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雪楠也捧场，上手摸水梨的腰道，“就是就是。瞧瞧我们阿梨的小腰，瞧瞧我们阿梨的小脸蛋……”
水梨被打趣得两腮发粉，受不住地往后躲。
好半晌，她们才放过她。
成橙忽地想起了什么，正色道，“不过阿梨，说实话，你和你高中同学这个关系还是挺尴尬的。”
“对，我也记得。阿梨你是不是，对你高中同学说过，让他离你远点。”
“……”
像倏忽被拉到凛冽的寒风里，直面现实。
她记起，不知道是成橙，还是付雪楠说过，要是她们被这么对待，估计会讨厌死这个人。
那么。
同理类推，是不是也可以说。祁屹周也讨厌她，像那种犯过错，身上被印了戳的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只会感到厌恶，怎么可能会有喜欢呢。
她不也是这样，或许，祁屹周没有到厌恶她这种地步，但是和喜欢也没关系吧。
手脚发冷，心像漏了个洞，下意识找一些，和此观点对抗的佐证来。随后，水梨想到了，杨李说，祁屹周除了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别人。
开心还没有一秒。
立马，那句，“祁屹周没有和你表过白吗？那估计是后面又不喜欢你了”浮上脑海。
一切都有了最合规的解释。
祁屹周本就对她没有好印象，所以自然也，不耐烦和她聊天。
她发出疑问，他不回复，这个局面完全可以理解。
“阿梨，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成橙问道。
水梨别过脸去，“没事，就是低血糖，有点晕。”
-
到了舞蹈房，水梨拉伸了一下肌肉，便投入早功训练。
她习惯了这种日复一日的日子，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无聊，没有新意，但是，也都能够克服。
很快，汗水打湿额发，水梨擦了擦汗水，咽下口温水。
成橙喊她过来，休息会儿。水梨应了。
几个女生围成圆圈，坐在角落，说着话。
水梨不是个活跃性子，便静静地听她们聊天，倏忽，放在身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以为是垃圾短信，水梨随手点开屏幕。而后，祁屹周的回复撞入眼帘。
祁屹周：【手机在慕洲手里，他个小鬼，明明和他说了，让他看到有消息就告诉我。】
他的意思是不是，他没有故意不回复，而是因为慕洲拿了手机，他没发现她发了消息。
就在她愣神的几秒，对面又问：【有没有等？】
水梨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从昨天晚上一直弥漫在心间的委屈，莫名地像被一阵暖流拂过：【没有等。】
觉得不够，又道：【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
不知道他信没信，但马上祁屹周又发来一道语音，找耳机的过程，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戴上耳机，因为距离过近，一把低沉撩人的男声像靠在她的耳际吐气，“那就好，还怕你等得哭鼻子。”
什么啊。
她怎么可能会因为等不到别人的回复就哭鼻子，她又不是小孩子。
脑子还是有神智的，但是心跳声却大得吓人，手心都起了粘腻的汗液。
语音接着放。他不在眼前，可脑中却自动浮现，他的神情。此时，他应该是抬着眼，拖着长调道，“还有，我不是在等周末见。”
水梨收紧指尖，呼吸漏掉。而后，她听见，他的声音落入她耳际里——
“我在，等你的晚安。”
“……”
分明。只是一句，我在等你的晚安。可水梨的心跳停了整整半晌，所有的声音都远去，四周静得可怕。
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像打鼓。
假如，祁屹周在她面前，一定能清晰地，听到。
这个结论一得出，立马，连耳朵和颈后的那一小块皮肤都微微泛红，像有应激反应般。
水梨受不了，把手机和耳机一起塞给成橙。
成橙莫名其妙地接过，点开语音听，片刻，她曝出一声粗口。
其他人都望了过来，成橙不好意思地挠头。
待视线移开，成橙压着嗓子，尖叫道，“啊啊啊！阿梨，你这个高中同学真他娘的撩！”
水梨抿紧唇，耳根仍是红的。
“我感觉！我感觉！以我过来人的身份感觉，他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
这话像平地一声雷，水梨忍不住抬头，“……怎么有这种感觉的？”
成橙神秘兮兮地竖起食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又道，“我们来想想下一步计划。”
水梨凑近听，成橙道，“阿梨，你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像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一脚跨过天堑。
水梨被她的话砸得头晕目眩，“这、这不太好吧？”
成橙摇头，“好的。就是要这种，突然一记直球，就像那种突然一个耳光，那个效果，啧啧啧……”
水梨仍犹豫，成橙不满道，“阿梨，想快快地追上你高中同学，就得听我的。”
被她的话吸引。
快快地追到祁屹周，这话有难言的魅力，像是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是抗拒不了的魔力。
这句话顺着指尖，浮上屏幕的那一瞬间，水梨简直不敢看，指尖都在抖。
但是成橙不停催促，付雪楠过来听了一耳朵，也觉得可行。
二比一，她们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这给了水梨勇气，摁下发送键，视死如归的感觉和心跳快到心悸的疼痛感搅合在一起，那一瞬间的感受鲜活得可怕。
而后，几乎是她发完消息的马上，手机震动了一下。
祁屹周回复了。
掌心出汗，呼吸急促，甚至都拿不住手机。
手忙脚乱地抓回险些掉落的手机，点开看。
这次是文字，祁屹周：【没有。】
失了语气的加持，水梨无法想象他背后的意思。
是读懂了她背后的意思？还是没读懂？这个没有是单纯的陈述事实，还是对她问这种私密问题的不满？
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举着手机给成橙和付雪楠看。
她们俩人对视一眼。
很明显。
她们也都是个半吊子，只知道拉弓，却不知道射箭，兴冲冲地让她问，问完了又不知道怎么收场。
于是很诡异地，手机举在三人中间。
三人面面相觑，俱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地又震动了一下。
心跳也跟着砰砰跳。
在她们的催促声中，水梨颤着指尖，点开微信，便听，祁屹周闲闲抛来一句：【怎么，没有后文了吗？】
像是质问又像是玩笑。
第24章 [VIP] 24
感觉他这人有点坏得离谱。
明明说没有的时候, 还是冷冰冰的文字“没有”。下一句“怎么，没有后文了吗”又切换了语音。
语气拖腔拿调的，带着他本人特有的漫不经心，却又显得极为勾人。
莫名其妙的, 从一开始的她的直球变成了, 他的。
分明是她在问, 他有没有女朋友，可是结果，却是他在向她逼问。
没有。然后，你想干嘛。
她想干嘛。
她想当他女朋友。
但是这话她怎么说出口。甚至脑子有这个念头, 心脏都要跳出胸腔，手心汗液湿哒哒的，水梨下意识把手机塞给成橙, 才敢喘口气。
成橙接过，看完聊天, 啧啧两声，又缺德地, 把手机重新扔回给水梨。
接过手机, 水梨一低头，再次很清晰地，直面这个语音。
脸颊不受控制地, 开始发热发烫，呼吸也不自然起来, 手中的手机好像烫手山芋, 她不知道怎么处理。
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的开始燃烧爆炸, 几乎可以听到声音。
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祁屹周还在等他回复。
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会问一句，没有后文了吗？
那么她要怎样回复才是正确的？
为什么没有一个标准答案给她参考？
心像一团乱麻，无数的杂念闪过脑海，而后被成橙叫停。
成橙求助完恋爱大师朋友，扬眉道，“阿梨，这个时候要反客为主，不能让你同学占据主动权！这是一场博弈！”
话语落地，像是抓到了救命的浮萍，在一片混乱中指引水梨前进的方向。
博弈。反客为主。
不要让他占据主动权。
脑中像切屏般，不断切过这三行字。
而后定住。
水梨舔舔唇，指尖收紧，摁住语音键道，“你想要什么后文？”
像是随口一问，又像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没什么别的意思。
一旁围观的成橙连连鼓掌，道，“bingo！阿梨，你这一手反客为主玩得漂亮！就是这样！”
“……”
成橙的声音褪去，水梨感觉到心跳的存在在这个瞬间被放大，一声一声，大得离谱，甚至觉得耳鸣。
但是很奇怪，再听刚刚发的语音，那语气却莫名地自然随意，像是把毕生的演技都用在这一句话里。
-
说完这句话，手机就成了一碰就会爆炸的雷池，总有根线牵着心脏。
它每次一震动，水梨就控制不住地紧张慌乱。好不容易稳住，点开手机屏幕，又发现根本不是祁屹周发过来的消息。
马上，又开始失落。情绪切换得如此之快，她自己都受不住。
成橙看了眼微信说，“董明辉和杨李等下要来京舞，问我们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付雪楠纳闷：“杨李怎么也来了？找阿梨的吗？”
水梨摇头。
成橙便猜测道：“不是找阿梨，估计又是来勾搭哪个妹子吧，阿梨，你明明和杨李一起长大，为什么性格差异这么大？”
水梨还没回复，成橙便换了话题，挤眉弄眼道，“怎么办，我的好阿梨，董明辉和杨李都来了，就你的屹周不来……”
你的屹周……
自从成橙知道她喜欢祁屹周以来，老这样打趣
但是尽管老是听成橙这么说，但水梨仍控制不住地觉得羞耻。
这话未免太过亲密，像是祁屹周是属于她的，她有他的所属权。
好不容易闹完，气氛缓下来。
水梨也有功夫思考刚刚成橙说了什么。
她还不饿。但是，刚刚成橙又提起祁屹周。
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有涟漪的湖里，心里乍乱。
扑通。
扑通。
扑通。
……
水梨觉得她现在很迫切地需要找一件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便温声应了。
于是一伙人往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成橙先去站个座位，付雪楠口淡，径直向阳春面走去。
水梨还不饿，便随便找了家，仰头盯着招牌，开始思考。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同学。”
男声，不太熟悉。
水梨怕是自己挡住了别人的空间，后撤两步，说抱歉。
却没想到，那男生往前两步，殷勤道，“同学，你不知道吃什么吗？这家味道挺好的，旁边那家也不错，你估计会喜欢。你是吃咸口还是淡口的，京舞餐厅我都熟，要不下次我约你一起去吃吧……”
水梨生得干净乖软，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等男生恍惚地往外走，才发现她刚刚说了什么，“不好意思，我喜欢自己吃饭。”
“……”
-
董明辉和杨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落座，等餐的功夫。
董明辉和成橙腻歪。
杨李约新聊上的京舞妹子出来，没约成功，正兴致缺缺，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拿它当话题，“对了，我刚刚看见有男生给梨子介绍食堂什么好吃。”
这话吸引了董明辉的注意力，他啧啧叫奇，“我也看见了。没想到水梨长得一幅温温柔柔的样子，拒绝人来却这么干脆利落，那男生都没反应过来。”
杨李接话，“这叫温柔一刀，梨子的独门绝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