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和反派师兄谈心——暮声声【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28 14:45:51

  虞花妤提笔,警告自己别想了,毛笔尖刚落在白净纸面上,她仿佛看到多年前冷落冰霜的清冷少年,站在如万家灯火般的漫天孔明灯之下。
  那时候刚入门修仙的他,还未觉醒血脉,未遇到后续种种,或许漂亮的眼底还溢有着,为天下太平做点什么的憧憬与向往。
  他就这样低垂眼眸,细致地在自己的灯上写字,一笔一画。
  虞花妤握着笔,愣愣地看着面前熟睡着的,却眉头轻皱,显然没那么快乐的南执砚。
  她正出神,窗外一阵微风吹进,烛火摇曳两下,南执砚妖孽勾人的脸被垂落的发丝微微遮挡。
  可恶。
  那可是她练字的动力!
  虞花妤悄悄地用南执砚教的,不借用灵符的高级风决,小心翼翼地控制力度,悄悄地吹一点点。
  南执砚的外袍被吹开,腰带都被吹松散,虞花妤见情况不妙,加紧又念了遍风决。
  不愧是南执砚所教的风决,果然好用,腰带上系着的绳被精准吹散。
  “……”
  她的方向感怎么回事!
  她分明只是想要吹开头发,完完整整地秀色可餐一顿!!
  南执砚的衣衫凌乱起来,人又是躺在美人榻上。
  这不行啊,这看起来像她在图谋不轨什么。
  可她明明没有啊!
  虞花妤这回谨慎地先回忆了灵咒,瞅准方向,悄悄念动,以极其矜持的力度吹。
  眼前的发丝吹开,连带衣襟被吹得更开,猝不及防地,胸口大片光滑细腻肌肤暴露在月光之下……
  怎么回事?!
  这也太容易误会了!!
  她肯定是记错了什么地方。
  虞花妤深呼吸,手作扇子扇风,决定先帮他把衣服穿上。
  她再三调整位置,灵机一动,往反方向吹,把一侧垂落的衣袍给吹回去。
  风轻巧地拂过南执砚的身上,以温柔的力道将另一边的衣袍吹起,大方地展露光洁紧致的上半身。
  看着面前跟被她剥光上半身似的美人,虞花妤沉默了。
  妙哇,整个衣襟大开,风情万种。
  “你在做什么。”
  南执砚的声音沙哑,他拧着眉微微睁眼,眼里有一丝茫然,像是还未完全清醒,慵懒又倦怠。
  他一手撑着起身,敞开的衣襟突兀地从他光滑白皙的肩上滑落,乖巧地躺在美人榻上。
  南执砚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滑落的外袍和里衣,又看看自己敞开的赤|裸上身,视线落在不知为何没系上的腰带上。
  虞花妤:“……”
  许久,南执砚抬眸,微眯起眼。
  虞花妤指向窗外,一本正经,“是风吹的。”
第29章
  月光泼洒入窗的淡淡薄光之下, 凌乱的衣衫被修长的指节提拢,白皙指尖扯着翩跹白衣拢过莹润的肩头。
  静谧无声的夜晚,所有的细节像是都成了慢动作, 在虞花妤脑海内放大。
  虞花妤半天挪不开眼。
  他确实是在穿衣服,而不是脱衣服吧?!
  为什么穿衣服还能有色|情的感觉……
  正要系腰带的动作一顿,南执砚懒懒地抬了抬眼,看向虞花妤, 被抓个正着的人赶紧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写字。
  脑海里回荡的是那张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被月光点得更亮。
  “好好的字不练, 有闲情逸致练习风咒?”
  “……”
  果然瞒不过他。
  虞花妤猛地被自己呛了两声, 她低着头尴尬地在宣纸上瞎写,试图转移话题,“师兄, 我这个字吧,一时半会可能精进不大, 师兄时间如此宝贵,不如我们多练习些别的灵咒, 写字的事也急不得, 我回头找轶芽他们教教我……”
  淡淡的清雅香气靠近,虞花妤一转头, 差点撞进南执砚的怀里, 她的手一抖,赶紧把毛笔移开, 免得弄脏他的一袭白衣。
  南执砚站在她身旁, 似乎没有意识到距离过近, 虞花妤飞快眨眨眼, 从她的角度看,他衣服还有些松松垮垮的,悄悄抬头,他垂眸看着桌面上的宣纸,脸上还有淡淡的倦意。
  他的声音懒懒的,“写了什么。”
  ?
  你不是看见了?
  虞花妤扭头回去,“写了——”
  !!!
  纸上赫然是:「练字不如画春宀」
  ……
  南执砚看向虞花妤,漫不经心地问,“春字后面接的是?”
  虞花妤往后退了两步,面不改色,“春意盎然、春意满园、春天在哪里。”
  南执砚似笑非笑,“让你练的是这个?”
  “……”虞花妤手背在身后,偷摸着取下桌上的纸,在手中蹂|躏成团,销毁彻底,“师兄,我在练字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
  或许是受到原主在小说开始后,接的藕臂幻化成手的影响,虞花妤在写字方面,无论如何都难以精进。
  南执砚看向她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厚厚一摞小山堆,“再好好练练,修行后期对灵咒的提升很大。”
  他的眸光微动,扭曲的字和温轶芽的灵咒书上有着的虞花妤的秀丽字迹判若两人。
  虞花妤悄悄地挪过去,试图遮挡住不让南执砚看,打岔话题,“师兄,要不来点激励措施呀,我肯定好好练习。”
  她等着南执砚睨她一眼,这话题就算是带过去了,她收拾桌上的笔墨,只想赶紧结束短板表演。
  “你想要什么。”
  扶着砚台的手一顿,虞花妤不可思议地回头。
  真可以啊?!
  虞花妤眨了眨眼,立刻得寸进尺地思维散发,头脑风暴,寻找最压南执砚做人底线的事。
  她强行压着嘴角不随意上翘,疯狂call系统你说要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
  系统:「下一个待开启的任务与春|药相关,不如,你让他——」
  虞花妤毫不犹豫地打断:「……求求你和谐一点吧!!!」
  系统:「行。」
  虞花妤松了一口气。
  南执砚狐疑地看着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绿。
  系统:「任务已发布,纯药任务,计时三十日;达到效果:自制纯药并通过验证。制作说明已加载。」
  “……”
  虞花妤扯了扯嘴角,确实和谐不少哈。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虞花妤:「怎么通过验证……」
  系统:「实践里面出真知。」
  虞花妤:……
  她就不该问哈。
  见虞花妤仿佛人都要崩溃的神情,或许真的怕极了练字。
  南执砚略一沉吟,“实在不喜欢练字便罢了,若你能通过鬼火试炼也行。”
  “……”
  “?”
  虞花妤瞳孔地震。
  所以不要随便走神啊,难度自动就升级了?!
  南执砚微微俯身提笔,正要写字。
  虞花妤着急地握住他的手腕,语气撒娇地卖可怜,想回到上一个选项里去,“师兄我……”
  南执砚握紧了笔,不想让笔墨唐突滴落在纸上,手腕的力被虞花妤带着,不禁俯身偏向她,听她说话。
  虞花妤没料到南执砚会突然倾斜向她,刚踮起脚尖,想离他更近点,好用小声的软妹音耍赖。
  虞花妤的唇离南执砚的侧脸一下子极近,差一点就要碰到,两人同时一愣。
  虞花妤立刻放了手。
  南执砚将笔搭回砚台边,语气平稳地抬眸说道:“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
  南执砚沿着楼梯朝大堂往下走,垂眸看着手腕,微微皱眉。
  离得太近了。
  不止今天,最近都太近了。
  卿夜楼的事差不多厘清,串成线的细节都与疏邪所说一致,若之后他与疏邪一同行事,现在和虞花妤走得太近,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南执砚摩挲着指尖,想到疏邪提及的“回报”岐寞宗计划,绝不放过一人一花一草一木的极端又残忍的方式,心绪复杂起来。
  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那天在藏书阁,一身血腥气的人是你吧。”
  南执砚停下脚步,在暗淡的大堂里,他精准地凭声音定位到说话人的方位。
  阎时从黑暗里走出来,不知在楼下等了多久,“别装好人了,你处心积虑地接近虞花妤,就在试图迷惑她,用圣女之力替你寻找抢夺镇鬼符。”
  南执砚轻瞥一眼温轶芽在大堂一角养着的盆栽,只觉得好笑。
  阎时与她们一同长大,到现在,连谁拥有真正的圣女力量都没弄明白,还信誓旦旦地胡言乱语,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你想多了。”南执砚声音散漫地回应,懒得和他过多纠缠。
  “不可能!”阎时握紧拳头,紧紧盯着眼前容貌妖孽的男人,不满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南执砚,你休想利用虞花妤,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利用圣女,夺走属于岐寞宗的东西。”
  南执砚掀了掀眼皮,嗤笑一声,“你要怎么做?杀了我?”
  几乎是一瞬,极强的威压在大堂内爆发,桌台上的摆件都没动摇,可偏偏极具压迫感的风,如同掐着阎时的脖子,一路将他拖拽,“砰”得一声,阎时被撞在墙上,他的喉头一紧,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眶通红,咬着牙出声,“我杀不了你,但我会让她提防你,远离你,绝不让你得逞。”
  “……”
  无声的厉风将阎时更往墙上抵,他的脖颈上一道隐隐要陷下去的风刃。
  “不少地方确实是装的。”南执砚轻笑一声,盯着阎时脖颈上的风痕割出鲜血,眼底冷意溢出,“比如,我也不是永远都有耐心,一次次放过你。”
第30章
  “杀了我啊。”
  鲜血滴滴答答掉落, 染过阎时的衣裳,在地上聚集小小一摊水坑。
  “现在不杀我,你会后悔的。”风刃往里又割深一寸, 阎时咬牙,脸上是不屈服的笑容,“你别想再害死任何一个宗门的人,无论你背地里在谋划什么, 卿夜楼的事,都绝不会再发生。”
  “你最好杀了我, 不然, 等到明天早上, 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做了什么,就像你留在卿夜楼的印记被发现一样。”
  “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南执砚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怪物, 比任何秘境里的魔物还可怕。”
  风刃几乎一瞬间变强,像是被下了最终的命令, 要了结面前不停开口的人。
  楼上忽然传来重物被撞倒的声音。
  紧接着是少女极力压低的小声惊呼,“不是吧……摔了要赔吗……没坏吧……”
  风刃忽地停了。
  阎时从墙上无力地滑落, 他反手给自己的灵脉穴道点了两下止血。
  他咬着牙笑出声, 嘴上虽然说得厉害,但他没想到, 在南执砚面前, 自己会如此毫无招架之力。
  究竟为什么,他天生就被封住灵脉, 无法使用全部的力量, 他恨。
  见南执砚收了手要往外走, 仿佛根本不将他的任何一句言语放在心上, 阎时不服气地死死地盯着他,“你现在不杀了我,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做了什么。”
  “你不会。”南执砚轻飘飘地说,他睥睨一眼阎时,“要同其他人说什么?说你如同丧家之犬,险些死在我手里?”
  “……”
  阎时狠狠砸一拳在地上,不甘又愤怒。
  深夜的湖畔安静,偶尔才有的一两声远远犬吠,成了唯一的动静。
  月光盈盈照在已无人的一排排的画舫船之上,南执砚负手立于湖畔,看着水中的倒影波纹一圈圈满满溢开。
  近处的画舫船忽然一晃荡,出现一黑衣袍男子。
  疏邪蹲立在船头,支着下巴,眯起眼笑,“还以为能看见你杀他,好遗憾啊。”
  南执砚眼皮都没抬,“有事快说。”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怎么,你还担心竹马死了,小青梅会怪到你身上?”
  “岐寞宗死个弟子,你的计划还想实施吗?”
  疏邪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叠到脑后,“无所谓啊,死就死呗,闹得越大越好,你正好和我们一起走。”
  “你还想不想要镇鬼符了。”
  南执砚轻瞥一眼,疏邪不说话了。
  行,大局为重。
  疏邪说完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后,还想和南执砚拉扯两句别的,可偏偏他一副冷冷淡淡,懒得回话的样子,又自讨没趣,正准备要离开,又听南执砚问,“解药什么时候给她。”
  疏邪脚下一顿,回头看一眼南执砚。
  深夜的风吹起南执砚的袖摆,墨色长发向后微微扬起,月色之下的容貌越发清俊起来,冷清又薄情,他们自幼相识,他分明一早觉得南执砚像是个没什么情感波动的人。
  疏邪“哈”了一声,虚起眼笑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真正该死的人是……”
  船忽然被剧烈地上下摇曳,疏邪一下子没站稳,险些被掀翻到湖里去。
  脚尖一点,疏邪飞快地远离将翻的船,稳稳地跳上岸,伸手要搭上南执砚的肩,却被对方嫌弃地躲得老远。
  疏邪无所谓地抱臂,歪着头,嘴角的笑意更深,“行,不说。”
  等他有机会,一定要杀了虞花妤。
  尤其是,她竟然胆子大到一次都没做过他安排的事。连找到南执砚,还是他在城里的眼线发现的。
  这是有多蔑视他的力量。
  疏邪眼里杀虐之意刚起,风刃直直地飞向他。
  疏邪用食指推着风刃更远,微笑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行,我想都不想。”
  他顿了顿,换了更柔软些的语气,“但我觉得,那小子有一句话说的挺对,你离她远一点,对她也好啊。”
  看着南执砚没什么情绪的脸,他接着说,“总不能我们还没把岐寞宗灭了,她先被怀疑是叛徒?你体会过的吧,岐寞宗背地里怎么对待叛徒的……”
  “……”
  疏邪忽然大叫起来,“哎哟,别这么凶嘛,是我想多了,行吗?”
  -
  另一边,阎时从倒地上爬起,缓了缓,听见楼上又有磕磕碰碰的声音。
  “痛痛痛……”像是撞到了什么。
  他不放心地上楼查看,从门影上,又见虞花妤的动作。
  她像是因何事而开心地在房间内兴奋地转圈。
  “……”
  阎时抬手想敲门,但低头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心底自嘲一声,果真是丧家之犬。
  他返回了房内,颓丧地落座,茫然地发呆许久,又见墙边堆着的小山,是她给他的信。
  房内一切摆件都干干净净,唯独这角落一隅,沾染堆积的灰,显然从来没被屋主人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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