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离去,姬如梦趴在桌上直盯着司马天海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武功这么好,还认识些奇怪的人,又收了这个小乞丐,最气的是还骗了我,真是搞不懂了。”司马天海瞅瞅她,又看看阿伟,禁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饭,司马天海说与二人自己有事 ,让他二人留下,阿伟本要跟着,司马天海附耳与他说了几句,便自离开了。等他走后,姬如梦便问司马天海跟他说了什么,阿伟却不回答,姬如梦再三追问,阿伟等司马天海走远方才告诉他,司马天海竟要自己在这看着姬如梦,姬如梦气急,骂了几句,要他待在自己房门外哪都不能去,直到司马天海回来。
司马天海来到城内一处宅院,守门人见了便连忙上前道:“主人回来了。”司马天海点点头,进了院里,但见那院落阔大,有百十间房舍,厅内有几十个面带鬼脸的人站在那里,见司马天海来到便齐齐俯身喊道:“主人。”司马天海忙说道:“此次召集你们前来是有件事托付你们去办,不过此事有些凶险,千万要注意安全。”那为首的人喊道:“但请主人吩咐。”司马天海忙道:“天池冰火渊里有种神物叫做‘赤火寒玉龙’,乃是条罕见的大蛇,它的周围也有些小的,你们去抓几条回来,记住,即便是小的也千万不要让它伤了,否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至于那条大的,见了立刻便走,不要想着降服它,保命要紧,这是地图,你们要多加小心。”那些人领命,戴上地图便去了,司马天海见众人走了,放下心来,离了宅院,朝皇宫走去。
等到了宫门,那些守卫见了他竟十分恭敬,也不等人通报,便自行进去了,又入了宫殿,刘豫便迎了出来,二人招呼完又见身后跟着酆都阎王等人,看他们正瞪眼望着自己,便主动上前道:“苗门主,别来无恙啊。”酆都阎王见了尴尬的笑道:“哈哈,原来是自己人,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刘豫不知发生了什么,司马天海笑道:“刘兄马上要做皇帝了,这开封城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有人却不管不顾,在城中横行疾驰,毁坏财物不说,还伤了人,我替刘兄教训一下他们不知做得对是不对?”,酆都阎王一听心下慌乱,忙赔笑道:“司马公子做得对,我那些手下不守法度,惊扰了城中百姓,等事情这里的事情完毕,我便重重的惩罚他们。”
司马天海听罢回道:“您回去罚不罚的我也看不到,只希望以后门主能够约束您的手下,对刘兄的子民好一些便是了。”刘豫见他维护自己心下大喜,也高声斥道:“苗门主,您听到了吧,咱们的子民当然得爱护,得民心才能得天下嘛,虽然你年事较高,但这一点得向司马兄弟多学学啊。”酆都阎王只得苦笑,司马天海也不再追究,刘豫便携着他的手向殿内走去。
半个月后,他派出去的人只回来一个,司马天海大惊,又问及“赤火寒玉龙”之事,手下告诉他一起前去的人中有内鬼,本该安静的队伍不知谁发出了躁动,将那几条到手的‘赤火寒玉龙’惊醒,自己因在最前面,见后面一个个倒下去了,便跑回来报信。司马天海大惊,不知到底是谁做得,此次行动只那日的人知晓,而他们也是一起的,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出门朝白家村赶去。
白家村。那去见司马天海的两口子家,汉子正在一水磨石上扯着一根极细的金色蚕丝来回磨动,女的将磨好的蚕丝一根根穿在一起,男子磨了半晌大笑道:“最后一根终于完成了。”说完将那手中金色蚕丝轻轻放到旁边的水盆里,来回晃了几下,递给了女人,女人会意一笑,将那根蚕丝缓缓穿过已编好的索子中,功成时两人哈哈大笑,谁知还未笑完,外面也传来一阵大笑,只见数人破门而入,为首的却是个蒙面僧人,身后跟着些喽啰,夫妇二人问道:“你是何人?”那和尚笑道:“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明白自己马上要死了便好了,不过死之前若是能主动将金羽缚龙索交出来,或许我们会考虑给你二人留个全尸。”二人大怒,便抄起家伙,像那和尚攻去,和尚身形极快,二人与他相差太远,只两三式便将他们踢出门外,二人受了重伤,气息却已全无,僧人正要人补上几刀,却赶上司马天海来到,司马天海见那群喽啰竟是打扮熟悉,想起来正是刘豫的手下,便不敢贸然出现,藏在暗处将真气凝聚指尖,化作一股无形之力,那劲力打在和尚手臂上,登时震得他发麻,他环顾四周未见人影,忙换侍卫挡在胸前,司马天海心正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间见一男子持剑而来,那男子一剑划落,将和尚身边的人逼退,那和尚却以为刚才那一下也是他所为,便不敢恋战,慌忙逃走了,那些喽啰见状也都狼狈逃窜了。司马天海心道:“莫非此人便是他们口中的张乾元?看着剑法跟轻功确实不错,只是内力却是一般。”见那人去查看了白家夫妇二人,又听到村中别的地方起了杀声,便连忙赶去,司马天海确认他离开,方才进了房内,看到金羽缚龙索还在,便连忙收了起来,屋内放了一把火,又将二人夹在腋下,飞也似的离开了。
寻了个地方将二人放下,见他们内伤不轻,忙运功为其疗伤,过了良久二人方才苏醒过来,口中虚弱的喊着“恩公”二字,司马天海安慰道:“好了,你们先好好休息,等伤势好点我便带你们回客栈。”那二人强忍着站起来说道:“恩公放心吧,刚才被那恶僧迷惑了心脉,如今蒙你出手,我们能撑得住。”司马天海这才放下心来,连忙与二人同回客栈去了。到了客栈,忙给二人找了间客房休息,又将前面发生的事告诉姬如梦跟阿伟,司马天海吩咐二人照看白家夫妇,径自出了客栈。等他回到白家村,早已没了张乾元的身影,便向村民打听,却听众人说他赶走那些人后便离开了。司马天海思量一番,便下决定向御剑门去了。
行了几日,到的山下,司马天海自称江湖散人来见史无咎,见面直接道:“史老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为御剑门的生死存亡而来的。”史无咎见他年纪轻轻,面容还有些稚嫩,难免有所怀疑,便问道:“公子此话怎讲?”司马天海向左右望了望,史无咎会意便喊众人退下,接着说道:“现在没人了,公子可以讲了吧。”司马天海却道:“晚辈此次上山为表恭敬,并未佩戴自己的武器,因此斗胆借前辈的剑一用。”史无咎不知他要作何,但见他言语诚恳,便也答应了,将身旁的剑掷与他,手上还加了几分力道,司马天海一眼便看穿,轻松的将剑接下,抽剑出鞘,边舞边说道:“万物资始,云行雨施,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这一式剑诀念完,无形剑气竟在身前浮现出乾卦卦形,史无咎起身大惊道:“你怎么会用八荒剑阵?”司马天海微微一笑,剑身极速回鞘,脚下未动,身体却飘然来到史无咎身前,史无咎更加惊讶道:“风云万里!”司马天海双手将剑奉还,回道:“前辈,适才晚辈所使可是正宗?”史无咎锁眉道:“不错,心法招式一点不差,只是催动的内力虽同属道家,但略有不同,不知少侠从何处学来?”司马天海道:“实不相瞒,晚辈这一身武艺乃是家传,前辈既是御剑门掌门,应当知道贵派过往之事,一百多年前,晚辈的祖上司马无量曾集齐各派绝学,其中就包括贵派两大绝学。”史无咎听罢问道:“你说的司马无量可是曾担任过玉真门掌门的那位?”司马天海道:“正是,晚辈便是他的后人司马天海。”史无咎顿时明白,说道:“难怪,不过今日少侠却是为何到此?”司马天海思量片刻说道:“贵派大弟子张乾元初涉江湖,在淮西一带挫败了金兵,金兀术已召集地狱鬼门的人要来剿灭贵派,晚辈得信后反复思量,还是告知贵派为好,前番曾在白家村与贵派大弟子张乾元错过,故而前来。”史无咎难以置信,忙问道:“这地狱鬼门不是几十年前就被消灭了,怎地又冒了出来?”司马天海叹气道:“当年前任酆都阎王重伤后逃离九华山,从此销声匿迹,谁料他的后人武功大成后又将地狱鬼门重建,只因这些年宋廷无道,骄奢淫逸,迫害百姓,他们却暗中韬光养晦,方有今日,如今他们投靠了金兀术,要为他铲除阻碍,张乾元此番退败金兵,正好给了他们发兵目标跟理由。”史无咎陷入沉思,过了半晌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年轻人,忙说道:“走,我们去后堂说。”
司马天海随他来到后堂,见里面供奉着历代掌门的排位,史无咎走到台前点了几柱香奉到香炉里,回身道:“乾元是我一手带大的,这孩子从小秉性纯厚,又是难得的练武奇才,因此这些年我在他的身上费了不少心血,他也十分争气,若论外家功夫,跟公子也可算是伯仲之间,只不过御剑门偏修剑术,内功心法却是平平,不似少侠的那般高明,近年我见他剑法有成,便派他外出磨砺一番,不想却遇到这种事,倘若真如少侠所说,我御剑门有灭顶之灾,我只希望百年基业不要因此毁掉。”说完叹了一口气,二人沉默良久,史无咎又开口道:“既然少侠亲自前来,定是不愿袖手旁观,可否助我御剑门一臂之力?”司马天海听罢有些为难,想了片刻回道:“不是晚辈不肯帮,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史无咎追问道:“那少侠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能否为少侠分忧。”司马天海长舒一口气道:“也罢。晚辈家族记载,长白山天池有一神物唤做‘赤火寒玉龙’,乃是一条有着几百岁龄的大蛇,此物头上生的两角,叫做‘冰火石’,乃稀世之宝,可医内伤,可使内功大进,不过此神物十分凶悍,即便是一流高手也要有两件物什护身方能将其擒获,一件是‘金羽缚龙索’,另一件是‘乾坤护心镜’,晚辈的两个朋友擅长金丝打造,故而我亲自从雪山带回金蚕丝交与二人,他们也不负所托,前些日子已将‘金羽缚龙索’做好,而乾坤护心镜则在晚辈的一位忘年交手中,他答应晚辈到时候会借与我,晚辈行事较为谨慎,因此便派人前去捕捉些小的用来修炼,不料去了一队人只回来一个,捕得的小蛇也被人劫走了,事后我曾反复思量,觉得当中有蹊跷,怕劫持之人会用‘赤火寒玉龙’出来为祸,这人一旦被其所伤,只能用‘冰火石’医治,而我担心那些人跟地狱鬼门有关,倘若真是这样,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当是御剑门,因此今日前来也是想将此物赠与贵派,以防不测。”说完从怀里掏出‘金羽缚龙索’递给史无咎接着道:“此物便是‘金羽缚龙索’,就是出自晚辈藏身白家村的两个朋友之手,当日我的人回来后我便想起此物,连忙跑去白家村查看,不料正撞见一群人劫掠此物,还伤了我的两个朋友,我本要出手,张乾元便已经赶到了,他将那些人赶走后又去了别的地方,晚辈才趁机将两位朋友救下,也将此物带了回来。”
史无咎听罢点点头,又问道:“少侠的意思是倘若我御剑门人被‘赤火寒玉龙’所伤需要用这冰火石疗伤,可如果御剑门被灭了,那这东西也自然无用了,还有,适才公子并未将难言之隐相告。”司马天海忙道:“前辈莫急,听晚辈慢慢道来,这难言之隐说出来前辈可能不会相信,其实晚辈跟地狱鬼门也有些纠结。”史无咎疑惑道:“此话怎讲?”司马天海苦道:“回答前辈的问题之前,晚辈还有一事相询。”史无咎道:“但问无妨。”司马天海直视史无咎道:“不知前辈对这世道如何评价?”史无咎有些茫然道:“世道?少侠的意思老夫不太明白。”司马天海微微一笑,回道:“御剑门身处西夏,可据我所知,史老前辈本是宋人,还曾参过军,后来不知为何竟成了御剑门掌门,晚辈说的可是事实?”史无咎点点头道:“看来你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我了,少侠所问的世道我也明白了,不错,我却是宋人,来此只是因为当年厌倦了宋朝的无德,皇帝只顾贪图享乐,朝中大臣勾心斗角,统兵将帅也是无能,因此我才选择明哲保身,来到这里,至于这世道,虽有不甘,奈何身单力薄,难以成事,如今我也是风烛残年,一条腿也是残疾,看不惯这世道又如何?”司马天海心下大喜,见他虽是年长,但身上那股军人的劲儿还在,便回道:“天海实言相告,晚辈颇有微志,想做些于民有利的事,希望前辈能助一臂之力。”史无咎听得他的话便已明白了七分,于是不住的审量眼前的年轻人,他的话里透漏出的哪是微志,分明是鸿鹄之志,过了良久,冷冷地说道:“似少侠这般年纪,有此志向很是难得,不过说是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司马天海一听便明白,接着回道:“这些道理晚辈都懂,正所谓积土成山,厚积才能薄发,这些年晚辈身边也聚集了些义士,倘若心志不坚,只这功夫怕也没有今日的成就。”史无咎见他话语间透着十分的自信,竟也十分欣赏起来,他说的没错,只他这身手这等年纪便已登峰造极,想必世上也是罕见,莫名间一股斗气油然而生,嘴角微微一笑,脚下不由自主的向他靠拢,手中的剑也已出鞘,一招‘天外流星’斩向司马天海!
司马天海知道史无咎在试探他,却是十分从容,见他挥剑斩向自己,便避开锋芒侧身闪过,史无咎手腕抖转,于中路横截他的半身,齐刷刷连出数剑,司马天海两脚向前探去身体后仰,剑锋从他胸上略过,史无咎见状却要下沉剑锋,不料司马天海钱脚早已抵住他持剑的手腕,他却要另一只手将其架开,司马天海早已抢先双手撑地翻转,史无咎剑虽在手,却只在片刻间被他近身,长剑无法发挥威力,只得弃了剑,双手将司马天海两腿架开。司马天海趁机稳住身形,史无咎也快如闪电,挥双掌袭来,掌到身前,十指弯若鹰爪,却要拿他上身关节处及要穴,不想竟被司马天海一一搁开,史无咎一筹莫展之际,司马天海早已转守为攻,两掌带着劲力拍向史无咎面门,史无咎未及反应,司马天海早已止住,二人立在原地,只十余合,胜负便见分晓。
司马天海撤掌,史无咎清醒片刻,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司马天海也是满脸欢喜,不久,史无咎大声道:“好,好,好。我的剑招只三式便被你破了,沉着冷静、临危不乱、机敏过人、过掌时竟也能隐忍不发、刚柔并济、伺机得势,小小年纪,不但武功有此修为,心性也能如此豁达,实在是难能可贵。”司马天海连忙俯身抄手道:“前辈过奖了。”史无咎忙扶起他道:“君子如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败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做,只是得先把你的难言之隐告诉我。”
司马天海此时方才有了底气,开口道:“金国南侵,晚辈想趁此机会做些事情,金兀术答应与我合作了。”此言一出,史无咎惊道:“你是要联合金国南下,覆灭大宋,借机起事?”司马天海道:“正是。”史无咎默然良久,内心挣扎,司马天海见状说道:“前辈是怕被人唾弃?”史无咎回神说道:“虽然宋朝无道,但毕竟我也是宋人,若要行此之事,定会被人所不耻。”司马天海听罢说道:“晚辈不会勉强,不过宋朝皇帝大臣的作为前辈定然了解,百姓也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眼下金国势在必得,中原之地的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若是江南再被攻破,前辈试想是金人当权或者汉人主政哪个要好一些?再者改朝换代也是常有的是,所谓的忠君爱国只是皇帝给人们的枷锁罢了,目的便是束缚众人。既然它已经烂透了,大家又何必被一个腐烂的朝廷禁锢呢?”。史无咎听罢幡然醒悟,笑道:“司马公子不仅武功品行了得,连眼界心胸也是如此开阔,你说的不错,有些事总有人要做,成王败寇总比浑浑噩噩一世要强得多,好,老夫从今往后便跟随公子,我也相信公子现在仰仗金国也是思量过的,不过,御剑门下的弟子公子不能勉强,他们虽说大都是汉人,但有些却是西夏、辽、金人,所以我得先将这些人安顿好追随公子。”司马天海大喜道:“天海承蒙前辈信任,定会帮前辈处理好此事。”
二人沉思良久,司马天海才张口道:“晚辈刚才将此事想了一遍,倘若地狱鬼门前来,我也不便出手,即便张乾元在恐怕合您二人之力也难以抵挡,到时候恐怕会伤亡很大,说不定真的回有被灭门的可能,不如我们做一场戏如何?”史无咎见他分析的十分有理,又说道做戏,便兴致大发,连忙问道:“公子赶快说来。”司马天海道:“前辈这把年纪若是仙逝也不会引人怀疑,倘若此前将门下弟子遣散,让他们扑个空,而前辈从此脱身,岂不是两全其美。”史无咎仔细品读他的意思,顿时大笑:“公子文武双全,谋略过人,又不计较一时之名,老夫越是钦佩了,好,就依公子所言。”二人相视,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