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妗酒【完结】
时间:2023-04-20 17:19:48

  “没、没什么。”余顾脸上热热的,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视线,看到那个黑色行李箱,便问:“东西都收拾齐了吗?没有落下的吧。”
  “嗯,落下再回来拿不就好了。”江祠觉得余顾有时候看着呆呆的,偏偏一双眼睛水灵灵看着很机灵。
  反差得可爱。
  “对哦,那我们走吗?”
  “走吧。”江祠拿了钥匙,在关上门的时候最后看了眼墙上的奶奶,慈祥带着皱纹的脸上都是笑意,像是再说:
  孩子,往前走,别回头。
  回到余顾家的时候,房间和很多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顾雨还特意给江祠买了一双毛茸茸的灰色小狗拖鞋。
  “小祠,”顾雨看向站在玄关的江祠,小心地问,“我能这么叫你吗?”
  “可以的,阿姨怎么叫都行。”
  “好,小祠,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顾雨笑起来,连福福都跑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腿,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余顾换了自己的小猫拖鞋站在一边,余国平搂着顾雨,看向江祠的眼里都是笑意,刚从楼上下来的木锦看到江祠拎着东西换上拖鞋的时候,眼里也是由衷的开心。
  后来的后来,江祠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头顶的灯光是温暖的黄色,身旁站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女孩的一家给予了他最温柔的帮助和支持,将坠入深渊的他奋力拉出来,环抱在了太阳里。
  随后,他涅槃重生,重获新生。
  江祠最开始有些认床,还没有睡好,辗转反侧,在玄关涌上来的感动久久无法消散,他知道,这份恩情,值得一生来回报。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后面倒是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雾气还笼罩着整个江南镇,像入了无人之境。
  江祠醒得比较早,早早洗漱完下楼,看木锦正在厨房准备早饭,就想去打个下手。
  “小祠你怎么起这么早?”木锦看了眼墙上的大钟,“我们余顾还要再睡个十五分钟呢。”
  “我睡得比较少。”江祠看余奶奶在厨房忙活,准备给她打个下手,可不料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木锦给推出去了。
  “没事没事,你别进来了,都是油烟味。”木锦把推拉门关上,“小祠,你看看书或者背背课文都行,不用进来忙活,再过一会儿就能吃了。”
  木锦心里也知道,江祠大概是想帮她做点什么心里会过意得去一些,便说:“小祠,你帮奶奶去浇一下后院的花吧,今天出门买菜急,我给忘了。”
  “好。”江祠表情舒展开,往后院走去。
  木锦在煮面的间隙看了眼,摇摇头感慨,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希望以后能够好好走下去。
  余顾下楼的时候,江祠正帮木锦把早餐捧到桌上。
  她正揉着眼睛,就看到江祠抬头朝她看过来,随后勾起嘴角,带着早晨霜化的水珠:“早安。”
  “早呀,你怎么起这么早。”余顾嘟囔一句。
  “今天醒得早。”
  “快吃吧,吃完就去学校吧。”木锦把豆浆也捧出来,放在桌上。
  吃完去学校的路上,余顾想到江祠已经一周没去学校了,不由有些担心,担心他会不会有些跟不上,把心里的想法和江祠说了一下,不料身侧的少年偏头轻笑一声。
  “不会,我花一天就能跟上。”
  “这么厉害?”余顾有些惊讶,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江祠很厉害,但上周老师讲的知识点确实有些难,而且那么多门课,一周的知识量,真的可以一天就补回来吗?
  “相信你同桌。”江祠觉得余顾神色惊讶刘海还有一跟翘着的样子可爱得不行,轻轻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单肩背着书包,双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往前走,颇有些懒散,不过落在还未散尽的雾里的声音带着些狂傲,里面的意气风发只增不减,“我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说:
  来啦!晚上好~
第43章 轻狂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早上出门要比平常早一些,所以到教室的时候班里人还不多。
  因为后门还没开,两人只能从前门进去。
  江祠和余顾刚走进去, 原本教室里的聊天和早读声都戛然而止, 神色各异地看着两人走到座位上。
  “我去, 江祠,你终于来了!”李御将手里的包子分江祠一个,“吃早饭。”
  “吃过了。”江祠摆摆手, 坐下后就开始收拾桌面, 上面堆满了试卷,其实余顾已经把试卷都整理在一起了,但课本练习册太多,加上试卷堆在一起显得乱糟糟的。
  “余顾, 你吃不吃?”李御又热情地递给余顾。
  余顾摆摆手, 还没开口, 就听到江祠边整理试卷边漫不经心地说:
  “我们一起吃的。”
  “嗯。”余顾点点头,准备问一下李御昨天老师有没有说什么。
  李御和江祠呆久了, 听到江祠那句话,撇撇嘴, 以前也没见他那么喜欢帮人说话哦。
  江祠啊江祠, 你的小心思,我李·福尔摩斯·御直接看破,啧啧啧。
  没眼看没眼看。
  “李御, 昨天老师有没有布置别的习题什么的?”
  “没有没有,昨天就是自己写作业复习。”李御歪头想了一下说。
  “那就好。”余顾桌上不是很乱, 一下子就收拾完了, 于是拿过便签开始写句子。
  【今日句摘】
  愿你不舍昼夜, 忠于自己。
  ——莎士比亚
  一笔一划认真地写完,余顾将它放回桌角,可还没好好待一秒,就被江祠拿了过去。
  “怎么了?”
  “想起来,一周没画花上去了,今天一次性补上。”江祠收拾完桌子,一只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转了转笔,将前面几天的内容从下面拿出来,开始在一旁作画。
  李御本来就还没转过去,本来想看看余顾在便签纸上写了什么的,结果还没看清字就被江祠拿了过去,然后开始画画。
  “余顾,你就这么让他画在你的便签纸上?”李御看着江祠已经开始画画,觉得余顾太惯着他了。
  “画画上去的话,我的便签纸也会更丰富啊。”余顾弯着眼睛笑起来,稍稍往江祠那儿靠了点,想看看他会画什么花。
  李御:......
  他含泪同情地看着便签,摇头暗自感叹:
  小签啊,你的命和我一样苦啊。
  不一会儿,刘岑风风火火跑了进来,看到自己后面的位置上坐了人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还仔细地擦了擦眼睛。
  “余顾,你们今天都来上课啊?”
  “我只是请假了昨天半天!”余顾笑着看向刘岑,“被你说得我像是很久很久都没上课了一样。”
  边说,还边暗戳戳瞟了眼江祠,发现他垂着头正在很认真地画画,就用手指悄悄指了指江祠,放轻声音说:“很久没来上课的是他。”
  江祠余光看到余顾的那些小动作,觉得有些可爱好笑,想要逗她一下,于是冷着脸,眼尾和嘴角都放下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挺,还是慢条斯理地勾勒着花朵线条,“你觉得我看不看得见你的小动作?”
  余顾吐了吐舌头,“我说的是事实嘛!”
  不料余顾没怂,刘岑先怂了。他飞快地转过去,变转边把头摇成拨浪鼓,“我没说我没说。”
  这周回家的时候,他听家里人说了江祠家的事情,碰到这种事情换成谁心情都不会好,而且当初江祠家里发生那些事后就把严储打得一言难尽,他最近还是安安分分一些,不然他可打不过江祠。
  余顾和李御就看着刘岑摇着头转了回去,满眼疑惑,连江祠都在听到刘岑的声音后停下了笔,眼神里颇有几分不解。
  余顾正用眼神和李御交流地飞起。
  余顾:刘岑怎么了?这症状多久了?上周不还好好的吗?
  李御:不知道,感觉是今天才有的。
  余顾:你是他同桌,你不知道?
  李御翻了个白眼:我是他同桌,不是蛔虫!!!
  最后,余顾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刘岑,你怎么了嘛?”
  “发生什么事了?”
  江祠画得差不多了,放下笔也看向刘岑,对他的反应颇有几分好奇。
  刘岑听到余顾的声音回头,转到一半正对上江祠冷然看着他的目光,吓得又转了回去。
  江祠:???
  围观全程的李御和余顾:???
  江祠这下真的确定了,刘岑刚刚的行为,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因为他......
  他转了转手腕,又活动了下手指,发出了骨头的咔嚓声,下一秒,就对着刘岑说:“刘岑,转过来,问你点事。”
  刘岑转过去后就觉得背后被火烤着一样,又听到江祠活动手腕的声音,更怂了,几乎要把整个人都缩到一起。
  余顾和李御清晰地看到,在江祠开口出声后,刘岑明显地抖了一下。
  李御没忍住开口:“江祠,你别欺负他,孩子已经够傻了。”
  连余顾也看不下去了,点头附和了一声:“江祠,你别总是吓刘岑。”
  江祠:???
  他顶了顶腮帮,还是没忍住气笑了,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觉得有些离谱:“我哪里欺负他了?”
  刘岑瑟瑟发抖地转过来,闪躲着江祠的视线,因为解释得急而有些结巴:“没没没,江江江祠没有欺负我。”
  李御和余顾同时看向江祠耸肩摊手,眼里也带上了谴责:这还不明显?
  江祠:......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偏见?”江祠想了半天,最后皱着眉头不解地问。
  “没有。”刘岑的头又摇成拨浪鼓。
  “那你为什么那么怕我?”
  “我没怕你。”刘岑弱弱地反驳。
  江祠嗤笑一声,翻转活动着手腕,“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是啊刘岑,你和江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御和余顾两人也不开玩笑了,正了正神色问。
  刘岑抬头看了看,发现江祠就是语气凶了点,脸上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周围李御和余顾也都是关心他的神色,便咬咬牙决定说了。
  “我这周回家的时候,我妈妈,”刘岑顿了一下,又抬头瞟了眼江祠的神色,说,“她说江祠的、亲人去世了。”
  刘岑又抬头看了眼江祠,发现他神色虽然淡了点,但没有凶神恶煞,便继续说,“我怕他心情不好打我。”
  江祠气笑了,连李御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见过江祠因为心情不好随便打人?”
  大概是江祠没有完全冷漠的脸给了他底气,刘岑想着都已经说到这儿了,那索性说说完吧。
  “之前,江祠你打严储,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说完,刘岑的心往下一落再落,他看到,面前三个人的脸都冷了下来。
  不止江祠,连平常满脸笑意的余顾和李御,神色都覆上了寒霜。
  他好像,触碰到了禁忌。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第44章 轻狂
  刘岑看到三个人都不是很高兴的神情, 心猛地一震,头皮发麻,声音颤巍巍:“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打严储?”
  江祠垂下眼眸轻嗤一声, 声音沉了下去。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刘岑再装傻说不知道就没有意义了, 他不停瞟着江祠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那天我看到你打严储了,后来听他们说, 是因为你家里出事心情不好, 想找严储的茬。”
  哪怕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当江祠再次听到的时候,胸腔里的火烧都烧不禁。
  他垂着眼深呼吸,手隐隐有些发抖, 声音沉而狠:“如果再来一次, 我一定还会打他。”
  或许是将所有事情都和余顾说了一遭, 自然而然不会刻意压着将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说,所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 又向余顾解释了一下原因,但也不介意李御和刘岑知道。
  “因为他骂我妈妈是婊/子。”
  这句话落下, 在三人心里惊起千层浪, 余顾只知道这些人不喜欢江祠他们一家,隐约也有嫉妒的成分,但不知道会骂得如此过分。
  刘岑虽然胆小且怂, 但和江祠接触不多,只有怕的成分, 相处的时候也会觉得江祠并没有他们嘴上说的那么不堪, 因为这件事过去那么久, 大家都不怎么再提,只是提到江祠的时候会带着厌恶,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骂的。
  李御更来气,他虽然烦他妈,可和他妈感情也是最好的,虽然骂的不是他妈,听到这个也还是受不了,对女性的尊重是他小时候上的第一课。
  “草,你打轻了,换我,我就把他嘴撕烂!”李御一拍桌子,觉得严储说话真脏啊。
  可刚愤愤完,一道严肃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你要把谁嘴撕烂?”
  徐牧背着手站在他身后,板着脸问。
  徐牧虽然平常很和善,也会和班上的人说笑,但到学习时间,那还是很严肃的,所以此时李御被吓了一大跳,火速转回去变成一个鹌鹑。
  刘岑也缓慢地不引人注意地转回去,打开课本,头埋了进去。最后,徐牧视线里就只剩下江祠和余顾两人。
  “你们两个,出来一下。”徐牧伸手在两人座位上点点,随后背着手走出去了。
  余顾和江祠老老实实出去,教室里的气压在他们出去的那一刻恢复正常,李御拍拍胸口,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但经历这么一遭后他也不敢再偷懒,拿着课本开始早读。刘岑有些担心地往窗外看了眼,但因为是视线死角,什么都没看到。
  余顾和江祠两人跟着徐牧出去,走到了长廊转角处,风吹不过来。
  “你们两个昨天请假了。”徐牧没有什么表情,让人摸不透他的意思。
  “嗯。”余顾有些惴惴不安,因为这还是回学校以来她第一次请假。
  她听说过,别的班请假很严,因为已经是高三了,时间很紧急,不应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请假。
  “那你们状态好点了吗?”徐牧缓了语气,又看向江祠,“你感觉怎么样?”
  余顾本来都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却听到徐牧语气一转,她抬头时眼里带着错愕。
  徐牧当然没有错过余顾眼里的错愕,笑起来:“怎么?以为我要骂你们?”
  余顾被徐牧猜中心思,愣愣地点头,江祠站在一边,看着呆滞可爱的余顾,眼角也不免沾上一丝笑意。
  “骂你什么?”
  “浪费时间。”余顾老老实实地说。
  “哈哈哈,”徐牧笑起来,“虽然在高三这个阶段这么说确实不太好,但我还是想说,这可从来都不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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