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安风面前,她仿佛不再是一个有心理缺陷的人,是正常的, 是完整的。
不过,她并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爱上他。
回想起来,他们也才认识几天。
虽然, 一部电影里说过,爱永远是突然降临的, 只有从来没爱过的人,才以为爱是一个感情渐变的过程。
她的确从来没爱过。
感情这件事,即便是情场老手都难以说清,何况是她一个多年感情空白的人。
她不着急, 他们才刚刚开始。
直觉告诉她,用不了多久, 她心里一定会有确切的答案。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两个人很自然地结束了谈话, 一个上楼, 一个回房。
今夜的星辰依旧很美,艾松雪又想听陈安风念诗了, 但昨天他给她念了那么久,今天早上又讲了那么久的题,还是算了。
她把放一旁的画架拿过来,开始画星空,打发打发时间。
画完,时间刚好十一点。
收拾好画架,艾松雪顺手准备将窗帘拉上,却在手刚拽住窗帘时迟疑了一下。
过了两秒,她没把窗帘拉上,而是靠着窗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我还想吃豆角炒肉沫。]
很快,手机里进来一条来自联系人【陈安风】的短信:
[明天给你做。]
艾松雪缓缓眨了眨眼,唇畔不自觉流出出一丝笑意。
她没回,放下手机径直朝卫生间走去,洗漱,睡觉。
因为没拉窗帘,第二天九点多,她依旧是被阳光叫醒的。
她下楼的时候,林巧应该是已经去了自习室,一楼只有周姨在。
“松雪,今天也早起了呀。”
看她下来,正在打扫卫生的周姨停下动作问她,“今天想吃什么?”
“还是面吧。”
“好叻,我去做。”
周姨放下手里的拖把去厨房做面。
艾松雪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走到旁边的一间屋子,从里面骑出一辆电瓶车。
家里的电瓶车要比陈安风的大一些,是周姨平时用来买菜的,骑着比陈安风那辆费劲,她准备骑车去找陈安风,不过保险起见,她得现在院子里练一练。
院子小,每一个转弯都得是急转弯,如果能骑上几圈,那上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从这儿到陈安风家业没什么陡坡和很急的弯道。
因为之前才学过一天,又换了辆不一样的车,等周姨都把面煮好了,她一圈还没骑完。
“松雪,先吃了饭再学吧。”
“好。”
她把车停在院子里,进屋去吃面。
刚吃两口,放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安风发来了一条短信:
[今天太阳大,这边结束了我来接你。]
艾松雪放下筷子,给他回:
[不用,我骑家里的电瓶车过来。]
[你家的跟我这辆应该不是一个型号吧,别贸然骑上路,等我过来。]
艾松雪笑了声,回道:
[行。]
她没干等,自己在院子里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顺利征服了这辆重型电瓶车,在院子里不管是顺时针骑还是逆时针骑都骑得非常丝滑,其实完全可以自己上路骑了,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陈安风等他过来,她还是没有上路,只在院子里兜圈。
陈安风那边是十一点半结束,还不到十一点四十,他就到了这边。
院子的大门没关,陈安风直接骑了进来。
“我这辆就放你这儿。”
艾松雪明白他的意思,“上来吧。”
陈安风跨坐到她身后,然后贴着她后背,将双手放到前面。
“走了。”
艾松雪拧动转把,稳当地骑上了路。
炎炎烈日里蝉鸣不歇,树荫浓密的马路上随处可见一束一束的光,风吹散灼热,只剩惬意。
艾松雪骑得不慢,没一会儿就到了陈安风家。
刚上桥没一会儿,听到声音的米格跑来门口歪着头把他们看着,尾巴使劲儿的摇。
“你往左边儿骑,小心它链子。”
“嗯。”
骑进院子,艾松雪把车停在左边一侧,陈安风下去,等门自动完全关上后,他把米洛身上的链子给取了。
米格不像大多数哈士奇那样一股子莽劲儿,没乱往人身上扑,还蛮聪明,它用鼻子朝陈安风拱了拱地上的玩具球,明显是在暗示陈安风陪它玩儿球。
“我进去做饭,你要不陪他玩儿会,这几天都没带它出去。”陈安风摸着米格的头说。
“好”
艾松雪走过来。
“我去给你拿个新的球。”
“不用。”
艾松雪弯身捡起脚旁的球,“我没洁癖。”
她把球在手里抛了下,在米格一脸兴奋的目光里把球扔了出去,米格立马撒开脚丫子过去追球。
“那我进去了。”
“去吧。”
他们说这两句话的时间,米格已经把球叼了回来,艾松雪一伸手,它就把大脑袋搁过去,松开嘴将球放到艾松雪手里。
“真乖。”
艾松雪摸了摸它的头。
米格跟听得懂人说话似的,你夸它,它立马昂起头朝你咧嘴笑起来,还蹦跶了两步。
艾松雪把球再丢出去,然后转头看向还没走的陈安风,“你还不进去?”
陈安风轻勾唇角,“进去了。”
他转身进屋。
厨房有扇窗户,能看到院子,陈安风在水池前洗菜的时候只需稍微偏下头就能看到外面的艾松雪和米格。
狗狗似乎天生有讨女孩子喜欢的本事,艾松雪摸着它头在笑。
她的笑很轻,像风吹过积雪的树梢,枝叶轻微晃动,抖落三两片碎雪。
耳边是哗哗的水流声,他却感到寂静。
大约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艾松雪朝这边望过来。
视线相撞,他眼底未有一丝闪烁。
他好像一直是这样,想看你就一直看着你,目光坦坦荡荡,你转头去看他,他也不会有半分闪躲。
如果不是米格高高的立着的尾巴摇晃着挡住了视野,他们这个对视应该还会持续很久。
米格应该是刚刚洗过澡不久,身上没有大型犬那种很重的味道,还蛮香,它凑上来让人下意识去搂住它脖子的时候就像怀里抱了个毛绒绒的大熊,软软乎乎的。
这样抱着一只大狗很容易让人产生幸福感,又或说,是拥抱所带来的安然。
艾松雪忽然萌生出等回去后养一只的冲动,但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难建立,与动物却很容易,她不想有牵绊,那样做什么决定都容易。
陪米格玩儿了不到二十分钟,陈安风从里面出来,“饭做好了。”
“这么快?”
“不是要喝酒?我让人带了下酒的凉菜和卤味。”
艾松雪发现陈安风真的是个很周到的人。
菜端上桌,除了豆角炒肉末、回锅肉、和
炒花生,其他就是买来的凉菜和卤味。
陈安风把酒也拿上了桌,但没一来就给艾松雪开瓶盖,“先吃饭,空腹喝酒不好。”
“好。”
艾松雪今天只吃了一小碗,留着肚子喝酒。
放筷后,她打量着桌上的酒,问道∶“干喝?”
陈安风说∶“我还让人带了骰子跟牌。”
“你知道怎么玩儿骰子跟牌?”
“昨天研究了一下。”
艾松雪笑了声,“那你说说。”
“骰子好像只适合人多的时候,所以我只了解了一种玩法,猜数字。”
“怎么猜?”
“我俩摇完骰子后喊数,最低从两个2起喊,比如,我喊了两个2,你要么喊3个2,要么就喊2个大于2的数字,知道你觉得我们两个人手里的数字没有那么多的时候,就喊‘开’,如果我们手里的数加起来低于喊的数,那就对方喝,反则自己喝。”
艾松雪知道这种玩法,酒吧里大多数人都玩儿的这种,但这要人多才好玩,不然喝酒的速度会非常快。
“扑克呢。”
陈安风把扑克牌和纸盒里拿出来,洗了几遍后翻看九张牌呈三列三排摆放在桌上。
“也是猜大小,你可以任意指着一个牌说我手里即将翻开的牌是比它大还是比它小,如果猜准,可以继续往下猜,也可以过,换我来猜,如果猜错,那这一沓牌你就要收走,最后我们比谁手里的牌多,牌多的人喝酒。”
艾松雪听完规则,觉得挺适合两个人玩儿的,“就玩儿这个吧。”
“好。”
陈安风一边发牌一边补充规则,“翻到8和9不能停,喊错也不能停,不管是喊错还是喊对都要继续喊,如果是翻到同样的牌,那就是方片小于梅花小于红桃小于黑桃,牌是A最小,K最大。”
他说完,九张牌也刚好发完。
艾松雪抬头看他,“你先还是我先?”
“Lady first.”
陈安风的声音清冷紧劲,又足够磁性,说英文有种令人耳酥的苏感。
艾松雪静默两秒,似在回味。
“再说一次。”
她这时候才发现,她好像是个声控。
“Lady first.”
陈安风遂了她的愿,这次声线里掺了几分散漫的笑意,更苏了。
耳鼓如过电流,艾松雪稍稍收拢五指,感觉指尖都有些发麻。
清晰地感受着这股麻意,她在心底笑了下。
外头在这时起了阵大风,玻璃窗发出震动的声响,艾松雪回神,略微抬起眼皮,又缓缓垂下眼去,伸出食指落在一张牌上,小指自然而然的翘起,肩头轻耸间托起一截漂亮的锁骨,姿态分明随意,却别有风情。
“比它大。”
她指着一张A说。
陈安风看着她,没看她指着的牌,等牌放上去才垂眸瞄了一眼,是个3。
“继续,比它大。”
陈安风又翻一张,这次是k。
艾松雪还是没停,又说:“比它小。”
毫无疑问,下一张牌肯定比k小,艾松雪又继续,不过换了张牌。
九张牌里胜算比较大的牌她都喊了,她运气不错,等九沓牌都叠了一定高度,她都还没猜错一次。
“过。”
看着场上的牌都是不大不小的牌后,她才收手,然后抬眼看向陈安风,眼神里是明显的挑衅和逗弄。
一遍都还没玩过,上来就开始布局整人,不愧是她艾松雪。
陈安风唇角微勾,从她目光中脱身出来,去看牌。
“比它大。”
他指着一张7说。
翻出来的牌是6,他猜错了,于是这一沓牌都是他的了,场上只剩下八沓牌,而他还得继续猜,下一张他虽然猜对了,但翻出来的是9,又得继续,而下一张牌他又猜错了,再猜,还是猜错……
直到场上只剩下四沓牌他才猜对。
艾松雪成功把他给整到了,这才第一回合,他手里已经累计了厚厚一沓牌,最后他手里的牌当然比艾松雪多,那这局就该他喝酒。
陈安风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满一杯酒,仰头喝下去,喉结随着吞咽而滚动。
艾松雪盯着他的喉结看,他连喉结都好看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尤其他现在还仰着头让颈部线条完全伸展,显得那一处凸起尤为优越。
喉结最为男性的特征之一,对女性天生就有着吸引力,看久了,容易让身体里的荷尔蒙躁动,比如现在艾松雪就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眼前喉结滚动的画面在荷尔蒙的驱使下,染上了一层极易让人产生联想的欲。
艾松雪微眯了眯眼。
以前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个性冷淡,现在不这么觉得了,非但不冷淡,还挺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