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晨左右找许澜身影,来来回回没找到。
她边掏电话边语气敷衍地和乔格西聊:“来我们这儿谈合作啊,大老板?”
乔格西:“自然是来找你。”
“我今天有事,对象等我呢。什么事都改天吧。”林雨晨已经拿出手机。
这才看到乔格西给她打了二十多通电话。
许澜也打来很多,她都没接到。
林雨晨皱眉。
许澜什么事找她这么多次,而且都六点半了还没来接她下班?
她直到戳进微信里,果然有消息。
许澜回宁城了,说那边忽然出了很紧急的事情。
她眉头蹙得很紧。
乔格西立在一旁,摆弄自己的手:“亲自请大小姐都不去?”
“不去不去,”林雨晨有些烦躁,脾气上来,对乔格西的口气都不太客气。
“叫了一圈老朋友了,大家就差你。”乔格西压着性子。
林雨晨被微信内容弄得很燥:“说了不去,你烦不烦?”
被这样直接拒绝,乔格西愣了下,然后冷笑:“我可从来都没这么请过人?”
“那恭喜你哦,今天试过了。”她把手机朝包里一丢,掉头走人。
令林雨晨烦躁的事不多。
比如眼下,许澜此行的目的。
微信里,许澜说是有员工烧伤了手,在医院急诊,他买了最早的机票飞过去。
林雨晨觉得奇怪,这得是什么级别、什么关系的员工啊,烧伤了手,至于他立马放下一切飞回去。
她藏不住话,立马发消息问许澜:“是谁出意外了?”
一分钟,两分钟。
林雨晨压根没听清乔西格在背后说什么,甩开人打车回家了。
她等了许久,许澜没有回消息,打电话也是忙音。
耐不住性子,林雨晨发了微信问孙芋。
就连孙芋都没有立即回复。
全都玩消失是吧?
刚进家门的林雨晨,看着门口摆出来的男士拖鞋就不顺眼,直接踢到一边去。
直到她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暴躁地翻来覆去调了会电视频道。
孙芋的语音消息发过来,声音很低,像是情绪不太好。
“姐,我最近请假啦,不在公司。不过我帮您问了下,是苗博受了伤,许总下午的航班来探望,我同事说快到了。”
“……”她就知道。
于是,林雨晨也用同样很低得气压回:“知道了,谢谢你。”
孙芋又回:“不客气。”
林雨晨敏锐辨别出她声音带抽噎,嗓音是哭过很久那种沙哑。
她蹙眉又多打了一句:“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没有。”孙芋又回。
“哦,那你多保重身体,最近变天别感冒。”林雨晨掂量了下打字。
“你也是。”
-
回完了消息,林雨晨把手机扔沙发上,仰在靠背上,气不打一出来。
这还藏着掖着,直说去看苗妍她又不会吃人。
哦,不对,直说他去看苗妍,她可能真会吃人。
她烦躁地看什么都不顺眼,调出综艺看了十分钟,然后换台再换台。
直到半小时后,手机屏幕又亮了。
许澜回了一句话:“我刚下飞机。是苗妍,做实验烧伤,我已经在医院了,她伤势不轻。你关好门窗,早点休息,不要等我。我大概要在这边处理两天,会尽快回去。”
林雨晨本来想和他回:“你别回来啦!”
她都没同意他离开凭北呢!他怎么可以就回宁城了。
可剩下的一点点理智,让林雨晨压回去了这句话。
然后,连个句号都没给他回。
冷静后,林雨晨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奇怪,她以前从没有过这样患得患失。
尽管这确实是件正事。
但好奇怪啊,许澜不回消息她不高兴,他说得清楚明白,她还是有点不高兴。
林雨晨转头想看看外面的月亮,但是月色被阳台上挂着的床单遮住。
她这个小出租房没有烘干机,今天天气不好,预报有雨,可也只能晾在阳台上。
最近每日挂着换洗的床单,遮得房间黑漆漆。
“这年头,许澜都能学坏。” 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咕哝句。
一个人住了几年,但现在,林雨晨竟然有点不适应独居。
吃饭、洗完澡后,外面飘起了微雨。
她开了瓶起泡酒,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随便浏览。
也许是智能联想功能,戳开手机都是全是关于许澜的新闻。
林雨晨顺着博文戳进超话。
顶上的仍是他那张银色头发的照片,很冷很淡地看着远方,没有一丝笑意。
那张图片下,一段段都是网友夸他盛世神颜的话。
其实,自林雨晨认识许澜以后,他一直是黑色的头发。
一开始是稍微长一些,有很短的刘海,在阳光下毛茸茸。
衬出很温良的学生气。
上了大学后,他被要求剪了寸头,紧贴着头皮,甚至能看到头皮的青灰色。
却意外地整个人很英气,充斥着力量感。
对啊,他从来都是黑色的头发。
只是照片里,他漂成了银色,和她现在的发色一模一样。
精致的骨相、优越皮相,完全能够压住这样浅的发色。
“他染过你染过的所有发色。
也喝过你爱喝的酒,去过你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
是你不要他了。”
林雨晨脑海里想起大胖鱼这句话。
她长舒口气。
从颜控开始,再往下,有人开始扒他的私生活。
“央人求证过,未婚,单身,无对象,姐妹们冲。”
“我不信,帅哥怎么会没有对象。”
“而且是帅气、多金,脑子好使的帅哥。”
“真的单身,公司在筹备上市,我求朋友帮忙查过。”
“那看来我还有希望。”
“你有啥希望?”
“咋了?想想不行吗?没试过怎么知道有没有故事。明天我就去他公司应聘!”
“姐妹,他公司门槛很高的,至少研究生了好像。你能进去吗?能进去帮我拍张照。”
“我……我应聘保洁……行吗?”
“别去了,听说对人都挺冷的,不太爱说话,当保洁也挺累的。”
“对啊,他连菲雅的示好都拒了。”
“什么!他连菲雅!都!拒!了!”
“真的啊。”
“我不信,勿带我们菲姐。”
“靠!之前这个事很火的,你们都没听说吗?等我甩链接给你们看。”
“求锤!”
林雨晨看到这儿也觉得好奇。
她好久不关注娱乐圈,不追星,都知道菲雅的名气。
许澜还被她示好过?
她放下酒瓶,忍不住好奇戳进了那个网友发的视频链接。
许澜衣着得体,穿着青果领的黑色西服立在中央,旁边是紫纱裙、盘发的主持人。
看起来是很隆重的场合。
林雨晨依稀辨别出,两人身后的背景板,有慈善晚会的字样。
画面中央,主持人笑吟吟问:“您怎么看待,当菲雅前段时间接受采访时说理想型是您的事情?”
许澜很淡地摇头:“没有什么想法。”
他给了主持人一个眼神,示意换个话题。
显然是不太想提这件事。
可主持人为了现场的氛围,笑着又问:“菲雅今天也来到了现场,还是您今天藏品的买家,您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对了,偷偷告诉您一个秘密,菲雅刚还和我说晚会结束后,要找您请她喝一杯,她说很欣赏您。”
底下的观众起哄似地笑,互相对视了一眼。
菲雅是娱乐圈风头正劲的明星,随便一点花边都是话题,而且确实有小道消息和许澜走得很近。
显然主持人想挖点暧昧的料出来,抓人眼球。
许澜轻笑了下,声音极淡:“那我建议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他的神情温和,话语却是不留余地。
主持人没太清楚状态,她听说菲雅追他很久。
觉得既然许澜买了菲雅的藏品,多半是郎情妾意,所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想要炒热度。
她不依不饶地问:“那我可要替她问问什么是有意义的事。”
“她自己一个人的话,做什么都可以。”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嘉宾纷纷低声讨论。
主持人扯了下裙尾给自己打气,然后她挤出职业化微笑想把话题圆回去:“怎么会?您开玩笑了,和您做朋友怎么会是无意义的事情。”
他沉默许久,在这种场合,当着那样多的人说:“我年轻的时候,已经把喜欢都用尽了。”
此后,再无这样的捆绑炒作。
林雨晨百感交集地退出这则视频。
她知道许澜在讲的人是她。
网友在下面回了上百条跟评。
“所以,许神和初恋好了?”
“并没,他后来接受采访时说过——很可惜,那个女孩的喜欢,也尽了。”
“但我听说,许神公司的第一辆车还是为这个白月光造的。”
“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痴情的帅哥。”
“不用听说,公司都是为她开的啊,我们公司都知道。而且你们散了吧,眼看我们都要有老板娘了,我听说还是这个白月光。”
“我靠,知情员工现身。快说!快说!”
可那名员工的解释很快就被新的话题压下去。
因为很快,许澜的荣耀、亦是他的深渊,被人从尘封的过去里翻了出来——他那个受人敬仰又被人唾弃的父亲。
一个全国冠军。
一个,注射了兴奋剂的全国冠军。
作者有话说:
我争取隔日更,不更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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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分手◎
也许,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不过于见浪子回头、劝*从良或是逼良为娼,见小喽啰白手起家,看权贵跌下神坛。
曾经有多荣耀, 现在就有多少人像火堆里扔柴。
对于这样的上流人物, 原来还有过不如他们的过往。
每个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指戳戳、义愤填膺。
“没想到他家庭是这样的,听说妈妈也是个疯子。”
“我说啊, 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赚这么多钱,和他爸一样,赚得黑心钱吧。”
“可不敢买他家的车, 卖那么贵, 还噱头安全性极高, 肯定是骗人的。”
“瞧见没, 这就是凭大培养出来的大学生。”
“听说还是那年高考状元。”
“这些人真是为了名利, 什么都他妈干得出来。”
那些字脏了林雨晨的眼。
她选择性地忽视,只是对着又被翻出来的那些老照片想, 那纵身而下的,不仅是一个蒙羞的长者,更是她爱人的父亲。
他那时候才几岁。
三岁, 四岁,或是五岁?
那样小的年纪,头一天还被乡亲们众星捧月地哄着,后一秒见识人间冷暖。
最残酷的是,他那么小,就在报纸上看到父亲从高楼坠落到冰冷水泥地上是什么感觉?
根本无法想象时隔许多年, 许澜因这件事再站在风口浪尖。
她自觉身无长处, 就是一张嘴不太饶人, 这倒是有机会发挥发挥。
于是,整整一晚都在评论区忙活。
直到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连成珠串,砸在屋顶。
蜿蜒的水流顺着顶楼的墙皮慢慢下渗,沿着翘起的墙皮一下下滴落在木质地板。
燥郁、潮湿的天气,就像林雨晨此刻的心情。
她的房间里也因此下起了小雨。
这叫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雨晨在心里骂人,但也只能认命地盥洗室找盆。
她推开电脑,站起来朝浴室里折。
心里头琢磨着后面雨季要来了,她回头得联系房东补一下屋顶。
或者干脆搬家,再也不要住顶楼了。
漏雨的房间,地板湿滑,林雨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扶着墙壁才勉强找到重心。
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吁了口气,然后慢慢挪到目的地。
正在盥洗室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容器的时候,她电话响了。
林雨晨从口袋掏出手机,没想到是许久没联系的胖头鱼。
她都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蹲在地上按了接听,边吭哧吭哧翻盆子边喂了一声。
胖头鱼那边反倒扭捏起来了,清清嗓子才自报家门:“老大,是我。”
“知道是你,什么事?”
“那什么……”他吞吞吐吐。
“什么?”
“那个……”
“哪个?”
“就是……我找你想问问……怎么说呢……”胖头鱼说话十分不痛快。
听这吞吐吐说话林雨晨都觉得憋屈。
她拄着膝盖站起来,直截了当道:“问我看见新闻没?”
“啊?啊!对。”胖头鱼在话筒那边使劲点头:“你都看见了啊?!”
“看见了。”林雨晨倚着盥洗台擦着手,冷笑道:“没想到许澜还挺有故事呢。”
“那个……其实……这个事怎么说呢……”胖头鱼踟蹰。
“许澜也嗑药了?”
“没……没有,说什么呢!”
林雨晨玩着手指:“对啊,那有什么好说的!”
胖头鱼的音调拔高了几分,像是忽然惊喜:“你真这样想?”
林雨晨逗他:“哪样想?”
胖头鱼还没说话,背景音里传来阿致骂骂咧咧的声音:“你跟那小巫女有什么好说的?要我说他们该趁早断了,都不是一路人,我们许哥找好的去。怎么就吊死在这棵歪脖树上了,我就看不下去。”
“你才歪脖树,”林雨晨隔空都来气,她哪里招到阿致了,又骂了句:“你是吊死鬼。”
“……我他妈跟你说,我警告你少和他提、少问他家里的事。”阿致把电话抢过来:“你要是又觉得他配你委屈了,你可以直接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