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下唇,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第二局,艾松雪估计重施,但这游戏说到底还是靠运气,她的运气大概在第一局耗光了,哪怕她又挖好了坑给陈安风跳,结果是把自己给坑惨了,这局甚至陈安风手里一张牌都没有。
第三局情况又不同,前面她手气还是很背,但最后两沓牌堆到了老高,最后到了陈安风手里,她算是逆风翻盘。
这个游戏的乐趣就在这儿,充满了不确定性,总是能有出乎意料的局面出现,而且随着九沓牌的减少和每一沓牌高度的堆积,刺激性都在不断攀升。
玩了二十来局后,两个人的兴致都还蛮高,在酒精的催化下还越玩越兴奋。
不过,看着艾松雪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的笑容,陈安风猜她应该醉了,这几天她常笑,但还没这样大笑过。
“你是不是醉了?”他直接问她。
艾松雪:“没啊。”
陈安风不以为然,醉了的人基本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你站起来走几步直线试试。”
“行。”
艾松雪站起来。
酒醉的人一般眼睛会眯起来,眼神比较迷离,可艾松雪双眼本就狭长,瞳色又浅,哪怕在平时看起来也有种醉酒后的媚态,只是她气质清冷,媚而不俗,现在也是这般,她喝酒又不上脸,除非醉到不省人事,不让她起来走两步还真不知道她到底醉没醉。
艾松雪到底是醉了,两步都还没走出去,就自己被自己给绊倒了。
陈安风忙忙起身去接住她。
艾松雪是真的醉得厉害,哪怕摔倒全身也并未紧绷,软得像滩泥,陈安风需要紧紧扣住她的腰才能让她不往下滑。
他也不知道她喝的酒都去哪儿了,腰身又薄又细。
“还说没醉?”
他这会儿的声音比平时要沉哑许多,大概是因为怀里的人一直在试图站稳,可她根本站不稳,只能徒劳地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酒精本该麻痹知觉,但陈安风却觉得感官被放大了数十倍,他可以异常清晰的感受到那如初荷般的娇挺,时间也仿佛被放缓数十倍,明明只是这片刻时间,与她接触的每一寸身体已然变得滚烫无比,连同呼吸也不由灼热起来。
他一时间丧失了思考,站在那儿任怀里的人胡乱扭动。
“我没醉,你放开我,我再走给你看。”
艾松雪抬起含雾的一双眼看着他。
陈安风回神,低头对上那双眼,又一瞬失了神。
她醉酒后的双眸与平时还是不一样的,像有一池春水在她眼底氤氲潋滟,漾开的眼波比酒醉人。
艾松雪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就静静看着他。
这个对视因他不由自主地吞咽而打断,艾松雪的注意力被他滚动的喉结吸引。
艾松雪目光移开,他也才回神,面上露出隐忍神情。
“你醉了,我带你去休息。”
他径直将她抱起来,抬步朝楼上走。
艾松雪没说话,还是盯着他喉结看,然后在到达楼梯转角时,她慢慢抬起手,触碰上他的喉结。
陈安风脚下一顿,接着就听见她说:“你知道吗,你的喉结很好看。”
陈安风不知道该怎么回。
这时,她将手再抬起一些,指尖覆在他唇上,又说:“这里也好看。”
说到一半,她还笑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陈安风知道她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听到这样一句话,他还是神情讶然,怔在原地。
其实这只算小菜一碟,下一秒,她还靠过来,捧着他脸说:“你让我亲一亲。”
哪怕短时间内已经领教了两回她的语出惊人,陈安风依旧忽觉全身血液倒流。
“你醉了。”
良久,他这样对她说,也对自己说,声音低哑到极致。
她醉了,他不能趁人之危。
“对,我醉了。”
刚刚还怎么都不承认喝醉的人如是说,因为……
喝醉的人,可以放纵。
她捧着他的脸,毫不犹豫地,仰头吻上去。
陈安风瞳孔骤然一缩。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他的意识被这个吻夺走。
一同被夺走的,还有呼吸。
被他抱着的少女看不见他的神情,闭着眼含住他的下唇瓣,吮吸轻咬,还试探般伸出舌尖去探入他的双唇。
少女显然从未接过吻,吻技生疏,但她的吻越是胡乱没有章法,越是无可救药的撩人。
陈安风浑身紧绷,在忍,可终究是忍不住的,压抑着的情.欲一触即燃,何况如此撩拨。
仅是片刻,他便闭上眼,无法自抑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一手将她全身重量托起,另一只手扣住她后脑,让他能够更剧烈地,重重的,去吻她。
苏打酒的芬芳与香甜在彼此互换的津/液中被搅得愈发浓烈、醉人。
热、要命的热。
四周像被点了一把无边无际的火,所有顾虑、犹豫都被这把烈火通通烧掉。
一切都没了界限。
两个人在过道吻得昏天黑地。
第20章 [VIP] 他会成为风
陈安风端着鲜榨的番茄汁上楼的时候, 艾松雪已经睡得很熟了。
刚刚那个吻大概是花光了她所有力气,加上酒精的作用,陈安风还没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 她就已经睡了过去。
看着她熟睡的模样,陈安风在犹豫要不要叫她起来把这碗番茄汁喝了醒酒。
想了想, 他还是决定叫醒她。
总不能让她这么醉醺醺地回去,对她名声不好, 辛奶奶要是见到她宝贝孙女被灌醉成这样,怕是也不会再让她来找他,这事儿确实也怪他,没能早一点察觉她已经醉了。
只是, 要怎么叫醒她又成了一个问题。
他试着喊了她几声,无济于事。
他又捏着她脸轻晃了晃,她还是没醒。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 门外想起一阵喵呜声。
闪电跑上了楼来找他。
他朝门外望去,看见闪电的半截尾巴。
思索片刻, 他把番茄汁放到床头柜上,起身出去将闪电抱进屋,拿它的尾巴去挠艾松雪的脖子。
他记得,她的脖子很敏感。
好在, 艾松雪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还是怕痒, 很快转醒。
“醒了?”
陈安风把闪电放下去,扶她起来, 端起放在一旁的番茄汁朝她递过去, “来把这个喝了醒醒酒。”
艾松雪只是醒了,意识还是混乱的, 迷迷糊糊地接过杯子就往嘴里喝,还是番茄汁的酸味儿让她从惺忪睡意里清醒过来。
一口下去,她眼睛猛地睁大。
“这什么?”她蹙着眉问。
“番茄汁,醒酒的。”
“为什么要醒酒,我又没醉。”
“你可是自己承认醉了的。”
艾松雪想起来了,她是说过,但那是为了亲他。
她倒也争辩,重新端起番茄汁往嘴里送。
陈安风往里面特意加了些糖,没有很酸,艾松雪几口喝了个干净。
“你要不再睡会儿?五点我叫你,然后送你回去。”
艾松雪现在困意全无,“不睡了。”
她脑子有点晕,想去吹吹风,“我想吹风。”
“楼顶可以吹。”
“楼顶不晒吗?”
“有遮阳伞。”
“那我们去楼顶。”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但没看到自己的鞋,“我鞋呢?”
“我给你拿。”
陈安风从床尾那边的地上把鞋给她拿过来,接着自然而然地半蹲下去,轻轻托起她脚踝,为她穿鞋。
“我可以自己穿。”
艾松雪这么说,却也没阻止他帮她穿,似只是提醒,而不是介意。
“路都走不稳,还能系得上鞋带?”
陈安风继续给她穿着鞋,动作不紧不慢。
艾松雪知道他是觉得自己醉了,但她自己不觉得,虽然头是感觉有点天旋地转的,可她意识完全是清醒的状态,刚刚他们接吻的过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过回忆起来,她又觉得自己的确是醉了,不然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接吻的感觉。
书上说,和有好感的人亲吻会浑身如过电般酥麻,是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艾松雪虽然记不起是什么感觉了,但她肯定当时一定是享受的,否则不会亲那么久。
怎么就不记得了。
她很是苦恼。
这就像,你惦记了一款甜点很久,终于吃到了,却忽然失去了味觉,吃进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而周围人都享用得津津有味,简直是令人抓心挠肝到发疯的程度。
艾松雪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再亲他一次。
“陈安风。”她喊他。
陈安风抬眸。
她伸手环住他脖子。
陈安风眸子一沉,眉尾却上挑,明显是疑问的表情。
“我想跟你接吻。”艾松雪直说。
陈安风似是疑惑她为什么会突然想接吻,但他没问,只说:“距离我们上一次接吻,过了不到半个小时。”
“我忘了什么感觉了。”
闻言,陈安风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陈安风说:“忘了不正好,刚刚那是酒精作祟,本来就不该作数。”
艾松雪不赞同,“亲了就是亲了,这是客观事实,管什么酒精作不作祟。”
陈安风算是已经有些了解她,知道她现在想接吻,单纯就是因为好奇接吻的感觉。
“酒后的接吻和清醒状态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喝了酒,可能和个不喜欢的人接吻也会很享受,但如果是清醒的,那你会觉得抵触。”
他把她的手拿下来,淡淡的说,“我不想被你抵触。”
艾松雪微微一怔。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只是,强烈的期待被拒绝,艾松雪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陈安风看出了她的失落,他站起来,又俯身,将双唇凑到她耳边说:“等你确定你喜欢我,我让你亲个够。”
他嗓音低低沉沉的,像大提琴和声。
语末,他还似哄孩子般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指尖不经意拂过颈侧,带起一阵酥麻。
艾松雪长睫颤了颤。
“走吧。”
他直起身,抬起胳膊示意她挽着他走,“带你去吹风。”
艾松雪撑着他胳膊站起来,跟着他往外走,如他所言,她果然是走不稳的,如果不是挽着他,估计走不了几步就得栽。
怪不得很多路都走不动了的人还觉得自己没喝醉,酒精麻痹的是小脑,但却会刺激神经元,使思维处于一个异常活跃的状态。
沉静下来后,艾松雪感觉自己的脸有种僵麻感,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等上顶楼吹了会儿风后,耳边的嗡鸣才逐渐被清晰的风声替代,可能是番茄汁在这会儿发挥了作用,让她醒了酒。
下午五点的时候,她走路不再踉跄,但陈安风还是骑车送的她,然后第二天给镇上的孩子辅导完功课再来接她。
接下来的好些天,不管艾松雪是自己骑车,陈安风在后座给她护航,还是她能熟练骑车后一人骑一辆,陈安风都会每天都来接她,也每天都送她回家。
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尝试新的娱乐活动,还是看电影、打游戏、逗米格和闪电、去楼顶吹风、偶尔喝酒、也偶尔在傍晚时骑车去断崖看日落,日子平淡,艾松雪却并没有觉得腻。
和陈安风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令她在夜深人静时期待明天的到来。
这天,陈安风送她回家时,对她说:“明天就可以带你去捉螃蟹了。”
“你手腕好了?”
“差不多了,能使上劲。”
“走路也不痛了?”
“不痛了。”
艾松雪淡淡一笑,说,“希望明天会是好天气。”
陈安风仰头看天,唇畔也露出笑容,“明天一定会是好天气。”
晚上,星空美得一塌糊涂,漫天的星辰都昭示着明天会是个很好的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