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点进去,几乎可以说是CP粉的狂欢。
——嗯嗯嗯嗯????这前后脚的事,中午嫂子下飞机,晚上付思域就到了。我不信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
——付私欲你小子,把你的私欲给藏好了。
——我随三千,记我老婆林皎皎的账上。
虽然付思域工作室那边给出的行程图,明后两天要在沪市拍摄一档杂志封面。
但仍旧抵挡不住CP粉们丰富的思维发散。
周凛月想起秦昼刚才那句话。
——他来得,我就来不得了?
原来是真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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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开拍的第一天只是最基本的暖场,录制时长只有几个小时。
秦昼开了车过来,在演播厅外等她。
专门将车停在比较隐秘的地方,两人仿佛特务接头一般。
看到坐在车内安静等她的秦昼,周凛月对他生起的愧疚越发膨胀。
她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公开他,可距离最后一期真人秀的拍摄还有两周。
再加上播出的时间,也得一个月之后了。
她坐上车之后还在沉思,要不干脆趁她和付思域的绯闻即将发酵前,公开摊牌算了。
这么想完,她又摇头。
那样的话,秦昼肯定会被她连累挨骂。
因为那些人不了解他,所以不知道他有多好。
只要亲眼见过之后。
想明白这点,周凛月扣好安全带,正要问秦昼现在去哪儿的时候。
见他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她愣了愣,摸摸自己的脸,还以为上面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敛眸轻笑,把人搂在怀里:“刚才在想什么,一会皱眉一会叹气的。”
周凛月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心理活动都表现在了脸上,心虚地靠在他怀里没说话。
秦昼开车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徽派建筑,古朴幽静。
服务员带着他们进去,最里面的一个包厢。
此刻早已落座几个人。
其中一个点了根烟,靠坐椅背在那吞云吐雾。
看到人来了,熟稔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吊儿郎当的笑:“今天这局可是专门为你组的,来这么晚,自罚三杯不过分吧?”
秦昼眉头皱了皱,让他把烟掐了。
李回笑着刚要说些什么,看见秦昼后头那个人。
穿了件银灰色的大衣,围巾在脖子上缠绕了好几圈,下巴都挡了半截。
一双眼睛带了点浅棕色,那皮肤白的,寻不见一点瑕疵。
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昂贵精致的瓷娃娃。
脚上穿着一双奶油白的高跟鞋。
温柔中带了点清冷。
站在秦昼身边,丝毫不受他强大气场的影响,反而像是一池温水,一并将他也给包容进去。
李回抬起下颚,心里感慨,实在是妙啊。
头回见到有人还能压住秦昼的气场,甚至还有改变他气场的趋势。
待人到对面落座,李回笑道:“这是嫂子吧?”
他的据点在沪市,以往吃喝玩乐图方便,在北城长居过一段时间。
后来家里出了点动荡,他那个老不羞的老爹在嗝儿屁前闹了一出私生子争夺遗产的丑闻来。
为了守住家业,李回干脆回到沪市。
一番打点下来,将那私生子连带他那个贪财不要脸的小三妈妈一块儿赶出了家门。
前阵子也只是听说秦昼结婚的事儿,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
毕竟他们这类人,婚姻也就那样。
运气好,还能琴瑟和鸣一段时间,运气不好,大家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眼下见着真人了,李回摸着下巴感慨道。
还是秦昼有福气啊。
这哪怕没感情,光是放在家里也足够养眼了。
包厢里还有其他人,都是秦昼的朋友,各自带了女伴。
其中一个人周凛月觉得有点眼熟。
那人很快就认出了周凛月,并且还做起了自我介绍。
她叫伏玉,是某站的UP主,舞蹈板块的,之前有个线下的国风活动,她和周凛月作为嘉宾一起被邀请到了现场。
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爱好相同,所以也能聊上几句。
周凛月虽然社恐,不大擅长与人角落,但聊到舞蹈相关,她至少不会那么拘束。
见她与别人相谈甚欢,秦昼也就稍微放下心来。
“她们聊她们的,我们聊我们的。”李回执了酒杯,擅自和他面前那杯碰了碰,“听许裕寒说,前阵子那个风口,你大赚了一笔。”
秦昼端起酒杯,意思意思喝了一口。
话说的谦虚,可语气又不无倨傲:“正好赶上了。”
李回笑道:“得,一般人可赶不上,也没这个胆量。”
那边伏玉和周凛月聊的话题可谓广泛,从舞蹈为切入点,美妆、穿搭、护肤通通聊了一遍。
后面那几样周凛月不是很擅长,所以全程都听她讲。
好在伏玉格外善谈,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
秦昼察觉到了周凛月的不自在,与人谈事也不忘观察她的喜怒。
直到伏玉终于讲累了,停下来歇息,周凛月终于得以喘息。
她坐在旁边乖巧吃饭,秦昼一只手搂在她腰上,指腹似有若无地轻轻摩挲。
他们聊的都是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周凛月听不懂,只是低头安静吃饭,不去打扰到他们。
倒是秦昼,不时附身过来,与她低耳几句:“让服务员再给你上一盅汤?”
桌上这些菜都是些甜口的,吃多了容易腻。
周凛月点了点头,将自己盘中的北极甜虾夹给他:“你也不要只顾着说话,吃点东西。”
他笑着应声,说好,都听老婆的。
第56章
他很少叫她老婆, 以至于周凛月听到后,居然生出一种异样情绪来。
心脏轻微的酥麻,如同触了电。
秦昼不许他们抽烟, 担心烟雾呛到他老婆,李回只能通过喝酒来压烟瘾。
他笑说, 周凛月这张脸怎么瞧着有点熟悉。
伏玉在旁边告诉他:“周凛月啊, 不记得了?”
李回听到她这话,挑了挑眉, 试图回想起这段有可能存在的记忆。
伏玉说:“去年青荷杯的冠军,跳《天幕》那个。你不是还让人去后台要过联系方式吗,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压根就懒得搭理你。”
伏玉这话说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
那会儿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 李回出资赞助了青荷杯, 成为那场赛事最大的赞助商。
虽然伏玉不够格参加比赛, 但也沾了李回这个赞助商的光, 有幸坐在第一排。
舞台的灯光布下来, 配合干冰营造的烟雾,磅礴如天幕, 又带几分仙气。
周凛月站在舞台中央, 一身艳丽古典的敦煌装。
李回的眼睛都看直了。
比赛结束后让人去后台要联系方式,吊儿郎当的笑说,要请今天的冠军吃个饭。
工作人员语气婉转的回他:“不好意思,周小姐有点事, 就先走了。”
他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还有人不给他面子:“能有什么事?”
工作人员脸色为难, 吞吞吐吐:“她说......她说她很困,要回家休息。”
伏玉看他吃瘪, 忍着笑安慰道:“是她有眼无珠。”
李回风流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碰到不买他账的人。
非但不买账,甚至连个眼色都不屑于给他。
但他是个挺洒脱的人,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小姑娘,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却不想世界这么小,他没追上的人,居然成了秦昼的老婆。
李回窝回椅背,翘着个二郎腿,手指点了点桌面,让伏玉给他把酒倒上。
他笑说还是帅哥市场好。
说话的语气还能咂摸出点酸意来。
秦昼倒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一段过往,低头去看周凛月,后者同样也是一脸懵懂。
显然早就不记得这个人。
李回淤堵着一口郁气,最后又无奈叹息出来。
得,人家压根就不记得有他这号人物。
酒过三巡,他们打算去第二场。秦昼看时间不早了,先和他们分别,带着周凛月回了酒店。
从包厢离开,李回迫不及待点了根烟:“再去喝一杯,我新开的场子。”
夜里风大,秦昼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周凛月穿上。
“不了。”他答的淡然,“你们去吧。”
李回掸烟灰的手顿了顿,突然笑了:“这婚姻可真他娘的可怕。”
别说脱胎换骨了,简直就像是被另外一个灵魂给夺舍了。
车就停在旁边,晚上的沪市很美,像博物馆内陈列的水墨古画。
就连夜晚的路灯都是柔和的。
秦昼问周凛月,要不要走走?
周凛月点头,她主动去牵他的手。
十指紧扣时,掌心熨帖着掌心。
搭在肩上的男士大衣沉甸甸的重。温热传到心脏,即使走在寒冷的街头,她一点也不冷。
这里应该是闹市,周围很多摊贩,卖什么的都有。
周凛月停在一个卖玩偶的摊位前。
东西都是按照大小摆放,最小的甚至还没她的巴掌大。
她拎着衣摆蹲下,选中一只面无表情的黑白玩偶。
她将玩偶放在秦昼脸旁比划一下,笑着说:“和你好像。”
秦昼皱着眉,嫌弃地将那个玩偶从她手中接过来:“哪像了?”
他伸手戳了戳玩偶饱满的脸颊,明显棉花填充过度,都快撑破外面那层廉价布料。
不知道从哪个工厂低价批发来的便宜货,旁边的线头都没清理干净。
周凛月不顾他眼里的嫌弃,转头去问老板,这个玩偶多少钱。
老板说一个八块,如果买两个的话,可以打折,十五。
周凛月听完后沉吟片刻,又从摊位上挑了一个粉色的小兔子。
兔子怀里还抱着一个月亮。
她高兴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秦昼在旁边看着,觉得好笑,一个破娃娃,就让她这么高兴。
她笑着将那两个娃娃举到他面前:“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是一对的。”
兴许是那天灯光太过柔和,他竟也在她眼中恍惚看出了深刻的爱意。
心脏罕见感受到颤动,一种无法形容的陌生感觉。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其他。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他再想起这一幕,仍旧庆幸自己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两人沿着湖边又走了一会,前方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旁边固定着几张长椅,正中间是一个立式的城市地标。
而地标两侧的空地上,早已被两拨不同的队伍给占满。
音响传出的音乐交替混乱,听辨不出到底放的是哪两首歌。
唯一能听出来的是,都很喜庆。
秦昼指着广场上的老年舞蹈队,笑着问她:“这种的你会跳吗?”
周凛月说:“会一点点。之前回老家陪奶奶跳过。”
说完后,又小声补充一句:“后来因为那些叔叔阿姨总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就不敢去了。”
秦昼来了兴趣,笑着调侃道:“就没去见一见?万一碰到合适的呢。”
周凛月却说:“见过的,是一个高中老师,只比我大两岁。我奶奶很喜欢他,还让他来家里吃过几顿饭。”
秦昼语气仍旧轻松,仿若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那最后怎么没成,没看上?”
周凛月实话实说:“后来接到家里的电话,回了北城。再然后就是和你的婚礼。”
秦昼听完后笑道:“看来我坏了你的好事。”
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本身就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和那个人见面也只是因为奶奶邀请人家来家里做客。
老一辈的都对医生、律师、老师这种职业有着特殊滤镜。
奶奶从前就总念叨,希望周凛月能找个有编制的,最好是体制内的公务员。
如果让奶奶知道,她不光没有嫁给公务员,反而连她的孩子未来都当不了公务员,估计得愁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
秦昼寡淡的语气不见起伏:“那还真是可惜,委屈你以后的孩子只能当个碌碌无为的富二代了。”
周凛月抬眸,察觉出他语气里微妙的不对劲来。
他惯常喜怒不显,再遇上周凛月这个迟钝的慢脑筋,好比钝刀磨肉。
一个懒得说,一个看不懂。
可是怪异的平衡也随着二人的相处被逐渐打破。
周凛月问他:“你生气了?”
秦昼虽是笑着的,可眼底清冷。
他勾着她的下巴低头反问:“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呢,当着我的面谈论其他男人。小月亮,我在其他地方都可以大度,唯独在这儿。”
他不说了,等她自己去悟。
有些话,点到为止。他有自己的傲气,不愿在她跟前摇尾乞怜,求得一点爱意施舍。
在这嘈杂夜色之中,在这人来人往的公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