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像不是鱼,有东西。”老妇道。
那老者定睛一看,吓了一跳道:“哇,是人,还是两个。”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那。”老妇催道。
二人连忙将船划到躺在河里的二人身边,本想一个个将他们就上,可谁料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怎么了分不开,没有办法,那老者慌忙下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二人推到船上。
“快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气息。”老妇道。
老者将手放在二人的鼻子上,又摸了摸二人的脉搏说道:“没得救了,没得救了,气息又
弱,脉搏也无力了。”
那妇人上前查看,见人未死透,便连忙喊道:“还有希望,赶紧的,别愣着。”说完便各自施救,二人按了半天,那男子却先醒来,口里吐了几口水,虚弱的睁开眼睛。突然又侧头叫道:“琳儿,琳儿。”手臂想要抬起,却又马上落下,口中不断的念道:“琳儿,琳儿。”
“老婆子,他喊得什么?”老者问道。
“好像是喊得这姑娘,琳儿。”老妇回道。
“喂,小伙子,你醒醒,你是谁啊。”老者拍拍张乾元的脸问道。
“哎哟你轻点,没看见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吗,真是没轻没重。”老妇嗔道。
“快,快救她,快。”张乾元心急道,又咳嗽了几声。
那老妇又给白羽琳按了几下,见丝毫没有反应,便喊道:“快,快拿大还丹来。”
“干嘛?”老者问道。
“你快点,救人要紧。”老妇怒道。
那老者极不情愿,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枚丹药来。
“就这么一粒了。”老者不情愿道。
那老妇也不答话,一把将那丹药抢过,给白羽琳服下。
过了半个时辰,白羽琳才微微的睁开眼睛,此时张乾元虽已苏醒,身体极是虚弱,却一直守在白羽琳身边,他见白羽琳醒来,忙轻声喊道:“琳儿,你醒了,琳儿。”
白羽琳却并未回答他,只呆呆的问道:“这是哪里?”
那老妇人见白羽琳已无大碍,便微笑着说道:“这是我家的船上,你们二人落在水里,是我俩将你们救上来的。”
“多谢两位老人家。”张乾元道。
“好了,不要多说话了,你们需要静养,正好我们刚掉了几尾鱼上来,我这就去给你们熬点汤喝。”那妇人说完出了船舱,便去熬汤了,老者也跟了出来。
张乾元见白羽琳极度虚弱,只攥着她的手不与她说话,心里却默念道:“活着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夫妇二人将鱼汤做好,喂他二人吃下,两人便又躺下休息,如此过了三五天,身上才有了些气力。
“喂,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那老者道。
“晚辈张乾元,这是我的妻子,白羽琳。”张乾元回道。
“你的妻子,白羽琳?”老者道。
“正是,我见你俩伤得不轻啊,被谁打的,你两个背后各有一个掌印,伤你们的人内力阴寒,却又十分厉害啊。”老者接着道。
“我们是被‘酆都阎王’的掌力所伤。”张乾元道。
“‘酆都阎王’?哇,你见鬼了啊。”那老者炸声道。
“你为何一惊一乍的?”老妇嗔道。
“他说他是被‘酆都阎王’伤的,难道不是见鬼还是什么。”老者道。
“来,小伙子,你慢慢讲,不要理他,他是个疯子。”老妇人道。
“二位前辈,那‘酆都阎王’是‘地狱鬼门’的门主,外人都称他作‘酆都阎王’。”张乾元道。
“那,我说吧啊,他不是鬼是什么?鬼门的门主啊,太可怕了。”老者将手放到嘴上咬道。
“你个老不死的,就不能正经点,哪里有什么鬼。”老妇喝道。“张少侠,你继续说。”
“我们被他打落在水里,不知不觉间便漂到了这里。”张乾元道。
“哦,原来如此。”老妇道。“你们都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静养,待身体恢复好了才能再运功疗伤。”
“劳烦二位前辈,乾元实在过意不去。”张乾元欠首道。
“哎,不用这么客气,你二人来了也给我们解闷,不要放在心上。”老妇刚说完,便听白羽琳口中念道:“有没有,有没有,到底有没有。”
张乾元连忙抱起白羽琳,轻声喊道:“琳儿,是我,我是元哥,琳儿。”
白羽琳睁开眼,却突然喊道:“你是谁?你干嘛抱着我。”说完便要从张乾元怀里挣脱。
张乾元忙紧抱着她说道:“琳儿,是我啊,我是乾元,我是你元哥啊。”
白羽琳瞪着大眼道:“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啊,快放开我。”
张乾元见白羽琳如此十分诧异,松开白羽琳柔声道:“琳儿,你看着我,我是乾元啊,你不认识我了?”
白羽琳连忙挣脱张乾元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那二老看了也都纳闷,老者喊道:“喂,你什么乾元琳儿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你,原来你是个大骗子,老实说,你在哪虏来的这小姑娘。”
老妇见他话不着调,猛地拍了他大腿一把道:“又在这发癫了,赶紧出去吧,本来这里就挤。”
那老者见是无趣,便出了船舱,老妇连忙安慰道:“姑娘,你莫怕,婆婆我保护你。”
白羽琳见那婆婆柔声细语,慈眉善目的,连忙靠向她道:“婆婆,我这是在哪?他是谁?”
“姑娘,你不认得他?”那老妇道。
白羽琳摇摇头。
“哦,那你告诉婆婆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婆婆好送你回家。”老妇道。
白羽琳使劲想了半天,却仍是记不起来,不断的摇头,老妇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张少侠,这位姑娘好像是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张乾元听罢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又激动道:“琳儿,琳儿,你好好想想,我是张乾元,你是我的妻子啊。”
白羽琳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躲在老妇身边,突然说道:“疼,疼,头好疼。”
张乾元挪到她的身边,不敢碰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呆呆的看着白羽琳,老妇人将白羽琳搂在怀里,轻轻的给她按着头,不知过了多久,白羽琳又睡着了。
“张公子,能否听婆婆一言?”那妇人道。
“婆婆请讲。”张乾元道。
“这位姑娘是不是受过刺激,倘若只是受伤的话她的意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她竟然失去了记忆,如果不是脑部受了重伤,便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老妇人道。
张乾元见她如此发问,也知这二人都是好人,便道:“实不相瞒,琳儿层被歹人劫持,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清白之身,因为此事她背负了很大的精神压力。”
“哦,我说她怎么这几天一直迷迷糊糊当中在喊有没有,原来是这事。清白对于姑娘家却是非常重要。”那妇人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再跟她讲这些了,让她静一静,对她的伤会好一些。”
“乾元明白。”张乾元回道,心里却是难受,两人三年不曾相见,刚一照面便发生了这种事情,想来真是命苦。
又过了几日,白羽琳的情绪慢慢稳定,头疼也渐渐的减轻一些,可始终记不起事情来,张乾元本想带她去见李御真,可白羽琳不让他碰,更不跟他走,这让他感到无奈,只得陪在白羽琳的身边,他又方请教了二人的名讳,才知那老者本姓周,名青山,妇人姓于,单名好字。一日,那妇人又煮了鱼汤给二人喝下,对张乾元道:“孩子,我们要回苏州去了,你们有何打算?”
张乾元望了望白羽琳,对那妇人道:“于婆婆,我现在心下也很迷茫,本来有要紧的事,可现在琳儿这状况我又离不开她,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婆婆听完他的话沉思片刻道:“孩子,婆婆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婆婆请讲。”张乾元忙道。
“我跟青山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两个一样,整天分分合合,到了不惑的年纪才走到一起,到如今已有三十年了,到现在才明白,人活这一辈子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对得起爱你的人的心,这姑娘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你,所以你应该更加珍惜她才对。”于婆婆道。
张乾元将于婆婆的话反复想了几遍,自思道:“是啊,自从琳儿失去消息,自己竟没有亲自去寻她,她所担心的不也是为了自己考虑吗,如今她已将前事忘了,不如二人便重新开始,再重新去追寻她,去呵护她,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不是为了弥补,而是为了能够让她真正的幸福。”
想罢,张乾元便向于婆婆说道:“婆婆,我懂了,乾元有一事相求。”
“你说。”于婆婆道。
“若二位不嫌我们叨扰,我想带琳儿一起去苏州,去重新开始。”张乾元道。
“那你所说的重要的事呢?”于婆婆问道。
“那些事如果我不做,还会有其他人去做,可是如果琳儿不在我的身边,那做那些事还有什么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呢。”张乾元道。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便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那里也是山清水秀,十分娴静,到时候也可以让你们好好恢复。”于婆婆道。
“嗯,那劳烦您在这陪着琳儿,我去跟周前辈撑船,琳儿,你在这好好的,我们一起去苏州。”说完,张乾元便出了船舱,帮周青山撑船去了。
行了十几日,四人才到了两洞庭山之间,两山相望,中有百十户人家,那两位老者将小船停靠,来到一个院落旁,于婆婆扶了白羽琳下船,张乾元跟在后面也都进了屋里,四人安顿完毕,于婆婆为了照顾白羽琳便同她住在一起,张乾元与周青山各人单独一房,张乾元此时早已下定决心,要重新获得白羽琳的芳心,便不再急躁,慢慢的与之亲近。
张乾元早已用‘冰火石’将内伤养好,只每日对白羽琳温柔相待,白羽琳心中的芥蒂慢慢放下,他又与周青山外出打渔砍柴,白羽琳便在家中帮于婆婆炒茶揉茶,抽空还去镇子上将于婆婆晒好的茶叶变卖来补贴家用,虽是清苦,却也过的好生自在,一日,二人外出归来,却见于婆婆与白羽琳坐在院中,于婆婆忙喊他们过来吃茶,周青山将手中的东西扔在院里便跑了出去,于婆婆却是喊他不住,张乾元把肩上的担子放下,坐到白羽琳身旁,白羽琳也笑着将茶碗端过,张乾元一饮而尽,口中赞道:“以前在贺兰山只偶尔喝些砖茶,这‘吓煞人香’却从未喝过,这几日到此也算是饱了口福了。”
“是啊,不光是好喝,你看这茶叶不仅白毫显著,翠绿翠绿的,卷曲着像不像田螺。”白羽琳道。
“却也真是这样。”张乾元见白羽琳心情愉悦,自己也是十分高兴。
“真是好东西,这几日我与婆婆经常喝这茶,也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头疼病也不犯了。”白羽琳笑道。
“是啊,我曾经在书上读过一首诗,便是写茶的。”张乾元接道。
“哦?那不妨读来听听。”白羽琳道。
“一饮涤昏寐,情来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愁看毕卓瓮间夜,笑向陶潜篱下时。”张乾元读道。
白羽琳见张乾元便道:“也却是如此。”
三人正品茗着,却听周青山在外面大喊道:“哪里有什么人,就只有我两人罢了。”
“怎么回事?”于婆婆不耐烦道。
“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阿牛,他说今天打了几尾鱼,让我们带回来,我刚才手里拿了东西便没办法接,这不回来后去他家取,正好碰上里长在他家,问最近有没有添减人口,又问我,我这不连忙回来说给你们嘛。”周青山道。
于婆婆听了忙道:“好了,你赶紧来坐下吧,喝口水歇一歇。”
周青山一屁股蹲到竹凳上,见自己身前没有水杯,便伸手端起于婆婆的碗喝了起来。
“你看看你,没点出息。”于婆婆抱怨道。
“我又怎么了,喝口水也要被你骂,真的是。”周青山白眼道。
二人见他两个似孩童般,便忍不住笑了。
于婆婆见有些失态,也不再理他,转身对二人说道:“你们来了这么久也没给里长说明,今番他要是来查便是是我的远房外甥跟媳妇吧。”
张乾元看了看白羽琳,见她没什么反应,便道:“好。”
“你们的名字也得改改,在这乡下都是些土名,不似你们这乾元、羽琳的。”于婆婆边说边想道:“我看你就叫阿祥,琳儿就叫碧螺吧。”
“阿祥,好,我以后就叫阿祥。”张乾元道:“碧螺也挺好听的,琳儿,你觉得呢?”
“好。”白羽琳娇声道。
“那以后你们在外人面前就亲密点,把小夫妻拌的像一点。”周青山道。
“又说荤话。”于婆婆斥道。
“人家本来就是夫妻嘛,小丫头要是把以前的事都记起来,说不定明年我们便都成了外公外婆了。”周青山戏道。
白羽琳听了脸上煞红起来,张乾元心里却是一阵甜蜜。四人又吃了几碗,见里长带人走来,张乾元与白羽琳便转身回到房内,于婆婆连忙让了座,给他倒了碗茶,里长道:“周阿公,于婆婆,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来人了,刚才我在外面见有两个人去了房里?”
“是啊,是啊,这不才回来几天,还没来得及说与你呢。”于婆婆道。
“哦,就这二人吗?”里长问道。
“是,前些日子我们不是出门了吗,便是去接他们去了,我的远房外甥跟媳妇,只因家里的人都没了,只剩我这一门亲戚,便都一块来了。”于婆婆道。
“哦,你把他们喊出来吧,让我们也认识认识,今后别再见面还不知道是谁?”里长道。
“哦,好,阿祥,碧螺,你们出来吧,里长要见见你们。”于婆婆喊道。
张乾元二人听于婆婆喊,便连忙走了出来,于婆婆道:“里长,这就是阿祥,我外甥,这便是阿祥的媳妇,碧螺。”
二人给里长行了一礼,那里长道:“嗯,你这外甥一表人才,这闺女也是俊俏的很,真是一对佳人啊。”
“谢谢里长的夸奖,来再来喝两碗,这是今年的新茶。”于婆婆道。
“嗯,于婆婆的手艺是真的好,咱这两座山头就你家的茶最香。”里长赞道。
“也是这几十年的手艺了。”于婆婆笑道。
“哦,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几位,前日东边村里传来消息,说有人外出打渔便再也没有回去,我们几个商议一番,觉得事有蹊跷,咱们这里的人哪个不是水性极好的,想必意外落水的可能性不大,这四周又没什么水匪强盗之类的,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眉目,我也只能出来告诉众位乡亲,让大家多多小心。”里长道。
“哦,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好,谢谢里长,我们知道了。”于婆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