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至少半分钟过去,似乎再不张口,就要各回各屋了。
“祁总,你如果要换沙滩裤,记得上衣要穿好。”
祁云翱偏头看她。
宋弦咽一口气,压着声儿,含嗔带怨的,“胡彦林老是乱说话,她说想看你有没有毛,我都快气死了。”
祁云翱压着嘴角绷了一会儿,“要不我说你们两个是一对儿,一对儿智障。”
“我跟她不是一对儿,也不单单是你,晚上她总是说这个又说那个,反正男的她都要说。”
她得让祁云翱知道,胡彦林不单单对他,对其他男人也一样,她就是个女流氓。
祁云翱脚下动了动,“回去吧。”
两人沿着沙滩栈道,从后院从回走,好巧不巧,胡彦林正端着果汁往外走,扭头看见两人,面露惊喜之色。
“祁总!”
宋弦脸色微变。
祁云翱抬手,指节抵在鼻下,“你上哪儿去?”
胡彦林眉飞色舞的,“我出来找你啊,我们都玩了一天了你才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和宋弦都觉得很可惜,从来没有和祁总一起度过假。”
“我没有你们那么闲。”
“尚营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来?”
“我不跟他住一间,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撇一下嘴,“胡彦林,你跟谁住一间?”
胡彦林嘿嘿笑,“还能跟谁,跟你的助播,我们晚上要交流直播经验。”
宋弦抿了抿唇,她有些担心,担心胡彦林灌了点酒口不择言。
但她担心错了对象,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祁云翱:“今晚先不交流了,你自己住,宋弦和我住一间。”
第79章
胡彦林呆愣, 瞟一眼宋弦,才恍惚醒悟过来。
她笑了声,“为什么啊?”
祁云翱面色无波无澜, “有个项目急着上,时间不够, 我得让她给我改方案。”
海风带着小火苗,吹到哪儿都带着一股黏腻,宋弦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心口犹如有小蚂蚁在爬。
胡彦林要笑不笑的, “祁总,大晚上的, 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我住的套房,让她干的也是正经活儿。”
胡彦林看宋弦,宋弦抿着唇角, 视线漂移开,就是不与她对视。
祁云翱:“走吧,干不完今晚你不用睡觉了。”
宋弦话儿轻飘飘的, “我知道了,祁总。”
胡彦林眼睁睁看着两人走了。
宋弦和祁云翱搞到了一起,而且看起来时间不短。
她往回想, 自己好像个蠢蛋,宋弦夜不归宿, 还经常带着祁云翱的车钥匙,而且, 在深圳被祁云翱捏脸, 明明有很多迹象, 胡彦林发现自己被宋弦那一张笨蛋又真诚的脸给糊弄过去了。
真他妈能装,祁云翱和宋弦都是!
宋弦起初还担心,但是进入那栋单独的别墅,并没有什么人,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住的的确是别墅套房,客厅加两个房间,外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泳池,宋弦只往外张望两眼,并不敢出去,她猜想,尚营或许住在楼上。
她脱掉外头那件薄纱罩衫,进卫生间洗了手,这地儿感觉和国内不一样,在海边待一会儿,就黏糊糊汗津津的。
祁云翱跟着进来了,在她身后,视线穿越镜子看向她。
碎花吊带裙的细肩带挂在肩头,裸露的皮肤白净细嫩,后颈大概因为强烈的太阳照射,有一些泛红。
宋弦:“我今晚还是回去吧,不回去不好,万一尚营过来找你呢。”
祁云翱并不搭理她。
她往后稍许,贴近他胸膛,一只手带着湿气,轻轻握上他的腕口,“我就和胡彦林说,干完活儿了,刚才你是在开玩笑。”
祁云翱不动,耷着眼皮瞧她,“那你不去干活儿,在这里勾搭我做什么?”
她在他怀里颤动,后臀贴得更紧了些,“我没有勾搭,我就是想你了,如果我能和你出差就好了。”
他喉咙滚出一个哼气声来,“想我了,想让我伺候你了。”
她微噘起嘴,跟他撒娇,年轻馨香的身体轻轻扭动,柔滑的碎花裙轻挠他的小臂内侧。
在一起久了,她一个神态他就瞧出来,宋弦就是想要了,她就喜欢被他这么揉捏,这会儿祁云翱已经看得透透的,宋弦跟猫一个样,唧唧叫唤就有好吃好喝,就有人伺候,不管是生活还是□□,别看他是主导的一方,其实享受的那个是她。
宋弦被他养得盈润,可爱,黏人。
人就是这么犯贱,付出越多越难以丢弃,越养越想把她养好,越智障越想给她铺好路。
祁云翱埋首在她颈间,吮吸一口,又一口,便听见她的吸气声。
他想,宋弦真会享福。
偏偏她还收放自如,哼唧哼唧间,还不忘让他放置好她的裙子内衣物。
“别弄湿了,等会儿我还要穿回去。”
这智障气人么,刚才她说不来,伺候爽了,她说她还要走。
宋弦回到房间,已经过了凌晨,胡彦林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没想到宋弦还能回来,起了半个身子,问:“活儿干完了?”
宋弦抿唇,“嗯,干完了。”
胡彦林哼一嗓子,“你不和祁总过夜?”
宋弦唇角颤了下,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过什么夜,他不是说了吗,他开的套房,我只是去干活的。”
胡彦林骂了一句脏话,“你当我蠢,你他妈的去他房间,光干活儿不干他!”
“……”
“宋弦,你说话。”
宋弦扭捏了一下,“干完活儿,也就顺便了。”
胡彦林扶额,她还让宋弦帮她按祁云翱,怪不得宋弦那么不喜欢她提祁云翱呢,再一细想,她真的被自己蠢哭了。
“祁总养的那猫,是不是猴猫?”
“是它。”
“所以,你跟他睡了很久了?”
宋弦轻轻咬唇,默了片刻,“也就一年吧。”
胡彦林:……
一年了,比她想象中还久。
其实,胡彦林就喜欢过过嘴瘾,第一次见祁云翱,她就惊艳了,她混在广州深圳那么多年,也就碰上这一个,她总觉得祁云翱不属于任何人,她也不可能攀得上。
这会儿她真好奇,祁云翱那么冷傲,他和宋弦是如何相处的。
“你们两个,真能装,太能装了,我真的佩服,我还一直以为是齐歌,你早提醒我不好么,非要看我笑话看个够。”
“我没有笑话,但是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胡彦林气乐了,“我不说了,你跟祁云翱在一起,他是怎么对你的,也像平时那样训你?”
宋弦背过身去,“是啊,一天训八回。”
“没给你过肩摔吧?”
“偶尔也有。”
“啧啧,你也不好过,不过,谁跟祁云翱那样的人在一起能好过,你就忍忍吧。”
宋弦觉得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并不想显摆祁云翱有多好,她恨不得把祁云翱藏起来,可惜,祁云翱太过出众,他是个根本藏不住的男人。
回到广州,宋弦又接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严听雪,她说她和严峻在一起了,而且见过了严峻的爸妈,因为严峻爷爷身体不好,可能会考虑结婚。
这个消息让宋弦感叹世事无常,去年蔷薇花被砍枝条后,今年没怎么开花,她还记得严听雪在蔷薇花下和王建安推搡打架的场景,原来已经过了一年多,听雪姐都要和严峻结婚了。
另一个消息来自孟巧阳,她研究生考试过线,但是没有被志愿一录取,后来接受了调剂,现在收到录取通知书。
宋弦特意选了一对小克拉的祖母绿耳坠,去给孟巧阳庆祝。
人逢喜事精神爽,孟巧阳成功上岸,算是暂时安定下来,带宋弦去吃自助餐。
“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到广州的时候,连一个像样的锅都没有,在菜市买了一个四十几块的,用了几天就裂了。”
“是你不会用,锅铲敲裂的吧。”
“怎么是我,我用的不是那个锅。”
孟巧阳想不起来是哪一个锅了,反正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宋弦不再小心翼翼,她们适应了广州的生活,并且乐在其中,原来,归属感并不是轻易就有,有了底气自然就有了归属。
她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得那个陆西珩吗,就拉黑我那个,偏偏让我调剂到他在的大学,要我见到他,我一定问他要微信。”
宋弦这才想起来,戚白的表哥陆西珩好像就在孟巧阳被调剂的那所大学。
“为什么要问他要微信?”
“我囤了很多表情包,我一次给他发个够,然后再拉黑他,我也让他尝尝被拉黑的滋味。”
“这样不好吧,毕竟他是老师,你是学生。”
“又不是我的老师,有什么不好,为一个丑男表情包拉黑我,这种人也配做大学老师。”
宋弦还是觉得不妥,“你要真想这样做,还是等你研究生毕业,拿到毕业证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孟巧阳摆摆手,“就是说着玩玩,你以为真能碰上,研究生和本科生又不在一栋楼。”
宋弦晚上回到家,从挎包里掏出男士内裤,漱口水,还有带绣花的汗巾,都是给祁云翱的。
她把父母的积蓄全部掏空了,说好的,每个月都要打钱给她妈,当做还债,所以,她现在兜里空空的,只买得起这些小玩意。
祁云翱睇她,“我要那汗巾做什么?”
“健身的时候拿出来擦汗啊,现在天气那么热,不备点汗巾怎么行。”
他嗤了声,“我不用,我又不是皮皮。”
“跟皮皮有什么关系。”
“皮皮是太监,我不是。”
那么小的绣花汗巾,只怕清朝的太监都不用。
她没说什么,拆了包装拿去洗了。
没一会儿,她的手机铃声掀起。
宋弦从卫生间小跑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忙擦拭手里的水。
“妈——”
杨素真说她表姐琳琳要订婚了,问她是否有时间,去苏州参加订婚宴。
宋弦犹豫了下,她的补休假倒是没有休完,只是工作忙,结婚喜宴回去还说得过去,订婚回一趟,结婚又一趟,怕是抽不出那么多时间。
她只说,想看一下时间安排。
说到琳琳的婚事,杨素真又叨叨起交男朋友的事情,照旧是老话长谈,她今年就二十五周岁了,这个时候不谈,等过两年,就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了。
宋弦并不想听到这个话题,听雪姐快三十了,不也找到严峻,快要结婚了么。
她把汗巾晾晒起来,犹豫了下,往书房里去寻祁云翱。
他正在办公,看见她进来,抬起眼,等着她说话。
“我表姐要订婚,我妈问我要不要回去一趟。”
“订婚?你时间安排得过来就回。”
“那我休三天,你能通过吗?”
他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回落到电脑屏幕上,“不通过,订婚三天,结婚是不是要五天?”
宋弦顿了下,挪动步子,挨着他椅子扶手,“我就是问问,等她结婚的时候再说吧,订婚我就不回去了。”
他没出声。
“祁总,结婚可以请三天吗?”
祁云翱松开鼠标,淡眼看她,“我记得你骗我说你闺蜜结婚,要请三天假,我就跟你说过,亲朋好友结婚,每个人都来请三天假,公司就不用开门了。”
宋弦与他对视,眼睫轻轻颤动,“那如果是你结婚呢,三天假也不休?”
她看见他的眼睫垂落,覆在下眼帘上,眸光尽数掩去。
“不会有那一天,我不结婚。”
夏夜无风,电脑屏幕的图片在切换,秒数在跳动,才证明时间并没有静止。
宋弦往窗边走,探个脑袋看往窗外。
那棵银杏移栽成功,长势良好。
“祁云翱,你看——”
祁云翱看向她,面色沉静。
“这棵银杏树是我,那棵三稔树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严听雪和严峻在一起后, 日子和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她还是住在厂里宿舍,严峻有空就过来找她吃饭。
读大学的时候王建安追她, 写情书送花月下表白,什么都有, 两人也曾经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但是王建安有个毛病,就是情绪不稳定,有时候一点小事情就能让他爆发, 尔后又求原谅,这让严听雪处在不安全感里。
严峻不一样, 他是个温和的人, 他的父母也很和气,不会过分热情,也不会打探她以前的过往, 只问她在哪儿上大学,做什么工作,上班环境怎么样。
他是家里独子, 爷爷现在重病,估计熬不了多长时间,他也快二十八了, 家里都想让他早点结婚,但家里给的钱他全都拿去创业了, 房子没有着落,只有一辆车。
这一天, 严听雪去给他们公司送资料, 他开着车送她回厂里。
“我爸妈说了, 彩礼钱他们给我,只是现在没有钱买房子,只能委屈你了。”
“没事儿,房子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
自从她费心费力装修的房子被别的女人住过之后,严听雪对房子已经没有了执念,即便严峻买了房子,她也不会出钱和他一起买,也不会要求加名字。
临近三十岁的她已经知道,这个世界,能倚靠的只有自己。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
是王建安,她和他在一起八年,化成灰都认识。
这个时间,外来车辆进不了工厂,严峻只能把车停在厂子大门口,他停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挨着王建安。
严听雪有片刻的迟疑,就在这工夫,严峻已经下车,绕过车头过来给她开门。
她抬脚下车,王建安正好转过头,两人视线碰了个正着。
“我送你进去。”
“不用,这里不能停车,你回去吧。”
“行。”
严听雪拉紧挎包背带,垂眼从王建安眼前走过。
“严听雪。”
她脚下顿住了。
王建安竟然提起了笑,“吃过饭了吗?”
严听雪:“吃过了,你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今天什么日子你忘记了吗?”
严听雪顿了下,看着他,“是你还钱的日子吗?”
严峻倚着车门看着,也不说话。
“你以为那十几万我还不起?”“
“那你拿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