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完早饭，棠岁晚看着云漾的模样还是有些手痒，找尤里西斯要了画板画布和颜料，全部都搬到了花房。
云漾对于自己要当小姑娘模特这件事，也表现得十分高兴。
脚尖斜斜点地，坐在藤椅上，通身的优雅温婉。
“宝宝这几天可以和时川去球场玩玩，就在庄园的另一边，让时川教你打高尔夫。”
“也可以去外面逛一逛，买点东西回去。”
“对了，宝宝想去古堡吗？”
棠岁晚一边应声一边在画布上落笔，听到云漾的问话，有些好奇，“古堡？是那种城堡吗？”
“是呀，时川的名下有一栋中世纪城堡，外面种满了玫瑰花，特别漂亮。”云漾以手撑头，语调柔柔。
棠岁晚没放在心上，随口应道，“好啊，我还没见过城堡呢。”
她背后就是客厅的玻璃落地窗，偶尔画累了，还能往窗户上靠一靠。
云漾打开了音响，手边是尤里西斯刚来送过的一盏白瓷红茶，冒着氤氲热气。
清丽婉转的唱腔在花房中响彻。
唱的是《桃花扇》。
“金陵玉殿莺啼晓
秦淮水榭花开早
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见他起高楼
眼见他宴宾客
眼见他楼塌了……”
棠岁晚的画笔一顿。
从画板架后抬眼看去，见到云漾怔怔的神态，阳光在她纤长的眼睫上跳跃，看着有些绒绒。
那双浅如蜜糖的眸虚虚凝望着半空。
半晌，才轻动收回。
“宝宝，我想问问，时川的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
“尤里西斯太紧绷了，每次我提到霍家，他就紧张得不得了。”
像是骤然被侵犯了领地的雄兽，脊背不动声色地躬起，森冷利爪都尽数弹出。
随时预备好，将预想中的敌人撕碎。
棠岁晚握紧了画笔，有些犹豫，“您问这个是……”
“不是旧情难忘，虽然还是不太记得那段经历，但我受的苦我始终记得。”云漾轻轻笑了笑，眉眼间浮动着淡淡愁思。
语调仍是柔软的。
说出的话，却莫名带着几分杀气。
“只是想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吗？”
“如果活着。”
“我这次去华国，就了结了他。”
第218章 晚晚，别挪了，小心…
温婉娴静的旗袍美人骤然杀气腾腾。
仿佛随时都能拎上一把冰冷枪管，对准霍城就疯狂突突突。
棠岁晚一时哑然，连忙开口，“他还活着，但也能说生不如死吧。”
霍时川一开始就没打算轻易放过霍城。
最初的不动声色，只因为在追查云漾的踪迹。
等到发现连霍城自己也弄丢了云漾的下落后，便直接下了狠手。
“他的肾被摘除了，完全丧失了性能力。据说睡着的时候不安分，跌下了床，被地上的木屑刺进皮肤，现在还没清理完全，不时就会发炎流脓。”
“时川是家主，有时川的授意，霍家人都不敢帮他，让他每天和那个小三待在一起……听说他们现在互相生怨，经常大打出手。”
霍家的事，霍时川基本不会瞒着棠岁晚，处理完了都会告诉她一声。
加上霍城身份特殊，棠岁晚便知道得清清楚楚。
云漾含笑听着，身子又软绵绵的靠向了藤椅。
白玉镯在腕骨上轻晃，和白漆圆桌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样啊。”
“那我就放心了。”
云漾想，她当初还是太天真年轻了，盲目的相信所谓爱情，而不加任何保证。
再加上产后身体激素变化，平白为人渣抑郁了那么久。
尤其是在和父母见面，看到两人花白的头发后，心里更是十足的懊悔。
听到时川已经帮她出完气，才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棠岁晚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赶在阳光消失于花房中前，将油画完成。
时间有限，她画得并不算多么精细，但与生俱来的天赋与灵气，仍是充足的倾泻在这幅油画中。
秾丽清魅的色彩搭配，熟稔的晕染笔法，细腻的笔触，将画中美人的那份清冷慵懒淋漓尽致的描绘而出。
光影朦胧间，各色花朵争相斗艳，满园缱绻春色，却都比不过画面中的神女眼含秋波，粼粼送来一瞥。
棠岁晚很满意，站起身打算将油画拿给云漾看。
一个转头，被玻璃窗后凑过来的两张脸吓了一大跳。
云父不知道看了多久，背着手，眉峰皱起，似是极为挑剔。
注意到自己被小姑娘发现了，他轻咳一声，站直身体，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远。
尤里西斯也站直身体，偷窥被发现，神色还是异常从容，转身往前往花园的路走去。
经过客厅时，他还能听到云父兀自低哼。
“怎么长得又漂亮、画画又好看。”
“穿公主裙肯定合适，比漾漾更好看。”
“……哎呦，还是年纪大了，趴久了，腰疼。”
……
棠岁晚将油画留给了云漾和赶来的尤里西斯，脚步轻快地上楼进了房间。
霍时川正坐在桌前，姿态懒倦散漫，带着蓝耳耳机，有些百无聊赖的听着线上会议。
注意到门被打开，他撩起眼皮看了过去。
就看到一个小脑袋先探了进来，眼眸灵动无比，打量了一下他电脑的位置，才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
眼尾漾开笑意，霍时川对她勾了勾手，嗓音低低，“怎么像做贼一样？”
棠岁晚见他用正常音量说话，有些惊讶，“你不是在开会吗？我怕你开了摄像头，省得意外出镜。”
霍时川随手摘了一只耳机，漫不经心道，“不算很重要的会。”
乳白色耳机被扔在了桌面上。
棠岁晚走近了两步，想看一眼电脑屏幕。
腰肢骤然被大手勾住，修若青竹的手指掐在她的腰间，轻巧往下一摁。
惊呼声勉强压在喉间，棠岁晚蓦地跌坐进霍时川怀中，下意识攥紧了他胸前的毛衣。
硬生生将本就宽松的领口扯得歪歪斜斜，露出了大半个胸膛。
霍时川垂眸扫了一眼，喉间滚着低笑，“晚晚，好热情啊。”
棠岁晚瞪他一眼，松手让毛衣恢复原位，“还不是你突然动手……”
她转头看向电脑屏幕，反复确认，霍时川这边确实没开摄像头和麦克风，才稍稍放了点心。
分神间，男人的指尖已经熟门熟路的滑入毛衣下摆。
点在温热细腻肌肤上，让棠岁晚敏感地动了动。
想躲，又被轻易禁锢住。
也不敢太大幅度的动。
毕竟只是挪了挪臀，就听见耳旁微微加重的呼吸声。
霍时川吐息湿热，浅浅落在耳畔脖颈间。
尾音轻挑扬起，“晚晚，别挪了。”
“小心给老公挪…硬了。”
“……”
棠岁晚耳尖一瞬间染了红，想躲的身体停顿在原地。
让那只流连在细腻肌肤上的手越发肆无忌惮。
连指尖都熨帖到温热。
就在小姑娘即将忍耐到极致时，蓝牙耳机中突然传出了林是的声音。
是喊霍时川发言总结的。
霍时川抬手解开了自己的静音。
他在有条不紊的发言，声音低沉磁性，听上去一本正经。
参与线上会议的十余人认真倾听、做着笔记，无人知晓，怎么听怎么严肃认真的霍总，此时怀中还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本人只觉得头皮发麻，竭力将呼吸声放到最轻，生怕被耳机收录，传到会议中去。
偏偏霍时川一边发言，一边还在用指腹揉捏。
盯着她的眼瞳暗色沉沉，漾开勾人蛊惑。
让小姑娘咬紧了唇，眼眸盛着一汪潋滟春水，波荡不停。
只能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喘息抑制。
她靠得近，听见了单只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属于林是的，“霍总，这份提案里您上次说的问题……”
霍时川被吸引了一半的注意力，微微沉默听着。
就感觉怀中的小姑娘动了动身体。
还以为她是想跑，霍时川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又在下一秒，意识到了不对。
锁骨处骤然覆上了一点温软。
他喉结轻滚，低头敛眸看去。
恰好对上棠岁晚抬起来的水润眼眸，眼尾洇着薄红，眸中却满是挑衅。
她故意噘嘴，在锁骨下的纹身处亲了一口。
又是一口。
刻意控制着音量，便难免缠绵诱人，舌尖慢吞吞的撩过。
留下温热后的湿冷，令人莫名空虚。
霍时川愈发收紧了手，喉结也频频滚动着。
许是因此，吸引了棠岁晚的注意力。
她眼睫缓慢轻眨，唇角露出了一点得意坏笑。
像是灵动狡黠的小狐狸，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个信息——我要干坏事了。
而霍时川，明知她要做什么。
却不能、也不想阻止。
第219章 除了一只牙尖嘴甜的小狐狸
耳机里还在响着林是的汇报声。
而怀中的小姑娘，嫣红软唇翘着得意弧度，指尖已经攀住了霍时川的肩膀。
微微借力。
探身时，便将唇印在了那滚动的喉结之上。
温软湿漉。
夹杂着浅浅的鼻息，洒在脖颈间肌肤上。
霍时川呼吸骤然一沉，偏偏棠岁晚像是难得找到这么个好时机，蠢蠢欲动不愿罢休，还抿着唇，故意蹭了蹭。
——操。
霍时川在心里低低骂了句脏话。
眼眸半阖，他的呼吸节奏乱了一拍，急急沉沉的落下。
林是的话音蓦地一顿，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确认无误后，才试探性问道，“霍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霍时川胸膛缓慢起伏，漆黑眼瞳被长睫打下的阴影盖住，愈发深黯克制。
“没……”出口的嗓音格外喑哑，让他微微一顿，缓了口气，才佯装无事，“没事，继续说。”
坐在腿上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真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霍时川唇瓣微动，无声做着口型，“别动。”
他越是受限于形势，隐忍不发，棠岁晚就越是想得寸进尺。
桃花眼亮晶晶的，眼尾小痣都摇曳出灼红艳色。
笑起来时，露出了雪白的小尖牙。
“……嘶。”
霍时川掐着她腰的手指骤然收紧，没能忍住喉间闷哼。
他靠着椅背仰起了头，被不轻不重啃了一口的喉结暴露在空气中，急促滑动。
长睫半敛，呼吸沉黯。
“……霍总？”在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中，林是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您没事吧？”
后颈被霍时川完全用手掌笼住，还在不紧不慢的用指尖揉捏。
酥麻痒意自此而生。
棠岁晚像是被捏着后颈肉制住的小狐狸，蔫头耷脑的，皱着鼻尖有些讨好地对着霍时川笑。
就见霍时川眼尾轻勾，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她几眼。
后颈处的手掌用力，重重下压，将她整个人压进了霍时川怀中。
男人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没事，家里养的猫咬了我一口。”
不管信不信，会议室里默契地响起了松了一口气的尴尬笑声，“哈哈哈，霍总家里还养了猫啊。”
“没想到霍总也是爱猫之人。”
林是也跟着活跃气氛，“看来霍总家的猫脾气还不小，简直就是小野猫。”
“是啊，牙齿尖得很。”霍时川轻笑出声，语调懒倦恣意，带着十足的散漫劲儿。
“从外收编的一只小野猫——”
最后三个字，加强了咬字重音，还极为刻意地在棠岁晚耳边一字一字念着。
意味深长。
让棠岁晚心虚地恨不能缩成一团，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什么小野猫？
不认哈。
不要乱扯关系、胡乱揣测。
这儿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只牙尖嘴甜的小狐狸。
不信的话。
给你么么。
＝3＝。
……
霍时川简短发言完，直接退出了会议室。
将另一只耳机也丢在了桌上，他一言不发，伸手就要揪起坐在自己腿上捣乱的小姑娘。
棠岁晚刚刚用尽了办法偷跑，没成功。
眼见着霍时川腾出手来了，她却攥着椅背不肯松开，警惕道，“干什么？”
“干你。”霍时川言简意赅。
棠岁晚：“……”
棠岁晚：“你听我说，马上妈妈就要来叫我们吃饭了，看到我们这么拉拉扯扯，是不是不太好？”
霍时川不为所动，“没事，合法领证夫妻。”
棠岁晚：“？”
你没事，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儿事啊。
“你搞清楚，最开始是你把我摁在腿上的。”棠岁晚换了个思路，试图指指点点，从道德高地对霍时川进行碾压。
就见男人低头看着她，倏而扬了扬唇。
笑容肆意，“是啊，但那有什么关系。”
“我不要脸。”
棠岁晚：“！”
失策！忘了他脸皮敲厚！
霍时川也就是逗逗小姑娘，眼看着晚餐的时间快到了，也没再揪着蜷在转椅上的人下来。
“明天要出去逛一逛吗？附近在举办一个画展，有油画专区。”
棠岁晚眼眸微亮，点点头，“好呀。”
“然后我们在外面吃饭，带你去我以前经常吃的一家餐馆。”
霍时川嗓音和缓温柔，指尖轻勾着棠岁晚散落下的几缕发丝，卷曲在骨节间。
“那你以前读的学校呢，可以进去吗？”棠岁晚想了想，“很想看一看你曾经生活过的轨迹。”
那些，在那些没有她的时间里的经历。
霍时川微怔，而后轻轻应声，“可以。”
心软得一塌糊涂，因为棠岁晚至始至终认真的态度。
她一直在努力的更加了解他。
似是浸泡在一汪醉人春水中，连声音都漾开了微哑柔意，“如果回来得早，我们还能去对面的湖里划船，你看到那些黑天鹅了吗？是云家人工饲养的，很亲人，可以给它们喂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