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陆明宴忽而埋首下来,亲咬一下于望舒的耳垂,带着一股于望舒都察觉不出的轻微不甘。
男人的心,于望舒不懂。
但是身体上的碰触,却让于望舒顿时便僵住,不再动弹。
她异常敏感,耳垂尤甚。
陆明宴肯定已经发现,才总是喜欢在她的耳垂边缘流连忘返。
呼吸温热,唇流连于她的颈,些微的沙哑,让总是清冷的声音染上别样的性感,靠得极近,贴靠在于望舒耳侧再度说:“……不要再叫我陆先生,叫点儿别的。”
于望舒难以抵挡,也是在对上陆明宴,她才终于知道男色的可怕之处。
以往和卓城一起的时候,任是再火热的气氛,她也能冷静叫停,轻易抽身。
可是这对于陆明宴,却行不通。
似乎对于他,她奇异的失去的抵御的力量,于望舒将之归结为她与陆明宴不同寻常的关系,毕竟曾经那样亲密过,身体已经有了记忆。
只得求饶一般的音调问道:“那,那……要叫你什么?”
明宴。
老公。
亲爱的。
脑中瞬间闪过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亲密的称呼,最终将那些痴妄悄然掩藏,选了一个最平常的。
轻声诱哄,“乖,叫我的名字。”
“……陆,陆明宴。”
于望舒以为听了陆明宴的话,陆明宴就能放过她。
然而,她却不知,她娇柔喊他的名字时,他最是难耐。如昨晚,如现在。
他极力隐忍,才能忍下想将她禁锢在怀再不让她去看别人的冲动,他已冷眼旁观够了她与卓城。陆明宴视线触及她那诱人的唇,眸光越深越黯,终于微偏下头,轻轻含住。
于望舒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与人接吻。
就连卓城,也很少。
这种唇齿相交,相濡以沫的感觉,让于望舒感觉过于亲密,她向来不太喜欢。
但陆明宴总是一来就盯准她的唇,昨天夜里如此,昨天清晨如此,今天一来也是如此。
待他够了,终于将她的唇放开。
于望舒才要大吸一口新鲜空气,却忽而由吸气变成了惊呼。
“别……”
她让他来,真的没想过要做别的。
她昨夜已经做够了。
今天身上还疼。
“放心,今天晚上不做。”
嘴上这样说着,行动却与嘴相反,弯下腰,伸手勾住她的腿弯,将她拦腰抱起。
在于望舒的惊呼声中,直接将于望舒抱着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看着瘦,实则都是肌肉,劲瘦结实。应该是平时都有健身,轻轻松松就将她抱起。
卧室有两个,都关着门。
“你的房间是哪一个?”陆明宴在门前驻停。
于望舒真不习惯让人抱来抱去,何况还是在自己家里,她不是没脚。可是很显然,陆明宴性格强势,并不听她的。
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头埋在陆明宴怀里,而手,则指向主卧室。
-
于望舒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陆明宴的确什么都没做,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于望舒瘫在床上没有力气,目空看着天花板,听从卧室之中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
陆明宴去洗澡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发展成现在这样,明明在陆明宴来之前,她还想得好好的。
和陆明宴说清楚昨夜那件事,还有什么负责不负责。
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那就扯平了,何来负责一说?
双方开诚布公说清楚,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
可……
想象很顺当,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面目全非。
从陆明宴走进这个房子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先滚到了床上。
好吧,不是滚。
总之就是越理越乱,乱了套了。
明明她不是喜欢那件事的人,现在却看起来她很急色似的。
不仅享受到了,还哭得很大声。
陆明宴洗澡并不花多长时间,家里以前还有卓城的一些衣物,不过今天统统被于望舒打包快递走,一件不留。
所以陆明宴出来时,只能在身上围一条于望舒给他找的浴巾。
陆明宴洗完澡后,到床上来,他的头发只用毛巾随意擦一擦,没有滴水,但却还是湿的。
于望舒不能让他就这样上她的床。
她的床,说起来连卓城都没躺过,今天却……唉,总不能翻脸无情,享受过之后就将陆先生一脚踢回家,天都这样晚了。
“等等,头发吹干再睡。”
连陆明宴裹着浴巾走过来,于望舒从床上爬起,再从柜中找了吹风递给陆明宴。
陆明宴吹了头发,他发短,耗时不用两分钟,就全干了。
这时候,于望舒已经很自觉躺在床的那一边,给陆明宴让出了可供睡觉的位置。
陆明宴看那大半张床的空位,于望舒只占据了一张床的床沿边。没说什么,陆明宴关灯之后,躺了上去。
于望舒感觉到,随着陆明宴躺在床上,床微微往下陷。
今天晚上又和昨天情况不太一样。昨天她确实是累极了又弄脏了床,两个人只能躺在那么小半张床的地方。而今天,她才刚睡了好几个小时,人还清醒着,累倒也就刚才累,现在缓过来了就还好。这种格外清醒的情况下,却偏偏要和陆明宴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一觉,别提心中有多尴尬。
还要同盖一条被子……
如果不是怕嫌弃得太明显,她都想去柜子里另外找一床被子出来,一人盖一床,分开睡。
而现在,也是不能这么做了,和赶他出门一样的道理,有享受过就翻脸不认人的嫌疑。
从陆明宴上床之后,这么多年独属于自己的床被陌生的气息侵袭,于望舒不自觉身体微微僵硬,崩直了背脊。
几分钟没有其他的动静,于望舒背对着,只能感觉到陆明宴躺在床的另一边,离她还算有点距离。
她刚才睡太多,现在太清醒,根本睡不着。
又几分钟后,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有点累,于望舒有点想翻身了。
可是她又怕陆明宴还没睡,听见她翻身的动静,不太好。
于望舒又忍了一会儿。
实在忍不住。
才想微微转一下身体,从身后,忽然传来陆明宴的声音。
“于望舒。”
他的声线本来就偏冷,好像也没有睡意,所以听起来格外平稳冷静。
冷不丁冒陆明宴喊她的名字,于望舒微愣了一下。
忽然一只大手伸至她的腰间,稍稍一收拢,就将她带入男人炙热的怀中。
“睡过来点儿,隔那么远做什么?”
刚才听着还隔一段距离的声音,不过片刻,便从头顶上传了来。
于望舒被陆明宴揽入怀,整个儿都僵硬了。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抱她,各睡各的不好吗?抱在一起做什么,想翻身都不方便。
最主要的,她跟他根本不熟!
“很紧张?”
陆明宴低沉的嗓音轻声问道。
倒也不是什么紧张,就是觉得没这必要。抱在一起睡哪里能有自己一个人睡舒服呢?想怎么翻身就怎么翻身,昨夜和他一起睡了几个小时,睡得她脖子僵。
但是这些话是断然不能在此刻说出口的。
在他怀中,她轻轻摇了摇头。
“放心,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他又说道,像是保证。
对于此,于望舒只轻轻“嗯”一声作为回应。
记得他刚才抱她进来前他也这么说。
结果呢?
她腿酸。
不过陆明宴既然愿意说话安抚她,她也没有再继续防备他的道理。
说来说去她只是不习惯,自己的床上忽然多了这么一个大男人。原本她一个人睡着翻身打滚都绰绰有余的大床,一下就嫌小了。
“有关于负责的事,你说你第一次……”
压在心底的疑问,在此时,于望舒也问了出口。她终于翻个身,将头索性就埋在他怀中,这样他便看不见她问这个问题时的难为情。
总要问清楚,不然陆总三天两头拿这件事来要求她负责,过于荒唐了。
陆明宴听她主动提起,倒是低低一笑。
“是我的第一次。”
他首先说道。
于望舒看到短信的时候,是真的不信。现在由陆明宴自己开口说,也是半信半疑。
她抬起头,满是不解,反复问道:“真的?”
陆明宴被质疑后倒是没有不开心,把玩于望舒的头发,在指尖缠绕,温柔缠绵。
“真的。”他好脾气又回答一次。甚至对于望舒说出了理由:“平时太忙,没有什么时间去交女朋友。”
于望舒觉得他这个理由不无道理。
是她看他经常和卓城那群兄弟混在一起,误会了他。
事实上这世上的确有这么一类人,他们只喜欢工作,只喜欢赚钱,没有其他什么世俗的欲望,陆明宴应该就是比类人。
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这么想着,于望舒奇异的感觉到安心,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安心什么。
“那么,有关负责的事……”
这件事陆明宴已经多次提及,于望舒想不记住都很难。
只得来陆明宴轻声的笑。
“放心,也不会让你负责。”
“而且,于小姐也是第一次,要负责,也应该是我对于小姐负责才对。”
于望舒安静听完,脸颊有点红,不由得嗔道:“那你还……”老是说要她负责。
于望舒埋首看不见的地方,陆明宴的眼,只落在她的身上,黑暗中,他的神色极致温柔,轻声道:“是逗你的。”
他却是想对她负责,可她未必肯。
这个回答让于望舒哭笑不得,可她人在陆明宴怀里,想气又气不起来。
未免憋坏自己,干脆又找个问题问道:“那你今天说来我家,地址都不问我。我要是不发给你地址,你能找到吗?”
也是刚才陆明宴才来时,于望舒就要问的问题,结果被陆明宴一来就抱着人亲接着又抱去房间的流氓行径带偏了去。
“我知道你住在哪儿。”
话问完后,便只听陆明宴如此回答道。
于望舒大吃一惊,脑袋都钻了出来,黑暗中直接与陆明宴对视,“你怎么知道?”
陆明宴垂头看她,过一会儿,才回答:“以前和卓城一起到过你这里,可能你忘记了。”
于望舒听了他说的话,努力回想,却发现没有任何记忆。按理说,他来过的话,她不可能不记得。
“是什么时候?”于望舒又问。
陆明宴根本不用像她一样,需要努力去记忆中翻找,有关他们俩为数不多在一起为相处过的记忆,他全都曾一遍遍的回忆过,烂熟于心。既然于望舒问,他便轻声说:“是在读书的时候,你大学第一年的生日。”
经由陆明宴这么一提醒,于望舒终于记了起来。
她大学第一年的生日,也是她与卓城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卓城为给她惊喜,喊了许多朋友一起藏在她家中,为她祝生。
那是她自云檀去世以后,过的第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她现在想起来,只记得当时来了许多人,一起玩得也很开心。她当时对手工艺品很感兴趣,还给每个来的人都送了一份自制的小礼物。
她倒是不记得,当时陆明宴也在了。
于望舒恍然大悟,“原来那一天你也来了。”
陆明宴一双手都缠上了于望舒的腰,轻声应答:“嗯。”
她当时眼中只有卓城,根本看不见他,最多也只与他说过一两句客套话。
每次见面都是如此。
后来,又说了一些话。
一直到于望舒累了。
开始犯困。
“睡吧。”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于望舒“嗯”一声,困意来袭时,挡都挡不住,眼皮子直往下掉。
不过她还是撑着精神最后问到:“你说你明天早上还有个座谈会,是几点啊?”
陆明宴:“早上八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