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回到教学楼外，绿豆雪糕也吃完，刚好可以把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
走进教学楼时，他们碰见了冯辉。
冯辉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打招呼说：“刚来？”
然后他才看到顾洵和林陌手里拿着的录取通知书。
林陌说：“我们之前就到了，刚刚去操场上走走，现在上去找赵老师。”
冯辉点点头，然后问顾洵，“你报考的哪里？”
“川杭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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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尹办公室，学生围了十几个。
林燚正在为今晚的爬山活动组团，目前暂定成员包括林燚、林陌、冯辉、周予宁、体委和班花。
顾洵低声问林陌：“你们今天下午要去爬山？”
“嗯。”林陌抬头看他：“你能爬山吗？”
这个“能”包含两层含义。
他有没有时间爬山，以及他的恐高是否可以爬山。
顾洵：“可以。”
林燚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走过来，一条胳膊哥俩好地搭到顾洵肩膀上：“确定有时间？我们打算在山顶过夜，明早看完日出再下山。”
顾洵没躲开，“有时间。”
确定好人数，林燚立刻给老头子助理打电话，让他送帐篷到乐游山。
林燚最后几个月像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学习，最终超常发挥考上川杭大学对面的川杭理工，211。
所以林建勇这一段时间对他百依百顺。
林燚自然是抓住时机蹬鼻子上脸，手机电脑mp3全部配齐，又要了一笔旅游经费，林建勇也屁颠屁颠给他买单。
听完林燚的描述，林陌甚至有点想去找林建勇、问问他，看她像不像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女。
林燚对大家说：“你们就换好衣服来就行，帐篷和吃的喝的就交给我，保证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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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吃过午饭就回家换上登山穿的衣服，傍晚在校门口汇合，打车直奔乐游山。
等出租车停下，大家背双肩包下车，林燚站在路边掏出手机，一边按号码一边对大家说：“等下，等个人。”
林陌忽然意识到什么，愉快地弯起嘴角。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与他们来时方向相反的方向行驶过来，最后停在路边。
出租车后门打开，短发女生从车里下来。
她朝气磅礴，抬起胳膊笑着朝大家挥手：“大家毕业快乐。”
体育委员语调拖长，笑着打趣说：“哦~原来是牛逼的保送选手回来了。”
林陌最先扑过去抱住陆淼。
她看了看她周围，问：“你回来就只背个双肩包啊。”陆淼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陆淼挽住她胳膊，解释：“就住一晚上，明天下午我就回学校。”
林燚目光被她吸引，嘴角噙着痞笑，“你把自己当特种兵？今晚咱住山上，你明天不休息一晚上再走？”
陆淼回他：“关你屁事。”
林燚炸毛，但是笑意未减：“哎哎哎刚回来就骂我，要不是我给你发消息，你现在是不还在学校上课呢？”
陆淼四两拨千斤地说：“我放假了。”
林燚一噎，气势都弱下去，切了一声，说：“……跟谁没放假似的。”
林陌看着两人互怼，又看着林燚一脸憋气的样子，忍不住唇角上扬。
当然，她知道陆淼这么着急回川杭，就是不想再和自己父母产生交集。
男生们主动背起沉重的东西，比如帐篷和饮料。
都是年轻人，一路说说笑笑，乐游山也不算高，他们走的很快。
到达山顶时，天边还泛着夕阳余晖。
应该开始支帐篷了。
他们一共八个人，一个帐篷能睡三人，所以需要三个帐篷。林燚觉得自己这道数学题满分！
然后，他听见林陌笑着问他：“几男几女？”
林燚掰着手指头：“我、冯辉、顾洵、臭球鞋，四个男的。”
“你、周予宁、班花，三个女的。”
陆淼：？
林燚扯起嘴角笑，又说：“还有一个中性人不男不女。咱一共八人，三个帐篷刚刚好，没问题啊。”
陆淼走过来，狠力拍了下他肩膀，“皮痒了是吧？”
林陌双臂环胸，点点头，用看大聪明的眼神看林燚，“所以你打算怎么住？”
林燚被陆淼打得一咧嘴，然后说：“男女分开住呗。”
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林燚身上。
连顾洵都看他。
林燚恍然大悟，“你们有没有人跟我去山下再取一个帐篷上来？”
众人：“……”
最后，林陌说，她、陆淼以及林燚一个帐篷，这样就能住开了。
冯辉觉得她这个举动很奇怪，发问：“这是什么组合？”
林燚抢答，显然很想把这种分配施行，“多明显啊，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还有一个不男不女，三种类型凑齐了。”
冯辉：？
班花很机智地看出来了，低声问顾洵：“她这是要撮合林燚和陆淼？”
顾洵点头：“似乎是这样。”
班花喃喃自语说：“那我还想让你俩住一个帐篷呢。”
顾洵：“……”
明天四点看日出，大家都没有通宵的打算，于是在十二点前，纷纷回到帐篷睡觉。
林陌平躺在林燚和陆淼中间。
这让她回想到小时候，那时她大概四岁，每晚必须听着爸爸妈妈讲故事才能睡着。而且不能是一个人讲，还需要两个人角色扮演，一个演大灰狼、一个演小红帽。
但是小林陌经常第二天早上是在自己的卧室醒来，有几次醒得早，她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去父母卧室外，却发现父母卧室房门紧锁。
脑子里的东西渐渐变得有点歪，她收住思想，望着帐篷顶，却怎么也睡不着。
陆淼和林燚都已经熟睡。
她蹑手蹑脚起身，钻出帐篷。
山顶很安静。
今天是个大晴天，此时漫天繁星。
顾洵也没在帐篷里。
他穿着件冲锋衣外套，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腿蜷起一腿伸直，样子很惬意。
但是林陌却借着月光，看清少年眉眼间是微微蹙起的。他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陌走到他身边，把不远处一块平整的石头挪过来，然后坐下。
她穿着夏天的长裤，单薄，能感受到夜里石头的凉。
顾洵无声地把外套脱掉，叠成方形，对她说：“你站起来。”
林陌很听话地站起来，然后看见他把自己的衣服铺到石头上。
她看着他。
男生说：“不用客气。”
“好吧。”林陌心安理得地坐下。
她伸手从旁边抽过来一片草叶子，拿在手里把玩，同时问顾洵：“你怎么没睡觉啊？”
顾洵说：“你可以去帐篷外听一听。”
林陌好奇地走向男生帐篷，都没用靠太近，就听到了里面震天响的呼噜声。
她笑着回来，问顾洵：“这是谁睡觉打呼？”
“两个都是。”顾洵回答。
林陌单手捂脸：“不好意思，忘记考虑这个，早知道就应该让林燚和他们住一起。”
顾洵语气轻松地问：“你也是因为这个才不睡觉的？”
她摇摇头：“林燚睡觉很安静。我就是睡不着而已。”
“对了，你要不要去我那个位置睡一会儿？”
顾洵说：“不用，我也不困。”
“那要不要跟我通宵？刚好可以一起等日出。”林陌眨眨眼睛，看着他眉心。
男生此时的样子很放松，与刚刚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时不同。
“好。”他回答。
草丛里有虫鸣声。
林陌呼吸一口清新空气，又想起两人在操场的对话。
当时顾洵说，川杭大学出国交流学习机会多，是他报考那里的一部分原因。
“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她扭头，看着他眼睛问。
林陌很喜欢看顾洵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干净、纯粹、又深邃，每次都让她感觉自己是在欣赏艺术品。
顾洵侧过身，看过来。
月光从上方洒下，他白净的皮肤上有发梢和睫毛落下的阴影。
林陌目光聚焦到他那小刷子一样的睫毛上。
林陌总觉得，顾洵这样温和的一个人，眸光不该是平时那样冰冷。
只是因为睫毛向下，根根扫在眼眸之前，这才让他看起来疏离淡漠。
她想用指腹把睫毛撩起来，看看那双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生动情绪。
又或者，是深夜让人愈发感性，就像酒精能够壮胆，让林陌忍不住想触碰眼前这一美好的事物。
她坐的很直，手缓缓抬起。
而在她手已经抬到快要覆上顾洵脸庞时，林陌犹豫了。
至少应该和顾同学说一声。
顾洵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仿佛默许她的一切动作。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是接受的。
心里那个有点荒唐的猜测好像可以得到确定的答案，林陌却突然有点害怕答案被明晃晃地揭晓开。
于是，她收回手，想把这件事情翻篇。
就像赵尹说的，未来真的很长，顾洵也还会遇到很多女生。
而她，也许会离开这里。
林陌自恋地想，按照历史大趋势不会被更改的时空准则，是否在原时间线，顾洵的终生未娶是与她有关的。
譬如，她在十八岁这年和顾洵进行了一场恋爱，随后在陆淼怀孕时从这条时间线消失……
林陌心里突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她猛地站起来。
顾洵也缓缓站起来，转身、面对她。
林陌视线范围内就是他的胸膛和肩膀。
“原本打算从国外回来再把另一部分原因告诉你。”他淡声说。
林陌抬头，无情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原本的打算非常好。”
顾洵垂眸注视着她，“但是你已经猜到了。”
林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没猜到，我等你回来再告诉我。”说着，她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顾洵被她逗笑，抬手抓住她胳膊。
温热掌心和冰凉的肌肤相贴，林陌身体打颤。
“林陌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她站回到他面前，垂着脑袋，“好。”
“我不是想让你现在就答应做我女朋友。”顾洵认真把所有情况、以及他的顾虑，都向她说明，“半年后我会出国，未来几年时间都不能在你身边。”
“你可能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躲着我，也不要把我推远。”
“我们慢慢来。”
“你可以用这几年时间慢慢感受，我是否适合当你的男朋友。”
林陌心想，他怎么会不适合当男朋友。
抬起头，对上男生平和且真诚的目光。
她想，她现在大概也没有信心和底气站在顾洵身边，面对蒋家父母的联姻橄榄枝、以及公司董事的刁难监视。
她不想成为攀附在顾洵身上的菟丝子。
她会用未来几年时间变得更好。
如果可以，再和顾洵并肩同行。
至于其他，在未来的某一天是留下还是离开，那些与天灾和中彩票相似的、不可控制的东西，就都交给时间来决定。
“你也可以用这几年时间慢慢感受，我是否适合当你的女朋友。”林陌这样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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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他怎么知道我可能会躲着他…神奇：D
冯辉：呵。你猜他怎么知道的？
第87章 出国
其实林陌也很惊讶，曾经一度不敢打无把握之仗的自己，这次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未来的不确定性。
这份不确定性具体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离开，也不确定最终是否能和顾洵走到一起。
按照八点档的剧情，她应该内心沉重但表面无情地嘴硬说自己对顾同学毫无感觉，然后干脆利落拒绝他的告白，逼迫顾洵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把这段也许会夭折的感情掐灭在摇篮里。
然后，在多少多少年之后，两人在街角偶遇，破镜重圆。
明明上一刻还在纠结是否会消失而导致顾洵终生不娶的结局，却在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睛时，她忽然沉静下来。
思考也从时空与哲学这一类主题，变成、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好，在事业上与顾洵平视。
林陌在那一瞬间想通了一件通俗易懂的事情。
即使没有这个无头无尾的穿越，每一天也有一定概率会发生意外。
总不能因为担心车祸就不坐车了。
更不能因为未知就违心说自己不喜欢他。
所以，她接受了。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首先，她应该保持努力挣钱的目标不变；
以及。
她是真的很喜欢顾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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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自己内心并敢于承认，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余下的暑假里，林陌和顾洵各自忙碌，早晚各一次短信或电话联系，偶尔中午一起在医院附近吃午饭。
开学后，新生军训一个月，之后便正式进入大学生活。
计算机系在大一上学期课时不少，林陌经常一整天都满课，顾洵就在教室门外等她，两人有时间会在操场散步，话题又变得聊不完。
距离靠的近，却从来没有过牵手。
周予宁偶尔跑来川杭大学找林陌玩，一次她给林陌打电话，林陌当时刚上完一节选修课，她从教室走出来。
不少学生从教室前门鱼贯而出。
顾洵站在靠墙的地方，穿休闲衬衫和牛仔裤，简简单单，依然很惹人注目。
不少女生都看他，窃窃私语地谈论这是哪个学院的男生，甚至有跃跃欲试要去要联系方式的。
顾洵却始终注视林陌，目光追随她，直到她走到他面前。
他自然而然微微低头，问：“今天想去哪个食堂吃饭？”
这时电话铃响，林陌走在顾洵前面，随人群一起下楼。
她听见听筒里，周予宁开心地说：“你在哪里呀？我来你们学校找你玩。”
“那你来三食堂吧，就上次你说麻辣烫很好吃的那家。”
周予宁说好，然后又问：“我表弟呢？叫着他一起啊。”
林陌说：“我和他现在在一起。”
三食堂二楼，正值饭点，每个窗口前都排起短短的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