旦今日她忍了,那么从今往后,魏家所有的人,无论近亲还是旁支,都可以踩在她的头顶上。
更让牧歌崩溃的是,连秦梅都知道中秋之夜的情形,那是不是在场之人,都知道那一晚的细节?
他们是不是都知道,她这位齐国公主,被魏琢绑着,吊了起来,肆意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