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妗酒【完结】
时间:2023-04-20 17:19:48

  “与其浑浑噩噩状态混乱学一周,我宁愿你精力充沛积极向上学一天。”
  徐牧摇摇头,声音循循善诱,“调整好状态是学习的第一步。”
  余顾没想到徐牧会这么说,一双水灵的眼睛弯弯,时不时点头。
  “所以,状态好点了吗?能够全身心投入学习了吗?”徐牧笑着提高语气,余顾的心情随之上涨。
  “能!”她弯着一汪月牙点头,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
  “那去学习吧,早读时间少聊天。”徐牧拍了拍余顾的肩膀,让她回去,又点了下江祠,说,“你先留一会儿。”
  余顾觉得徐牧应该不会为难江祠,便头也不回地回到了教室,而江祠的目光随着余顾走进教室,才落回地面。
  “你喜欢余顾。”徐牧看到余顾进去后,收起对余顾的笑脸,有些严肃地看向江祠,目光犀利。
  江祠没有否认,毕竟他的眼神确实已经足够直白。
  “嗯。”他点点头,虽然不担心徐牧会对他怎样,但还是怕会因此对余顾有些意见,便又补了一句,“但高三我不会说。”
  不料徐牧好像很惊讶,看向江祠:“余顾不知道?”
  “嗯,”江祠点点头。
  “那你混得有点差啊。”徐牧摇摇头,“人家竟然都不知道。”
  江祠:......
  他的班主任,好像跟别的班的,有些不一样呢。
  “所以老师您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什么进度了,结果还都缩在乌龟壳里呢。”徐牧轻笑一声。
  “情感有时候也是学习的正向促进剂,只要不影响学习,不影响你们向上学习的状态,在我这里,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
  “高考结束说也好,没有学校的限制,会更自由点。”徐牧点点头,有些赞同,又像是不经意地问,“你奶奶......”
  “奶奶,去世了。”虽然已经能够直面奶奶的离开,但说出来的视乎,喉咙还是会不自觉发痒。
  “节哀。”徐牧的声音沉下来,又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往前走,好好准备高考,考出这里,为我家翻案,往上走。”这个答案在江祠心里被呐喊了无数次,此时说出来的时候,很顺,且掷地有声。
  “好,好,好。”徐牧拍了拍江祠的肩膀,面前的少年快要比他高出小半个头,身形很瘦,但站得很直,像是一棵松柏,无论什么风霜都不能将他打倒。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徐牧看到江祠能够掷地有声地说出这番话,心里很是感慨。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课都不想上的人,会站得笔直,坚定地说出自己想要往上走,往前走,为自己一战的目标呢?
  这是他最欣赏的少年意气,风华正茂。
  少年就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是何处境,都能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和毅力。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不出意外明天双更,出意外的话,我先磕一个。
第45章 轻狂
  回到教室的时候, 班里已经是书声琅琅,他刚坐下,余顾就放下书悄悄凑了过来。
  “徐老师和你说啥了?”
  江祠是发现了, 余顾其实就是一只怕生的兔子, 不熟的时候只觉得单纯善良又可爱, 可当熟悉之后,就会更生动,就像是脱去外衣让你接触到了更真实的她。
  就比如现在, 换做以前, 她肯定不会来问。
  可能真是有些昏头了,江祠摇头笑笑他竟然感觉出了关心,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问一句。
  他看着余顾一脸好奇的样子,嘴角散漫勾起, 头也往余顾那边靠, 声音放低, “想知道?”
  “嗯!”点点头。
  “不告诉你。”江祠轻笑一声,直起身准备早读, 余光却还落在余顾身上,担心她会不会不高兴。
  不料余顾也没恼, 只是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示意他侧过去有些。
  江祠往她那边靠,将直立起来的书本放下,有些不解。
  “徐老师没问你严储的事情吧?”声音很轻很软。
  原来这才是她问他徐牧说什么的初衷和目的。
  江祠心里的棉花糖被掐了一角, 软软细细的糖丝粘在一起,丝丝密密的甜。
  “没有。”江祠笑起来, 那双漂亮锋利的眼睛此时清亮如星辰, 像山谷里夏天繁星璀璨的夜晚, 风从树林间穿过,清凉舒爽。
  余顾被江祠的笑晃了眼,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当初刚见到江祠的那个夏天,那样闷热又那样清凉,那样绿意盎然。
  那张江奶奶给她看过的照片又浮现在她脑海,那时候的他也笑得肆意,不过更多的是锋芒毕露无为天地的笑,和现在又有些不同。
  现在就像是盛夏绿树上被风轻摇的树叶,轻松的,恣意的,快乐的。
  “江祠,你笑起来好好看。”余顾被鬼迷心窍,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满脑子只剩下江祠那个笑。
  余顾说的时候稍稍转头,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此时一个转头,鼻尖相抵。
  教室的朗读声在一瞬间都离两人远去,心脏的共鸣放大,砰砰砰一起跳,又重又快。
  还是江祠先移开的视线,他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耳朵和脸都红了个彻底,“快早读吧。”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狼狈。
  余顾愣愣地摸上自己的胸口,心脏跳得是那样猛烈,先停了一瞬,随后快速跳了起来,让她不是很舒服,但又和以前生病时不同,生病时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可现在不一样,每一下里都带着愉悦,是她的兴奋剂。
  江祠红着耳朵红着脸,喝了两口水,翻开的书本上没有一个字到脑子里,余光瞥到余顾慢慢地挪回去,呆坐了一会儿后从厚厚的便签上撕了一张纸下来,低头开始写着什么。
  后来徐牧从前门走进来,江祠将视线收回落到课本上,机械地念着上面的文字,却半点都不在脑子里留痕。
  突然,一张便签从旁边慢慢爬了过来,江祠看了余顾一眼,发现她拿着书已经开始准备早读。
  徐牧已经坐在讲台上开始批作业,江祠伸手拿起便签,展开后发现写着一行清隽秀气的字。
  “荒野上的鹰能高飞。”
  心里的棉花糖被热得化开来,糊了满手,可没有半点不虞,只有开心和感动。
  江祠将纸条放进笔袋里,也开始早读。
  这次回到学校,他的心态心境早已天翻地覆,目标清晰地流淌在他的血液里,是他心脏的跳动,脉搏的旋律。
  如果说之前的努力用了八分,那江祠现在的努力就是百分之八百。
  余顾家给他准备的客房窗外风景很好,外面可以看到远处的山,上面葱葱郁郁的树,常青。不过现在是十一月,深秋,天亮得晚了,江祠五点起床的时候,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临近窗户一侧还有一棵树,是桂花树。
  现在这个季节,刚好是江南镇的桂花最后一波盛放的时候。桂花树上绽放着一簇簇的黄色小花,被雨浇淋下,落了好些在树下,围成一个浅黄的小圈。
  虽然这个时候的晚上很冷,很多时候还会伴有淅淅沥沥的雨,凉气丝丝沁入,但江祠还是会在晚上复习的时候将窗户开一条缝,任由裹着甜香冰凉的风溜进来,如同夜晚醒神的茶。
  江祠常常复习到很晚,上次找了个周末,去书店买了十多套卷子和习题,从高一的做起,经常一做就做到三点,桌角的台灯歇息了两个小时后又被点亮,江祠又起来背课文和单词。
  等到了五点半左右,余顾起床,江祠听到动静后就开大灯,洗漱换衣服收拾书包,下楼吃早饭,和余顾一同走去学校上课。
  在学校,江祠的生活就更规律,按时上下课,有时候四个人课间或者饭后会偶尔聊会儿天,插科打诨地将那看不到摸不着却弥漫着的压力气流拨乱,带来些轻快。
  高三的压力确实不小,连余顾这般天性乐观的人都会不自觉地焦虑迷茫和低落,可江祠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绪,一丝低落或者压抑在他身上都找不到。
  有时候余顾也会观察江祠,害怕他是憋在心里,怕他其实压力很大却不说。
  但她不知道,并非江祠不会有,而是在清晰的目标下,任重道远,江祠不敢有,也没有那般时间去有。
  高三这一程,自他决定那一刻起,便如同踩下了油门,一脚踩到底,没有刹车,不敢刹车,只能在蜿蜒崎岖的路上驰骋。
  不过有时候偶遇坦途,他也会歇一会儿,安抚安抚余顾的情绪,然后两人一起咬咬牙,再往前冲。
  在往前冲刺这条路上,江祠从未抛下余顾,有时候余顾也会超过他,然后彼此相视一笑,等另一方追上来,再同时起跑,来一场新的较量。
  12月30日和31日有一场十校联考,考完学校会放元旦假期,1月2日再回学校上课。
  这是十校联考,也是第一次大型的模拟高考的考试,一切程序都按照高考的流程来,徐牧很早之前就在班里说过,这场考试的规则都很严格,也是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摸底考试。
  又是一波冷空气南下,天灰蒙蒙下着雨,温度在零度和五度之间徘徊,越来越冷,呼出的气都冒着白烟。
  大家穿得都越来越厚,可起得却越来越早,以前余顾和江祠刚到教室的时候人只有小半,但同样的时间,到学校的时候班里几乎都要坐满了,厚厚的书堆中间,每个人都拿着书开始朗读,心无旁骛。
  冰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和硝烟,一场无声的战争即将在30日打响第一枪。
  作者有话说:
  来啦!我果然没做到,我先磕一个,明天有点忙,应该不能双更,我试试周末!
第46章 轻狂
  考试的前一晚, 余顾没有睡好,复习到两点,关了灯, 上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跳得很快, 神经因为明天的考试而紧张, 绷得很紧,脑子里的知识像走马灯一样转,不同学科的内容交杂在一起, 乱的很。
  不行不行, 明天还要考试,一定要保证睡眠。
  余顾晃了晃脑袋,企图将那些东西都甩出去,让自己放松到睡眠状态。
  深呼吸——
  吸气——吐气——
  吸——吐——
  吸——
  还是不行。
  余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脑子里清醒得很。
  窗外还下着雨, 雨声淅淅沥沥, 像是夜间的演奏。她穿上外套下床,将窗户开了一小条缝, 闻到的只有水汽和冷意。
  原本隔着窗户的雨声也清晰起来,她将凳子搬到窗户前, 靠着窗户坐了一会儿, 胳膊撑在窗台上,支着下巴,听着淅沥滴答的雨。
  夜晚是静谧温柔的, 饶是有不停的雨,也没有减缓这种寂静。
  余顾企图在黑夜中, 听会儿雨, 放空自己, 可脑中的神经还是绷得很紧,绷得她头疼。
  在一片寂静中,她听到了咳嗽的声音,从窗外,雨声里,朦胧模糊地传来。
  江祠还没睡!
  余顾点开手机看了下,2:45。
  她知道江祠也会复习到很晚,但她不知道具体是几天,因为她一般一点到两点就准备睡了,此时听到江祠的声音,心里还是有些惊讶。
  尤其,他还咳嗽了。
  余顾打开手机给江祠发消息。
  【备战版顾顾】:你还没睡吗?我听到你咳嗽了,感冒了吗?
  江祠今天的题目已经做完了,正在收拾东西,突然听到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点开发现是余顾的消息。
  【祠.】:还不睡?
  【祠.】:没感冒,喝了口水,不小心被呛到了。
  江祠看着聊天框里余顾的消息,微微蹙起眉,能听到他的咳嗽声,说明余顾坐在窗边,或许八成开了窗户。
  正想让她关窗回被窝里去,就看到余顾的消息又过来了。
  【备战版顾顾】:我今天失眠了[凋谢的玫瑰]我两点就想睡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睡着[大哭]
  江祠看到余顾的消息,都能想到手机后面委屈巴巴皱着的一张脸。
  他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余顾没等到江祠再回过来的消息,却等到了一个电话。
  她手机音量习惯调成低的,所以此时的电话声音并不吵,但在沉默的黑夜和淅沥的雨声中却很清晰,敲在她心上。
  余顾接起来,用很轻很小的声音“喂”了一声。
  少年干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混着电流声,落在余顾耳朵里,像沾染了雨水的竹叶,或是窗外那棵被雨声滴答垂怜的桂花树。
  “因为考试?”干净清冽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有五分的温柔,带着安抚,“很紧张吗?”
  “嗯。”余顾点点头,窗外的冷气不停钻进来,江南镇的冬天是湿冷的,冷到刺骨的风无孔不入,偏偏还没有暖气,只能靠油汀或者空调,电热毯和热水袋也是必需品。
  不过此时余顾房间里只开了电热毯,油汀空调一个都没开,空气都是冰冷的,夜晚的温度在这场雨里又降了不少,此时不遗余力地吹进来,余顾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坐在窗边?”江祠怕余顾感冒,柔声说,“先把窗户关了,别感冒了。”
  余顾想着听雨也听够了,手也有些开始变冷,便关了床,回到床上,窸窣一阵,才轻声有些懊恼地说:“已经挂关了,但还是睡不着。”
  “那怎么办?”江祠以前经常失眠,但他并不做任何补救措施,失眠就起来抽根烟,或者开始陪玩给人打游戏,有时候也会只看着庭院的花草发一宿的呆。
  他实在是有些双标了,自己失眠无所谓,但听到余顾此时有些懊恼头疼地说自己失眠,他心里就像被揪了一把,恨不得能够情绪转移,将余顾的紧张焦虑都转移到他身上。
  “不知道。”余顾对这个失眠无奈极了,尤其想到还要早起去考试,心里就更着急,“我数小羊试过了,我还听了雨声,不是说这两个都和催眠的吗?”
  说完,听筒里传出一声轻笑,无端低哑,又无端少年,余顾的脸不知不觉热起来,有些莫名,“你笑什么?”
  “这么冷的天,你开窗户听雨,不会冻清醒吗?”江祠觉得余顾经常能在某些地方出其不意,傻的可爱。
  余顾:......
  好像是这么回事......
  啊......丢人......
  余顾翻了个身,头埋到香香软软的枕头里,嗷呜一声,心更痛了,“那怎么办?”
  江祠听到余顾那边一阵窸窣声,想到她此时大概是把自己埋在枕头里,脸红得不行,最后无奈又痛苦地问怎么办。
  江祠抿着嘴浅浅地笑,怕自己如果笑出声会让余顾更睡不着,便只敢在电话这边浅浅地笑。
  时间已经很晚了,江祠习惯了熬夜,但余顾现在紧张失眠的状态如果再持续下去,对明天的考试肯定会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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