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瞪了云铎尘一眼,便提裙上山,留下云铎尘一人在山脚挠头。
除了她孟宁思,他什么时候遇见过孟府的姑娘了?
当晚,孟宁思不知,自己一句话让人翻来覆去,一晚上也没睡着。
等到第二日,孟宁思沉心练字,一言不发。
心里想着:等到协议一到期,便再也不和这云氏来往。
长月长玉两人从昨日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偶尔长月想说什么,都被长玉摇头抵住。
她们见着自家小姐这次发了这么大火,也不知为何。虽然小姐还如往常一般,只是话少了些,但是整个脸冷得都快结冰了。
午饭时分,太阳正好,只是那云文安上山来,说庄子上的人让她去看看庄稼长势。
孟宁思没好气说到,“我不是给了你一本种植的书,你照着书念给他们听就好。”
云铎尘左思右想好久,实在没想出来自己哪里做错了,苦着脸对她说到:“文安昨晚回去后想了很久,实在想不明白哪里惹到了姑娘,若是文安哪里做错事了,还望姑娘明示。”
孟宁思就要质问他,“你……”又想到自己与对方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其实对方什么都没说过,两人连朋友都不算,自己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你做过什么与我无关,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我们就止于这次合作,等大选一过,我结账后与公子便再无瓜葛。”
她说完就气得回房了,自然没见着对面云铎尘要哭出来的模样,他昨晚可是将两人相处这些日子想了又想,就是没找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云铎尘见到长月两人,“我……”
长月看这人实在有些可怜,“公子回去吧,我家小姐近几日心情不好,也许过两日就好了。”
云铎尘无法,只能回了王府去,等到了王府颓着,过一会儿叫石一进去,“派人查查孟宁思前日回府遇到什么事,务必桩桩件件查清楚了。”
石一抬头看着世子严肃的样子,“是。”
他拿出还没给出去的《云朝植术》,心烦意乱翻阅起来,没看一会儿,又放下,在屋内兜兜转转……
第21章
等到孟宁思将《云朝植术》五版完结后,她终于得到一丝闲暇。
六月来临,太阳越来越毒辣,孟宁思苦夏,不愿出门,幸好这还是初夏。
这期间云文安倒是没来找过她,其实后来她也觉得自己生气得过了头。
不过,他不来,正好,听说女主也远离他了,这样剧情也能往正轨上走。
最近,京城中沸沸扬扬的,是大将军安岳携妻儿回京的消息。
自从宋国兵败后,不知为何,云朝从边境传来的消息中夹杂着怪力乱神。
都说安将军大胜宋国,有神力相助,要不然为何边防十余年,偏偏这次打的对方落花流水,还桩桩件件都提前布局?
孟宁思隐身人群,若是这样传下去也没什么。但是众人话锋一转,不知谁走漏风声,说是太子殿下府中有能人,预知天下事。
孟宁思吓得大惊失色,一传十,十传百,从堤坝一事到地动,被绘声绘色传出来。孟宁思思忖片刻后决定:贩卖剧情的事儿,以后怕不能继续了。
而那边太子也正奇怪,最近安将军要回京的消息满京城都知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言,甚至连皇上都敲打他,说要是有贤才该放置朝中。
据云铎尘查实的消息来看,是最近三皇子查到了什么,放出的消息,意在逼迫太子放出幕僚来,可惜的是太子府里面根本没人。
太子知晓这事儿后,凄然一笑,“我这三弟,心思缜密,能在这个时候查我,怕是花了好些时间,不过,阿尘,给你消息那人真是能人?”
云铎尘躺在榻上,不经意般说:“什么能人,不过是对天干地支有些了解的人,她还写农书呢。”
“哦?”太子来了兴致。
“啊……不过没写完。”
太子看着他不着调的模样,正色说到:“若是有真本事,纳入朝中或是太子府必是一件双赢的事。你可别怠慢人家。”
“她不图名利,图钱。”云铎尘又想起那人和他合作的事。
还没等太子说话,云铎尘长叹一声,“不过,我好像哪里惹到她了,已经好久不理我了……”
太子听着他幽怨的声音,气得笑道:“那你就该去请罪。”
云铎尘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说到:“我哪知道我哪里错了,我都去过了,她还不肯原谅我,好歹和我相处了那么长一段时日呢,真是无情……”
等到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发现刚刚还和他说话的人此时坐唉旁边,双手交叉,双眸涣散,思绪不知飘去哪儿了。
“我给你说话,云铎南。”
“啊?哦……是啊,真是无情……”
…………
两人双双看着彼此,一言不说,又仿佛知道什么。
“既然三皇弟都在查了,我得去给她说,让她躲着,皇兄,我先走了。”
还没等太子点头,人已经走远,而傻站在云铎尘房间的太子殿下暗下决断:我是不是也要去求个明白?
孟宁思正在院子中给开花的番茄打叉,一边絮叨着告诉长玉两人如何点花打叉,促进结果,从哪个枝条下手……
没过一会儿,便听到长月发出声响,孟宁思转头看去,正是好久不见的云文安。
他来做什么?孟宁思其实早已不像当初知道时候那么生气了,只当他是个陌生人。
孟宁思让她俩在那里接着处理六月柿,出来抖了抖身上沾上的泥,冷脸问:“你来做什么?”
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站在对面的云文安倒是比她还着急,“我听说现在京城传之前的事,传得厉害,我……我害怕别人查到你。”
“没事,我本不是什么能通未来的人,只是念过一些书,了解点关于种植的知识,能观察点天气罢了。”
“那瘟疫的药方……”
“也是游记里面的,你也知道,游记里都是各处风土人情,难免有别人没见过的疾病和处置办法,刚好我听过记得而已。”
“……”
云铎尘见她虽句句回答自己,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觉得心慌意乱,明明之前他们可以谈天说地。
孟宁思看他不说话,想回去喝口水,准备转身时,衣角被一只手拉住。
“孟姑娘,我……文安真的不知哪里错了,想了一个多月也着实没想明白。即便是头点地,也要有个罪名不是。”
孟宁思暗自使劲,想将衣角拉出来,没想到他拉得紧,自己费力竟然纹丝不动。
没有办法,她败下阵来,想要答案是吧,孟宁思将手垂下,瞪着他问道:“我问你,你一个月之前是否见过一个姑娘?”
“啊?”云铎尘努力回想,一个月以前自己确实见过好些姑娘,不过那都是做给三皇子看的,去醉花楼听曲儿也算?
孟宁思见他眼神闪烁,冷笑一声,“哼~云公子富贵满盈,自是我等比不上的,按理说我只是和你合作的人,不能和您谈私事儿,但是你不该惹孟府的姑娘。”
“我没有!”云铎尘万般委屈,“我从没有只当你是和我合作的商人,我当你是朋友,当你是……”
“你还说没有?你去那天月楼见孟府大小姐难道不承认?”
云铎尘听她这笃定的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努力回想,他可没有去过什么天月楼啊,虽然那也是他的地盘。
“我没有去过,我敢对天发誓!”云铎尘着急得眼眶发红,天地良心,他真的没去过。
孟宁思眼看对面的人捏她的衣角越来越紧,一手四指并拢指天,真有种自己冤枉他的感觉。
但是她也相信孟宁稀,她是孟府大小姐,而且自小生活单纯,没必要骗她。
“那孟府小姐为何会说多次见她的人姓云,自称文安?”孟宁思声音变小,带着一点不确定。
她说完看到对面站着的人惶恐不安,连忙摆手,“真的不是我,我!我这名字……只对你一人说起过,另外知道的人只有我的父母,还有家里的亲戚!别人都不认识我的。”
孟宁思这会儿倒是相信他,能见到他因为着急,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只是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孟宁稀说和她见面的人就是云文安。
她不说话,对面的云铎尘就越着急,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洗刷自己的冤屈,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
“我可以去和那孟府的小姐对峙,我都不认识她,怎么和她见面……”
他越说越委屈,最后连肩膀都垮下,他也不知为何,听到孟宁思冤枉他,觉得委屈极了。
这时,孟宁思说到,“你回去吧,我再问问那孟府小姐去,莫不是有人打着你的名义行骗?”
“不!我要亲自和她对峙。”云铎尘觉得自己冤枉死了,莫名其妙被骂一顿不说,还被讨厌这么久。
孟宁思无语,“人家是孟府小姐,凭什么和你对峙,你自己想想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好,“或者可能是同名的人,下次我遇到她,再给她解释一下。”
孟宁思因为误会,此时也有点尴尬,因为自以为对方是那风流浪荡之人,还对他说了那些不好的话。
“不好意思啊,之前误会你了。”
“什么?没事没事,只要你相信我就好,我回去就派人去查,看看是谁在背后害小爷我。”
说完又小心翼翼看了孟宁思一眼,“那你还生我气吗?”
孟宁思看着他眼神中的探究,笑道:“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我不过是觉得自己遇人不淑罢了。”
孟宁思说完便听到对方大声保证,“我正人君子,正的不能再正的君子。”
孟宁思听到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就他这样的,也好自称君子二字。
云铎尘见她满脸不信,又想到自己以前的事儿,觉得还是先不提这茬。她说那人爱去天月楼,云铎尘继续说到:“要不,我们也去天月楼吃吃食,方便蹲那害我的人,天月楼的东西也算好吃,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孟宁思想了想,上次她路过天月楼,见到那楼房盖得的确不错,望过去如同一栋三楼的宫殿,里面包厢隔着,隐约听到人声。只是自己囊中羞涩,没敢进去。
“好!”
等到第二日,孟宁思看着早早在一旁等着的人,又看了看刚刚上山的太阳,这人会不会太早?
这次他倒是带着府中的小厮石一,孟宁思看过去,那石一笑着说道:“我家公子早早地在这儿等着姑娘呢。”
孟宁思虽有些赧然,但是幸而云朝对这些事情看得不是很重,要不然她是怎么也脱不了世俗的。
两人下山去到那大街上,只是天色还早,两人便在集市上逛起来,走到北尘钱庄的门外,那石狮子刚好把孟宁思挡住。
掌事的探头就看到自家主子,连忙出来,“主子,你可算来看一眼,最近的账本……”
孟宁思听到这,已然觉得不对劲,她偏头看向一旁疯狂眨眼摇头的人,“主子?”
“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掌事这时才看到自家主子一旁的人,这不是当初来送消息当老板的人?
又想起主子叫自己保守的秘密,这……这也不怪他啊,都怪这石狮子……
第22章
熟悉的包厢内,眼前的孟宁思双眼直视对面的人,一双手抱在胸前,青丝上的素钗子都带着怒气,“所以,你才是北尘钱庄的老板?”
“是。”云铎尘低着头,不敢看她,偶尔拿眼瞧上一两下,又低下头。
孟宁思想问问他,为何不告诉自己,但是又觉得没必要,谁还没个秘密呢,她不是也满身的秘密吗。
也许人家不说,只是觉得财不外露,若是见人就说自己是钱庄老板才奇怪。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生气确实没必要,一时又泄了气。
“算了。”她说给别人听,也说给自己听。
等到云铎尘发现她确实不生气后反而有点难以言表的失落,等到两人在天月楼坐了一两个时辰,还不见人。
孟宁思正四处观望,听到云文安问道:“他们真的时常来这儿?怎的今日就不见。”
“也许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吧,改日再来看看。”
云铎尘连忙叫住准备要离开的人,“来都来了,这会儿太阳正烈,我们在这儿吃了午膳再离开也不迟。”
孟宁思没吃过这里面的饭食,自然说好,坐下来准备尝尝,想必这京城最大的酒楼的吃食与外面的小饭馆自然是不同的。
“小二,点菜!”云铎尘见状立马叫那守在门口的人进来。
“来喽!”听到这包厢的客人点菜,那小二也十分热情机灵。
“来一份烫煮玉手,一份蒸前杨柳,再来个盏蒸鹅,九转大肠,千丝鱼头……”
孟宁思听着他源源不断报出的菜名,连忙打住,“我们就两人,吃不了这么多,够了够了。”
听到孟宁思的话,云铎尘还加句,“哦,再来两碗米饭。”
他记得自己在她身边做狸猫的时候,这人吃饭不就酒,就爱吃饭,不过也好,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长了不少。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得上菜来,一会儿功夫就上满了一大桌,“这里上菜倒是挺快的。”
孟宁思在心里感叹,京城第一大酒楼就是不一样。
“快尝尝!这里东西的味道与外面的相比那是上升了几个等次的。”孟宁思不好意思云文安一直给自己夹菜,只能接着碗过来开吃。
开始见到这一桌子菜,又见一旁的人极力推荐,孟宁思早就心痒痒了。没来的及回他就吃下第一口。
等到菜放到嘴边,一股浓烈的腥味传至鼻腔,“呕……”
孟宁思连忙用手捂住嘴,放下筷子,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做猪蹄能不烧皮去腥,那大肠也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这怎么和外面的一样啊?”孟宁思想不通,这里的人似乎觉得肉有腥味很正常一样。
“怎么了?”
所以只有她一人吃不了这个味道,是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肉有味道?”
孟宁思自从离开孟府单独住在松山后,就没吃过这里的食物了,平时都是自己在屋外搭厨房,教长玉两人做饭或者亲手做。
这时,突然吃到这里的食物,有点接受不了,以至于她都快忘了,在孟府也是如此。
她在这里纠结吃与不吃,那边云铎尘莫名其妙,“这餐食有什么问题?”
“没事。”孟宁思已经习惯这里的人吃的“原汁原味”的肉食。
她另夹一道清炒的素菜,放进嘴里,可以说是清淡无味的存在了。
所以说云朝的人,不仅农业不行,连吃食也根本没有改善什么,全都沿袭了西北方他们原来的生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