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追夫]——故我澎湃【完结】
时间:2023-04-17 17:25:45

  “不怕,不难过。”向宝珠钻进祁光怀里,头在祁光肩膀上,呆呆地想:比起她,好像爸爸更难过。
  这事暂时告一段落。
  夜深了。
  向易水与向宝珠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动作整齐划一,望向祁光。
  然而祁光背对着她们,正在讲电话,并未注意到她们。
  等挂了电话,祁光回头一看,母女俩握着一大一小的吹风筒,笨拙给自己吹湿漉漉的头发,好像这是一项精密的技术活,稍一分神就完成不了,以至于她们必须全神贯注。
  她们变了。
  祁光没有打扰到她们,默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们。
  一股深埋在他心底的彷徨,不安分的飘荡出来。
  宝珠变了,变得更爱他了,也变得没那么需要他了。
  “爸爸。”
  向宝珠的呼唤驱赶了他的忧思,祁光凝神回视。
  向宝珠关掉吹风筒,向祁光跑来,脸颊上的肉微颤,蓬松的长发像一朵随风荡漾的蒲公英,“爸爸,你给我讲故事。”
  “好。”
  “……科学家们认为这个黑洞从伴星中吸收气体,并用高速喷流的形式把它们喷出。”
  祁光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只因向宝珠已然入睡。他轻轻地将她的手从自己的两根手指上拿下,放回她的被窝中,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离开。
  向易水跟在祁光身后从房间里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祁光不认为他们还有什么要事可说,只是顾及她今晚亲自带宝珠大老远过来看他,还给他送吃的,费时费力,挺辛苦的,便顺从地移步到向易水的卧室。
  向易水上了门锁。
  祁光不明所以。
  向易水道:“拍完这部戏,你就别再拍戏了吧。”
  向易水在片场时就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她才不管什么拍戏,什么贵妃太监,什么折磨与被折磨,她只瞧到了丁瑶珈把祁光上下摸了个遍!
  由于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向南加倍疼爱她,将她含在口里捧在手里,将力所能及的所有美好都倾尽在她身上。因此向易水习惯了掌控管理以及守护理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具有强烈的占有欲,容不得自己的所有物、所有人,在她不知情不允许的状况下,被他人触碰或者侵犯。
  祁光是她的人。
  就算离婚了也是她的!
  当年祁光十五岁正式出道,年纪还小,粉丝多是姐姐粉妈妈粉,又因要维持祁光清纯美少年的人设,公司很多安排譬如演出服等都不会暴露或者其他的。后来祁光与她交往,处处以她为重,知道她不喜欢他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就都给拒了。所以,向易水尚且能忍受祁光做着那样“抛头露脸”的工作。
  祁光当初退出娱乐圈,她又何尝不高兴呢?
  私有物被无礼触碰的愤怒,经过这么一念,又迅速将向易水的胸膛填充得满满的。
  见祁光皱起眉,向易水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耐心道:“拍戏太辛苦了,你看你,短短几天就瘦得胸贴后背,脸上的肉都掉了大半。”
  “而且片酬低。”
  向易水视线下移,仿佛能透过祁光的衣服看到他被摸过的腰窝,心里补充了一句:还暴露低下。
  “我可以帮你买粉买热搜,给你好的词曲资源,如果你想,也可以上上音乐竞技类节目。”
  就以前那样,单纯地唱唱歌跳跳舞。
  向易水抬眼看了看祁光,一张如玉的俊脸没什么表情变化,她继续道:“你不要拒绝,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如果不是当年你跟我结婚退出演艺圈,现在你也不会这样。你就该回到巅峰时期。”
  祁光终于开口了,“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是他选择要走的路。
  “不需要你帮忙。”
  祁光:“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祁光转身打开门锁。
  向易水一把拉住他,“等等。”
  祁光立即拨开向易水的手,凛声道:“既然你觉得脏,就不要碰我。”
  别以为他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向易水一僵,随即也生气了。
  她的脾气一直都不好,只是自觉做错了事,所以离婚至今她未再敢对他大声说话。
  可现在这事她没做错!
  向易水不再压抑,从后面抓住祁光的衣摆往上撸。
  祁光按住向易水的手,“做什么?”
  向易水的突然发作弄得祁光有些迷茫,直到衣服被撩开大半,腰窝被反复摩擦,似要将他皮肤搓掉时,他才反应过来,再次桎梏住向易水。
  “别再闹了。”
  “我闹?你也知道你这样脏啊?”向易水口不择言,“你现在就去浴室给我洗干净!”
  祁光呼吸一窒,滔天的屈辱感再次扑来,“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做什么都与你没关系,你也没资格没权利要求我做什么。”
  祁光将向易水甩到一边,把衣摆拉好,转身要走。
  再不走,他不知道自己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就像向易水一样。
  向易水跌坐在地板上,迷茫了一瞬,紧接着,愤怒迅速将她裹挟得紧紧的:祁光竟然对她动手!他竟然对她动手!
  死死盯着祁光挺直的背影,向易水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话来,“祁光!你敢走!”
  祁光脚步一顿,继而迈开坚定步伐离去。
  向易水粗粗喘气,直到祁光身影消失在她瞳孔里。
  如一阵微风吹过摇摇欲坠的树叶,树叶最终还是脱离枝头落在了地上。
  愤怒逐一消退,理智回归,因此向易水高抬的脑袋也重重地耷拉了下来。
  垂落的头发掩住了她大半张脸。
  室内静悄悄的。
  烙印在地板的两滴液体声音格外清晰。
  向易水蜷缩起身子,如同光溜溜没有任何庇护的新生儿。
  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他脏,她只是不想他被别人碰。
  他是她的啊。
  她生气的对象也不是他,更多的是她自己,是造成他要出去工作被人触碰的局面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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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开
  早上七点。
  由于今天一天的拍摄安排很满,祁光赶往片场前过来看看向宝珠。
  是秘书岳西过来开的门。
  祁光问:“岳秘书,她们还没醒吗?”
  岳西答:“我不是很清楚,向总还没从卧室出来,也没让我叫餐。”
  祁光颌首。
  向易水与向宝珠睡一个房间。
  祁光敲了敲房门,里面没人应。
  向宝珠的作息极有规律,就算是周末她也会六点半准时起床。
  祁光担心出什么事,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床上不见向宝珠与向易水的身影,祁光朝浴室走去,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妈妈,好漂亮啊。”
  “是吧?我也觉得,比之前好看很多了,再把另一边搞定我们就可以去找你爸爸了”
  祁光高悬的心落下,悄然掩于门后,不惊扰她们。
  浴室中,母女俩身上的睡衣都换下来了,显然她们已经醒了有段时间了。
  向宝珠乖巧地坐在镜子前的高凳子上,向易水则站在她身后,一手拿梳子,一手轻抓向宝珠右半边头发,嘴里叼了两根黑色橡皮筋,眼睛也不闲着,不时看手机里蝴蝶结编发教程。
  动作生涩中又诡异地透漏出几分娴熟。
  祁光从没见向易水这个样子,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感慨与心酸。
  倒不是对向易水感情死灰复燃,而是突然发觉,过去的自己似乎做错了不少事情,比如一厢情愿地揽过过多的照顾她们母女的责任。虽然他从不认为照顾她们委屈或者累乏,但事实证明,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以往的向易水与宝珠不会珍惜他的付出。
  而他的付出估计也让前段时间的向易水与宝珠无所适从,举步维艰。
  又绑了个丸子,扎上蝴蝶结,向易水弯腰矮身不断调整自己的走位观察,半晌,道:“没歪,这次不歪了。”
  “嗯,妈妈好厉害。”向宝珠拍手。
  向易水得意道:“那当然。”
  还没结束。
  向易水又回到向宝珠身后,将两个丸子下面的垂落的头发分别编麻花辫子。
  向易水拿过手机对着向宝珠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向宝珠,“还满意吗?”
  向宝珠小手扶着丸子重重点头,对着向易水又是一顿夸奖与感谢,“妈妈好棒,谢谢妈妈,宝珠好喜欢,妈妈跟爸爸一样厉害。”
  “没有没有,跟你爸爸比,妈妈还差得远呢。”
  向易水点了点向宝珠的鼻子,一手按住她的小裙子裙摆,一手将她抱起,“走咯,去找你爸爸。”
  “嗯,去给爸爸看宝珠的头发。”
  一出浴室,母女俩就看到了驻足在门外的祁光。
  向易水尴尬又担忧: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昨晚才吵了一架,她就张口闭口都是他。他会不会以为她怂恿宝珠黏着他?
  向宝珠却只有欣喜,歪着身子朝祁光张开手臂,“爸爸。”
  祁光把向宝珠抱过来,她身上擦的护肤霜淡淡的奶香瞬间向他扑拢,他笑说:“宝珠。”
  “爸爸,你看我的头发。”
  祁光点头,“很漂亮。”
  “是妈妈帮我扎的。”
  “……嗯。”
  向宝珠摸了摸祁光微青的眼下,一脸心疼,“爸爸,你跟妈妈都有黑眼圈了。”
  祁光一愣,看向向易水,向易水现在还没化妆,脸上皮肤白又细腻,衬得眼下的青痕十分明显。
  昨晚,两人都没睡一个好觉。
  向易水嘴唇动了动,为昨晚自己鲁莽行为的致歉还没说出来,就被祁光打断了。
  祁光对向宝珠说:“爸爸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去工作了,宝珠饿不饿,爸爸陪你吃早餐好不好?”
  “好!”
  “不过爸爸,你又不带我去工作吗?”向宝珠巴巴看着祁光。
  祁光:“……”
  “片场存在着很多安全隐患,你知道瑞伯伯吗?他昨天一个没注意被砸伤了。”祁光道:“对了,宝珠,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瑞伯伯?他就在楼下休息,他听说你来,可想见你了。”
  向宝珠听不进其他的,只知道又要很长时间见不到爸爸了,眼眶一瞬间就红了,“爸爸,宝珠会很乖的,爸爸不让宝珠动,宝珠就绝对不会乱动。爸爸带上宝珠好不好?”
  向易水也有情绪。
  她能去探班就借着向宝珠的光,向宝珠不去,她自然也不能去,不然会惹得要跟她撇清关系的祁光厌烦。而且她不可能把向宝珠一个人丢在酒店里。
  向宝珠站在一边抿着嘴不说话,整个人像逐渐褪色的照片发灰发白。
  然而,无论是向宝珠的眼泪还是向易水的黯淡,都不能让祁光改变主意。
  祁光狠心拒绝了向宝珠。
  吃完早餐,祁光跟向宝珠看了一会动物世界就要去片场了。
  向宝珠目送祁光离去,忧伤了许久,然后收拾了情绪去找左瑞玩。
  向宝珠很喜欢这个总是给她带新奇玩意儿的伯伯。
  左瑞正窝在沙发上休养,看到向宝珠过来,还不忘带一盒水果饼干给他吃,顿时乐了,“哎呀,我们的宝珠怎么这么可爱懂事啊。”
  向宝珠笑嘻嘻,“妈妈帮我拿的。”
  左瑞转眼看向易水,“稀客啊。”
  向易水上下看左瑞,冷道:“你看起来伤得不重,怎么不去工作?”
  要不是左瑞躺这里,祁光昨天今天也不会这么忙。
  左瑞顿时被气到了,忍住后背隐隐的痛意,笑说:“我故意的,你不知道吗?”
  向宝珠闻到了淡淡的火药味,赶紧做和事佬,“瑞伯伯你哪里被砸伤了?疼不疼啊?擦药了吗?”
  左瑞也不欲在孩子面前跟向易水针锋相对,摸了摸向宝珠的头,“没事。擦药了。宝珠跟瑞伯伯说一会话,瑞伯伯就感觉好多了,我们宝珠可是灵丹妙药呢!”
  “哪有这么夸张。”
  左瑞被向宝珠实事求是的小模样逗笑了,“就是有这么夸张,宝珠你不懂啊,只有心里高兴了,身体才会好。要是心里不高兴,什么病啊痛啊都会找上来。”
  “所以,我们得让自己过得舒坦!”
  向易水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不过懒得再搭理左瑞,向易水坐到一边,拿着手机沉默地看起文件来。
  向宝珠已经习惯了妈妈闲时处理公事,没去打扰,专心陪左瑞说话解闷。
  中午,下起了一场大雨,一时半会听不下来。
  外景拍不了,室内又没戏份,于是祁光便回到了酒店。
  这可把向宝珠高兴坏了。
  向易水也高兴,就是吃午饭时还有左瑞等一干碍眼的人在,祁光眼里更是没她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
  向易水去洗手间。
  向宝珠偷偷替向易水求情,“爸爸,你不要生妈妈的气了,好不好?”
  在向宝珠的记忆中,祁光与向易水吵架的次数屈手可指。妈妈始终在这场硝烟中保持怡然淡定——向易水觉得祁光在吃飞醋瞎闹腾,而她一直都是有理的一方,然后爸爸闷闷不乐。
  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爸爸妈妈调换了。
  “妈妈昨晚偷偷哭。”向宝珠的语调陡然降了下来。
  向宝珠想到半夜醒来发现妈妈眼睛红红的就很难过,“爸爸,你不要不理妈妈好不好?”
  祁光拍了拍向宝珠的小肩膀,以作安抚,“爸爸没有不理你妈妈。”
  “可是,可是爸爸就是不想妈妈,刚刚吃饭,妈妈想给爸爸夹肉,爸爸却把碗拿开。”
  祁光没想到自己那么细微的动作,被向宝珠捕捉到了,心里微叹。
  “爸爸,妈妈肯定也知道错了。”向宝珠继续说:“爸爸,我替妈妈跟你说对不起,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祁光默了下,他不能再把向宝珠当成普通的孩子一般看待,也不能用‘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的话语敷衍过去,于是他道:“宝珠,道歉不是本人来说没有意义。而且不是嘴上说说就行了。”
  祁光不住问道:“那爸爸以前难过的时候,宝珠有帮爸爸给妈妈说过话吗?”
  说起来,祁光对向宝珠还是有些失望的。
  “爸爸对不起。”向宝珠立即认错。
  祁光摇了摇头,“宝珠,爸爸不怪你了。”
  人心都是有所偏颇的。祁光虽没有兄弟姐妹,但跟有兄弟姐妹的同学接触过,明明他的同学更乖巧懂事更优秀,同学的父母却偏爱经常打架、跟长辈顶嘴的同学哥哥,类似这种无缘由偏畸的情况在无数家庭中顽固的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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