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人道:“自此向西大约两天的路程。”
白羽琳急急的说道:“元哥,看来我们要抓紧行动了。”
张乾元点点头对门人道:“叫上此地身手较好的七八个弟兄随我一同前去救人。”
那人连忙应了,喊了几人随张乾元二人上马疾驰去了。
疾行一日,便已发现佛偈等人的踪迹,白羽琳便要动手,张乾元却道:“且慢,他们已被佛偈等人控制想必行动不便,不如等到晚上,我们救了人夜晚他们也不好追赶。再者这番僧着实厉害,他身边的四人我们也摸不清底细,还是要小心一些。”
白羽琳知他说的在理,便点头回应。众人只等到了晚间再行动手。
入夜,佛偈等人早已入驻客栈,留两个小沙弥于房外看守五人,三更时分佛偈正在房内歇息,听得房上有窸窣的脚步声传来,佛偈心道:“怕是玉真门发现了踪迹,前来救人了。”于是便悄声出了房门,沿着声响追了上去。
一路尾随,早已离客栈四五里,佛偈又自思道:“怎的此人轻功高强,行了这么远脚下也丝毫不弱,想必内力也是异常深厚,为何不直接救人,反倒是将我引来此地?糟了,莫不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想罢便不再追赶,连忙起身返回客店,谁料刚想回头,却见两条白绸冲他袭来,佛偈闪身躲过,借着月光定神一看,原来是白羽琳,便双手合十道:“女施主引小僧来此,莫不是借机将我调开,好让同伴施救吧。”
白羽琳见计被识破,便顽皮的笑道:“你这和尚说的不错,怎么样,中计了吧。”
佛偈听罢心下愤懑,却不能发作,便要抽身离开,白羽琳哪里肯放他,又将两道白绸祭出,要去跟他纠缠,佛偈大怒,也知她武功不弱,便双手将白绸接住缠在手里,笑道:“你是要与我纠缠,然后给他们争取时间吧。”
白羽琳又笑了笑道:“说的不错。”
佛偈怒不可遏,恶狠狠道:“也罢,即便他们被救走,今日我便擒了你却不是更好。”说完不再保留,双膝微蹲,内力源源不断的送到手中,将白绸死死的攥住。
白羽琳忽觉一股强大的真气从白绸另一端传来,不敢怠慢,也将周身真气凝聚双手,二人就借着两条白绸,对拼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佛偈心下不安,自思道:“她的内力怎地如此浑厚,比洞庭湖之时精进了不少,倘若再这样下去擒不了她不说,那五个人也被人救走,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当下不再犹豫,突然间使出全力将两条白绸震飞,脚下发力跃到半空,将内劲运足,身边竟似闪出十八位金身罗汉,直直的攻向白羽琳。
白羽琳本想拖延,为张乾元争取时间,二人拼力之际也自有所保留,不料佛偈全力将白绸打回,她顿觉那白绸上传来的力道奇猛,只得一个翻身,将那力道让掉,刚刚落地,又见佛偈真气所幻化的十八金身冲向自己,白羽琳舞动白绸,身形如凤,穿梭于其中,那十八金身绵绵密密,攻守皆有呼应,片刻之间,白羽琳竟不能解脱,佛偈见了只觉胜局已定,还在自鸣得意,却突然间见那十八金身被白羽琳一一击破,原来白羽琳只在伺机寻找其中破绽,破其一余下的便越来越容易,顷刻间,金佛十八身便消失殆尽。
白羽琳缓身落地,闲庭信步般向前走去,佛偈眼见自己绝技被破,心下惊恐,却又突然变脸笑道:“看来女菩萨机缘匪浅,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白羽琳也笑了笑道:“怎么样,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佛偈见她面无惧色,形态从容,冷笑道:“好,今日我们便各施全力,看看到底是谁强。”说吧,又将身体下沉,气运丹田,无形真气化作有形,佛偈身前竟又出现十八位金身罗汉,只这次与前一次不同,那十八金身并作一排,径往白羽琳攻去,白羽琳却要躲闪,那形似罗汉的力道也随她而去,无法白羽琳只得硬接,两条白绸化作凤凰般直冲对面,二人正在僵持,白羽琳顿觉体内真气澎湃,原来竟是龙血竭与血灵参起了作用,受到外力后被激发,白羽琳大喊一声:“呀!”身前双凤冲破金佛十八身便要穿透佛偈的身体。
佛偈双眼圆睁,不敢相信这一切,呆呆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突然,一阵幽闭的声音传来,空中弥漫着佛家六字真言,白羽琳与佛偈正斗到紧要处,眼见要将他败了,却被这声音搅扰,心神有些迷乱,手上的力道便轻了不少,佛偈被两条白绸击退数步,口吐献血不止。
白羽琳刚要收手,突觉身后又是一道阴寒至极的掌力袭来,她一招凤身侧翔,躲过那一掌,立在原地,再一看时,原来是酆都阎王、洪释跟李乾中三人,佛偈见了忍痛说道:“快合力杀了她,她太厉害,留着是个极大的祸患。”
三人见佛偈竟被白羽琳重伤在地,心下也是大惊,会意一番便合力出手将白羽琳围在垓心,白羽琳以一敌三,只两条白绸护住周身,又使出凤舞九天与其周旋,一时间也只束手无策。
洪释见三人也奈何不了她,便抽身出来,口中又将六字真言急急的念叨出来,想要以此扰乱白羽琳的心智,白羽琳分心对抗,虽从以一敌三变为以一敌二,但也未曾占得上风,猛地她无意识间从身后抽出云晶玉箫,一手将玉箫携在嘴边吹动,一手舞动白绸应付二人,三人听到箫声竟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强压向自己,便也催动内力来相抗,几番下来,洪释六字真言竟被箫声压制,酆都阎王与李乾中发现自己体内空洞,竟似使不出内力一般,只得靠外家功夫强压白羽琳。洪释不甘心,也要用出全部内力与之对抗,不料却被箫声反噬,头上汗如雨下,嘴角鲜血流出。
其实,白羽琳此刻也已真气大耗,渐渐的那箫声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弱,酆都阎王与李乾中早已察觉,也慢慢的将内劲上提,白羽琳撤了玉箫,也只剩招架之力。
三人又缠斗了几十回合,白羽琳渐渐不支,自思道:“若是不快些解决,恐怕今日便是有来无回了,这酆都阎王武功甚高,得先将其打败,李乾中便构不成威胁了。”想罢,便挥舞双绣,将李乾中逼退,只于酆都阎王对拼起来。
酆都阎王也知她是强弩之末,前番内力大耗,便要强压向她,十分气力使出幽冥遮天掌,白羽琳不再躲闪,也硬接了这一掌,只这一掌下去,二人竟在空中各自被击落在地,酆都阎王却还好些,落地之时被洪释接住,白羽琳眼见要重重的摔在地上,自觉无望,闭上眼睛,以前的画面在脑海中猛然出现,生死存亡之际她把之前的事全部想起,口中念叨:“元哥。”泪水流在了绝美的脸颊之上。
突然一道青衣闪过,将她揽在怀里,白羽琳睁眼一看,原来是张乾元赶来,白羽琳轻声念叨:“元哥,你来了。”说完便昏死过去。
张乾元见白羽琳如此,大喊了一声:“琳儿。”也不再恋战,使出八荒剑阵乾字诀,划向李乾中等人,几人只得躲闪,张乾元趁机脚下发力,抱着白羽琳消失在夜空中。
“快追!”李乾中喊道。
酆都阎王却伸手将其制止咳道:“别追了,再追吃亏的便是我们了。”
佛偈起身道:“人都丢了我们回去怎么跟四太子交代?”
酆都阎王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派阴阳鬼使去了客栈,他们现在还没来,想必张乾元没有将人救走,现在我们赶紧回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你们怎么样,都没事吧?”李乾中道。
洪释皱眉道:“这小丫头的内力怎地如此浑厚,合我四人之力尚且杀不了她。”
酆都阎王摇摇头道:“前番洞庭湖交手之时还未见她有如此修为,这才两年的时间竟然能到如此境界,再假以时日,怕是只有司马天海与岳飞能与其一战了。”
余人心下各自忖度,不再言语,酆都阎王只道一声:“走吧。”说完四人径往客栈而去。
待到了客栈,阴阳鬼使见佛偈与洪释面无血色,便上前问道:“门主,这是怎么回事?”
酆都阎王没有作答,只问道:“人还在吗?”
白衣鬼使道:“我们来时见四位高僧皆被打倒在地,张乾元本要带李御真离开,见我二人到了他便慌忙逃走了,其他人已被救走了。”
酆都阎王听到李御真还在,松了口气冷笑道:“以他今日之功力怎么会害怕你二人,你两人最多也就跟他打个平手罢了。”
白衣鬼使连忙称是,退到后面,黑衣鬼使又上前道:“怕是有李御真在此掣肘,张乾元也不敢硬来。”
酆都阎王点点头道:“嗯,该是如此了,走,去看看李御真。”
来到李御真的房间,见他还在,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李乾中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再有人来,你们都受了伤,怕是不好应付,不如就此启程,早到燕京,将他交给太子吧。”
酆都阎王却笑道:“若是还有人早就来了,还会等到白羽琳被我们围攻,我料此地只他二人,白羽琳受了重伤,他们走不远,我们不妨借此机会将他二人铲除,到时候便是大功一件。”
众人听罢,连忙称是,李御真得知白羽琳受伤十分担心,忧愁不已,酆都阎王瞥眼看他,明白他的心思,便故意说道:“李先生,要是您现在在他们身旁,想必白姑娘的伤会好的快一些,如今您不在,怕是她得熬个一年半载才能复原了。”
李御真知他在讥讽,便讥笑道:“哈哈,自古邪不胜正,你们几人都拿不下琳儿,等她伤愈,再有乾元,羽裳等人,怕是你们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酆都阎王呵呵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等到她伤愈的,他们就在附近,我立刻派出人手前去寻找他们,到时候我会亲自将他们的人头送到你面前。至于白羽裳,你想都别想了,他不久便会成为我们的人了,你也一样。”
李御真不再回话,只作出一番忧虑的样子,酆都阎王等人见了,大笑几声,出了房去。
张乾元将白羽琳带到一处幽静的地方,将白羽琳抱在怀里轻声喊道:“琳儿,琳儿。”
白羽琳微微睁开眼睛,抬手抚摸着张乾元的脸道:“元哥。”
张乾元担忧道:“感觉怎么样?”白羽琳微微笑了笑道:“我没事,元哥,刚才一瞬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脑海里却突然将之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张乾元且喜且忧道:“想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罢,我只管你现在如何。”
白羽琳强撑了撑身体,勉强道:“我真的没事,只是刚才消耗太多,内息有些紊乱,休息一下便好了。”
张乾元摸了摸他的脉搏,虽是比平时稍弱,但也算有力,便放下心来道:“刚才让你孤身冒险,我真是该死。”
白羽琳连忙止住他的嘴道:“你也不知道他们会来,好在我们都没事,对了,义父跟娘他们人呢?”
张乾元叹了口气道:“娘跟萧夫人,灵枢、素问都被救走了,可义父却不曾救出来。”
白羽琳一脸担心道:“是不是那些人功夫厉害?”
张乾元摇头道:“这倒不是,那四人武功平平,早就被我们打倒了,只是义父死活不肯跟我来,我问他原由,他说白大哥在贺兰山时曾对他说,金兀术手里好像有什么‘噬心蛊’,要将押赴燕京的人都种上此蛊,好来控制他们。义父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亲自体会下这蛊的厉害,好找到解救之法,才能让他们的诡计落空。”
白羽琳听罢皱眉道:“那义父岂不是很危险,再说倘若找不到解救之法,那义父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张乾元道:“我也跟他说了,只是义父不听,一心要去,他告诉我如果真的找不到解蛊的方法,那到时候可能就会出大事,所以才孤身犯险。”
“哎,义父真是大仁大义。”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张乾元见状柔声道:“你怎么样?我来替你疗伤吧。”
白羽琳没有回答,只深情的望着张乾元脸上的泪却不住的流,却道:“元哥,我都想起来了,杨太死前说的话,还有我被打晕的那一晚,我都想起来了。”说完,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张乾元的胳膊。
张乾元将她紧紧搂住,在她额头深深的吻下道:“琳儿,我们都已历经生死,难道你还觉得我会在意那件事吗?”
“可是我过不了我自己这关,我只想将最完美的自己交给你。”白羽琳哭道。
张乾元望着她道:“傻丫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完美的,我这一生能够拥有你便是最大的幸运,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也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你还记得我们在洞庭山时你跟我说的话吗?你告诉我不会再让我一人担负这份深情,不管我是阿祥哥还是张乾元,不管你是碧螺还是白羽琳,你都愿意,愿意余生与我共渡,愿意陪我采茶打渔,愿意与我同看落日余晖,愿意和我一起找回以前的你,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白羽琳听罢,心下感动不已,紧紧的搂住张乾元道:“好,我答应你。”
过量良久,二人才慢慢松开,张乾元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白羽琳道:“已经好多了,内伤倒是不打紧,只是有些疲惫。”
张乾元打量着白羽琳,白羽琳睁着大眼睛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张乾元面漏喜色道:“我现在在想你的武功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就刚才那一战你挫伤当世三大高手,自己却只是力竭而已。”
白羽琳却扭捏道:“你就别说我了,要是我真有岳大哥那样的本事,别说他们四个,再来几个照样能打的过了。”
张乾元点点头道:“嗯,有些还是不能比的,岳大哥本就是天生神力,单这膂力就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还有阿公传的神功,枪法、弓箭自然也是绝顶,我想他的境界一般人也是达不到的。”
白羽琳猛地抬头道:“是啊,我记得洞庭湖那晚岳大哥以枪做箭,射杀丁百虺,这种臂力当世也就他一人吧。”
张乾元道:“嗯,他可算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那你觉得司马公子呢?”白羽琳接着问道。
张乾元想了想叹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我只与司马公子交手一次,便是完败,若是他两个论个高低,只能是实战才能得知。”
白羽琳也只好奇,又听张乾元道:“既然你没有大碍,那我们便去跟娘他们汇合吧。”
白羽琳听罢连忙起身道:“是啊,差点忘了,赶紧走吧。”
张乾元也跟着起身,挽着白羽琳的手道:“自己还可以吗,不然我抱着你走吧?”
白羽琳淡然一笑道:“我已经好了,你就别再担心了。”说完,拽开步子,蹦跳着走到前面。
张乾元见她确无大碍,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加紧步伐,跟了上去。
张乾元引白羽琳前去与众人汇合,见面之后,白羽琳一下扑到田婉怀中哭道:“娘,您没事吧。”田婉搂着白羽琳道:“好孩子,娘没事,对了,李先生呢?”萧红玉也凑上前问道:“乾元,你不是去救你义父了吗,他人呢?”张乾元低头道:“本来可以将义父救出的,可是他老人家却说要去燕京一趟,亲自看看那‘噬心蛊’到底是何东西,因此不肯与我前来。”萧红玉听罢顿觉一阵眩晕,众人连忙将她扶住,搀坐在椅子上,张乾元忙劝道:“萧夫人不用担心,我想义父既然决定要去,定然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