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躺一张床上,就容易心软,有口难言。
昨日也是如此,从于望舒那收到照片,暴跳如雷,对孟清盈放了许多狠话。
结果喝醉酒,睡醒,又躺在了孟清盈床上。
这一来二去,纠纠缠缠,藕断丝又连。
陆明宴便不再说话了。
他为于望舒不值。
这就是于望舒交往了整整七年,差一步就结婚的人。
得到了她,却不好好待她。
卓城敏感察觉到陆明宴的不悦。
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但卓城也懒得去探究,他自己心中也烦闷不堪,哪里还能分出精神去在意这些。他和陆明宴本身交情也不深,如果今天不是为了于望舒,他不会找他。
孟清盈催他,最想问的问了,一直挂念在心最想知道的也从陆明宴口中知道了答案,卓城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挂电话前,卓城飞快说道:“我记得舒舒去你那上课是两点钟,那她下课呢,是几点?”
卓城的这个问题,顿时让陆明宴警惕丛生。
他看不上卓城,不见得于望舒也看不上。
于望舒和卓城,在一起整整七年。
又才分手,很容易旧情复燃。
眉头紧皱,声音却如往常,慢声询问:“你想来接她?”
电话那头,卓城自嘲笑了一声,答道:“我哪儿敢?”
“她现在肯定还在气头上,我出现她指不定更气。我等过几天她气消一点,再去见她。”
“但我实在又想她。”
“我现在就是想见一见她,哪怕隔得远远儿的呢。”
第17章
与陆明宴聊完电话。
挂断。
正好孟清盈也走了过来。
伸出双手,缠上卓城劲瘦的腰,从后背主动贴了上来。
“外面这样冷,怎么到阳台上来。”
脸颊贴在卓城的背上,孟清盈柔声问他。
一抹的不耐的情绪从卓城的眼中划过,卓城掩不住烦躁。
“我打电话,你别管那么多。”
卓城说道。
说完,扒开孟清盈的手,从阳台转身走了进去。
孟清盈看卓城去拿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追上去询问:“你才睡醒,要去哪里啊?”
“我刚煮了一碗面条,你一天没吃,肯定肚子饿了,先吃了再走吧。”
孟清盈拉住卓城的手臂。
卓城转头,就见孟清盈盈盈水亮的一双眼,长长的睫毛。
孟清盈就这双眼睛生的最漂亮,也和于望舒的最不像。
卓城别开脑袋。
“我不吃。”
将孟清盈的手从他的手臂拿下,“我走了。”
他对孟清盈说。
“以后你别再来找我,我也不会让他们再给你打电话,我不会再来了。”
走两步,停下,背对孟清盈,卓城说道。
说完,便又抬步,头也不回。
“难道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儿感情?”这种时候,孟清盈又岂能让卓城轻易离开,好不容易,他才终于和于望舒分手。可她没想到的是,和于望舒分手后,他转头就要和她划清界限,还妄想要追回于望舒。孟清盈怎么不知道于望舒,最是清高的一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她怎么可能再和卓城在一起?特别她还火上浇了把油,给她发了那些照片。
几步跑上前,再度拖住卓城的手臂,待卓城转头时,孟清盈眼中含泪,摇头对他说:“我不信。”
“卓城,我不信你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她抱着他,卓城从手臂上感受到她的力度。那么紧,那么用力,好似他比谁都重要,他是她的全部,她不肯和他分开,不愿意与他分道扬镳。
“孟清盈……”
卓城却只皱眉,孟清盈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让他感动,只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可能再继续和她在一起。
他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于望舒,他只想同于望舒结婚,只想和于望舒生孩子,一起过一辈子。
未免心软,他别过眼不再去看她。
冷硬心肠说道:“记得当时我们就说过,好聚好散。这么快,你就忘记了吗?”
孟清盈虽抱得卓城紧,但先天优势,一个女人又怎么抵得过男人的力度。
当男人心不在这里,决心要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
“我们就这样吧,别再联系了。”
卓城冷硬无情地从孟清盈双手中,再次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举步朝着门口走去。
快走至门口,只听见孟清盈忽然又大声喊他:“卓城!”
卓城一顿,继而再走两步,伸手至门把处,才刚握住。
孟清盈:“你以为你和我分开,就真的能和于望舒回到从前吗?”
“你以为于望舒她会原谅你,还和你结婚?”
孟清盈眼泪婆娑,带着哭腔:“卓城,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一眼我?”
卓城停在门口,好几秒钟,却什么话也没说。
在他决绝出门时,孟清盈看着卓城决然离去的背影,忽而说道:“卓城,刚才我妈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家。”
“知道他们喊我回去做什么吗?”
卓城身形一僵。
“是他们都知道了啊!电话里,我爸爸质问我为什么要抢于望舒的未婚夫!”
孟清盈轻声对卓城说道:“我从没有和他们说过,一直瞒着他们。你猜,是谁说的呢?”
-
于望舒给陆晨上了两节家教课,中间休息的二十分钟,吃了一些由管家端来的水果和糕点。
在陆家做家教,每每都是如此,除了上课之外,有吃不完的糕点喝不完的茶饮,伙食和开得不是一般的好,生怕怠慢了似的。
期间还接了一个于音洁打来的电话,言简意赅,让她家教完了,直接回爷爷那个家。
和卓城分开的事,于音洁一个人知道了,也就等于是全家都知道了。
两节课上完,于望舒和陆晨一起从书房走出来,陆晨休息一会儿,接着还有钢琴课,于望舒没有别的事,就可以走了。
于望舒没想到会在客厅见到陆明宴。
到陆家之后,没有和陆明宴碰面,她已经做好今天仍和前两次一样,见不到陆明宴的准备。
乍然一见到陆明宴坐在客厅沙发上,她愣了一下,顿住脚步。
倒是她身边陆晨,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
“舅舅——”
一双圆溜溜的眼蹭的发亮,小跑步朝着陆明宴那一边跑了过去。
前两天陆明宴出差回过家中,但是陆晨正好被外公外婆接走,晚上就住在了外公外婆那里,完美错过。
陆晨直接跳进了陆明宴的怀里。
陆明宴大掌摸摸他金灿灿的头发,问他:“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陆晨挺起小胸脯,点头:“当然啦,舅舅你不信可以问于老师。”
话题就这么忽然转移到了于望舒的头上。
于望舒正不知道要怎么和陆明宴打招呼。猝不及防就对上陆明宴的视线。
忽而心慌,下意识喊一声:“……陆先生。”
陆明宴怀中抱着陆晨,原本面带着笑容,听她称呼后微微挑起了眉,被他灼灼的视线盯着,于望舒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
就这么想起昨天晚上,陆明宴亲密抱在怀中,亲咬她耳垂,强逼着,让她不要再喊他陆先生,喊他的名字。
她喊了。
也不知触及他哪根神经,后来便被他抱进主卧,又在床上被要求重复叫了好多次。
思绪不知怎么的就飘散,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于望舒不着痕迹垂眸,又将那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这种场合,除了陆先生,其他什么称呼都是不合适的。
显然陆明宴也知道。
“于小姐,下午好。”
陆明宴礼貌回道,语气有礼生疏。
任谁在旁,听见他们这样的对话和神态,都不会联想到他们就在前两晚,曾有过怎样的亲密。
于望舒略点一下头。
“你好。”
只是刚见面的时候,会有一些类似于尴尬的情绪。但尴尬过了,也就好了。
于望舒自觉和陆明宴在这里没什么其他可聊,招呼之后,便想走。
但要走的话,单只一句“你好”,似乎又不太够有礼貌,于望舒想了想,加了一句:“陆先生刚回来?”
“嗯,早上开完会以后,在外面吃饭后回来的。”
听起来似乎是很寻常的对话。
但以她与陆明宴的关系,这句话又不太寻常。
他本不必说那么多。
只需简单点个头,再相互客套两句,她便可以离开。
一句话囊括了一天的行程,听在于望舒的耳朵里,倒像是报告行踪。
但是怎么可能呢?
肯定只是错觉。
课补完了,现在下午四点,星期六的课上完后有足够的时间,不需要像前两次那样留下吃晚饭。再继续待在这里面对陆明宴只会让于望舒感觉到不自在,况且她还有别的事。
于望舒点头,而后请辞:“家中还有点事,那么,我就先走了。”
她既要走,陆明宴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挽留。
以他现在的身份,连想问她家中有什么事的资格都没有。
何况,门外还有一个卓城。
想到卓城,陆明宴的脸上刚才挂上的笑容便悄然褪了下去。
“我送你出去。”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摸摸陆晨的头,转而对陆晨说:“你先去玩,舅舅送送于老师。”
待会还有钢琴课,陆晨只有短短二十分钟休息时间,他好动活泼坐不住,当然要抓紧时间玩。送老师离开当然没有玩游戏那么重要,和于望舒说了声拜拜,飞快的跑走,比他们两个人溜得还快。
于望舒还懵在原处。
怎么忽然就要送了?
……他怎么一点也不避嫌。
任夜里怎么样那也是夜里的事,白天见面,打个招呼不就行了,还送什么送?
客厅到门口就那么点儿距离,还需要人送?
陆明宴腿长,说要送于望舒,起身后跨几步就走到于望舒的面前。
于望舒没反应过来时,陆明宴轻挑眉头,淡声问道:“不是说走?”
虽然觉着没这送的必要,但是……算了,陆明宴是这个家的主人,主人家说送送客人,也很正常?客人自然不好拒绝。
爱送就送吧。
于望舒朝陆明宴略点一下头,便往门口走。
陆明宴这别墅虽然大,但客厅到门的距离,也没有多久。
两人一同走出大门。
管家为于望舒安排好的车子已经在别墅门口等。
终于到了。
见到车于望舒松心中一口气。
白天里,她与陆明宴实在没什么可交流。勉强走在一起,只感觉浑身难受,别扭。
刚想转头和陆明宴说再见,陆明宴却比她先一步开口。
“明天周末,我休假。”
陆明宴语气淡淡。
于望舒闻言,转头看他,没说话,但是眼中逐渐浮现出疑惑。
跟她有关系吗?
陆明宴看懂,却只当不懂,面不改色道:“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听见这句话,于望舒下意识的反应是偏头不着痕迹左右看一看。
……还好门口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先生这句话是在太有深意,让人想入非非。
对于他晚上还想给她打电话的提议,她是拒绝的。
想也知道打电话之后,接下来会做什么。
已经连着两天了。
够了。
可谁知道,于望舒是想拒绝,可陆明宴却丝毫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说完话之后,径自走到车前,打开后车座的门。
而在这时,管家将陆晨交到钢琴老师的手上,也走了出来。
有第三个人在场,于望舒再想说什么,也不好说了。
为于望舒拉开车门,陆明宴站在远处未走。于望舒躬身坐上车时,耳边只听他以两个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轻声说了一句:“晚上等我。”
于望舒身形微微一顿,而后坐上车去。
关车门后,于望舒将于同盛家的地址告知给司机。司机大叔听后,将导航换了个位置,而后才开车。
这期间,于望舒看见,陆明宴都站在门口,一直到车子驶离,他都还在那里,挺拔如松。
待客之道未免也太好了。
于望舒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对于陆明宴的好教养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不过转而又想到陆明宴说晚上要给她打电话,大概率晚上还要来,于望舒又不自在了起来。
……连着两天,她真的不想了。
她不是重欲的人,真没有那么急色,一连三天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