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元看罢,转身合门,笑道:“阿公还似顽童一样,不过这李仁丰倒也心地善良,帮阿公还了店钱,还把自己身上的都给了他。”众人听罢,皆忍不住笑了起来,恰逢小二将饭食准备妥当,送了进来,四人方才用了饭。
饭后,休息片刻,张乾元便来到堂中,直坐到晚间,也未见动静,便又叫了些饭食,自回房里去了。
众人吃过晚饭,闲话一会,李鸿渐与墨舜华便回房歇息,张乾元跟白羽琳刚要躺下,却听房顶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二人均知那人轻功不弱,便都起身翻窗跟去,夜色昏黄,远远跟着却也看不清他的身量,见他在房顶一处停了下来,二人也停了下来,少倾,见那人却又走向房檐,从窗户翻进屋里,便连忙跟了上去,于窗外观看,只见那人在房里来回翻找,找了半天突然自语道:“这小子还真有钱啊,这么多好东西。”说完拿起便往怀里塞去,二人见状,却都笑了起来,便已知道屋内那人便是周青山,周青山听得外面有动静忙收拾一番开了房门便跑,白羽琳见状,一个翻身从房顶跃了过去,周青山双手抱在胸前,到了一扇门前犹豫一番,却没进去,此时白羽琳已跟了上来,周青山见状,便直往外跑去,白羽琳也不紧跟,只将他逼出客栈,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他展开轻功在前面使劲跑着,二人便轻松的在后面追,跑出四五里后,周青山气喘吁吁,立在原地,口中喊道:“喂,你们两个一直跟着我干嘛,我又没偷你们的东西。”二人也不回话,竟直接攻了上来,周青山手上慌乱,脚下却十分沉稳,边躲闪边喊道:“喂,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老头子是何道理?”二人只当做没有听见,手脚却更加快了起来,而周青山因怀里抱着金银,竟被束缚,渐渐的招架不住,又行了二三十合,他便焦躁起来,竟将手里的金银一锭锭的掷向二人,二人见那金银来势甚猛,力道十足,便只闪身躲避,见那金银扔完,对方尚未立定之时,周青山便抢先攻向白羽琳,白羽琳仗着轻功绝顶,只与他纠缠,周青山追了十合竟未碰她一下,便定身赞道:“喔,你这功夫还挺厉害,不过跟我老头子相比还差得远呢,若不念及你是女流之辈,我早把你屁股打开花了。”说完便俯身去捡地上的金银,二人见他如此贪财,更是哭笑不得,会意一下,便又联手攻了上去,周青山察觉身后劲力,有些恼怒,便连忙起转接了两掌,三人对完,各自退了一步,周青山看时,觉得二人有些面熟,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张乾元与白羽琳,既笑且怒道:“原来是你两个,干嘛那么用力的追我,赶紧把我的钱都捡起来。”说完嘴中不停的哎哟,又弯下身子去捡那些金银去了。白羽琳忙笑着喊道:“阿公,人家李公子不是白天给你不少钱了,怎么你晚上又去偷啊。”周青山不好意思道:“这位公子这么有钱,我只拿他些用用,他不会在意的。”白羽琳诡笑道:“阿公,你刚才说要打我屁股,还说我的功夫不好,你什么时候交交我啊?”周青山却矢口否认道:“你的功夫好得很,我哪能教的了你。”白羽琳见他不允,便搂着她的胳膊摇道:“哎呀,好阿公,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不教我,舜华他们跟你刚认识,你便传他们神功,我们都是家人,你竟然不教我。”周青山听她这样一说,忙道:“哎呀,你的功夫那么好,我教教他们还行,教你可教不了。”
白羽琳自是不管,只赖着他,周青山没办法,便道:“你说你轻功那么好,内功那么好,我怎么教你。”白羽琳见他不肯哼道:“你若是不肯,我便将今晚的事告诉于婆婆,让她好好修理你。”周青山听罢,连忙应道:“好好好,就知道拿她来给我添堵,不过我怎么教你,你功夫确实不错啊。”白羽琳努努嘴,两眼上翻,做了个鬼脸张口道:“就你刚说的那个吧,能打到我屁股的。”周青山道:“我跟你们说,你这门轻功妙是妙,但是缺点也很明显,而且呢我也见人耍过。”白羽琳吃惊道:“是谁?”周青山听她一问,却突然用手捂住嘴道:“说错了,说错了,没谁,没谁。”
张乾元将地上的捡完来到二人身边,听到周青山所言也顿时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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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贪食觉良策 却保江山成大业 旧日行事恶 岂料
贪食觉良策 却保江山成大业
旧日行事恶 岂料谋逆添新孽
张乾元上前笑道:“琳儿,武功的事先放一放,这钱还是拿回去还于那位公子吧,不然他也没有盘缠了。”周青山见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眼见要飞了,便央求道:“阿祥啊,你看你阿公穷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这马上要到手了,却又被你们还回去,多可惜啊,再说,你刚才说错了,我拿了他的钱他也不会没有盘缠的,这些都是别人给他送来的,不仅他有,跟他一起的那个女的也有。”张乾元听罢便问道:“阿公,你与婆婆来此是不是因为师妹的话,想去雪宫那里?”周青山边笑边来回道:“是啊,是啊,你岳大哥太忙,我们也不好意思麻烦,本来想去找你们的,谁知到了御剑门又听说你们都不在,我只能跟你婆婆来了,可是没寻思这越往西越荒凉,有时候不住客栈连个吃的喝的都找不到,你们也知道啊,我俩没什么钱,就只我那好徒儿给的那锭大银,不过早就花光了,到了这里我们就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亏得今天遇到那个李公子啊。”张乾元见他喊出‘李公子’三个字,便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姓李?”周青山捂捂嘴,嘿嘿笑道:“我嘛,我跟你婆婆在这住了好多天了,来的时候这个人也在了,后来我们没钱了,我见他穿着打扮不俗,知道他肯定有钱,便有时去给他借点,有一次我去的时候见到当地官府的人来给他请安,送银子,称他是李公子,所以我就知道他姓李了。”白羽琳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周青山道:“好啊,原来你还是惯犯,这李公子与你不认识,怎么会借给你,定是你趁人不备,去偷的。”周青山脸上憋得通红道:“我说借的便是借的,他银子那么多,别人给他送的时候数都不数,我便借来了,只是没跟他说而已。”说完两手攥在一起,低下了头。白羽琳见他自己说了出来,忙欢喜道:“那你是自己承认了,也好,你不答应教我武功,明日我便去客栈里面将你的事说与众人,然后跟着你一路西行,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跟到哪里讲到哪里,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喜欢偷人东西,看谁还会理你。”周青山一听顿时急道:“喂,小丫头,好歹我也救过你的命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简直就是心如蛇蝎、狼心狗肺、禽兽不如、农夫与蛇。。。。。。”边说还在边扳手指,白羽琳听他骂着便气道:“好啊,竟然还敢骂我,我这就去客栈,把客人都喊起来,将你的事说给他们。”说完使出全力转身跃起,径往客栈方向奔去,周青山见她来真的,心下慌了,连忙将银子丢到张乾元怀里,竟也如风般追了上去。白羽琳本是要试探他一番,见他动身,便渐渐放慢了速度,等他追将上来,便使出全力与他周旋,周青山只想止住她,没想几个回合下来竟摸不到她,心下焦躁,便也拿出真本事,脚下顿时快了起来,张乾元从后面跟了上来,见二人你追我赶,便在一旁欣赏起来,看了一会儿,瞬间佩服起二人的轻功,越看越觉得周青山的步伐好生熟悉,又过几招方才大悟,心道:“阿公的身法怎么跟司马天海那日所使一样,莫非他们两个也有交涉?”正寻思见,只见周青山猛地发力,竟一手搭在白羽琳肩上,这一式正是崖山游豹里的破字诀,如此便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白羽琳见自己被他追上,便从袖中掷出白绸,周青山将头闪过,身体一侧双手将白绸抓在手里,二人登时落在地上,周青山笑道:“你是丫头,我不方便打你屁股,便扯住你的绸子,这下你可跑不了了。”白羽琳听罢,顿时脸红起来,啐道:“阿公,你这一大把年纪还欺负我个小姑娘,羞也不羞?”说完,一掌拍向周青山胸口,二人离得太近,周青山躲闪不及,只得伸掌来迎,两掌相碰,均觉对方力道极大,各自向后闪去,待二人立定,白羽琳便喜道:“元哥,你都看清了吗?”周青山不明所以,只在原地挠头,张乾元上前道:“嗯,你们两个内力如何?”白羽琳斜视着周青山怨道:“阿公太坏了,在村里的时候竟不自去打那鳄鱼,反而叫你去,他的轻功这么好,内力也可比我强多了。”
周青山见白羽琳虽是有些埋怨,却直夸他功夫比自己的好,心里十分得意,上前道:“唉,那是当然,毕竟我都一把年纪了,要是内功比你差了,这些年岂不是白练了。”
张乾元趁着热乎迎奉道:“阿公,你只将内功传了出去,这么好的轻功要是失传了,岂不是整个武林的遗憾啊。”周青山见张乾元也在夸赞自己,便双手叉腰,晃着脑袋笑着自语道:“他们说的真对,想我这么好的功夫,没有传人太可惜了,他们俩在这里,那我那两个徒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们在一起,即便不在一起,也定然知道我徒弟的下落,不妨问问他俩,我先去找我徒弟,把功夫传给二人,如此便好了。”想罢,便转身道:“你们说得对,我这一身本事不能浪费,那我就传给我那两个徒弟吧,他们在哪?”白羽琳一听,哼了一声道:“好啊,我们认识那么久,你就不想着教我俩一招半式的,只舜华鸿渐他俩跟你认识才几天,你就先将内功传给他们,现在又只想着将轻功也传给他们。”说完将头一转便不要理他,周青山见白羽琳生了气,忙解释道:“哎呀,我说丫头,似你这等年纪,既有如此上乘的武功,又有如此雄厚的内力,这世上能跟你交手的不超过五个,你怎么还这么贪呢。”白羽琳却是不管,只说道:“你就是偏心,刚才你能抓到我,说明你的轻功比我好,你的内功又比我强,我除了比你年轻点,哪里比得过你,你不教我俩,我们从此就一刀两断,谁也不认识谁,你就孤独终老吧。”周青山见她嘴利,只低头道:“孤独终老?我还有于好呢。”白羽琳听他如此,便呛道:“我们把婆婆也接走,乾元是舜华的师兄,她先入得御剑门,后拜你为师,只让你俩断了便是,还有鸿渐,他们是一对,都不理你了。”周青山听白羽琳说的如此决绝,却被吓到似的,忙哄劝道:“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孤立我了,你要学什么,我教你便是。”白羽琳见自己得逞,便连忙说道:“好啊,就教我们你刚才那套轻功吧。”周青山却说道:“这个一时半会也学不会,不如我们先回去,明日再说吧。”二人应了,便同他一齐回了客栈,到了客栈,张乾元又将墨舜华二人喊到一起,拜见周阿公、于婆婆二人。众人见面,尽皆欢喜,张乾元嘱咐道:“阿公,婆婆,切勿将我们来此之事说与别人,我们四人此次到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周青山听罢,忙问道:“什么事?好玩吗,带上我怎么样?”于婆婆忙斥道:“人家是有正事,你别添乱就是好的了。”未等周青山辩驳,张乾元却先说到:“阿公,事关重大,尤其是那位李公子,你千万不要说漏了嘴,不然真的会出大事。”周青山嘴上答应,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些人有事不带我,还让我不要说与别人,怎么这么神秘,不如偷偷跟着他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众人聊到半宿,将这几月来的事情讲述一番,见夜已深了,便各自回房,到了第二日,于婆婆早起,来敲张乾元的门,二人穿好衣服,将于婆婆让进房来,于婆婆便道:“昨晚有些事没说明白,你们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事讲给他,以他的心思,定然不会听的。”二人心下计较,觉得确实如此,便计议道:“得想个法子缠住他,不然他定会偷偷跟着。”思前想后,白羽琳突然说道:“阿公不是答应我教我们武功的吗?不然我们便轮替着让他停不下来,他便不能做些出格的事了,倘若需要我俩一起的,那就只能麻烦婆婆了。”二人听罢,也只有这个最妥,便同意了,张乾元接着问道:“婆婆,昨夜琳儿试探阿公,他内功出自师门,轻功也是吗?”于婆婆道:“这倒不是,本来他的轻功没这么好,大约十多年前,我们两人从蓬莱出海,谁料经了风浪,生死一线之际来了搜大船,那船上人招呼着把我们救了下来,他们的首领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叫做司马天海。”二人听到大惊:“又是司马天海?”于婆婆回道:“对啊,怎么,你们认得他?”张乾元忙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此次前来便是他提出的,可以说是极好的朋友,您先继续,我们跟他的事,以后再告诉您。”于婆婆点点头,接着道:“这位公子倒是热情,不仅帮了我们,还将我们安全的送上岸去,好吃好喝招待着,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后来接触的多了,无意间你阿公将他与林龙韬的关系讲出,他们二人才渐渐的熟悉,大概过了半年的时间,他突然又来找你阿公,却要从你阿公那里学些内功心法,你阿公见他坦诚,便将自己的心法传给了他,不过他倒也大方,便将他昨夜使得轻功作为交换,也算是公平吧。再后来就没有联系了。”张乾元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司马公子本就身负上乘武学,这些年又抓住每一个机会,提升自己,难怪会有今日的成就。”言罢,又将司马天海的事说与于婆婆,刚说完,便听外面有人敲门,原来是墨舜华二人一早起来先是向周青山、于婆婆问候,见不在房内便来这里,说与众人已将早饭准备完毕,叫各人前去,五人吃罢早饭,白羽琳便嚷着周青山去教自己,周青山无奈,只得先在房内将心法说与众人,刚说完一段,墨舜华便兴奋道:“师父啊,你这一路功夫算是传对人了,其中便是将风云万里、崖山游豹、凤舞九天融合,这风云万里是御剑门的绝学,当年在贺兰山密室便藏有崖山游豹,除了白姐姐,我们三人都会使得,而白姐姐在天池的时候也学会了凤舞九天,若是我们互相学习,再加上您老从旁指点,不久便会练成了,到时候您岂不是很威风啊。”周青山听罢,心下欢喜,连忙起身道:“这么说你们学起来便会容易很多,当年天海教给我的时候我倒是不似你们这样的根基,他只说这功夫源自他司马一族、御剑门、还有天山雪宫,因此我才会这么好奇,想去雪宫看看。”张乾元笑道:“怪不得,最初相遇的时候我将御剑门大弟子的身份说与阿公,阿公竟然有些奇怪,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周青山笑道:“其实呢,那时候我见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恢复的挺快,便知道你小子内功不弱,只是丫头新伤旧伤一起,心绪又十分紊乱,所以十分虚弱,所以我也就真人不露相了。可如今你们这么虔诚,那我岂能破坏你们的心情,这样吧,等我以后教会你们,倘若别人问起你们的武功,千万可别忘了将我说他们。”四人听他一说,见八字还没一撇便要显摆只觉好笑,但也没有表露,齐声道:“谨遵师命。”周青山哈哈大笑,将司马天海所传说与众人,自此之后,四人便分作两组,每隔两天便换人外出打探消息,不觉间已半月有余,一日恰逢张乾元外出,白羽琳正在客栈堂中观察,见李乾中又来,自思道:“看来他定有所行动了。”
李乾中进了客栈,与店家说了几句,便往客房走去,白羽琳知他定是去寻李仁丰,便目送他进了客房,出得客栈,正要上房窥探,不想却见张乾元也站在门外,白羽琳将李乾中的事说与他,张乾元道:“我出去半个时辰,便遇到了他,一路跟着他,便知他是来寻李仁丰二人的。”
说完二人一起上了房顶,却听李乾中说道:“金兀术借我三千精锐,都已乔装改扮,这几日便会潜入兴庆府,我们不能再等了,倘若让新皇帝坐稳,到时候便不好办了,宁真,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耶律宁真回道:“我们也有一千多人现在兴庆府外暗伏,只等时机一到,便会立刻行动。”李乾中听罢大喜道:“嗯,虽然我们人少,但都可以一当十,如今我们在暗,敌人在明,主动权已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此次大事必成。”说完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