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王锦WJ【完结】
时间:2023-04-18 17:33:12

  “铁憾岳当然厉害。”刘管事道,“当年老门主把金刀门的上等心法传授给了他。铁憾岳的潜能得以全部发挥出来,变得力大无比,天底下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人称江湖第一凶神呢。”
  屠烈听了,倒是有些羡慕,道:“这么说,老门主还是他的贵人了?”
  刘管事道:“他们两个算是惺惺相惜,互相成就吧。铁憾岳也帮老门主做了不少事。当年的金刀门已经式微了,多亏了有他在才重新争回了这些地盘。铁憾岳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对他大哥十分忠诚。时间久了,老门主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反而觉得这个结义兄弟不错,有意把门主之位传给他。”
  屠烈扬了一下眉,道:“姚长易像条蛇一样,一肚子弯弯绕,又心狠手黑的,他能忍得了这口气?”
  刘管事道:“要不说他爹小瞧了这个儿子呢。金刀门传到铁憾岳手里,还真不如传给姚长易,毕竟居上位者劳的是心智。姚长易精于算计,有管人的本事。铁憾岳则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若是让他当上了金刀门的总门主,恐怕三天要跟人打两架,整个中原武林都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屠烈想象了一下那情形,也觉得有点受不了。毕竟大家打来打去,不过就是为了抢两个钱花,有钱就能养活兄弟、养女人,吃喝玩乐,潇洒快活。然而看铁憾岳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人是为了打架而打架,什么酒色财气他都不放在心上,就是追求那种摧毁一切、把所有的东西都碾成齑粉的快感。
  屠烈的外号是下山虎,觉得自己已经够狠的了,见了他犹自愧不如。这还是铁憾岳被囚禁了许多年的情况下,要是在当年他血气最旺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威风。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自由在江湖中行走,不知要掀起多少风浪。这些年他被关在牢里,也算是江湖的幸事了。
  屠烈道:“那后来他怎么就被关起来了?”
  “这事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过也不难猜。”刘管事寻思了一下,“大约就是姚长易怕他抢夺自己的门主之位,趁着他爹一断气,就对他二叔下手了吧。铁憾岳的本事就算再大,被人锁了琵琶骨,也没法逃出生天。算起来……铁憾岳的确是自打老门主一死,就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屠烈沉吟了片刻,道:“这人像瘟神一样,危险的很。关着也好,省得他无法无天的出去惹麻烦。”
  刘管事叹了口气,道:“是啊,咱们本来就是半路来的,不必管他们之间的纠葛,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够了。如今屠堂主攻下了人和堂,为门主立了功,以后咱们在门派里也有好日子过了。”
  屠烈淡淡道:“你我本来就是一样的人,还是得互相扶持。这次多亏了刘管事的筹谋,要不然兄弟们也不能这么顺利就把人和堂打下来。”
  刘管事微微一笑,道:“屠堂主不必客气,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作者有话说:
  【申平安】
  年龄:28岁
  身高:180cm
  体重:69kg
  相貌:清俊,常作道士打扮
  性情:悠闲惫懒,嘴边常带笑容,平易近人
  身份:人和堂副堂主、后任堂主
  爱好:五行数术,有洞察天机之能
  武功:天师剑法,八卦掌,太极拳
  力量:★★★
  智力:★★★★★
  身世:早年被游方道人收留,学习数术。师父死后,流落到业力司。前任军师赞赏其心智过人,将其收为弟子。但因其玩世不恭,师父最终将军师一职传给了朱剑屏,打发他去长安做副堂主。
  弱点:凡事看得太透,反而什么都不在乎,很少有正经的时候。
  小注:跟徐怀山十分合得来,只是长安跟无量山相距甚远,难得见面。无聊的时候,可以来长安找他算一卦。
  ——《玲珑英雄谱.人物篇.卷九》
第三十五章
  地载堂中, 厢房里灯火通明。簌地一声,朱剑屏把一张羊皮地图铺在桌上,上头画着整齐的道路和房舍, 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官府的位置, 城西云雷堂的内部结构, 以及城东的人和堂都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他让人花了十天时间,画出的长安结构图。徐怀山和青红两位将军、穆广添和穆拂衣站在桌子旁边,看着那张地图。
  朱剑屏道:“我已经查清楚了,人和堂还没有堂主负责,目前就是屠烈兼管着这边的事。他成日里在城西待着, 人和堂安排了不到一百人充数,不足为惧。城西云雷堂大约有四百来个人,他们能调过来支援的也就三百个。咱们这边打先手突袭,又有教主和穆堂主带领, 去三百个人就够了。”
  他看了教主一眼,徐怀山点了点头, 示意他继续。
  朱剑屏道:“咱们明天夜里动手。为了避免引人注目, 咱们的兄弟白天分批进城。咱们在城东还有几个宅子, 能够藏身。地窖里刀枪剑戟都有, 还有弓箭。进城的时候不必带兵器, 免得惹眼, 到了落脚的地方再自己选。”
  他在地图上点出了那几处宅院, 只有一两个老仆打理。这些宅子是当年孙孤诣买的,还屯了不少粮食和兵器,本来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用的。穆广添看着地图, 感叹道:“幸亏提前有准备。”
  这几个宅院藏三百个人不成问题, 朱剑屏道:“有劳地载堂的兄弟们在此处埋伏, 夜里子时一到,咱们就带领二百个人,对人和堂发起攻击。”
  穆广添道:“好。”
  灯光照亮了他沟壑纵横的脸,穆广添的神色沉稳,又有些严肃。他早年也曾经跟人拼死冲杀,这才打下了地载堂。如今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情形,竟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朱剑屏道:“等城西的人反应过来,赶到增援总得要半个时辰。这段时间里,咱们必须把人和堂打下来。剩下的一百人埋伏在临街的这座宅子里,等他们的援兵一到,咱们的伏兵就冲出来,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众人纷纷道:“好,就这么办。”、“他们有增员,咱们也有,不用怕他们!”
  穆广添跟年轻人不同,凡事求稳妥。他道:“这么多人夜里厮杀,动静肯定小不了。惊动了官府怎么办?”
  先前金刀门的人攻击人和堂,官府也是作壁上观,事后也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府尹叶藏锋明哲保身,对这些事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用担心,”朱剑屏微微一笑道,“那位府尹大人一向不爱管闲事。若是能速战速决,官府应该不会来插手。”
  官府这样不闻不问的,倒是给他们提供了方便。徐怀山对总体的部署还是满意的,略一沉吟道:“申平安呢,他还在牢里,谁去救他?”
  朱剑屏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道:“派几个人潜伏在云雷堂附近,等金刀门的人一去支援城东,咱们的人就潜进去把申师兄救出来。”
  徐怀山道:“可以,那就蛛红、蜈青,你们两个带人去劫牢吧。”
  那二人是教主的护法,对徐怀山忠心耿耿,不愿离开他。青将军道:“夜里混战起来,谁来保护教主?”
  徐怀山的武功高强,淡然道:“无妨,有穆堂主在,这边的兄弟又多,没事的。”
  蜈青还有些不放心,蛛红摇了摇头,示意他听从安排。她道:“教主放心,我们一定把申副堂主救出来。”
  朱剑屏环视了一圈,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徐怀山的神色沉稳平静,火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眼瞳映得越发幽深。
  中原的各大势力中,首屈一指的就是金刀门和业力司两家。江湖中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们,想看一看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徐怀山忍耐了金刀门太久,为了打这场仗,他积蓄了不少力量,只能胜不能败。
  他踌躇满志,开口道:“一定要把人和堂夺回来,速战速决,千万别伤害百姓。开始行动吧。”
  众人道:“是!”
  穆广添留了二百个人守在咸阳,拨了三百个人供徐怀山调遣,白天分批进了长安。
  长安城每天都有不少人进出,他们扮做普通百姓和客商,身上又没带刀剑,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金刀门的人防备了这些天,已经有些松懈了。就连姚长易这么谨慎的人,都以为业力司怕了自己,心中十分得意,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业力司的人已经悄悄地进了城。
  天渐渐黑了,这天的夜晚格外安静。街上空荡荡的,远处传来了三更的梆子声,更夫提着锣走远了。徐怀山跟朱剑屏对视了一眼,道:“是时候了,行动!”
  朱剑屏举起了火把,以熊熊的火光作为信号,引动了不远处另外几间宅子里的伏兵。院门悄然打开,一群人提着刀剑,潮水一般在街头汇合,向人和堂奔去。
  人和堂的大门前有十来个人站岗,守到半夜正有些疲惫,忽然见前头黑压压的来了一群人。几名守卫顿时警觉起来,拔出刀来道:“什么人!”
  朱剑屏道:“自己人,城西派来办事的。”
  那几名守卫没接到屠烈的吩咐,一时间有些疑惑。带头的守卫挎着刀上前道:“屠堂主的手令呢?”
  徐怀山气定神闲道:“在这儿呢。”
  他作势要掏印信,却一掌拍过去,震碎了那人的心脉。那侍卫头领没想到他突施暗算,胸口一阵剧痛,人已然无救了。徐怀山一撒手,那人软软地倒了下去。又有几个人冲上前去,不等其他守卫反应过来,便悄无声息地抹了他们的脖子。
  徐怀山沉声道:“收拾干净。自己家的事,别让血流在外头。”
  几人答应了,把尸体拖了起来。另外几人上前推开了人和堂的大门,把尸体拽了进去。徐怀山一抬手,带领一众兄弟进了庭院,随即关闭了大门。
  里头的人觉察到了不对劲,放声喊道:“怎么回事!”
  一群人从宅院深处奔了出来,各自提着刀剑,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心中生出了强烈的恐惧,前进了几步,又忍不住向后退去。
  徐怀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如同统领着汹涌的海水,即将吞没这里的一切。他神色冰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道:“天亮之前,把要杀的人都杀完,动手吧。”
  城西云雷堂外,几名侍卫守在大门前。红将军在街对面的一棵大杨树上瞧了许久,城东这会儿已经打起来了,这边还没动静。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头上歪戴着白色的笑脸面具,在树荫里继续待着,叶子枝繁叶茂的,把她的身影藏得十分严实。青将军站在树后的阴影里,帮她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前头街上这才跑过来一个人,浑身都是血。那人到了云雷堂门前,浑身的劲儿一松,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守卫吓了一跳,认出了是自己人,围上来道:“怎么了!”
  那人哭道:“不得了,业力司的人杀过来了!咱们的人被他们堵在院子里,跑都跑不出去,被杀的血流成河。我一看情形不对,就赶紧翻墙跑出来报信了。”
  一众侍卫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人催促道:“快去通报屠堂主,去城东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人为难道:“屠堂主他……他不在门里,这会儿在春风楼呢。”
  另一人道:“庄统领呢?刘管事在也行啊,赶紧通报,快点!”
  众人纷纷朝云雷堂里奔去,只留了两个人守着大门。蛛红竖着耳朵,把他们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一喜,暗道:“下山虎不在正好,这边容易得手,城东教主那边也能顺利拿下人和堂,真是老天保佑!”
  她又等了片刻,宅子里乌乌泱泱的出来一大群人,约莫有三百来个,已经是倾巢而出了。一群人提着灯笼,急匆匆地赶去城东支援。蛛红等着人走远了,这才从树上滑下来,道:“里头都没人了,咱们进去吧。”
  蜈青道:“今天运气不错,动手吧。”
  他一招手,几个藏在小巷子里的兄弟们站起来,跟着两位将军潜到了云雷堂侧边的一堵墙外。
  蛛红轻身一跃,翻过了墙头。这边大部分的人都调出去了,不必担心。一群人跟着她跃了进来,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了地牢前。
  地牢前有两人守卫,蛛红闪身潜到了一旁的屋墙后面。那两人感觉到了一阵风声,扭头看时,却什么也没发现。一人打了个寒战,小声道:“你不觉得有点冷么?”
  另一人道:“有什么好冷的,没让你去城东砍人就不错了,站好你的岗吧。”
  他话音未落,就听嗖嗖一阵响,几支袖箭破空飞过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支袖箭便刺穿了他的脖子,另一人也倒在地上断了气。几个兄弟猫着腰过来,把那两具尸体拖进了屋角的阴影里。
  蜈青走进了地牢里,一群人跟在他身后。蛛红纵身上了一棵大树,在外面为他们放哨,免得所有人一起被堵在里头。
  地牢里有几个狱卒,闲来无事正在喝酒赌钱。一片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人在正中坐庄,拿起一个粗瓷大碗扣在了骰子上。两拨人围着赌桌,声嘶力竭地喊:“大、大!”“小、小、小!”
  碗里的骰子还在滴溜溜地打转,吵嚷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墙上溅了几道鲜血,扑通、扑通数声,几个狱卒倒在了地上。青将军把钢叉从一人身上拔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庄家躲在桌子下面,吓得面无人色。蜈青弯下了腰,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那人拖了出来,道:“申平安在什么地方?”
  蜈青的脸色黧黑,平时就面无表情,此时眼里透出了杀气,让人十分恐惧。
  那人的脸上溅满了同伴的血,浑身发抖道:“往前直走……走到头往右拐,第三间牢房就是了。”
  蜈青淡漠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道:“多谢。”
  他手指轻轻一扭,那人也断了气。他拾起了桌上的牢门钥匙,抬腿从尸体上迈了过去。几个兄弟跟在他身后,向里走去。
  申平安躺在稻草上,看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自从上次姚长易来过之后,屠烈对他就没有这么客气了。这几天里拿鞭子沾着盐水抽了他好几顿,打得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一翻身都疼。
  他喃喃道:“天刑逢截空,田宅冲巨门,我这罪也受到头了。教主要是有动作,大约就在今明两天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他从稻草下面摸出了铜钱,想要占一卦。他把铜钱捻来捻去,却有点怕了。他现在就靠这一口气撑着,要是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那股劲儿泄了,他在牢里可就难熬了。
  他叹了口气,把铜钱又塞了回去,自言自语道:“熬着吧,总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大晚上的来人,多半是屠烈又犯了毛病,要把他拖出去毒打一顿。申平安浑身的肌肉都绷起来了,有些心烦意乱,道:“还有完没完了,你给我等着……等我我出去了,非整死你不可。”
  “申副堂主,你可以出来了。”
  申平安一怔,扭头看向外头。就见蜈青带着一群人站在牢门外,拿钥匙打开了铁门。他一向冷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几个兄弟上前来搀扶他,纷纷道:“申副堂主,你没事吧,我们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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