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对吗,大堂叔。”
霍世光眸光微变,仍是不赞同的,“那也太狠了。”
霍时川直视着人,等到霍世光有些承受不住的移开视线,才轻挑勾唇。
语气中听不出多少真心,满是敷衍。
“你说的没错。”
他说完就径直上了车,居翊也上了副驾,深蓝色的迈巴赫亮起车灯,划破沉寂夜色,逐渐驶离。
霍世光看着那远去的后车灯,缓缓收敛了唇边的笑意。
一直惶惶不安的守门人等到霍时川离开了,才敢从值班室出来,哭丧着脸朝公认为最好脾气的霍世光恳求道,“老爷、世光老爷,求求您救救我吧,我就是给家主开门迟了一点,家主就要开了我……”
霍世光厌恶皱眉,眼眸晦暗不明,转过身时,却又是他那标志性的无奈笑容。
“你这、家主下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啊……”
打发了守门人,霍世光才阔步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大部分人已经回了房,但见过了这么刺激的场景,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睡不了。
佣人们忙忙碌碌的收拾着浸满了血迹和口水的地毯,霍世光随手拦了一个人询问,“霍城怎么样了?”
“世光老爷,城老爷和叶夫人被医生带走了,据说城老爷的肾被刺穿保不住了,叶夫人的舌头也……”佣人还是惊魂未定的,哆哆嗦嗦回答道。
霍世光皱着眉,回了自己的房间。
妻子温宜柳就坐在桌边等着他,见到人推门进来,连忙站起身,“世光,家主是不是知道……”
“宜柳,家主做事定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勿要轻易言说。”霍世光微微提高了声音,朝着温宜柳摇了摇头。
温宜柳从被霍时川点了名后就有些惶惶不安,此时微白着脸,对着丈夫点头示意明白。
霍世光坐到了桌边,接过了温宜柳递来的水杯。
一饮而尽。
——霍时川,今晚的意图绝不止在霍城和叶依依两人。
更像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警告了霍家所有人,都安分点。
别去碰他爱之若珍宝的那位夫人。
真是令人好奇,霍时川一直留着霍城和叶依依,不就是为了挖掘他母亲的消息。
如今却又骤然动手。
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确切消息?
第87章 霍时川,你教教我
同一时刻,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居翊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阖眼养神的霍时川,居翊低头,正在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信息。
“想问就问吧。”霍时川低沉微哑的嗓音从后座传来,让居翊立刻坐直了身体。
他也没有客气的说假话,认真斟酌了一下措辞,小心询问,“霍总,您今天突然对那两位下手……除了夫人的事情外,是不是知道了云小姐的踪迹?”
居翊能跟着霍时川这么久、如今还当了人的特助,年收入几百万,是有原因的。
从知道了霍家的事情后,他称呼霍时川的母亲云漾就一直是云小姐。
霍时川指尖轻点,微微颔首。
“霍城和叶依依,大概也已经失去我母亲的消息了。”
最近他就是在忙着这件事,本打算等棠岁晚的眼睛好了,再去处理。
没想到两人直愣愣的往枪口上撞,不知道听了谁的教唆,胆子大到敢调查棠岁晚的学校、又伸手到他的住所试探了。
索性去霍家处理了,也是警告众人,免得以为棠岁晚是他的弱点,谁都想盯着。
居翊神色一凛,就听霍时川淡淡开口。
“往后盯紧了霍世光和温宜柳……和温宜柳关系好的温家人,也多盯着点。”
霍时川到家后,先去客房的卫生间洗了澡,确定身上没有沾染极淡的血腥味,才轻轻打开了主卧的门。
恒温新风系统稳定运作,将卧室内的温度和湿度保持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水平。
睡得正酣的小姑娘,正乖乖躺在半边床上,睡前将遮眼的缎带解下放在了床边,无意识轻蹙的眉梢就展露无疑。
霍时川动作很轻的上了床,即使已经将动静放到了最低,还是惊醒了没进入深睡的小姑娘。
尚且困倦,睡意浓浓。
鼻腔中哼出无意识的鼻音,棠岁晚迷迷糊糊地往人怀中钻了钻,嗓音黏腻得像是裹着一团甜香奶糖。
“……霍时川。”
霍时川抱住了她,手掌轻轻顺着小姑娘的脊背,像是在哄小宝宝一样,用气音应了,“我在。”
有了熟悉的回应,棠岁晚就安分下来了,鼻息缠绵湿润的打在霍时川的颈窝中,小脚又踩上了男人的小腿。
她睡得很沉,呼吸轻缓又均匀。
完全的依赖姿态。
让霍时川面对霍家人时满腔的憎恶冷漠,都被春水浸泡卷走,只剩一片缱绻安宁。
他想见的那点光,穿山跨海、越过千里。
终是留在了他的身边。
……
棠岁晚醒来后也很安静。她不清楚现在几点了,是否天亮,因为身后那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甚至连一丁点儿的焦虑都不存在。
霍时川就是她的安全感来源。
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身体有点酸,小姑娘抿着唇小心翼翼翻了身,收拢在腰间的手臂就是一紧。
不等棠岁晚惊讶,耳边响起了男人低哑嗓音,带着一点懒倦睡意。
“早安,晚晚。”
知道小姑娘目不能视,霍时川在醒后的第一时间出了声。
“早安。”
棠岁晚唇边漾起浅笑,她又挪了挪身体,原本搭在霍时川手臂上的指尖顺势下落,“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急急收声。
挪动间,腿根撞上一点灼热。
耳尖染了粉意,下落的手也停顿在了绵软床单上。
不敢轻易动弹。
霍时川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尾音喑哑,手掌紧贴柔韧腰肢。
“一点多,不迟……现在刚过九点。”
像只呼噜呼噜的大猫,霍时川微微躬身,将额头抵在了小姑娘的颈窝处。
柔顺短发轻轻蹭了蹭娇嫩肌肤,带来一点细密痒意。
棠岁晚想躲,却被提前预判到的大手紧密地压在后背,不容躲避。
只能被迫承受细软发丝扫过肌肤的痒意。
“霍时川,大坏蛋。”小姑娘小声嘀咕。
霍时川眼也不眨,低声应了,“嗯,霍时川是大坏蛋。”
他这么配合,反而让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软绵绵地偷笑两声,“你什么时候起床呀?”
“再躺会儿不好吗,起来也没什么事。”
霍时川的手掌掐得实在紧密,指尖隔着一层棉质睡裙捻着两个小小的腰窝。
一下又一下,带来绵软酥麻。
小姑娘刚刚想躲,脊背略微往后弯起,此时又扭了扭腰,想逃开那不安分的手指。
原本艰难隔出一点距离的腿,又重新撞了回去。
这一次感受得愈发明晰。
将温软肌肤都烫了一下。
棠岁晚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薄软耳廓已经烧得通红。
“撞坏了,晚晚赔吗?”男人的嗓音含着几分轻挑打趣,尾音微微上扬,说得十足意味深长。
小姑娘眼睫颤着,如破碎蝶翼,掩映着那漆黑无神的眼瞳。
像是脆弱精致的瓷娃娃,只有耳尖的红意才带着一点活泼生气。
霍时川抬起了头,敛眸看着,眸底是化不开的温柔爱意。
他只是习惯性的散漫调笑——毕竟小姑娘容易害羞,要是他再不积极主动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只甜软小狐狸吞吃下肚。
说完就拉开了距离,打算起身下床。
家居服的衣角却被一只小手软软勾住。
霍时川微怔,转眸看去。
小姑娘脸颊飞着淡淡的粉意,牙齿无意识咬着一点嫣红唇瓣。
声音极轻。
快得像是长了翅膀,一不注意就要从耳畔溜走。
“……我帮你。”
反应过来棠岁晚说的话,霍时川眼眸骤然一暗,喉结上下滚着。
再出声时,带着几分隐忍的喑哑。
“晚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尾音逐渐放轻,到最后,更像是用气音在小姑娘耳畔低声耳语。
唇瓣微微触碰薄软耳廓,那灼热温度毫无罅隙的传递。
莫名也让霍时川的心跳快了半拍。
他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小姑娘慢却坚定的点了两下小脑袋。
即使害羞得不行,勾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却是用力的。
一点一点的。
将他慢吞吞拉回身旁。
“我知道……可以用手的。”
“但是我不会。”
“霍时川,你教教我。”
“教教我,我就会了。”
甜润嗓音放得极软,因为羞怯,尾音都颤颤巍巍的,像是将开未开的花骨朵。
漾着一股让人疯狂的甜劲儿。
第88章 霍时川这个人怎么还偷她的国庆作业啊!
床边柜子上的电子时钟跳着时间,随着整点的到来,屏幕微微一亮,银白的字体发着荧光。
十点整。
沉寂了许久的床铺突然翻起了动静。
霍时川抬腿下床,家居服松松垮垮,领口扣子被解开了三颗,露出了锁骨上的一个新鲜牙印。
他没急着进卫生间。
而是转身将藏在被中、整个人都快粉成一个草莓糯米糍的小姑娘抱了出来。
用来执画笔的莹白修长手指,平时灵巧无比,此时却只敢虚握着架在霍时川手臂上。
指间滑腻,让棠岁晚一动也不敢动,只红着耳尖等霍时川处理。
她被抱进了主卧内置的卫生间。
大理石面的洗漱台太凉,霍时川单手抱着人,另一只手抽了浴巾垫在台面上,才小心地将人放下。
“冷不冷?”他低声询问。
棠岁晚摇摇头,垂落的眼睫轻颤,眼尾洇着薄红湿意,“不冷。”
霍时川这才拉过人的手,打开了水龙头。
残留的液体被清澈流水冲刷,霍时川垂眸认真清洗着,一点一点的搓揉着棠岁晚的手掌。
偶尔抬眼看一看光洁镜中,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点餍足。
又有更深层次的野心与欲望。
迫切地想等待被满足。
……
做饭阿姨久久等不到雇主出来,将准备好的餐点放在了保温箱中就离开了。
而磨蹭了半天的两人,直到十点半才吃上早餐。
棠岁晚被霍时川抱在怀中,只能乖乖接受着霍时川的投喂。
发面松软的豆沙包递到了嘴边,等她小小咬了一口,霍时川就自然的抬手送到自己口中。
吃着老婆咬过的豆沙包,只觉得内陷都是翻了倍的甜。
另一只手臂搂着棠岁晚的腰,仗着自己手长,还不紧不慢的揉捏小姑娘的手腕。
美其名曰,给刚刚在床上、软声喊着手酸的棠岁晚按摩。
虽然揉着揉着,指尖就往手臂上滑去。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小姑娘压着脸推开,“你给我好好吃饭!”
霍时川下午要去一趟公司,考虑到棠岁晚如今的状况,还是决定让人待在更熟悉的家中。
又担心棠岁晚一个人在家,干脆喊了人过来陪着。
棠岁晚送霍时川出门时,来人也刚好坐着电梯上来。
“晚晚宝贝!又见面啦!”女人热情洋溢,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熟稔地抢占了霍时川原本的位置,牵着小姑娘就要往屋中走去,“走走走,咱们去玩!”
霍时川黑了脸,嗓音沉沉,“楚清然。”
语气里满是威胁意味。
楚清然啧了一声,但也清楚,这次能上门也就是蹭了性别优势,要是太过分,霍时川绝不会给下次的机会,直接走到哪儿带着小姑娘去哪儿。
只好敷衍地转头挥手,“嗯嗯嗯,晚晚宝贝,和你老公说拜拜。”
最好今天都别回来了。
棠岁晚微微歪头,侧着耳朵听着两人对话,此时笑出了一对尖尖虎牙。
万分听话的对着玄关方向挥手。
“老公再见~”
浑身的狡黠灵动。
霍时川也只能满是纵容的叹了口气,走进了电梯中。
银白的电梯门刚合拢,楚清然立刻兴奋地呦吼一声,放肆揽住了棠岁晚的肩膀。
“晚晚宝贝本来要做什么,听电视还是电影?或者我陪你聊天也行,霍时川的事儿全都告诉你!”
掀老底时间到!
不得不说,楚清然的最后一句实在有吸引力,小姑娘被她带着往沙发方向走了两步,有些期待。
“清然姐一直是时川的同学吗?”
楚清然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性格粗中有细,揽着人到了沙发边,确认小姑娘好好坐着了,才笑眯眯的在旁边坐了下来。
“对啊,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总得抱团取暖。不过,基本是霍时川罩着我们,他舅舅经常会来学校里看他。”
霍时川的舅舅?
就算没有刻意打听,霍时川的事棠岁晚也是了解了大部分的。
他的母亲至今下落不明,但外面的传言中好像很少有说云漾家里的事。
棠岁晚攥了攥指尖,蹙眉追问,“他舅舅是怎么样的人呀?”
如果真的这么关心侄子,当初又为什么会让霍时川一个人屡屡遇险?
楚清然斟酌了一下措辞,“其实刚开始我们是不清楚的,还是有次任默被同班的激进种族主义者设计进了警局,警察要和稀泥,出事的餐厅又不肯提供监控。是霍时川找了人解决的。”
“他舅舅就是那时候来的,带着口罩看不清长相,但是应该挺帅,金色头发蓝色眼睛,怪像那种神话故事里的精灵……应该比较有能耐,他舅舅一来,原本扯东扯西的警察就立刻站起来迎接,还好声好气的保证会仔细调查。”
楚清然撇了撇嘴,“然后餐厅老板就给了监控,任默就被放出来了。”
“如果没有霍时川的话,我们估计得去求助大使馆,辗转一段时间,任默要受苦头了。”
楚清然的描述很简单,但标志性太强,让棠岁晚立刻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个人。
乌黑的鸭舌帽压住灿金发丝。
黑色口罩上方的蓝色眼眸似是一汪深沉海洋,纯粹又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