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光被向易水真诚称赞得飘飘然，抿着嘴笑。
“读好书只是多一条出路，但不是唯一的出路，利用自身的优势找准自己的定位就好。至于劣势，每个人都会有，像我，我除了用半成品做点饼干糖果，对做菜什么的一窍不通，而且我唱歌有些五音不全，肢体僵硬，青苒说我跳舞像僵尸。”跟祁光交流多了，向易水说话偶尔也很接地气。
祁光摇头，“姐姐很好。”
向易水抬了抬下巴，“当然。这些缺点不足以掩盖我耀眼夺目的优点。”
“对。”
向易水见祁光认真附和的小模样，终于无法忍耐，捏了捏祁光的脸颊，“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祁光摸上自己被捏的脸颊，呆呆看着笑得灿烂的向易水，“好……”
祁光来看向易水，礼尚往来，向易水偶尔会“探班”：陪祁光拍杂志封面，乔装打扮成粉丝出现签售会上等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向易水与祁光的关系愈发扑朔离迷，徐青苒与队友们经常明里暗里调侃他们。
向易水很想坐实与祁光的情侣关系，可越是在乎，判断就越容易出错。她揣测不出祁光目前对她的好感是否达到想要跟她在一起的地步，担心逼他太近导致前功尽弃，只能等祁光心甘情愿迈出关键一步。
在演艺圈中工作，甚少会有正常假期，春节也不例外。
祁光与队友们受邀参加某个电视台春晚，因为是直播的形式，接近零时他们才正式结束工作。
向易水掐着时间给祁光打电话，说她与徐青苒她们在附近海边放烟花，问他跟他队友们要不要过来玩。
祁光一愣，此地距离上海将近一千公里，除夕夜向易水竟不在家守岁，过来这里了？
祁光询问队友们的意思，这会大家睡意全无，就都同意去了。
当然不止是放烟花看烟花那么简单。海边酒店是向家的产业，由着徐青苒的主意装扮主题来宴请十几个朋友玩耍。
祁光到时，向易水让人送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打桌球射镖等人停下手里的游戏，围坐过来吃饭，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颇有吃团圆饭的感觉。
祁光心里十分暖和，爷爷去世后，他一直是孤零零吃年夜饭。
祁光低下头，像要把脑袋埋进碗里，如此才不会被别人发现他微红的眼眶。
坐在祁光身旁的向易水手一顿，继续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轻声道：“年年有余啊，祁光。”
“嗯……”
饭后甜点是汤圆等食物，有人正餐吃饱了纷纷离席到外面玩耍。
不多久，璀璨夺目的烟花骤然在天际炸开，海面映着或者粉色心形或是线形树状的烟花，天边海面各自纷呈。
一些不识趣的人早被强制拉走了，餐桌上就剩向易水与祁光。
祁光边咀嚼汤圆，边透过敞开的落地玻璃门望向盛开了半个夜空的绚丽烟花，不禁感叹道：“好美啊。”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烟花。
向易水喝了口红酒，欣赏着祁光的侧脸，烟花布满他眼底，黑亮黑亮的瞳孔很是漂亮，她的声音很轻很柔，“那明天再放给你看，如果你没空，后天也行，大后天也行。”
祁光心一动，转头回视向易水，火树银花绽放在他左耳边上，他说：“不了。要是每天都能看到，烟花反而不会那么漂亮。而且烟花很贵吧？”
“没多少钱。”
祁光不置可否，他知道在向易水不在乎钱财，只是让他看着十几万短短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会很心痛。
不过，他非常感念向易水对他的好，他说：“够了，真的够了。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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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唤醒4
当初向易水对祁光的“姐姐”有多心动，现在她就有多“烦”。
她不想跟祁光止步于姐姐弟弟。
半年过去，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向易水的生日也到了。
祁光提前一个多月就知道向易水的生日了，可依然无法空出一整天的时间与向易水吃饭庆生，因为并非他是集体的一份子，不能他个人有事就更改团队的行程安排。
所幸，晚上八点祁光提前结束了行程，马不停蹄赶回来。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向易水个人的别墅。
向易水不喜欢在重要的日子跟半生不熟的人胡闹。白天她与向南徐青苒以及卢晋义等人一块庆生，临近傍晚，她开始心不在焉，频频看手机，连吹蜡烛前许愿都牵挂着祁光。
可能是想念的力量太强大了，向易水刚送走亲戚朋友，就收到祁光要回来的消息，喜上眉梢，并在心里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祁光到时，门卫早就收了信给他开了院门。
按照门卫的指引，沿着最近的路步行将就三分钟，祁光来到别墅前。
祁光按了门铃，向易水接了，说她在二楼卧室吹头发很快就下来，并遥控开了门锁。
祁光推开门，入眼的是室内与向易水极像的雅致极简风格装潢，陡然意识到他正要涉足她的私人领域，拘谨不已，踟蹰不前。
半晌，给自己壮胆似的，祁光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说：“我，我来了。”
然而他没想到，有一个轻快的笑声回应了他。
祁光抬头看去。
向易水站在稍暗的楼梯口，嘴角噬着笑意看他，“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啊？”
祁光脸爆红。
向易水走下来，“怎么不进来？你吃饭了吗？累不累？”
“不，不饿，不累。”祁光笨拙脱鞋，换上摆放在玄关处的拖鞋。
向易水走近，朝祁光伸手，“是给我带的玫瑰和生日蛋糕吗？给我吧。”
祁光递了玫瑰，“蛋糕有点重。”
向易水没勉强，闻了闻玫瑰，“挺香的。”
美人垂首嗅花，人比花娇。
祁光一时看迷了眼。
向易水抬头见祁光看着她走了神，笑了笑，将他的魂勾了回来，领他到客厅。
祁光放下蛋糕，规规矩矩坐好，过了一会，他问道：“这里就只有姐姐吗？”
“嗯，这里离学校近些，我平时都住这。”
“这样……”祁光说：“我来的路上看到青苒姐的朋友圈，以为姐姐跟家人朋友一起。”
“本来是打算今晚在老宅过夜，但你来了。”
祁光闻言一愣，“我，我打扰到姐姐了。”
“不，我更想跟你待在一起。”
祁光接收道向易水的真挚心情，热度稍降的脸又隐隐发烫。
向易水笑了笑，给他时间适应，起身去拿红酒等一些东西。
客厅的灯光调暗了。
祁光见状，赶忙拆蛋糕盒插蜡烛。
向易水坐回来，“谢谢你啊，让我一个生日吃上了两次蛋糕，还能许两次愿望。”
祁光想到自己没能及时给她庆祝，略带歉意道：“姐姐不嫌麻烦就好。”
“不麻烦。”
蜡烛点燃，轻轻跳跃的红色烛火映入他们眼底，像是熹微的几簇晨光。
向易水双手相握，在祁光用清亮动听嗓音哼唱生日歌时，闭上眼许愿。
一首歌毕，向易水睁开了眼，没有马上吹灭蜡烛，而是直直看着祁光，“我现在二十一，又老了一岁。”
祁光不敢直视向易水迫人的目光，“没有，姐姐是又长大一岁了。”
“我年纪大吗？”
祁光摇头，“一点都不大。”
“那你能不能别喊我姐姐了？”向易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主动了。
祁光不安又委屈，“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先看我。”
祁光依言抬头，在向易水缱绻温柔的目光中，他明白了什么，有些慌乱地撇开眼。
“可以吗？”向易水回到上一个问题上。
祁光知晓他的回答关乎着他们身份关系的转变。
其实从向易水帮忙引荐她表哥开始，祁光就一直思索着他们是否该继续来往。
向易水傲娇，但又很坦率。
她对他的喜欢昭昭。
祁光明知道应该快刀斩乱麻，他与向易水存在着很多客观因素上的无法融合的差异，要走到一块困难重重如山，他骨子里怯弱与追求安稳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跨越万山来寻她。可他始终控制不住自己沉沦的心，面对满腔热忱、处处体贴他的向易水，他蒙住了头，选择得过且过。
如今，向易水几乎挑明了问题，让祁光作答。
“可以。”
他虽然不愿走一条兴许非常艰难的道路，但更不想让向易水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
祁光眼里的犹豫彻底消退，他坚定重复道：“可以。”
话音落下。
宛如目睹一枝牡丹的盛放，祁光看见向易水如玉绝美的容颜绽开一个灿然笑容，狭长弯弯的瑞凤眼含着千万星光。
祁光又被美色迷住了神，下意识道：“易水？”
“……嗯。”
为了按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向易水长长呼出一口气，将烛火吹灭。
气氛却因此更加暧昧，二人的距离似乎被拉得更加，客厅变得更加狭窄。
祁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盒子，声音跟手都轻微打颤，“这，这个给你。”
向易水打开一看，是一个给她很相似的玩偶，不，显然就是依照她的模样做的人形玩偶，尤其是一双万中无一的眼睛，任谁看了都能联想到她。
“你亲手做的？”
“嗯。”祁光鼓足勇气，在向易水的灼灼注视下道：“以后我再做一个我，送给你，和你凑成一对。”
和你凑成一对。
祁光老实，刚确定关系他不可能说什么情话，但他发自内心的话动听至极。
向易水喉头发涩，“好，我等着。”
“嗯，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向易水凑近来。
祁光反射性后仰身子，“怎、怎么？”
察觉向易水投注在他唇上的视线，祁光只觉得身体所有的血液都汇集到脸上了，他不禁紧张得舔了舔唇。
这是在诱惑她啊！
向易水手撑在祁光腿边，特殊的馥郁香气朝他扑拢，把他完全定在原处。
紧接着，向易水一鼓作气，吻了上去。
向易水和祁光一样没有任何亲吻的经验，她的唇仅是轻轻贴着他的唇，但肌肤接触产生的酥麻，就足以让两个灵魂颤动。
他们都没闭眼，四目相对，产生了同一个想法：她/他的嘴唇好软。
接下来，依然是向易水主动，唇贴着祁光的双唇，不轻不重摩擦了几下。
“唔。”
祁光无法承受这种猛烈的刺激，偏头躲避。
向易水怔了怔，第一反应是难过，以为他嫌弃她，然而看到他水润泛红的眼睛时，她的心好像被小钩子挠了一下：他只是害羞。
向易水有了逗他的心思，贴着他薄薄的耳畔，软声道：“再亲一下嘛。”
祁光的耳朵都被她的话烫红了，眼珠子小幅度快速打转，就是不敢看她，他磕磕绊绊道：“明、明天再亲。”
“那今天的份是没了吗？”
“……是。”
向易水憋笑得泪花都快要出来了，坐直身子，“那好吧，我们吃蛋糕吧？”
祁光艰难坐正，“嗯。”
之后二人纵然不说话，周身也冒着粉红泡泡。
在向易水倾诉一人待在偌大别墅的孤独后，祁光挣扎几番，最后还是心软留下来过夜。
向易水贪得无厌，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让祁光跟她一块睡。
当然，祁光还未成年，她自然不会禽兽地跟他这样那样。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各自盖着一床被子，中间相距三十公分。
向易水不惯开着灯睡觉，不过现在为了多看穿着她挑选的睡衣、闭眼假装睡觉的可爱小男友几眼，她任由小台灯亮着。
祁光平躺着，就算不睁眼仍能感受到向易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实在无法酝酿睡意，开口道：“姐姐……易水，睡觉吧。”
向易水笑了笑，“好好好，晚安我的男朋友。”
“晚安，”祁光停顿了几秒，像是花儿结出可喜的果实，“女朋友。”
向易水感觉自己泡进了甜罐子里——前提是她嗜甜，乐得没边。她以为自己会兴奋得睡不着，可她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待向易水呼吸趋于平缓，祁光睁开了眼，一错不错看着正睡得香甜的向易水。
或许他没表现出来，但他到现在都是激动的。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每个方面都优越得让人望尘莫及的向易水真的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他这么差劲的人，得到了她经久不息的青睐，最后还拥有了她，何其有幸！
祁光想：他一定要对易水好，很好很好，最好最好。
想着想着，祁光就不由感到胸口一阵酸涩，就像是渴望至极却长时间无望之物，猛然出现并窜进他怀里，柔软乖巧地蹭着他。
他似是满足般无声喟叹。
——
兴许向易水与祁光心有灵犀。
第二日祁光醒来，向易水果真窝在了他怀里，他迷迷糊糊花了几秒来回顾昨晚，反应过来现状，然后不敢动弹，怕惊了睡美人。
定定注视着向易水，不知过了多久，祁光突然低头，在向易水额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
向易水眼睫轻颤，真如睡美人一般苏醒过来。
但她眼底清明，对他对视上了，她佯装控诉，“你把我吻醒了。”
祁光慌张解释道：“不是，我，我，我……”
向易水听他“我”不出一个所以然，勾住他的脖颈，眉眼弯弯，“傻子，男朋友亲女朋友很正常。”
向易水仰脸闭眼，等待采撷，“再来一次。”
不一会儿，向易水感觉到了额上的触碰。
向易水嘴角勾起，“再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祁光仍没有反应。
“嗯？”
向易水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大变了个模样，温馨的卧室被偷换成了空荡的病房，白炽灯更替了台灯，惨的灯光直晃得人眼发疼，温暖舒适的软床褪化成了冰冷坚硬的病床，床上更无祁光。
缓缓意识到与祁光经历了冗长又短暂的五年婚姻，经历了离婚，甚至在昨晚经历了祁光向她倾吐心声“我已经不爱你了”，向易水像是被冻僵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