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枝秾摇摇头,“不认识,我只是喜欢他的歌而已。”
她削好笔,把铅笔放在一旁,找了个夹子把头发一盘,弯腰把画架立好。
【老婆的手~老婆的腰~老婆的腿~】
【羡慕劳姐头发真的好多】
【等等,今天怎么没见九哥?】
【对啊九哥怎么没来?】
【九哥不会因为劳姐订婚太过伤心就退网了吧?】
【九哥:遗憾离场】
娄枝秾见弹幕画风越来越偏,正想开口转移一下话题,画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有人?】
【是劳姐未婚夫吧?】
薄来推开门,看着正抬眼望过来的娄枝秾。
娄枝秾在忙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语气有些不善,“干什么?”
“有人找你。”
他的声音带着点睡意未消的沙哑,还浸着一丝倦意,听起来就格外的……性感。
弹幕顿了一下,开始疯狂往上弹。
【我靠!!!声音好绝!!】
【啊啊啊啊是劳姐未婚夫吗?!】
【九哥!!!九哥你快看啊九哥!!】
【一人血书求看未婚夫正脸】
娄枝秾看了几眼弹幕,对着摄像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了一句“突然有点事,明天再播”,然后就关了直播。
她把手机从支架上拿下来,站起身往外走。
薄来额前碎发有些乱,眼尾有些发红,似乎有些疲倦。娄枝秾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往后靠了靠,给她让出空位。
娄枝秾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的模样,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
第二十一章
◎因为娄枝秾不见了。◎
薄来怔了一下, 捏了捏眉心,“没事,做了一个梦而已。”
娄枝秾张张嘴, 本来想顺着问道“做了什么梦”, 殪崋但是一想到昨晚不欢而散的谈话,她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感觉回答不会是她想听到的。
娄枝秾换了身衣服,走到客厅,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岑苏和,惊讶道:“苏和?”
岑苏和站起身,“枝秾。”
她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娄枝秾身后明显状态不好的薄来, 迟疑了一下, 小声问道:“你和薄来……吵架了?”
“没有, ”娄枝秾拉着她坐下, “别担心。”
薄来穿着一套深灰色居家服, 褪去了往日运筹帷幄的精明算计,添了几份居家气息, 看起来随性又散漫。
他看着坐在沙发的两个人,“想喝茶还是咖啡?”
娄枝秾:“咖啡。”
岑苏和:“茶就好。”
岑苏和愣了一下,摆摆手, “我跟枝秾一样,喝杯咖啡好了。”
薄来随意地点了点头,他先在中岛台上用咖啡机磨了一杯咖啡,又在茶桌泡了一杯茶,用托盘端到茶几上。
“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就拿起沙发上的平板, 体贴地去了二楼书房, 把一楼留给娄枝秾和岑苏和。
岑苏和愣愣地看着做完这一切的薄来, 等书房的门传来“咔哒”一声,她才转头问娄枝秾:“你们……没有请阿姨吗?”
娄枝秾抿了一口咖啡,“请了,不过阿姨只在做饭的时候会来,平时只有我和薄来在家。”
“薄来……”岑苏和斟酌了一下,“……还挺贤惠的。”
娄枝秾差点被咖啡呛到。
“不过我总感觉……他跟原来有点不一样了。”
“什么?”
“嗯……算了,说不出来,我今天来也不是说这个的,”岑苏和道,“我昨天训了一顿宋斯屿。”
娄枝秾失笑,“你训他干嘛呀?”
“都怪他多嘴,虽然薄来也不该隐瞒,但是宋斯屿那张嘴真是……”岑苏和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嘴巴能在娱乐圈工作。”
“那多好啊,”娄枝秾笑道,“每天一线吃瓜。”
“这倒是,”岑苏和想想,有些无奈,“平日里有点风吹草动就跟我说,不能见面说就在微信上说,反正一定要跟我说一通,我就跟他说,什么时候你手机丢了,娱乐圈就完了。”
娄枝秾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笑了,”岑苏和推了一下她,“廖漾的事,薄来和你解释了吗?”
娄枝秾脸上的笑意散了一些,“解释了,他说,他就在宴会后送了廖漾一趟。”
“宋斯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岑苏和估计薄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毕竟心心念念娄枝秾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快结婚了,应该更加小心翼翼才对。
但是这种绯闻传出来……
她拉起娄枝秾的手,“如果你还觉得心里膈应,可以看当天的监控。宋斯屿说当时薄来留了个心眼,手里有证据。”
娄枝秾淡笑了一下,“不至于。”
薄来对于那些似是而非的传闻一向懒得解释,也懒得撒谎,既然他敢跟她解释,说他和廖漾什么事都没有,那应该是真的。
“我就是觉得……”
娄枝秾顿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就是觉得,薄来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心绪不宁,好像只有她在胡思乱想中沉浮,薄来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漫不经心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费力劳神。
薄来活得太轻松了,而她太在意了。
她以为自己有所长进,没想到现在却有重蹈覆辙的苗头。
“算了,”
她拢了拢头发,低下头,白皙温润的手指摩挲着表面光滑的咖啡杯,纤长的睫毛落下,掩住眼底的情绪。
“无所谓了。”
*
在婚礼前那段时间,娄枝秾每天就窝在画室里,听着塞瑞的歌画画,偶尔会开直播,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安静地对着画板。
她去兴趣班办理了辞职,在新老师来之前上了最后几节课。好在那几天都没碰到陈鸣骞,不然娄枝秾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喜欢这种安定平和的生活氛围,这能让她全身心地投入画画之中,每天都觉得非常充实快活。
她以为这样的生活会因为嫁给薄来而改变。
从前有娄和颂护着她,可以不让她抛头露面,但作为薄来的未婚妻,自然少不了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
娄枝秾一想到那些浮华喧闹的酒会聚餐,就觉得烦躁,但令她意外的是,除了乔安索偶尔约她出去吃吃饭逛逛街,几乎没有人打扰她。
连薄来似乎都忙了起来,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又早早去公司。
开始娄枝秾以为薄来是在躲着她,但仔细一想薄来似乎也没什么需要躲着她的理由。
直到有一天晚上,娄枝秾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打算喝点啤酒,结果碰上正好回来的薄来。
薄来臂弯上搭着外套,刻意放轻了关门声,看到客厅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他愣了一下。
娄枝秾穿的睡裙松松垮垮,一边的吊带顺着光滑瓷白的肩头滑了下来,她站在中岛台前,手上握着一罐啤酒,闻声正好回过头。
看到薄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快两点了。
平时他都这么晚才回来吗?
薄来放下臂弯里的外套,走上前靠了过来,突然伸出手,慢慢环住娄枝秾的腰。
娄枝秾怕痒,下意识地想躲开。
“别动,”
从肩颈处传来声音有些闷,但听不出任何强迫的意味,这个怀抱非常轻,轻到她一挣扎就可以离开。
“我就休息一下。”
一股熟悉的清冽味道靠了过来,他的怀里还带着深夜的凉意,娄枝秾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一些,她眨了眨眼,抵着薄来胸口的手松了松,看起来像是轻轻搭了上去。
“你……”娄枝秾迟疑了一下,“……你公司出问题了?”
她很少有见到薄来这样的状态。
薄来低笑了一声,“你希望我公司出问题?”
娄枝秾强忍着他说话时拂过肩颈处的温热气息带来的痒意,“……我才没那么闲。”
她穿得单薄,染上了薄来怀里的凉意,不受控制地微微颤了颤。
薄来察觉到这一点,他松开娄枝秾,捞起旁边椅子上一件娄枝秾随手放着的披肩,拢住了她。
他给自己兑了杯温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说道:“最近公司比较忙而已,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实际上薄来除了忙公司的事,还要应付薄老太和操心婚礼的事。
薄老太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回大宅住几天,她很久没见薄来了,也想让娄枝秾这个孙媳妇陪陪她。
薄来直接拒绝了薄老太的要求,说是住在大宅去公司不方便。
薄老太知道他是维护娄枝秾,觉得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婚礼的事他交给专门的负责人办,他只是偶尔到会场坐一坐,看看婚礼现场布置的怎么样。
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会场里,看着别人忙来忙去,看着一点点成型的婚礼现场。
薄来不说话,章森就摸不准薄来的意思。
犹豫片刻,他微微弯下腰。
“薄总,这个婚礼策划方案……您满意吗?”
薄来平静地注视前方的舞台,装饰舞台的柔和灯光落在他的身侧,看起来有种说不清的寂寥。
良久,他才微微一哂。
“满不满意,她都不会喜欢。”
*
拟好邀请来宾名单,再就是定下伴郎和伴娘,原本说是需要六个伴娘,娄枝秾觉得人太多,改成了四个,除了岑苏和唐瑗,另外两个都是交情还行的小姐。
宋斯屿打过来电话的时候,薄来和娄枝秾正在拍婚纱照。
娄枝秾被大裙摆弄得心烦意乱,听到电话铃声就挥挥手,示意薄来赶紧接电话。
薄来往旁边走了走,接起电话。
“喂?”
宋斯屿在那边着急问道:“你和娄姐结婚是不是苏和做伴娘?”
薄来还没来得及回答,宋斯屿就说:“我要当伴郎。”
薄来笑了一下,故意道:“我考虑一下。”
“这还需要考虑?”
宋斯屿在办公室拍桌而起,“你和娄姐,我和苏和,天造地设!多么般配!还需要考虑???”
薄来看着不远处靠在躺椅上,用帽子盖住自己脸的娄枝秾,神色变得温柔了一些,说话的语气却毫不留情。
“之前你说漏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宋斯屿咬牙切齿,“你他妈这么记仇?”
薄来轻笑一声,“你问枝秾去吧,看她愿不愿意让你来。”
宋斯屿“哼”了一声,语气明显有些虚,“娄姐宽宏大量,才不跟我计较。”
“嗯,”
薄来难得好心情,多添了一句,“祝好运。”
宋斯屿气得七窍生烟。
在一切紧锣密鼓的准备下,婚礼如约而至。
薄家是名门望族,声势显赫,薄来作为万经现在的掌权人,婚礼排场自然不小,来宾非富即贵,都是京圈里有头有脸的名流。
会场外车如流水,会场内灯光璀璨,浮华声色,乐队现场演奏《Beautiful In White》,在悠扬绵长的乐曲中,宾客们相互之间打着招呼,交谈声不绝于耳,侍应生穿梭其中,轻言细语地引导来宾入座。
前场有条不紊,后场却忙得一团乱,所有人都快急疯了。
因为娄枝秾不见了。
“水天一居监控显示娄小姐没有回去过,之前娄小姐住的地方也没有人,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不回,薄总,这……”
薄来穿着一身笔挺熨帖的西装,双腿交叠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支着脑袋,平和地听完负责人说的话。
娄和颂坐在一旁,气定神闲。
站在一旁的助理章森收到信息,他弯下腰,压低声音道:“技术人员说,娄小姐的手机定位在世誉酒店,我联系了总经理,那边说是昨天晚上娄小姐入住后,并没有再出来过,也没有旁人进去。”
薄来“嗯”了一声。
“继续按流程走。”
第二十二章
◎“娄小姐,今天是您的婚礼……”◎
“笃笃笃——”
“娄小姐?您在里面吗?”
娄枝秾的睫毛颤了颤, 一阵阵的头疼让她皱起了眉,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睁开了眼。
窗外天光大亮, 耀得她睁不开眼, 倦乏慢慢涌了上来,头疼欲裂,浑身都难受得要命。
“娄小姐?如果您在里面可以应一声吗?”
站在门外的总经理迟疑了一下, 见房间里面仍未有动静,他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可能会发生的事件。
他拿着纸巾擦了擦额头上冒的冷汗,示意后面的工作人员打开房门。
工作人员点点头, 正要上前, 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看着娄枝秾一副明显刚睡醒的模样, 总经理差点给她跪下, “娄小姐, 今天是您的婚礼……”
娄枝秾愣了一下,“现在几点了?”
“三点半了……”
三点半点?
她表情一滞。
“给我三分钟, 你帮我打一辆车到楼下。”
总经理扯着嗓子,“车已经备好了——”
娄枝秾洗漱完,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皮肤状态, 随便套了条裙子就下了楼。
昨晚乔安索约她开了一个单身派对,她喝得有点多,被乔安索送到酒店后清醒了不少。
但一想到第二天的婚礼,她又有些焦虑,叫人送了一瓶洋酒上来。
没想到那洋酒的后劲那么大,她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亏得她昨晚睡前还惦记着今天是她的婚礼, 定了个闹钟。
司机在公路上飞驰,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不断响起, 娄枝秾有些烦躁地摁了关机,她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秀眉紧蹙。
这样一折腾,那些紧张焦虑的情绪反而消失殆尽。
因为是参考西式婚礼,所以他们的婚礼省去了接亲这一环节,直接在酒店举办婚礼仪式和婚宴。
因此昨天晚上娄枝秾没有回水天一居,薄来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一到举办婚礼的酒店,已经收到信的侍应生早已等候在门口,带着娄枝秾走便捷通道直接来到后台。
早就等候多时的化妆师拍着胸口,“谢天谢地,您总算来了!”
郦仕香、袁舒仪一众人都在外厅迎宾,化妆间只有薄来和娄枝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