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角默默地长成了不得的样子!
温轶芽一把捏住虞花妤的胳膊,焦心地问她有没有受伤。
虞花妤愣愣地摇摇头,温轶芽长长地松了口气。
虞花妤却没法放松,看着温轶芽浑身上下的白衣都被溅了不少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温轶芽往虞花妤的脖颈上挂了个平安符,和她脖颈上的一样,“这是阎时让我转交给你的,能护身。”
虞花妤一边听着温轶芽解释现在的情况,一边跟着往乱斗的更中心走。
现在的剧情发展和小说一样,鬼渊宗设的局,鬼渊宗占了上风,以及……
疏邪除了要秘境和镇鬼符外,声势浩大地聚集各宗门弟子,更是为了满足他计划里的变态的一环。
疏邪想看南执砚杀人。
想让南执砚和他一样,心里只装有复仇,让南执砚再也回不去原来的生活。
整个湖泊被浸染成红色,天上地下四处都打成一片,但人数最多的,显然是穿着一致宗门服,一早有备而来的鬼渊宗。
湖心最中的亭子顶上,躺着一名弟子。
他像是被灵力禁锢得死死的,无论怎样试图挣扎,都无法动弹。
南执砚手持剑,抵在那人的脖颈之上。
疏邪说,当年就是这人告诉的岐寞宗,说有个天生异象的人降生。
南执砚的剑朝前抵了几分。
本是普通的一句话,却导致了后来,岐寞宗大费周章地去他们的族里,将他带走,假意说他是修仙的好苗子,再在之后,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是天生的不详之人,而放火杀死他全族的人。
而他一直以为的,自己导致的卿夜楼崩塌,也根本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知道卿夜楼很危险,但风也阑师兄骗他说会去救其他人。他当时得知全族的人都死了,误以为自己不详,才离开了镇守,最终楼塌了。好笑,先前总有人说,他使用了禁忌的咒法才遭了天谴,惹了不详的命运,为的是复活族里的人。被平白误解这么多年,现在他和疏邪,倒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虞花妤看着一身鬼渊宗黑红衣袍的南执砚,猎猎冷风让他看起来肃冷又可怖。
虞花妤脑内想了很多的办法,原本好几次南执砚要黑化,都是温轶芽压下来的,尽管现在这两人好像完全不熟……但这种情况,也只能让女主角来开大了吧?!
虞花妤硬着头皮转头,“轶芽——”
温轶芽不见了。
虞花妤焦心地四处环顾寻找,肩上一沉。
一只手搭了上来,亲昵地将她往怀里带,“找什么呢?你不看着南执砚?”
来人的语气寒到骨子里,拖长音调像极了毒蛇在耳边轻声细语,让人的恐惧感从背脊升起,四肢仿佛都被麻痹。
虞花妤努力忽视心里泛起的不适感,想要推开,疏邪只将她的肩拉得更近,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掰向南执砚的方向。
疏邪的声音有种诡异的兴奋,“你看,他要杀人的样子,是不是让人移不开目光,他早该这样做了!”
他压低了声音,“等他杀死那个人,我就同时让你的毒发作,说不定你们还能成了一桩冥婚。”
虞花妤的心脏剧烈疼痛起来。
她瞪大眼看疏邪,指了指南执砚,指了指自己。
那边明明还没要下手啊。
他【——】的,说话不算话,这么赶着送她走!
“啊,手滑了。”疏邪的声音听起来兴奋地在颤抖,“不过我估摸着那人也不好看,你还是一早下去,找个好看的吧。”
疏邪的笑容越来越大,和南执砚有几分相似的眼眸兴奋地盯着虞花妤弯下腰,气喘吁吁的濒死模样。
她终于要死了,变成一滩再也不会开口的尸骨。
疏邪笑得开心,眼角眉梢都是天真的笑意。
他要往南执砚的方向去,走了没两步,又听见虞花妤呜咽的求救声。
他脚下一顿,不敢相信地回头看。
在虞花妤腰上,万宝袋打开,若干灵符飞出,夸张得将她裹得一层又一层,在夜晚里再显眼不过的发光体。
几乎快失去意识的虞花妤强撑着手肘不肯倒下,战斗力的悬殊激发了她心里的斗志。
她看着疏邪震惊的模样,讥讽地冷笑出声,“没想到吧,我——有——复、活、甲!!!”
疏邪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他着急回头一看,那亭子之上果然已没有了人。
他捏决,将熊熊烈火从地下燃起,如地狱烈火焚烧,一圈圈紧围,朝虞花妤瘫倒的地方缩小。
几乎就要将她活活烧死,如同他看着族里人,被岐寞宗的人活活烧死一样——
“疏邪,停下。”
无论疏邪再怎么努力,他的火都没法再朝虞花妤靠近。
疏邪扭头,看着南执砚神色平静的脸。
“停下?你不管我们的过去了吗,你不管活活被烧死的人了吗!”
疏邪眼底是火光的照映,他是唯一一个,在那场烧灭族的大火里,因爹娘以身体作灵力护佑,躲在房内一角幸存下来的人。
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入了魔道。
修炼出成果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还以为那场火是自己不详而带来的南执砚。
但他那时不够厉害,被岐寞宗的人更早发觉意图,反遭被利用,被困在卿夜楼里,差点再次死在里面,倒是些无辜的弟子,成了他的陪葬品。
疏邪咬着牙,火光里看见了无数个崩溃又痛心的过去,他看向南执砚,握成拳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两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可不是要看着南执砚在这里,怜惜一个岐寞宗的女修!
南执砚看着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堂弟,冷峻的眉眼忽然软化起来,像是在诱哄,“我没有,疏邪。”
南执砚低垂眼眸看着疏邪:“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尾音温柔又缱绻,语调里的平静和不在意,分明不像是在聊,要将一个门派的所有人都杀死这件事。
“……”
熊熊烈烈的一圈圈火光,渐渐地灭了。
-
一直到入夜,圆月冒出头,才结束了各宗门弟子之间的斗争。
湖畔之上,血腥之气萦绕,连月光都仿佛猩红几分。
噬鬼秘境的开口被一圈圈的红光缠绕,紧紧关联于湖畔旁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
整个噬鬼北城,都成了厮杀赢家鬼渊宗的临时地。
风穿过庭院,假山水风景,拐角的厢房内,烛光在桌上摇曳。
虞花妤猛地呛了两声,从梦里翻醒。
她几乎要从床上翻掉下来,声音激昂,“我他【——】的有复活甲!!!”
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腰肢,将她一捞,放回了床上。
虞花妤呆呆地看着南执砚俊美的脸,好半天才恍惚回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南执砚没再像平常一样藏着自己诡谲的绿眸,大大方方地展露,锐利许多的眉眼,增添的肃杀之气,都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不是说不想去泛舟?”
短暂的缄默后,南执砚先开口,话里还有几分淡淡的揶揄。
他谈起几天前的事,平静得仿佛这中间的种种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视线忽然在她的脖颈上一停顿,那是阎家特有的平安符。
在虞花妤发觉之前,南执砚移开视线,忽然皱眉问道:“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南执砚不适地皱眉,脸颊上忽然有种奇异的微醺的红。
虞花妤捏了捏装灵草的万宝袋,往后放了放。
不是吧,他的体质这么敏感的吗,这么远就能被灵草影响,直接就有反应?
南执砚微眯起眼,看着虞花妤试图藏匿的万宝袋。
手虚空一勾,虞花妤手里头的万宝袋自动飞了出去。
在虞花妤面前,她珍贵的,装有连日以来劳动成果的万宝袋,就这样在空中,被不知哪来的小簇鬼火吞下,一口下去,没得干干净净。
虞花妤不敢相信地伸手,指尖微抬,连万宝袋的尸体都没捡到。
这是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理论的完美呈现,才和疏邪好了多少天啊,师兄就开始搞破坏。
一点、都不、留给她。
那些个草,她起早贪黑地拔了好多天的啊!
虞花妤非常生气地撇开脸。
她强忍着怒意压了压嘴角,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下巴被轻轻一捏,南执砚逼着她转过头来看他。
他的眼神深绿幽暗,嗓音低沉,“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放你走。回松山,或者去找别的宗门去修仙。岐寞宗很快就只会是一片火海。”
他的语气凉薄,如同是第一次见面时的睥睨与毫不在意。
南执砚让她收拾一下,等会派人来接她,将她送回去。像是还残留被灵草的影响,他皱着眉头,快步离开房内。
虞花妤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她的万宝袋整个尸骨无存了。
环顾四周,好一个深入敌营。
没猜错的话,岐寞宗驻噬鬼北城的所有在岗弟子,都被掳获了。
下一步,按照剧情就该是她和温轶芽同时受伤,她自生自灭。
如果可以走,跑路是绝对的上层之策,只是,其他人都还被困在这里,她多少有点迈不开腿。
尤其是南执砚现在查清了当年的所有真相,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眼看就要在黑化的路上越走越远,偏偏温轶芽又不在,怎么拉回正道来啊。
虽然猜测剧情大概率不可逆,但虞花妤咬着下唇,还是想试试。
虞花妤解开灵符,里面有不少她一早就以备不时之需,记录时不时想起的心灵鸡汤语录。
机智如她,一早有所准备,为的就是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至于临时想不出来,乱了阵脚。
院内,南执砚将销毁的灵草还残留落在指尖的印迹都全部清除后,才往回返,还没推门,就听见虞花妤嘀嘀咕咕地念叨。
她的语气蓄意地放柔,娓娓道来,“不要和往事过不去,因为它已经成为过去——好像不太行,对他这个身世背景来说,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虞花妤又轻咳了两声,放慢语速,语重心长,“南执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治愈你的,只有心里的释怀与格局——也不对啊,这事儿换了我自己,格局都打不开。”
脑袋无助撞桌面的“砰砰”两声响,虞花妤的声音闷闷的,“圣女和鸡汤之间的差别能有这么大吗,不都是嘴炮出奇迹?支棱起来啊虞花妤,上次能成功,这次肯定也可以!”
南执砚:……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
虞花妤坐直身子,扬起元气的笑脸,清了清嗓子:“师兄,走之前,我想和你分享一些,我掏心窝子的话,人生的路很长,挫折与苦难——”
三四簇绿幽幽的鬼火在她身边冒起,虞花妤瞥了一眼,手掌大小,她才不怕。
下一秒,巴掌大的鬼火一下子高燃,几乎成了和她同等身高的火墙!
识时务者为俊杰。
虞花妤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微笑着慢吞吞地站起身,收拾柜子上摆着的,原是在客栈里的若干物件。
虞花妤低眉顺眼,乖乖地故意放慢速度收拾。
走肯定是不能轻易就走。
男女主还等着她去拯救,反派还在等着她的心灵净化。
见虞花妤收拾得差不多了,南执砚要领着她出门,迈了没几步,背后的娇俏女声又开了口,“师兄是听腻了方才那种小句子是吗?那我换一个新颖的表达方式,咳咳,注意听哈,这个女人叫小美,她——”
刚熄灭不久的鬼火墙立刻高涨,显现出来,紧紧绕着虞花妤,距离近得几乎下一秒就能烧了她的脸。
南执砚懒懒地倚靠在门板上,一身黑红的外袍衬得他本就妖孽精致的容貌多了丝邪气。他掀了掀眼皮,像是没什么心情再和她折腾下去,“走了。还是说,你想和你的万宝袋一个下场?”
“……”
行,威胁她。
提到万宝袋,她就止不住地来气。
劳动了多少天才攒了那么点啊,就给烧了!
虞花妤气极反笑,叛逆地往后退,她不走了!
南执砚的眉头一皱,阴森诡谲的鬼火,反倒生怕真的会伤害到她似的,急急忙忙地往四周散开。
对上昏暗光线下魅惑异常的绿眸,虞花妤笑出声。
她无赖般地床上一坐,鞋一脱,盘起腿。
虞花妤仰着头看南执砚,语气挑衅地一字一顿,“这个女人叫小虞!万宝袋被师兄毁了,还要被师兄用鬼火凶!!”
虞花妤如同凶猛的小鸽子,面容凶恶地看着沉默了的冰山美人。
“……”
只见南执砚的指尖微动,鬼火们立刻蓄势待发,像是只待一声令下,就真的会朝她直直撞来!
虞花妤抱臂,对上南执砚的视线,完全不怵地挑眉,“来啊。”
“……”
下一秒,鬼火们仿佛屈服似的,缓缓地,跳起欢快的鬼火舞。
第32章
鬼火有节奏地一上一下地晃悠, 虞花妤面无表情。
鬼火的森绿火焰前后交织,在虞花妤周围转圈圈,虞花妤无动于衷。
鬼火忽然排成一起, 交汇到一个点上,相撞,如同烟花一般上升绽放,噼里啪啦地, 成七彩的花朵散开。
虞花妤眼皮都不抬一下。
“……”
“里面是什么?我补偿给你。”
虞花妤嘴角的讥讽笑容一僵。
本固若金汤的冷漠表情,一下子绷不住了。
里面是什么?
是刚结为道侣, 彼此神交之前些许害羞, 专门用来增添生活情趣的合欢灵草。
是不法分子, 譬如魔道的妖女妖男们魅惑众生,出门做坏事必带的媚香灵草。
是有心上人但是因各种原因迟迟无法相见,只能在脑海里一解相思的幻觉灵草。
一言蔽之, 是出门在外,都要鬼鬼祟祟揣在兜里, 生怕会被别人发现的玩意儿。
南执砚清清冷冷地等着虞花妤的回答,虞花妤视线飘忽, 磕磕绊绊地张口, 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狂放的盘腿也收敛。
虞花妤正襟危坐, “你让我在这里多待几天,我自己去附近的秘境里找。”
“好。”
南执砚离开, 刚走出院落, 就见对面的屋顶上坐着一人。
“等你好久了。”疏邪笑容灿烂地冲他挥手, “带你去个好地方。”
疏邪从屋顶上跳下来, 使了个传送决,一阵灵力阵散发金光,下一瞬,两人移动到一个秘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