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稍微加重一些, 虽然仍旧不明显,但还是能让人隐隐察觉到那点敌意,
“你也知道是谣传。”
显然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付思域微微一愣。
片刻后, 又与她道歉:“是我欠缺考虑,把话说的不够严谨。”
他对周凛月有种常规男人的思维,深爱其实也算不上,顶多是一点好感,外加占有欲。
以他的外形和性格,不论圈内圈外,他都是大部分女性的取向狙击。
以往都是别人对他爱而不得,如今在周凛月这儿,自己也算是少见的数次与她示好,对方却始终无动于衷。
还以为她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或者压根就对异性不感兴趣。
这在圈内并不少见。
可前些天她与其他男人湖边接吻的照片被爆出,并且她本人以及工作室也未曾在第一时间做出澄清。
在热度不断发酵的情况下,这种沉默无异于是在默认这一切。
付思域微不可察的低声叹息:“有些时候还是应该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不实用的糖衣炮弹给感动了。”
他这番话,还是认定了秦昼就如那些谣言所说。
是个吃软饭的空少。
周凛月不想再和他多说,可礼貌使然,她没办法掉头就走。
那句:“我先走了。”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身后的包厢门开了。
本就安静的走廊,在开门的瞬间,包厢内的热闹汹涌而出。
但也仅仅只是短暂的几秒。
随着门关上,又彻底消失不见。
秦昼靠墙站着,脸上笑意有点浅,看着面前这两人,带着歉意的问:“我出现的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付思域回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走廊灯光明亮,黑夜也如白昼一般,两人在当下的沉默中对视。
包厢内暖气开的太足,他身上的外套已经脱了。烟灰色的衬衣,臂膀上绑着一圈深色的皮质袖箍。
压出的细微褶皱,甚至能看出隐约的肌肉线条来。
即使一句话都不说,神情可谓慵懒,可周身冷冽强大的气场,仍旧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付思域沉默一瞬,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但也能大致猜出来,应该简单不到哪里去。
周凛月想与他解释。
秦昼唇角沾了点讥讽的笑:“你们慢慢聊,不用在意我。”
这下都不用费力分辨,很直观就能看出他是生气了。
周凛月急忙跟过去,喊他的名字:“秦昼。”
也顾不上那点礼貌,更加顾不上还站在身后的付思域。
她今天穿着裙子,走路不太方便,只能用手拎着裙摆跟过去。
秦昼也不停,那点火气似乎是真上来了。
从一开始的淡笑到讥笑,最后极力维持的伪装全被一场大火给烧了个干净。
李回这地方倒是做的足够人性化,左边就是供人休息的房间,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就算在里面叫哑了嗓子外面也什么都听不见。
适合酒精上头时来这儿解解乏。
周凛月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他,她伸手去拉他的袖口,语气委屈:“你走这么快。”
他眉头微敛,眼底森冷,语气也带着寒意:“你还委屈上了?”
周凛月抿了抿唇,提着裙摆的手逐渐放下,也不说话。
秦昼眼神不善,动作倒是温柔,替她把跑乱的衣服整理好。
语气无端柔和几分:“我正常速度走路,哪快了?”
周凛月委屈劲涌上来:“那我腿比你短那么多,你也不等等我。”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越来越娇气。
他这边还什么都没说,她反倒先哭上了。
秦昼无奈地笑了笑,指腹擦去她要掉不掉的那几滴眼泪:“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亲密交谈,还不能吃个醋?”
周凛月鼻子红红的,解释说:“我们没有亲密交谈,我不想理他的。”
走廊不时有人经过,总会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
秦昼不满被打扰,便搂着周凛月随手推开旁边房间的门进去。
空房间,没人。
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双人床,墙上还挂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
周凛月只来得及看清那个看着像手铐,却与黑色项圈中间连接着一根绳子的东西。
项圈上甚至还挂了一个迷你的小铃铛。
秦昼把人按在墙上,不让她继续看:“都说了些什么。”
周凛月被迫仰长颈项,迎接他炙热的吸吮。
呼吸逐渐变得沉重,她伸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口,气息不稳,断断续续的说:“他问我......问我网上的谣言是不是真的。”
他低声轻笑,微凉的手指将她的领口往下扯:“然后呢,你说什么了。”
一通撩拨爱抚,周凛月早已没了气力。
她周身绵软,偎他怀中:“我忘记了。”
“是吗。”他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抬手将门反锁上,李回的电话凑巧打来,问他找到人没。
秦昼看了眼面前氤氲水色的周凛月,轻嗯一声。
“找到了,不过临时有点事,你们先喝着。”
不等对方再开口,挂断电话,把人抱到沙发上去。
周凛月还在疑惑,有什么事?
视野突然颠倒,他靠近,笑着反问她:“还能有什么事呢?小月亮。”
周凛月出来的时候,用手扶着墙,双腿有些发软。
秦昼洗干净手,与她相比,他显得神情自若。
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没多出几条来。
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其实什么也没做。
但总得“惩罚”她一下,不然下次不会长记性。
周凛月委屈巴巴的问他:“那我以后连和异性说话都不行了吗?”
秦昼看了眼她微微打颤的双腿,想着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一点。
毕竟是在外面,她脸皮又薄。
即使刚才自己告诉过她,这儿隔音效果很好,随便她怎么叫,外面都听不见。
可她还是硬忍着,嘴都快咬出血来了。
秦昼心疼地吻下去,用自己的嘴为她堵住。
那沉重的喘息吐纳渡回他口中。
秦昼手掌放在她腰后,替她揉了揉:“别人可以,和他不行。”
她不解:“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那人就差没把“对她有想法”这几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秦昼揉了一会之后,笑着问她:“姑奶奶,腿还酸吗?”
周凛月脸又红了,其实他什么也没做。
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怎么偏偏在他面前,就娇气成这样。
外面不知合适开始下起了雪,露台外那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往上看去,透过灯光的映照折射,甚至还能看见雪花的轮廓。
一南一北的城市,不同的不止气候,甚至连雪花的轮廓都不尽相同。
周凛月将手伸出栏杆,接下一片。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了雪花为什么叫雪白。
在她掌心消融,很快就成了一滴雪水。
周凛月笑着将手放在秦昼脸上,得逞后还笑着问他冷不冷。
他配合地抖了抖,说真冷啊,周凛月。
其实那天露台的灯光很暗,沾着冬雪的寒,偏偏他低头看她时,周凛月从他眼中捕捉到暖意。
那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温度。
只有在看向她时,才会有的暖意。
在很多年前,他们也曾一起在冬天的露台上看过雪。
那次是秦昼借着给她补课的名义带她回自己家。
她坐在铺了绒毛软垫的藤编吊椅上,腿上还盖着一块毛毯。
桌上放着甜点,和冒着热气的花茶。
都是阿姨准备的。
这个点,阿姨已经去睡了。
即使开了暖气,可周凛月的脚仍旧带寒意。
她身上暖烘烘,唯独这双脚,好似血液不流通一般。
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看着外面被大雪染白的城市,手里捧着花茶,突然想起,如果这个时候去堆雪人,是不是很有趣。
等她再回过神来,是秦昼特地去给她弄了一盆放了药包的热水。
他脱掉她的袜子,将她的脚浸入热水之中。
白皙娇小的脚,却不十分好看,甚至微微有些变形。
周凛月下意识地想将脚往回缩,可能是在那一瞬间有种自卑心涌上来。
她觉得自己的脚难看,所以不想让他看到。
秦昼顿了顿,握着她的脚踝,再次将她的双脚按回盆中。
她太瘦了,他一只手圈住,甚至还有空余。
袖口往上卷了几截,小臂线条精瘦紧实。
那会还处于少年阶段,带了点韧性与少年感的干净清瘦。
动作温柔且仔细。
“里面放了生姜和藏红花,可以驱寒祛湿。”话音停顿,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脚趾上。
见他这么久没动作,周凛月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的脚不好看。
其实这段感情开始,她就一直觉得二人的关系并不纯粹。
从小到大,很多人和她说过喜欢。但每个人都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喜欢她。
他们把她比作维纳斯。
周凛月自然也将秦昼归类在其中。
她局促地想将脚从他手中抽离,他却稍微使了点力,制止了她的行为。
再有反应时,是他抬起头:“疼吗?”
她一愣,没立刻反应过来:“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蹭过那几处受过伤的地方:“这里,还疼吗?”
周凛月有些局促地摇头,早就不疼了。
秦昼也不再说话,替她泡好脚,擦干净。然后才过来抱她。
那个夜晚极其安静,他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甚至连一个简单的亲吻都没有。
周凛月的心跳很快,她将那片刻的心动理解为,害怕。
同样的下雪天,可两个人的心境都变了。
周凛月闻见他身上的沉香,动了动身子,手往他腰上搂。
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主动的事情,就是在高二那年,动了叛逆早恋的心思。
等他们回到包厢,李回人已经不见了。
蒋鹤下巴抬了抬,说他喝到兴头上,搂着新认识的妹妹去了隔壁的房间。
说要运动运动,醒醒酒。
周凛月好意提醒:“刚喝完酒还是不要运动,对心脏不好的。”
蒋鹤听到她这话,笑了。他坐直身子,正想着好好和她科普一下,此运动非彼运动。
秦昼屈指叩了叩桌面,让他闭嘴。
蒋鹤耸肩摊手,这人未免把老婆保护的太好了一点。
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知道的多点,对她又没坏处。
但得了秦昼的警告,他也不敢再多说。
甚至忘了问他们去哪儿了,怎么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周凛月吃着那块莓果西多士,包厢外有人在敲门。
进来的是一个蓄着白色络腮胡的老人家,身上穿了件中山服,膀大腰圆的。
分明是个莽夫形象,偏偏还要往文艺挂上靠。
显得格格不入。
蒋鹤面对长辈总是有些礼貌的,冲他笑了笑:“齐叔。”
被唤作齐叔的男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他笑说刚在隔壁聚餐完,这不,正打算走,听说你们几个也在,所以特地过来打声招呼。
他又问蒋鹤:“李回那兔崽子去了哪?”
蒋鹤随口敷衍一句:“醒酒去了,刚走没多久。”
比起蒋鹤的敷衍,秦昼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一门心思全放在自己老婆身上,怕她吃太甜了会腻着,专门给她倒了杯茶在旁边放着。
不时问一句还饿不饿。
她摇头,手里捏着叉子,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齐叔显得稍微有些局促,搓了搓手,和秦昼打起招呼:“想不到在这儿碰到秦贤侄,不知令尊身体如何,本来前些日子想着亲自登门拜访的,但苦于一直空不出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