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装不会,他俩都心知肚明。
徐清蝉听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他看了那两张照片,也觉得该解释一下。
“我身世浮萍,又在那边长大,跟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肯定比不了。”她看着两人在地面的影子,不徐不疾道:“但我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那个男人是对我很照顾的一个哥哥,我也不是很经常去他那儿,只是他手下的人都认识我而已。”
“我长这么大连异性的手都没牵过……”
闻言,祁肆低睨她一眼,空着的那只手拉住她。
“知道了。”
地面上的影子男人一手抱花,一手拉着她,徐清蝉眼角眉梢亮莹莹,心窝微微发热。
他的手掌很温暖,被牵着很有依赖感。
一路走回去,快接近大厅时她微微松手想放开,男人却把她握得更紧了。
无法,被牵着正大光明进了大厅。
偶尔路上遇到的佣人们看到也不形于色,恭敬地喊“先生,徐小姐”。
就连老管家看见两人也没多少意外,“需要帮徐小姐把花修好包起来吗?”
祁肆把花递给他,“去吧。”
等袁福把包好的花束带回来时徐清蝉也该走了。
祁肆送的她。
见她进了车内也把花抱在怀里,男人动唇,“抱着累,放到后座去。”
徐清蝉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傻,依言照做。
发动车子的前一刻祁肆从内箱里拿出一盒东西给她。
一看,是七彩的软糖。
她暗自惊叹,这男人好细心,“你什么时候买的?”
“挺久了。”
她喜欢吃糖,他就买了些放在车里,想着等她再次坐车时给她。
这糖从那晚她负气离开景华府后就买了。
“谢谢。”
余光看见她手腕上的红菩提佛珠,很衬她肤色,另一只手上却是空的。
“给你的翡翠镯子为什么不戴?”
“嗯?”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解释道:“两只手都带好像有点招摇,而且,翡翠的戴在手上我怕不小心摔断。”
“不招摇,你戴着好看。”男人开着车,薄唇轻掀,“坏了我再给你重新买。”
徐清蝉心跳的厉害,浑身都像泡在蜂蜜罐里,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他真的很能一本正经就让她心猿意马。
“……那我以后都戴。”
“接下来的一个周都不用来景华府了,我不在。”
徐清蝉一顿,“要出差吗?”
“嗯,去法国一趟,大概一周。”
她有些安静,祁肆瞥她一眼,开口,“一个人住小心点,晚上锁好门,不要独自去危险的地方。严璟不过去,有急事找他,联系不上他时找穆修泽也行。”
“好,我记住了。”
车子停在景荔花园楼下,祁肆要送她上楼。
“不用送了,小区里很安全。”
男人还是送她到了门口,却没进去。
“早点休息。”
徐清蝉仰视他,薄唇轻抿,“你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不要光顾着工作。”
视线里她眉目如画,降唇娇嫩,祁肆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晚,声线有些沉,“嗯。”
“……你不进来喝点茶吗?”
男人眉头微扬,“这么晚了,喝茶?”
确实很晚了。
徐清蝉咽咽喉,斟酌着,“那你回去路上小心,开慢一点,嗯……谢谢你的玫瑰和糖。”
“没别的要说了?”
她眨眼,思量片刻,轻声道:“早点回来。”
祁肆凝视她,上前一步揽住她肩头,温凉的薄唇轻吻上眼角,嗓音低沉磁性,“等我回来。”
进房间后徐清蝉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眼角发烫发痒,一颗心悬在半空。
把玫瑰放好,去化妆桌拿镜子一看,白皙的脸上带着粉霞。
他要去一个周。
好久。
才刚刚有一点进展,他就要出差一周,徐清蝉到第二天就已经很想他。
玫瑰是他送的,镯子簪子是他送的,软糖是他送的。
每每看见,心里就一阵空落落。
因为时差,又怕他工作忙,她都没主动给他打电话。
问候一日三餐这种琐碎小事不是她的风格,更不是祁肆的风格。
两人都是有事说事,没营养的话不会聊,偶尔她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会给他分享。
这天她和虹姐约在一家咖啡厅喝下午茶,意料之外地看到严璟和姜渠。
两人似乎在聊工作的事,严璟一向端方正派,姜渠化着精致的妆容,笑得妩媚生姿。
瞧见徐清蝉的目光,虹姐搅了搅杯里的冰块,“听说姜渠要跟君耀合作了。”
想到什么,徐清蝉问:“是那个高奢家电代言?”
“对,最近那边的人在跟她接洽,十有八九成了。”
君耀一直是严徐在管,但徐清蝉知道那是祁肆的,而今严璟又亲自来谈,肯定也是过了他的意思的。
第100章 密室
倪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之前传闻她被公司雪藏,这才没过多久,就接到个这么大的合作。”
徐清蝉慢悠悠喝着杯里的生椰拿铁,“那是人家的本事。”
没过几天,君耀官方微博宣布了代言人合作的消息,在内娱引起不小的轰动。
君耀一直走的国际高奢电子品牌路线,海外数十个分公司,产品差异化和多元化做到业内顶尖,几乎每出一款新手机就会被人追捧购买,并且作为炫耀的资本。
除了手机家电智能外,企业战略层面走的横向一体化,渗透到旅游、建筑、酒店、餐饮、传媒、医疗等领域。
之前有小道消息传他们要选家电代言人,内娱一众明星挤破脑袋都想攀上高枝,可惜君耀沈氏门槛太高,大多数人连外宣负责人的联系方式都得不到,更别提坐镇东山的那位。
现在直接官宣与姜渠的合作,属实眼红了一群人。
——
夜黑风高,乌鹊南飞。
半弯的月隐入云层,黛色下谁也没看到一道黑影翻进别院。
轻车熟路找到墙脚储物柜,拨开层层衣物,转动手中铁丝,咔哒一声,铁锁开了。
打开手电筒,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台阶。
顺着深入地下,周遭脏乱破败,各种不要的家具积灰结网,墙脚有些土豆腊肉和几坛菜,看起来与一般人家的地下储物室没什么区别。
障眼法罢了。
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地面细细查看,能看见一条不甚明显的路线,是人长期经过留下的足迹。
足迹通向一块长长的古黄铜镜,徐清蝉走过去,不可避免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心惊了一下。
镜面蜡黄,她身后笼着一团黑雾,凌眉回头看,只有漆黑破败的房间。
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摸向菩提佛珠,心悸慢慢平复。
她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怕个屁。
就算真有什么东西,敢来招惹她,大不了就是血拼到死。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露怯,越怕越容易被缠上。
厉害的人不干净的东西都不敢近身,意志越弱越多事。
相信科学,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怀着敬畏之心就好。
再次转身面向铜镜,她凝眉不看镜面,把它从墙上取下来。
镜子后面果真有一道隐蔽的小门,钻进去,看见几个大箱子。
果然,李树假意与组织合作,后来趁工作之便私吞的财宝都在里面,他交给沈罗的恐怕只有一半。
财宝找到了,按理该回去,可徐清蝉发现还是觉得重要的东西没被发现。
监视器里李树和袁密每次去地下室都带着食物,这里面一定有活物。
观察周围一圈,没看出什么明显线索来,她把目光聚焦在那几个箱子上。
一一打开,只有一个是空的,挪开空箱,掀起木板,又是一个地下通道。
屏着呼吸进去,没有想象中的脏乱破败,里面俨然一间干净整洁的居室。
床上熟睡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徐清蝉越看她越觉得跟李树像,想起乔乔奶奶说李树有个哑巴母亲一年前失踪的事。
原来没失踪,被他藏在地下室里。
中年女人看起来不憔悴,显然被李树照顾的很好。
他为什么要把母亲藏到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生活?
能想通的理由似乎只有躲避遇害这一条,他知道自己过着舔着刀尖生活的日子,怕连累母亲于是藏到下面。
做到这个份上,想必是怕足了对方。
对他构成这么大威胁的,是他的上司沈罗?
拍了张照片,趁没吵醒女人前她出了密室。
回到景荔花园时已经夜过三更,把今晚查到的一切报告给队长,队长直接让她报告老大。
第二天才收到对方的回复,【做得好,不愧是孔岳最看重的人。】
【下个月见一面?】
【好。】
一阵门铃声响起,开门一看,是季清柏。
“清柏,你怎么来了?”
季清柏神色有些说不出来的清肃,坐进沙发里,看着她问:“你认识陆安?”
徐清蝉心里一惊,面上从容,“你怎么会……”
“我看到你在金三角那张照片,里面的人很像儿时一位玩伴,他是不是叫陆安?”
“是。”
季清柏有些坐不住,“他还好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一切都好,在那边风生水起,红灯区人人都要叫一声陆老板。我16岁那年受伤,被他搭救,后来就认识了,这么多年一直被他当妹妹照顾。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你居然和他认识,”季清柏弯唇,“缘分真是。”
“你和陆安?”
“我和他是儿时的伙伴,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被送进福利院,一年后被人领养。长大一些后回了故乡一趟,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儿时玩伴也断了联系。”
她说着,神情有些安静,“还有个小妹妹,那时我们有三个人,经常一起玩。我一直以为她也是跟陆安一样搬家走了,直到遇见祁肆……对了,她以前是养在祁肆家的。”
“祁肆告诉我,就在我走的同一年,洛烟被洪水冲走……”季清柏眼里有泪光,“她真的很可怜,小小一只,性格很讨喜。儿时被舅父舅母虐待,被自己亲生母亲抛弃两次,好不容易被祁露阿姨收养,后来却命丧洪水。走的时候不过十岁的孩子……”
“世上没有比她更可怜的人。”
——
季清柏从她这儿要到陆安的联系方式,人走后,她独自在客厅坐了会儿。
半晌,才发消息给陆安。
【清柏知道你的存在了,我给了她你的联系方式,你先不要告诉她我的事,拜托。】
两天后是端午,徐清蝉想着去超市买些糯米包粽子,一开门,看见意料之外的人。
乔乔奶奶蹲在墙边,手里提着些粽子。
徐清蝉忙去把人拉起来,“奶奶,你怎么在这儿?”
看见她,老奶奶嘴角扯起些笑,“我做了些粽子,以为你不在家呢……”
老奶奶有些局促,显然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要不是她开门,可能要等一天。
把她接进家,徐清蝉倒了杯水给老人家,眉头微蹙,“你怎么不敲门,等很久了吧?”
第101章 她以前真的不会看这些的
“我怕你在睡觉,打扰你……我刚来没多久。”
瞥见老奶奶手里一张纸条,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她的住址,徐清蝉抿唇,“您一路问着找过来的?”
“嗯。”
外面天气正热,老人家鬓白的额发都汗湿了,“你徒步走过来的?”
怕她担心似的,奶奶反而安慰道:“我年纪大了,挤不惯公交,走路精神还好一些。”
徐清蝉半晌没说话,目光看着捆在一起的粽子,眼眶微热。
一个老人家从那边走过来至少要两个小时。
“今天是端午,你应该陪着乔乔的,我还想着去外面买点粽叶包粽子给她送去,您就过来了。”
“我给她送了,她在景医生那边接受治疗,比一开始好了些,”老人声线有些哽咽,拉着徐清蝉的手满是老茧,“孩子,多亏了你,她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医生。你的好我都记着,治疗费我会想办法还你的。我和乔乔给你添了太多麻烦……”
“别说这个。”徐清蝉叹气,“那点钱不算什么,我不要你还就是不要你还,你要是还见外非要跟我分清楚,以后我就不叫你奶奶了。”
做了些水果蛋糕,徐清蝉开车和奶奶一起去诊所看乔乔,陪她过端午。
小姑娘的房间有个飘纱窗,外面一棵桂花树枝桠伸展到窗边,风一吹,树影摇曳。
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她们到的时候乔乔正在看动画片,很乖巧,也安静。
看见徐清蝉,她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眼巴巴看着她,“姐姐。”
这一声姐姐把徐清蝉叫的心里一颤。
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姐姐给你带了草莓蛋糕,要不要吃?”
“要吃!”
景逢进屋就看见小姑娘弯弯的眉眼,对徐清蝉道:“她很喜欢你。”
乔乔吃蛋糕吃得很乖巧,看着她吃了一些,徐清蝉瞥见房里还有一只鹦鹉。
“这是你为她准备的?”
景逢:“嗯,能陪她解解闷,有助于治疗。”
“谢谢景医生对乔乔的照顾,我看她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多亏了你。”
“医生的本分。”
“这个蛋糕是给景医生的。”
她手里的蛋糕精致好看,景逢笑着收下,“你自己做的?”
“嗯。”
“徐小姐好手艺。”
在诊所陪乔乔玩了一天,晚些时候天上落了雨,徐清蝉驱车离开。
她前脚没走多久,诊所里来了个人,看见他,景逢扬了扬眉。
车子停在余记包子铺,徐清蝉买好包子出来,发现在雨里奔跑的人。
“赵裴?”
闻声看过来,赵裴走近,俊美的眉眼沾了雨水,唇角微勾,“这么巧,在这儿都能遇见你。”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
他怀里抱着机车头盔,一身黑衣,上下扫了徐清蝉一眼,“骑车去山区玩儿,回来时车子坏了,推着走了三公里又遇到下雨,原本很糟糕的一天,看见徐小姐又没那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