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追夫]——故我澎湃【完结】
时间:2023-04-17 17:25:45

  见向宝珠还要说什么,祁光先道:“明天爸爸工作完了就来找宝珠,好吗?”
  “爸爸,我陪你工作。”
  向宝珠以前就偶尔陪着向易水工作,她很乖,不会吵闹。
  祁光迟疑了一下,“最好不要。”
  祁光明天的戏份皆是受辱部分,不是唯唯诺诺跪在地上被骂就是被泼水,虽然这些是假的,但他不希望向宝珠看见,一是怕吓着她;二是身为父亲的一点尊严做祟:没有人会希望在儿女面前“示弱”。
  向宝珠有点不高兴了,“那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工作完?”
  “不清楚。天黑了应该就能来找宝珠了。”
  晚上要拍左瑞扮演的李流云夜袭的戏份了,大概没他什么事。
  向宝珠还是不高兴。
  祁光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让步或者开口安慰。
  过了一会,向宝珠说:“爸爸能不能不工作?”
  祁光笑了笑,“不能呢。”
  “睡吧,宝珠,我们明天再见。”
  “晚安,爸爸。”向宝珠委屈地闭上眼。
  她终于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了。
  祁光与向易水退出房间。
  “我走了。”
  向易水挽留,“不能在这里睡吗?还有很多房间。”
  向易水让人订的总统套房。
  “不了,我的房间就在楼下,宝珠有事的话可以下来喊我。”
  离婚了怎能还住在一起。
  向易水继续挽留,“如果你不想我在一旁呆着,我可以不出房间,你跟宝珠留出相处的空间。”
  祁光怔了怔。
  就算是以前向易水追求他,她也不会如此。她一向喜欢撅着头颅,跟他生活了那么久,即便有错,她也甚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人与人的相处,果然是很有弹性的。
  但祁光并不享受被这样对待。
  祁光从未想过报复向易水,因为那样只会侵蚀自己的内心,就像屠龙骑士终成恶龙,他不愿如此。
  他付诸在她身上的感情几乎都被消磨殆尽,他现在只是不想再跟她有过多瓜葛。
  祁光说:“不必这样。你是宝珠的妈妈,我是宝珠的爸爸,轮流陪她会让她有很大分裂感。”
  祁光以前可是看过很多儿童教育书籍。
  向易水嘴里发苦,轻声道:“我们离婚注定要让她面对这样的情况。”
  看着近在咫尺又仿佛遥不可及的祁光,向易水突然道:“祁光,我们复婚吧。”
  明知不可能,她还是头脑发热说出了这话。
  仿佛黑暗中一个彩色泡泡猝不及防蹿了出来,很快又破了。
  祁光愣了一下,随即神情自若地摇了摇头,“我先回去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向易水立即道。
  “胜似玩笑。”祁光边穿鞋边道,语气微凉。
  向易水抿唇,扯住祁光的衣服不让他走。
  祁光直截了当道:“我不想复婚。我之前就说得很明白了,冬日跟宝珠还是个孩子,不大懂事,他们那么对我,我能理解一两分。但你,我没法理解。”
  “我怎么了?”向易水气短。
  祁光阖了阖眼,脸上的厌倦昭然,“你我都是成年人,你一些行为背后的意义再明显不过。你不用狡辩。”
  向易水哑口无言。
  祁光抽出被向易水攥在手里的衣角,开门离去。
  “咔哒。”
  自动上锁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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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异心
  “你有了异心。”
  “你我都是成年人,你一些行为背后的意义再明显不过。你不用狡辩。”
  ‘我知道人性是不可靠的。多么美好的秉性,都有它浅陋和乖戾的地方,都有翻覆和变化的可能。锁没开,只是因为那把钥匙没有转动。’
  向易水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从陈旧冗长的记忆里不断翻找搜寻钥匙转动的痕迹。
  ——
  当时向南身体不适,向易水坐完月子出来就接手公司了。
  祁光担负起了照顾还是婴孩的向宝珠的全部责任。
  向宝珠很娇气,动不动就哭就哼唧唧,还总是闹夜。不知胎教做得太好还是血脉相连的缘故,除了向易水与祁光,向宝珠谁都不让抱。别人的手好像长了针,一碰她,她就哇哇大哭。
  尽管有月嫂帮忙,祁光还是要花大量的精力来照看向宝珠。
  由于长期休息不足,精神紧绷,祁光奄得仿佛几乎要枯萎的水仙。
  有一天晚上,向易水下班回来,看到祁光窝坐在沙发上,困倦得半闭眼,一手抱着襁褓里的向宝珠,一手轻轻拍着哄着向宝珠。
  很陌生。
  鸡窝似的头发,有些黯淡苍白的皮肤,无力耷拉的眼皮,眼底下的青痕,身上缀几点发黄奶渍的衬衣……颓靡又脏兮兮的种种,组合成了一个让向易水感到非常陌生的祁光。
  也推翻了她记忆中光鲜亮丽的祁光。
  顿时,向易水心中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说不上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祁光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向宝珠身上,他没注意到向易水暗中含着审视的目光,更没察觉向易水对他不自觉的疏远。
  直到有一天,祁光惊觉自己许久没和向易水亲近了。
  他很慌张也很愧疚:产后抑郁症是大部分女性孕期与孕后会患上的病,他怕他这段时间的疏忽导致向易水胡思乱说甚至生病。
  祁光决定要多多关心向易水,就像以前一样。
  这个决定让祁光看出了向易水一些细微的端倪来。
  当天下午,祁光给向宝珠喂奶并将其哄睡,又嘱咐月嫂仔细看着向宝珠,随后进了厨房准备好几道向易水爱吃的菜,再回房洗漱一番,将微长的刘海梳到脑后,穿上干净的新衣服,坐在餐桌前,静静等待下班回家的向易水。
  时间慢慢过去,挂钟短针快要指向“七”这个数字,向易水才回来了。
  祁光立即来迎向易水。
  还没彻底走近,祁光就闻到了向易水身上陌生的气味。
  祁光以前有过香水代言,接触了多种香水味,他鼻子灵敏,记忆力还算不错,知道此刻向易水身上这股味应该是男士香水。
  祁光停住了脚步。
  在祁光澄澈的眼睛里,向易水看到了心虚的自己。
  向易水移开视线,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陈述,“这段时间,公司有笔跨国大单子要谈,各种事项都需要我亲自敲定,作为东道主招待合作对象更是不能避免的,所以我今天跟他们吃了一顿饭。”
  对方派来洽谈的团队为首的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混血男人,成熟又绅士,和祁光完全不同。向易水虽然对此不是很感冒,但不可否认,男人的长相很养眼,与其相处谈话也轻松愉快。
  向易水贪图了那一丁点愉悦,于是,神使鬼差地答应了对方共餐的邀请——平时她因为不时生产后身体的缘由几乎不在外面用餐。当然,并非只是他们二人用餐,在场的还有三个高层主管。只不过向易水与男人坐得近,沾上了男人身上的香水味。
  祁光嗯了一声,分辨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向易水看见饭厅中的饭菜,既心虚又感到酸涩,抱着祁光的手臂,道:“对不起老公,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诉你在外面吃饭。老公你现在还没吃饭对不对,我陪你吃……”
  向易水很少叫祁光老公,她有一种傲气,又觉得自己年纪比祁光大,当着祁光的面软软喊一声“老公”很别扭,只有在床上或者自知有错求饶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唤他。
  因为对向易水的服软本没有多少抵抗力,且念及最近怠忽了向易水、向易水说明了是几人一块吃饭——向易水不屑在这方面说谎,祁光便没再计较了。
  正因为这次祁光的宽容,助长了向易水之后的变本加厉。
  后来,向易水还遇到过不少出色的合作对象或者下属。
  她很享受他们的欣赏与爱慕的目光,偶尔也不会拒绝他们共餐请求。
  祁光后知后觉不对劲。
  有一次,祁光在向南过来看向宝珠时,借口买菜出门,在公司蹲守了很久,尾随向易水来到餐厅,目睹了她跟别的男人吃饭。
  纵然向易水不是只身赴约,但她对那男人笑得妩媚多情。
  他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很开心。
  祁光失魂落魄回家,一岁半的向宝珠正开始哭闹起来,向南哄不住向宝珠,朝祁光发火,骂他这么多佣人可用,非要撇下女儿去买菜,分不清轻重。
  祁光将向宝珠哄睡,又送走了向南,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许久。
  向易水回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责怪祁光怎么不开灯,坐着那里怪吓人的。
  祁光默不作声,看着向易水从他身边经过,淡淡的酒味钻入他的鼻腔。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祁光声音沙哑。
  向易水坐在他对面沙发上,伸了个大懒腰,一脸餍足,“现在才八点,晚吗?”
  “你去帮我倒杯水。”向易水道。
  祁光不动,凝视着向易水。
  向易水这才发觉他的异样,“怎么了?”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祁光再次问道。
  向易水皱眉,回忆起之前在餐桌上,秘书岳西悄然告诉她,好像看到了祁光的身影。
  向易水蓦地心虚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她坐到他身边,勾着他的脖子道:“你下午出来了?经过餐厅了?看到我为什么不进来跟我一块吃饭?”
  祁光的愤怒与郁闷被她几句问话熄灭了大半,她这么理直气壮,光明正大,衬得他好像是在无理取闹。
  祁光扒下向易水的手臂,闷声道:“你为什么对那个人笑得那么开心?”
  向易水噗嗤笑出声来,“我谈成了一笔生意,当然开心啊。”
  似乎很正常。
  但祁光仍觉得不对劲,又寻不着来,只道:“那也不准笑成那样。”
  顿了顿,祁光说:“你可以回来对我笑。”
  向易水不以为然,“我跟你分享好消息,你还未必能听得懂呢。”
  祁光闻言,神色一黯。
  向易水自知失言,又抱着他安慰了一顿,还说自己累坏了,想让他抱她去洗澡。
  祁光思绪顿时转移。
  夫妻俩到底年轻,在浴室中厮磨了很久。
  这件事不了了之。
  在之后的时间里,向易水仍有不少“应酬”,祁光对此疑心更重了,甚至在她没有“应酬”,只是堵车回家晚一会,他也会生闷气。
  向易水哄的次数多了,就不耐烦了,当然,她不再觉得跟别人吃饭是一件出格的事情。
  她又没有任何出格行为,跟他们一块吃个饭而已,还是有服务员或者其他客人也在场的就餐环境中,连手都没主动碰过。
  就像男人喜欢看美女唱歌跳舞,她也只是“看看”罢了。
  不过“看”的影响挺大的。
  不可否认,向易水仍觉得祁光这张脸好看,可看了这么久,若还像当初那般小鹿乱撞是不可能的了。
  而当吸引她的那点星光渐暗,黑夜就越发明显了,一如祁光空空如也的内涵,无法与她产生共鸣的思想。
  工作疲乏的时候,向易水生出某种念头:如果祁光能帮她分担一下重任就好了。
  可是祁光能吗?
  祁光不能。他连复杂一些的游戏规则都掌握不了。
  除此之外,以往祁光的一些闪光点,于她看来成了缺陷。
  人多多少少有些慕强的天性。
  然而祁光似乎没有任何方面胜于她的,头脑不怎么灵光,除了做饭没有比较突出的爱好,更不擅长人际交往。
  而且他还像绵羊一样驯顺老实,没有任何强硬可言,总是好声好气,总是投降。
  简直,简直不像个男人。
  ——
  向易水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蓬松的枕头,似乎企图让记忆溺死自己。
  她突然想起幼时父亲给她讲的《伊索寓言》,里面有句话令她印象深刻:‘熟悉滋生轻视。’
  是的,因为熟悉,祁光不再闪闪发亮,他变得灰扑扑的,变得粗糙,变得空空如也,所以向易水在他身上挖掘不到新的事物,不再心砰砰狂跳,不再像从前那样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情绪,她彻底忽略了他的感受,同时也模糊他对她有多重要的认知。
  她还是很在乎祁光的,那一点轻视不足以磨灭她对他的需要与爱意。
  可正是那一点轻视,让她变得背信弃义,寡廉鲜耻,面目可憎,她的种种冷待一点点压垮了祁光,迫使祁光离开。
  向易水之前无数次诘问自己的内心:
  她在刚认识他的时候,不就知道他认知浅显,精神世界纯粹,生活方式单一了吗?
  既然之前都能包容他,还做好了与他共度一生的准备。
  为什么?
  为什么就坚持不下来?
  为什么就因为他这无足轻重的缺点轻视他抛弃他?
  向易水无比痛恨被欲/望支配了的自己。
  她一点都不想失去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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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拍戏
  周六,天气晴朗。
  向宝珠醒来,一边吃早餐一边给祁光发语音信息,问他吃没吃饭,现在在干嘛,想没想她,什么时候能来看她。
  一整天下来,在旁处理文件的向易水在向宝珠不时的问候唠叨中,耳朵都快长茧了。
  向宝珠说:“妈妈,天快黑了。”
  现下七点了。
  向易水掀起眼帘看了下天色,嗯了一声,又说:“我们先吃晚饭吧。”
  “不要,等爸爸来一起吃。”
  向宝珠趴在窗户上,外面有护栏,向易水不担心她会掉下去,便又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向宝珠双手托着圆圆的脸蛋,指缝间是溢出来的嫩肉,她眨着眼睛望天,在渐暗的天色里,小小的人儿似乎很是惆怅,可怜。
  “嘟——”
  有来电了。
  向宝珠立马接电话,眉开眼笑,“爸爸。”
  “宝珠,对不起,爸爸临时还要工作,今晚可能在你睡觉前赶不回来了。”
  向宝珠最晚十点就要上床睡觉。
  向宝珠顿时瘪嘴,“爸爸你答应我的。”
  祁光:“对不起。”
  本来按照拍摄计划与进程,今晚应该是左瑞的主场,只是左瑞刚到片场就被突然故障了的器材砸中后背,疼得直不起身子,立即送往医院检查了。空出来的时间不能白白虚度,所以属于祁光的戏要提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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