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下不为例。”姜柚拍拍她的肩，“下午我在房间休息，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明天我最后一场戏，你早上来帮我收拾好。”
瞿珊如蒙大赦，当即站起身，忙不迭对姜柚道别，火烧屁股似的出去了。
房间的门“啪”一声关上，姜柚瞥了一眼，心里好笑。
瞿珊出门后，房间里沉寂下来。姜柚换上舒适的居家服，窝进床里，想了想，把自己手机摸出来，点开围博，继续看起了她和陆之行的CP超话。
她略过正文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内容，挑拣有意思的短漫和短文看。
【……姜柚喝得醉醺醺，脑袋上的猫耳朵不受控制弹出，陆之行伸出手，轻轻捏了捏……】
姜柚凝神，抬手摸摸自己的头顶，而后松了口气。
【……蛇女姜柚吐着信子，笑容妖媚而阴沉，她食指轻挑陆之行的下巴：“你哭吧！哭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叫你的！”……】
姜柚打了个冷战，慌忙点击返回。
【「漫画」
奶包子姜柚：“长大后我要嫁给哥哥！”
酷包子陆之行：“我才不会娶你。”
二十年后。
“你小时候说过，长大后要嫁给我。”成熟酷男陆之行把姜柚堵在墙角。
“小时候的话，陆老师也会当真？请让一让。”冷艳美人姜柚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情漠然。】
姜柚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抛开主角是自己和陆之行这一点，别的都令姜柚十足上头，她一条接一条看下来，大有要翻遍整个广场的架势。
在一片小短文和漫画、剪辑视频里，一条围博突兀地引起姜柚的注意。
那是两张她和陆之行的合照。
她和陆之行在一排矮房前，两人相对而站。
她的身上是虞蔷的盔甲，头上的发簪斜斜插着，几缕乌黑发丝懒懒散下。被她紧紧注视着的陆之行微低着头，与她对视。
下一张，陆之行抬手替她将发丝往耳后绾，姜柚的长睫垂下，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是在害羞地躲避。
看得出，两张照片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拍摄的人似乎所处的位置不太好，照片的右下角有一块模糊的红色前景，细看形状，约莫是朵红色的小花。照片里的环境偏灰调，小花的意外入境，让整个氛围都鲜活起来。
【他好爱她。】
【kswlkswlkswl掐人中】
【合法糖就是不一样，甜死我了甜死我了】
【他的眼神！家人们！他的眼神！谁懂！！】
【合法夫妻do都do了她在躲什么！！】
底下的评论一片嚎叫，姜柚不明所以，在她看来，这只是两张简单的合照。
她无视掉那些什么do不do的评论，边再次点开照片，边思忖。
陆之行的眼神？
她双指将照片放大，定在陆之行的脸上。
在这个瞬间，陆之行的目光正与她的视线交缠。画面隔得有些远，姜柚仔细研究，不知是不是评论的影响，她好像真的看出，陆之行的神情有种道不明的柔和。
就在这个想法冒出的下一秒，姜柚立即晃晃脑袋。一定是她看超话里的这些东西看多了，产生了不切实际的臆想。
就算、就算陆之行真的表情不对劲，那也只是他的演技在发挥作用。那么多外人在场，他为了维持他们恩爱的表象，肯定是要演一演的，嗯。
姜柚越想越觉得没毛病，最终为陆之行点了个赞。
不愧是陆影帝，演绎技巧简直刻在了骨子里。
以后还是少看这种超话吧。姜柚暗暗决定。她觉得自己还是该离粉丝们的生活远一些，免得看着看着，自己的思想就像刚才一样，歪到不可挽回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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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柚的在《九景阙》的戏份很快迎来了最后一场。
这天，她起了个大早，简单把自己拾掇了一番，就前往片场的化妆间。
由于场地和布景的限制，秋忠把虞蔷的出场，排成了姜柚的杀青戏。她参演的前几幕戏，都是电影的后段，那时，九景帝国根基已被侵蚀，皇室摇摇欲坠，满朝风雨欲来。
但虞蔷出场时，还是个无忧无虑，会耍小性子的娇蛮少女，姜柚反复翻着剧本的前半段，脑补国泰民安的模样，扭转自己片中沉郁的心态。
她坐在化妆镜前，专心致志记着台词，化妆师在她的脸上装扮涂抹，依从化妆师的手顺势一抬头，明艳的少女便怦然撞入她的心脏。
这就是小公主虞蔷。
她与虞蔷对视的一瞬，她沉疴般的积郁消散，嘴角扬起。镜中的小公主瞳仁黑亮，脸庞干净，笑容里盛满未经世事的天真明媚。
找秋忠讲戏时，秋大导演一看她的妆容，当场连连夸赞。
“姜柚，不错，扮什么像什么。”秋忠上下扫视她一眼，叫来化妆师，把她头上的发钗取下一半，只留了零星几支。
“虞蔷作为最小的公主，皇上把她当最爱的宠物一样怜惜，她的首饰不少。”秋忠为她解释，“原本这么多金钗银饰，为的是撑起她娇贵的气场，但是你一走到我面前，我就知道，这些都是多余的。”
这些日子与秋忠聊得多了，姜柚已经能懂他话里的意思，知道这是在夸自己，不由一笑。
“就是这种，保持。”秋忠把裹成筒的剧本往她脸上一指，立即退后，环视周围，“各单位归位，准备了。”
庄严的红墙正中，矗立着一座高耸宏大的鎏金殿宇。金光烁烁的屋檐仿若投下神圣的结界，檐下四周是广阔空茫的空地，连野草的翠色也被禁止。
高悬的日头下，衣踞华丽的小公主提着裙摆往殿门跑，守在殿下的宦官见了，连迎上去阻拦。
“公主殿下，圣上正在议事，还望您稍等片刻。”宦官低下头不敢直视主子，手却牢牢横亘在虞蔷面前。
虞蔷被他拦下，神态不见恼怒，她的眼睛瞪大，涂着口脂的唇微张，一副惊讶的模样：“哎？可是父皇方才遣人叫我来的呀。”
宦官闻言，拦着的手臂有些松懈：“可小人并未接到圣上的指令……”
虞蔷见他犹豫，立刻避开他的阻拦，踩着大殿的石阶往上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身笑得开怀：“新来的，真好骗！”
那宦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糊弄了。他忙想追上去，但他这个等级的阉人不能上殿，他也不敢在这处大声喧哗，于是只得站在原地直跺脚，看着虞蔷衣裙翻飞的背影抓耳挠腮。
往常，殿门口也会守着些侍从，但今日门口却空无一人，虞蔷心里疑惑，不自觉放轻了动作。
殿门未关，里头的人也被遣散，虞蔷扒着殿门悄悄往里探头，支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许是大殿太过空旷，虞蔷只听见嗡嗡的讲话回音，但听得并不真切。她怕进去会被发现，但好奇心起，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还是蹑手蹑脚地钻进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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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近日的天气闷热，大殿旁的屏风为了透气，都换成轻薄的纱质。虞蔷蹲在殿门口的大柱后面，恰巧能看到屏风后，两个人影站在亮处，光影绰绰。
“我是君，是圣上，是天子！我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子民，我能如何！”一个男人的声音喑哑，他的喉间好似装着全部的歇斯底里，但又被生生压抑住，以至于他的声音像是困兽在哀嚎。
虞蔷听出，这是她的父皇。她从未见过父皇露出这种模样。
她知道在不合适的时间自己闯进了这里，她想离开，但身体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压制在原地。
“那便要臣妾的兄长去送死吗？”俪贵妃的声音悲切，她呜咽着，倏地她好似想起什么，音量一提，“那蔷儿呢？蔷儿那么大了，出落得那么漂亮。她、她可是公主——”
“混账！”伴随帝王怒喝的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将偷听的虞蔷惊得一哆嗦，“我虞氏天潢贵胄，九景至今百余年，从未有过和亲的先例！”
和亲？虞蔷歪着头，纤眉蹙起。她自小读书识字便不认真，只知吃睡玩乐。之前，她从未听过这个词，但她听着这谈话，知道是与自己有关，于是牢牢记在心里。
正打算继续偷听，那面屏风被猝然推开，她连忙躲进柱子的阴影下，但单单一个柱子，怎么躲得下一个人。
俪贵妃妆容不整，珠钗凌乱地从屏风后出来，一眼便看到偷听者没有藏好的裙角。她并未声张，走上前，斜斜一眼瞥来，恰与虞蔷相视。随后她轻蔑一笑，整了整头饰，理顺衣襟，昂首挺胸地走了。
虞蔷知道自己偷听会惹得父皇大怒，本已做好了被揭发的准备，没成想一直与她不太对付的俪贵妃并未发难。
她并不觉得对方是在大发慈悲放过自己。
俪贵妃的兄长，是九景的大将军，常年首位边疆，是九景赫赫战神。虞蔷知道他的重要性，可这……怎么突然与自己相提了？
“OK，很好。”
秋忠声音响起的一刻，姜柚还蹲坐在柱子后面。扮演帝王的老戏骨从屏风后走出，路过姜柚时，对她和蔼一笑，完全没了方才骤然爆发的压迫感。
她愣神的两秒，秋忠的声音再次响起：“姜柚，过了。”
姜柚一下子回过神，她最后一场过了，她杀青了。
秋忠从监视器后站起身，走近姜柚，低头瞅她坐在地上的样子，人就像变脸一样，从严肃的工作状态切换到满脸温和：“地上凉，快起来吧。”
姜柚匆匆起身。地上为了拍戏，覆着一层水，她背后的裙子都被裹得乌黑，正掸着湿漉漉的裙角，一个红色的小纸封伸到她的面前，是一个小红包。
姜柚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秋忠，连忙双手接过他手里的红包。
“庆贺杀青。”秋忠微笑着鼓掌，周围相熟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冲过来，纷纷恭喜她杀青。
“姜老师，你会红的！给我签个名行吗！”收音师扯着自己的T恤对姜柚道。
“姜老师！加油！”场务妹妹给姜柚打气。
“姜柚，继续努力。”副导演在一旁给姜柚竖起大拇指，临了还不忘也给她塞了个小红包。
姜柚出了戏，心情明快，一一谢过大家的祝贺。
现在只是她杀青，剧组还要继续忙碌，众人起哄了几声后就散开，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身边的人都散了，姜柚才看到宋清语正站在自己大殿门口，温柔地看着她。
姜柚走近，宋清语拉起她的手，也塞了个红包进去。
“杀青快乐，以后继续加油。”俪贵妃的装束还在，她华丽的行头却没有戏里那般摄人。
“谢谢我们宋老师这段时间的帮助啦。”姜柚道。
“好说，多联系，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宋清语承了这声宋老师，想了想又凑近，附耳低语，“明晚的杀青宴我还有行程，不能来了，资方来人的话，你注意着点。”
这几天有好些重要配角开始杀青，因此剧组在明晚安排了个小小的杀青宴，用以犒劳演员们，也多一个互相加深认识的机会。
姜柚知道有些人喜欢拿着老板的钱，当做自己的出资，以此做些龌龊的事，她见得多，知道该怎么防，于是应下宋清语的话，点了点头。
宋清语之后还有戏，见姜柚心里有数，便不再管，径直走到秋忠身边，两人交谈起来。姜柚见状，提起层层叠叠的恼人裙摆，跨出殿门。
“柚砸！”姜柚一出门，一个带着香味的身体就扑进她怀里，她也没躲，任由来人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
站在原地半晌，见怀里的人蹭了半天还不松开，姜柚忍不住了，拎起来人的后衣领往后一拉：“纪旋宁，行了，挡道了。”
被迫脱离大美女怀抱的纪旋宁眼泪汪汪，看样子委屈极了：“柚子，你好冷漠，你都不想我的吗，你的心好像石头。”
被她们俩当住路的工作人员面色奇怪，眼神不由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姜柚搂住纪旋宁往旁边挪，把殿门口的位置让出来，歉意地朝那个工作人员笑了笑，随后看向纪旋宁，冲她翻了个大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忙忙忙，不来看我。”
纪旋宁面色变得飞快，登时就挂起一副恼怒的样子：“狼心狗肺！我看你今天杀青，背着我哥悄悄跑出来见你，你还不乐意！”
姜柚见她变脸的戏法从小玩到大，对她不能为演艺圈添砖加瓦这件事感到十足的可惜。
知道自己嘴巴比不过纪旋宁厉害，姜柚当即认输：“好好好，大小姐，谢谢您百忙之中能来探望我。”
见她投降，纪旋宁这才满意，转过身，抬手往一旁招了招，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立刻捧了一束巨大的花上前。
纪旋宁接过花束，她娇小的身体几乎被花束盖住。她抱着花束，费力地往姜柚怀里一塞：“恭喜杀青，我的宝贝。”
姜柚被花束的重量压得一沉，听见纪旋宁的话，她心里的感慨霎时开始冒起泡泡，想抱抱纪旋宁，怀里的花束又太碍事，只得作罢。
她吸吸鼻子：“谢谢宁宝。”
“是不是很感动！我靠谱还是陆某靠谱！”纪旋宁得意洋洋。
知道姜柚和陆之行结婚的消息，纪旋宁头几天还算震惊，但回过神后，陆之行在她嘴里的称呼就从“陆影帝”变成了“陆某”，对陆之行的看不顺眼简直是溢于言表。
姜柚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她一想到纪旋宁之后可能要嫁给某个“狗男人”，心里也是万般的不自在，恨不得拿着刺刀与那个不存在的人一决高下。
“是的，我的宁宝最靠谱啦，陆某人怎么比得上。”陆之行不在，姜柚的大话说得一套一套。
但这话并不违心。在她心里，纪旋宁永远是最重要的人之一。
姜柚坐在化妆镜前卸妆，纪旋宁候在一旁，托着腮侧头打量她。
“你这样子和平时好不一样，看起来清纯多了。”纪旋宁的嘴巴一刻也停不下来。
姜柚正眯着眼卸假睫毛，嘟哝着回答：“角色需要。”
“以后多试试不一样的吧，挺让人眼前一亮的。”纪旋宁道，“你之前美女姐姐那套好看是好看，但是我都看腻了。”
“了解，大小姐。”姜柚连声应下来。
姜柚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却开始思索。她从前确实是一直都往美艳挂打扮，自恃也最适合这类，但一直陷在舒适圈里，也让她的感知逐渐蒙蔽。
今天的装束分明是明艳少女的那一挂，但秋忠和纪旋宁都连声夸赞，就连自己看到，也不免眼前一亮。
姜柚对自己的外貌认知十分清晰。毕竟她是大美女，打扮得再垮，还有骨相撑着，以后多试试不一样的东西，也未尝不可。
待姜柚卸好妆，两人就带上各自的保镖助理，跑到影视基地附近的大购物了一番。等腿逛酸了，纪旋宁的保镖身上也挂满购物袋，天色也流转到晚餐时间。
姜柚对附近的美食没什么研究，纪旋宁更是从未来过，两人对着手机研究了半天，最终随便定了家高档日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