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具体资料在公司电脑里,能查看不能下载,明天我再想办法。”
勉强吃了点东西,余煦进卫生间拿出化妆品在脸上涂抹起来。
眉毛和眼线挑了起来,浓密的假睫毛、黄棕色的眼妆,嘴唇用土色唇釉涂得饱满性感,修容重点增加立体感。
从卫生间出来,余煦已经变成了冷艳的混血美女。
故意慢慢走到方奕扬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撒娇:“连总,可以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办公室吗?新办公室不做点什么合适吗?”
方奕扬喉咙滚了滚,“你先吃饭……”
“我吃饱了!你快点吃!”余煦揪住他的耳朵,微微用力,“这个点你的员工应该已经下班了吧!趁热打铁!”
方奕扬哪还有心情吃饭,站起来道:“走吧!”
“等一下!”余煦给方奕扬找了套衣服,让他进卫生间换。
她拿出剪刀,圆领T恤从领口剪至胸口,窝进去就变成了V领,露出事业线。肩膀剪了一刀,又在肚脐上方将T恤裁了一圈。
方奕扬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她还想对牛仔短裤下手,黑着脸抢下剪刀。
“别再剪了,还剩下什么了!”
“这样才符合身份和气质啊!”
余煦中途在商场买了双高跟鞋和假发,下车前戴上墨镜。
王强和秘书们还没有下班,看到老板去而复返吓了一跳。方奕扬搂着余煦目不斜视进了办公室,将百叶窗合上了。
秘书们窃窃私语,王强阴沉着脸眼神扫了一圈,大家又开始忙手里的工作。
方奕扬又检查了一圈,没有摄像头,找到窃听器,捏碎扔到垃圾桶里。
余煦道:“你笔记本电脑呢?”
“没带来。”方奕扬迷惑地看着她。“做什么?”
“没点声音他们不会相信的,不然是你出声还是我出声?我可不会,你行吗?”
方奕扬瞬间秒懂,刚拿起电话,被余煦按掉了。
余煦把方奕扬按在椅子上,自己躲进办公桌底下,拍拍他的腿,“现在打吧!”
方奕扬呼吸一窒,脸都红到脖子根,用咳嗽掩盖自己的异样。
“状态不错,就这样打电话!”
方奕扬有种想把她拖出来打一顿的冲动,看来片没少看,什么都懂!
她是如何脸不红心不跳做到这些的,到底把不把自己当男人。
王强送了电脑进来,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忍不住瞄了一眼,方奕扬脸色铁青,“出去!”
门一关上,方奕扬就站了起来,觉得裤子有些紧,打开冰箱拿了瓶冰水喝。
余煦催促道:“你过来找个片子。”
方奕扬瞥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自己找吧!”
“装什么啊!快点,我要看合同呢!”
方奕扬无奈拿出手机,找到收藏夹,将网址打了上去。
好奇的余煦抢过电脑,“我看看你爱哪种!”
方奕扬羞愤难当,压下屏幕,“好好看你的合同!”
余煦撅嘴道:“你差点夹到我的手,真小气!”
方奕扬气结,突然笑起来,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暧昧道:“别看合同了,我们好好研究下,我喜欢什么。”
余煦连忙将椅子往后退,“你正经一点!我是来看合同的。”
抽出一张纸巾撕成条,搓成小团塞进了耳朵里。
方奕扬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喜欢上这样一个妖精,真是自作自受。
找了一个合适的片子,将暧昧的声音放大。
余煦已经堵上耳朵,反而他不能再堵了,还得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好在王强极有眼色,刚刚就已经让大家下班了。
方奕扬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是叶若初。
余煦凑过来,方奕扬接通抢白道:“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余煦!我要确认她的安全,如果她出了任何事,我会立刻向连屹川坦白所有的事!”
演的声情并茂,余煦捂着嘴给他比了个赞。
叶若初隔了几秒道:“急什么,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了,之前……”
“我看过再说!”方奕扬直接挂断电话。
视频里,和余煦很像的女孩在昏暗房间里,正背对着摄像头看书。
余煦不禁笑出了声,“没想到她还帮我找了个替身……”
“她应该还在让手下人在C市找你,这只是缓兵之计。”方奕扬又把电话拨了过去,“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叶若初问:“你和连屹川接触的这些天,你就没怀疑过你亲生父亲的死?”
方奕扬侧头看了余煦一眼,深潭般的眼眸沉静地示意她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方奕扬声音显得十分不耐烦:“不怀疑,也不想关心。”
叶若初道:“给你两周,查出连氏制药所有秘密实验室的位置。两周后,少一个,我会将余煦和视频一起毁掉。”
电话挂断后,余煦猜测道:“叶若初要做什么?”
方奕扬摇头表示也迷惑,“我试探过,她也不在乎连氏的股份。很尊敬爷爷,偶尔连柏俞眼神更像带着鄙夷,他们分居多年了。”
余煦道:“实验室的位置我已经找齐了,一会儿发给你,我倒是有点好奇连柏琛的死,他的死亡报告上是怎么写的?”
“自杀,两次都是。”
方奕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是网上看到的社会新闻,稍微浏览一眼标题就可以看一条。
余煦顿了顿,道:“郭冰晴和连柏琛是怎么认识的?”
方奕扬摇头,“不知道,我是在家里阁楼找到了些连柏琛的遗物,保存的极好。”
“我问问我爸妈?我妈和郭冰晴认识这么多年,没准知道些什么?”
“上次在南山,我说身世的时候你爸妈明显并不了解内情。郭冰晴的情绪不稳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利益最大的获得者,往往就是那个出手的人,我查连柏俞吧!”
余煦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你小心,连柏俞藏得很深,我怕他会对你下手。”
方奕扬笑了笑,“他现在不敢,我找了律师立了遗嘱,成了信托。我一死,连柏俞掏空连氏的计划马上泡汤。”
峰回路转,余煦长叹了一口气,“听叶若初的意思,连柏琛应该死于谋杀,你会想给他报仇吗?”
方奕扬摇头,“无非是争夺继承权一类的事。我不想知道他做过什么。结果摆在眼前,他一死了之,留我和我妈在世上互相折磨,没养过我的人,我对他也没有责任。”
“也许,连柏琛也不想呢?”
“我查过他,大学开始在连氏制药实习任职,如果他不想接家族企业,就应该早早退出去国外。打着追求自己的梦想的旗号不肯承担责任纵容着一切发生。连柏琛应该是个优柔寡断、缺少担当的人。”
方奕扬眼中有着明显的恨意,余煦走到他身边,牵住他的手,方奕扬二十几年遭受的痛苦,用什么和解,凭什么和解?
“就当连柏琛是个陌生人吧!你只是在帮我而已。”
方奕扬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帮你有没有奖励?”
余煦撇了撇嘴,“那倒没有,沾上连字以后,你的脸看起来都不顺眼了。不过我大度,对付看吧,你乖一点我就不换了!”
脸被方奕扬捧住,眼见吻又要落下,知道他会没完没了,余煦红着脸弹了他额头一下。
“你正经点,时间紧迫。上次你不是说验过DNA,连柏俞是领养的?”
“连家的秘密,知道的人很少。叶若初应该都不知道。”
余煦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戏谑道:“小伙子,够厉害的,这种大秘密都知道了,我对您肃然起敬!”
“我验过我和连怀适的DNA,叶若初找到我的时候,事情就很清晰了。连屹川的态度更是很明显。有时候答案不一定要亲口说出来。”
“厉害!”余煦眉毛又深深蹙起,“郭闻和徐景秋最近就没有什么动作?感觉那一家几口人各怀鬼胎,都不好对付……”
“连屹川把股份转给我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能做的有限,都在等着连柏俞。”
一晚上,两人查看了不少资料,天亮才离开公司。
余煦昏昏欲睡,方奕扬又把车开到了粥铺门口。见她睡得沉,把车窗降了点下来,静静看着她。又瘦了,一忙起来,饭都可以不吃。
过了许久,余煦才醒,一睁眼方奕扬正双眼含笑看着她,看着他下巴的青胡茬,有些心疼他,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
轻轻的吻甜蜜地落在他下巴上,胡茬扎得她有点痒,转身笑着跳下了车。
一进店粥店老板就认出方奕扬,热情地打招呼:“小伙子,我就说我家的粥保准让你们忘不了吧!”边说边向他身后看,没看到想象中的身影,方奕扬坐到了余煦旁边,浓妆艳抹的余煦已经看不出原有的样貌。
粥店老板怕给方奕扬添麻烦,忙道:“今天粥刚刚好,来得巧来得巧。”
方奕扬笑着点单,余煦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故意道:“敢带别的女孩来,我就弄死你!”
“知道了,我只带你嫂子来过。”
粥店老板差点儿崴了脚,脑袋里好像乱成了一锅粥。
第60章 收获
一觉睡到下午,余煦化好妆,换了身不显眼的宽大衣服,悄悄离开地下室。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虽然郭冰晴也是B市人,但和他们一直都不太亲近,朋友也不多。
方奕扬出生前两年,郭冰晴履历是空白的。当时的新闻报道连柏琛意外失踪两年多。
郊外第二精神病院,建在高速公路附近,左边是驾校,右边是大片农田。
红白相间的两栋楼外侧爬满了常春藤,如果忽略窗户上的铁栏,远看更像是一所学校,不过没有朗朗的读书声。
高墙铁门和监狱无异,除了高速公路上偶尔传来汽流声,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阳光之下莫名让人感觉到阴森。
老花镜挂在鼻梁上的收发室大爷正在摆弄一个手掌大小红色收音机,玻璃台面上放着两个电池。隔着脏兮兮的玻璃窗看了她一眼,见她手里拎着的两瓶酒,并不像是看病人的。
“找谁?”
余煦略显拘谨道:“请问郭院长在吗?”
“郭院长?哪个郭院长?”
“郭利海院长。”
大爷审视了她两眼,“死了二十多年喽!”
“啊?”余煦脸上露出惊讶和失望的神色,“大爷,您知道郭院长怎么死的吗?”
“死就死了呗,两眼一闭。”大爷把老花镜扶了扶,“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爷爷是被郭院长治好的,上个月癌症出世了,他曾经和郭院长约定,按时吃药二十五年不发病,两人再一起喝酒。爷爷说他食言了,让我送两瓶酒给郭院长,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太遗憾了,那这两瓶酒送您吧!”
大爷终于打开了窗户,笑着地把酒接了过去。
拿人手短,大爷主动道:“说起来也是遗憾啊!郭院长挺好个领导,糖尿病并发症死的,他那眼睛晚上看不见,下班回家掉到河里淹死了!好人不长命啊!这个酒我不会喝的,等我去墓园拜祭,顺便帮你洒在郭院长墓前!”
“那太感谢您啦,您帮我洒一点意思意思就行,剩下您尝尝。”
大爷十分不好意思,假意推脱道:“那哪行啊!”
余煦用手遮了遮太阳。“您知道那个公交车多久来一班啊?”
“要四十分钟才有下一班呢!”大爷主动把铁门开了条一人宽的缝,“你进来坐会儿吧!”
精神病院水泥地已经开裂,花坛被野草占据,休息椅油漆斑驳,露出里面深红色的铁锈渣。
“大爷,这个收音机我帮您看看吧,我爷爷原来也有一个,总是接触不良。”
大爷倒是没客气,直接放到了她手里。
余煦从包里拿出张酒精湿巾,擦掉电极上污垢,将电池再放进去,收音机里传出了戏曲的声音。
“你这小妮子还怪厉害的!”
余煦腼腆地笑了笑,“大爷,这里面怎么变这么荒凉了?我爷爷总是跟我说,这边院子里种了好多桂花树,秋天满院桂花香,他在病房里都能闻到……”
大爷无奈地摇了摇头,“郭院长死了以后,提拔康副院长当了院长,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后来康院长调走了,这里就更一天不如一天了。原来捐款那些大企业也不给捐钱了。光靠民政拨款不行啊,待遇越来越不好,好医生也不来,一点点就败了。”
“我爷爷说,当时有个护士对他很好,好像是郭院长的亲戚,她还在这工作吗?”
大爷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郭院长哪有亲戚在这工作!哦……我想起来了,你爷爷说的是郭院长的女儿吧!叫什么来着……冰晴!我好久没见过她了。听说嫁到外地了。那个小姑娘当年长得漂亮、心地也好。”
“嫁去哪儿了?要是跟我一个城市,没准我还能找到她,请她吃个饭,感谢她照顾我爷爷。”
大爷顿了下才道:“姑娘,我劝你别找!这地方邪性,我从不去后面的病房楼。那个冰晴以前经常来帮忙照顾病人,后来自己精神也不太正常了!我还记得那晚是我和老张头值夜班,雨特别大,空气又湿又潮,她浑身湿透了像鬼一样敲窗户叫我开门,跑了出去,跟见鬼了似的。没几天,郭院长也出了事,后来郭院长的爱人也死了……”
B市食药局,康新彦局长还有两个月就退休了。
下了班,路过的下属都在和瘦高不苟言笑的康局长打招呼,他微微点头应着。
出了办公楼大门,康局长头顶地中海倔强的盖着几缕长发被秋风一吹,随风飘扬,让路过人们忍俊不禁,大多数人碍于脸面,只能深深把这一刻留在脑海中,脚步更加匆忙。
康局长用手压住了头发,快走了两步,上了专属车位上的老旧两厢车,在车里鼓弄了半天发型,才不紧不慢开出单位。
余煦看着康局长进了小区,查了下房源信息。
四环边二十几年的老楼,最高六层,连电梯都没有。
离地铁三公里,房价在周边低了一成,康局长低调的让人难以相信。
余煦看了眼时间,就算晚上康局长再出门,自己也没有时间再跟着了,开车回到地下室。
打开电脑,很快找到康局长国外儿子的账号。
康局长低调,儿子国外的女朋友们可不低调。账号上满屏的奢侈品、豪华酒店,甚至还有赌场的筹码。
方奕扬带着餐盒下来时,余煦准备好了很多资料摆在桌上。
她接过打开用手直接拿了块牛肉扔进嘴里,满意地直哼哼,“你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垃圾桶只有几个糖纸包装,方奕扬拧着眉打开冰箱,早上送下来的饭菜动都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