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踮起脚尖,贴上去就啃他。
祁云翱手臂一个收紧,把她抱了起来,就着劲儿掂了掂。
两人贴得很紧,贴得越紧身体似乎越空虚,越要紧密贴合。
衣帽间没有开灯,晨曦的光从窗外透进来,两人在明暗交替里亲密接吻。
祁云翱兜里的电话响了。
是尚营,他是一个合格的助理,时间观念无比强烈,总是提前五分钟给他电话,表示自己已经在等候老板。
“尚营在楼下等我了。”他嘴角轻挑,“来不及做了。”
宋弦没松手,一脸委屈相,又留恋他的身子又担心耽误了他。
抱久了,祁云翱结实的臂膀勒得她生疼,那是一种带着快感的疼。
这个表情让祁云翱很是受用,“你是不是犯病了,昨晚上那么长时间你不要,非得这个时候折腾我?”
密闭空间里,雪白双腿晃动着,动情的女孩儿没有刻意遮掩,尾音娇软,唇角余留一点莹润。
“冷吗?”
“嗯……”
他低笑一声,说:“冷死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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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宋弦飞回家,并没有叫老宋来接,而是自己叫了一辆网约车。
进家门的时候,她照例先拿出送给杨素真的首饰,今年送的是一个翡翠吊坠,雕的是她妈的生肖守护神,还有一个简单的圆形金手镯,看着敦实,是中年妇女最喜欢的样式。
杨素真上手试了试,又嗔怪她胡乱花钱。
“我和你爸商量了,你要是确定想留在广州,年后去看看房子,我和你爸给你出一点,剩下的你自己供。”
宋弦:“不着急,等过两年再说吧,我自己会存钱。”
她的分红虽然没有着落,年终奖却发了六万,这会儿她卡里有了富余,底气自然是足的。
“等过两年?房价能等你,反正都要买,早买比晚买好,都工作两三年了,还挤在宿舍里做什么。”
这都是做父母的心思,儿女争气已经很满足了,能享上女儿的福,披金戴银,那是额外之喜。
宋弦又扯谎,“我现在不在宿舍住了,我和孟巧阳住外面。”
“那也是要花钱。”
“你别管了,等我有钱了,我自己买,你留着钱,等退休了和我爸环游世界。”
杨素真笑了,“那最好了,我看你还张口问我们要不。”
初中群里,有人在吆喝机会,一打开就是99+信息。
宋弦没有心思看,她也不打算去参加。
天气预报里,北京初三有雪。
她已经四天没有见到祁云翱,如果等到初五,那就是十天,她想,用什么理由,才能在初三那天离开家。
吃年夜饭的时候,宋弦把打好的腹稿说出来。
“妈,我们公司搞活动,初三我要去一趟北京。”
杨素真一听就不高兴了,“哪个公司大过年的搞活动,一个年才几天假,初三都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初五有一个珠宝展销,我们去做准备工作。”
老宋却动了别的心思,“要么我们也去北京玩玩,我也想出去走走,今年不回你外婆家了。”
杨素真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每一年回她娘家,他都跟个瘟鸡似的,只会呵呵笑。
“你要去你去,我要回我家。”
宋弦昧着良心说:“爸,今年我有工作,明年我们再计划吧。”
杨素真:“你那个很凶的同事,他是你的直属领导?”
“不是……”
“不是他对你那么凶,我们校长都没有那样厉害。”
宋弦垂眼,“他只是嘴巴凶。”
她就是恋爱脑,大过年的她抛母弃父,就只为了去北京和那个凶她的人一起看雪。
宋弦买了初三一大早的高铁票,那天天气贼冷,为了赶火车,她四点就起床了,在高铁上也睡不着,暖气闷燥,她只觉得脑袋痛,太阳穴敲打得生疼。
中午十分到达北京西,天气预报并不准,外头并没有下雪。
酒店是她早就预订好的,公司定的酒店附近,明天直播团队两个同事会过来,到时候搬过去也方便。
宋弦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她和祁云翱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大年三十,除旧迎新的时候发的祝福。
她的祝福含蓄又暗藏小心思,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期待岁岁年年,伴我成长。】
【新年快乐,宋弦。】
宋弦牵唇,她越来越贪心了,岁岁年年,五年,十年,或许更长。
祁云翱并没有反驳她啊,如果不是她主动离开,他应该不会赶她走,毕竟谁能像她一样,可以和他一起工作,还能忍受他的臭脾气。
【听说今天北京下雪哦\\爱心】
这一次,祁云翱回复得很快。
【没下。】
【真的吗,你拍照给我看看?】
他发了一张照片,灰砖墙秃枝丫,还有灰蒙蒙的天空。
【你在哪里呀?】
【在我姥姥家。】
宋弦并不着急把他叫出来,气色太差了,她得补个眠,再则,她心里还藏着一些希翼,或许一觉醒来就下雪了,这样她可以出去找祁云翱,在北京的巷子里共白头。
她打开她的直播号,例行更新一段视频,这个养号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不知怎么回事,她打开了私信,工作太忙,她几乎很少会看私信,也在直播的时候提醒过粉丝,有问题直接找客服,不要给她发私信,她没有时间看。
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宋弦翻到一条骂祁云翱的私信。
【祁云翱傻逼玩意儿,他就是个臭傻逼,你不要被他骗了!今天她在外面淋雨,明天就轮到你!】
发送的时间,就是纪天瑜在老别墅楼下那天夜里。
宋弦没忍住,打开那人的主页,她叫吴优优,纪天瑜的闺蜜,一个嘴皮子比祁云翱还能刀人的女人。
那天夜里,她还发布了一条视频,讲述她姐妹和一个臭傻逼的爱恨情仇。
前文先说了那臭傻逼对她闺蜜如何如何好,他家里人也认可她闺蜜,臭傻逼装深沉,一直没有动过她闺蜜,谁料她闺蜜出国读书,那臭傻逼出轨了别的女人。
吴优优是个暴性子,满文都是臭傻逼,宋弦一目十行看下去,脑袋敲打得更厉害了。
她想起在酒店的第一夜,祁云翱抓她的手去摸那个地方,直白又露骨,当下她吓到了,想挣脱却敌不过他。
所以,她是不值得珍惜的那个人吗?
第75章
宋弦并不接受那样的设定, 她试图用自己的心境去理解祁云翱。
刚开始,她也不喜欢那么傲慢的老板,祁云翱当然也不喜欢她, 如果没有一起直播,她和祁云翱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即便起初他只是无聊,夜夜呆在一起生出了一些杂念,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一起久了, 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就比如她, 只会越来越爱他。
何必纠缠于他的过去, 自我内耗,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宋弦丢下手机,对着天花板发愣, 不知何时迷瞪过去。
她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她在和祁云翱亲热,他突然发狠, 咬了她一口,她跑啊跑,祁云翱不见了, 她想找到他,翻山越岭的时候, 她莫名变成了一只黑猫,很多人都在围猎她。
宋弦在梦里逃难, 累得半死。
醒来的时候, 脖子一圈湿热, 胸口也是汗津津的,她缓了好几分钟才起了床。
天已经黑了,拉开遮光帘,她心口一个微跳,窗外正飘着雪,应该没下多久,地上覆了一层薄薄浅白。
有人撑起了伞,有人脚下匆匆,有人闲云散步。
她冤枉天气预告了,天气预告不是不准,而是没到时候。
宋弦对着窗站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祁云翱发微信。
【北京下雪了吗?】
未几,他回复了。
【下了一点。】
【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拍了一个视频发送过来,光线不怎么好,天上的小白点像是黑白电视里的雪花,树影,破旧的小四轮,还有盖着遮光膜的汽车,看着像是一条不起眼的小黑巷子。
【这是哪儿呀?】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他紧接着又发来一句。
【鼓楼附近。】
宋弦打开地图,又搜索了一轮,这个范围实在太广,鼓楼附近的胡同巷子多得不行,别说她一个外地人,就算本地人,单凭一个不甚清晰的视频判断出位置,估计也很难。
她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这个世界能人异士多了去了,特别是那些想查伴侣行程的小姐姐,老鼠洞都能被她们找出来。
善用搜索也是一种能力。
宋弦上某个女性群体用户众多的软件,搜索可以用的信息。
然后她修改手机设置,又给祁云翱发了一条微信。
【这个看不清,发一张照片给我,我想看看雪。】
她已经做好祁云翱拒绝的准备,只等着启用第二个方案,没想到他竟然发过来了,那是一张在四合院里的照片。
宋弦打开原图,因为有灯光,她看清楚了龙头马身麒麟砖雕的影壁墙,还有树丫子上的红灯笼。
【看清楚了,真的是雪!!】
另一头的祁云翱微微提嘴,智障就是没见识,就这么点雪还值得给两个惊叹号。
门被人打开了,和外头的陈旧冷清不同,里头是带点西部暖色情调的酒吧,人不多,也没有喧闹的DJ,舞池倒是有一个小的,这会儿也没人跳。
大虎拿着一盒甜枣糕走出来,抽出一块递过去给他,“这冷的天,你杵这儿瞄什么鸟?”
祁云翱不拿,“甜不滋滋的,我不吃,刚才在外头看见一只橘猫,我寻思这下雪天,不知道是谁家跑出来的,要在地里过夜,够呛能活几天,就叫了个外卖给它。”
大虎听了这话,大粗眉毛登时一抬,“给猫点外卖?”
“嗯,猫粮。”
大虎乐了,“你什么时候长菩萨心肠出来了?”
“也没几天,权当给我爸积德。”
“你爸怎么样了?”
“医生说,好的话,能再活个十年。”
大虎拍拍他的肩,“十年也不错了,他现在五十多,再过十年六十多,咱没毛病的都不敢说一定能到六十,尽人事听天命。”
他俩正说着话,大门突然进来一个时髦女郎,大冷天的一件米棕大衣裹身,脚蹬高筒靴,冷不丁看见两人,她愣了一下,转瞬敛容。
大虎:“你怎么来了?”
纪天瑜:“来玩儿,你们没包场吧?”
“没有。”
“我想包场。”
大虎啧了一声,“你大舅爷的地儿,你多余包场,有那钱我们上别地儿包去。”
纪天瑜没再搭理,昂首挺胸,一脸傲然走过去。
等她进了酒吧,大虎才低声说:“得亏吴优优没来,她要来更没消停,你怎么又把她俩得罪了,我记得吴优优都替你澄清了,怎么又反水说你勾搭了别的女人?”
祁云翱淡声:“得罪的时候太多了,我哪记得是哪一回。”
纪天瑜在广州受够了他的奚落,这总是最后一回了。
送猫粮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换了一个跑手,最后到祁云翱手里,都快一小时了。
他提着猫粮在小巷子里转悠一圈,也没见到猫的影子,寻思那猫不一定还在不在,买都买了,找个隐蔽的地儿洒上一些,吃不吃得上随缘吧。
就这么着,他洒了猫粮在墙根脚下,才起身,就看到一抹橘色从车轮底下出来。
那是常年没人开的车,盖了遮光布,这种车没有什么热气,那猫应该是冻坏了,走道不利索,又有些胆怯,一步三停留的。
祁云翱知道流浪猫的习性,让开了些,“吃吧,给你吃的,晚点该冻上了。”
那猫饿坏了,抵挡不了食物的诱惑,终于走过去,吃了起来。
暗影里走出来一个人,祁云翱扭脸看了一眼,又转回头。
纪天瑜:“这是谁的猫?”
“不知道。”
“你哪来的猫粮?”
“我买的。”
纪天瑜一个哂笑,“你买猫粮喂猫粮?我怎么不信呢。”
祁云翱:“我买的耗子药。”
沉寂片刻,纪天瑜冷声:“我就说,你心眼儿那么坏,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好事,以前是我倒霉,碰上这么一个没有心的人,幸好都过去了。”
他面无表情,“恭喜你。”
“我就是挺可怜那个蛋蛋的,碰上你这么一个人渣,希望她早点醒悟吧。”
祁云翱没出声。
“糟蹋别人真心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祁云翱,你以后不会幸福的,赶紧定一个养老院吧。”
祁云翱扎紧袋子,窸窸窣窣的声响,那猫警醒,往后缩了一步。
他转身往回走,进了酒吧,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大虎和另外两个跑出来拦住他。
“这才几点,怎么就跑了,今儿不是你买单?”
“我买,你发收款码给我。”
大虎骂了一句脏话,“要么你把银行卡给我,要么结账再走,下一回,我再不叫你出来,别跟我扯什么边界感,就你们南方人一堆破事儿!”
有人说:“大虎,别搞地域攻击。”
吴优优搂着纪天瑜进来了,看见这架势,抬起下巴说:“你们就是没有眼力见儿,他相好的在外头等他呢!”
大虎有些不信,看着祁云翱,“真假,要真来了你叫进来,我们看一眼也不会缺斤少两。”
祁云翱:“你听她胡说。”
吴优优龇牙咧嘴的,“我就说你没种吧,你那个蛋蛋,我差点儿在雪地里撞上了!”
祁云翱咬了咬后槽牙,不欲与她争辩。
别说宋弦没到北京,就算到北京了,那么大的北京城,她那个脑子再经过几轮更新升级,也找不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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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弦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雪也几乎要停了。
去的时候,她叫了网约车,回来的时候不赶时间,她坐的地铁。
她在那软件上学怎么通过一张图片,查看原图,找出拍摄的详细信息,那博主提醒一句,不要轻易去尝试追踪一个人,每一个都经不起推敲试探,特别是男人。
宋弦并没有试探祁云翱的打算,她不过是想给祁云翱一个惊喜,她不知道的是,也有过来人提醒过,不要轻易给人惊喜,有可能会变成惊吓。
她在北京的一个小胡同里,远远看到祁云翱,他站在飘雪的冬夜,和他的前女友一起喂流浪猫,那一刻,宋弦失去了往前走的勇气,她突然察觉,自己才是北京的外来之物,广州的祁云翱一半属于工作,一半属于她,而北京的祁云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