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山风的公公,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当夜。
继夫人看靖初侯在房中焦躁地来回走:“怎么了侯爷?”
“夫人,”靖初侯有苦说不出,“做爹好难啊!”
继夫人:???
--------------------
第34章
鹿城候县,一只白鸽落到了崔府。
“师兄说,师姐已经回到京城了。”鹿添看完信条,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崔岳听她说过,周盈落崖,还在王悬那边暴露了的事情:“不知道王悬会对她如何?王悬对过山风的看法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等他来了鹿城,还愿意见你么?”
“一点工作上的小失误,她人活着就行,”鹿添拍拍崔岳,“你也少隔行操心,暴露而已,现在师姐失忆了,王悬好吃好喝供养着,也还行吧。”
至于那个茶叶铺子,过山风已经在王悬面前,堂而皇之地接手了,负责的是鹿荣和莫帕。
崔岳狐疑:“真失忆了?”
.
靖初侯府上,王悬休整的几天里,都留在了自己的院中,而周盈俨然成了迷惑大少爷的狐狸精。
有王悬和一家之主靖初侯护着,没有人敢刁难周盈,自然,也没有人搭理她。
夜里,王悬书房亮堂堂,沙盘上插了几个小旗。
“现在是春天,两边的粮草都充足,我们不能和娄屹打太久,必须速战速决。”王悬和几个亲信在琢磨淞水城的形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周盈的声音传进来:“我给将军做了点心。”
所有人都在看戏,王悬忽然停顿,说不下去了:“……你们先讨论一下。”
周盈手里提着食盒,还能感受到盖子上冒出的一丝余热,她被王悬轻轻拉到院中,里书房有了一些距离,还是不明所以地小劝:“将军熬夜,容易伤胃,我做了点心。”
王悬利落地把食盒接过来:“你伤没好,应该早早休息,衣食住行自有下人来做。”
周盈从善如流:“下次。”
夜风吹拂,王悬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周盈温柔的注视下,谨慎地回了书房。
啪。
食盒放在沙盘前,王悬神情严肃:“你们继续。”
丝毫没有分享的意思。
众人看透:……
白搭知道王悬在担心什么:“将军是担心盈盈姑娘假装失忆,给你投毒?不至于……药死了你,谁去鹿城?据说鹿城前线的一手消息,还是过山风二统领送回来的,她不能拆自己家的台吧。”
“那就再退一万步讲,她要是真的失去了理智,一时冲动……那就不要吃了,偷偷丢出去喂狗。”
王悬眉梢抖动,伸出试探的手,浅笑着,眼神决绝,慷慨道:“我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喜欢周盈,喜欢一位过山风,是需要勇气的。
一口林檎饼入口……他被噎着了。
“将军!”
“水!”
书房边上的房中,听着里头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周盈松了口气。
王悬吃了点心。
看来潜伏盯梢这事,王悬有很大可能会原谅她了!
第二日,王悬被徐莅请到了太尉府上,回来时,院里的亲信问:“太尉提点了将军?”
“没有……”他看向禁闭的那扇房门,“太尉说,只守不攻。”
五日后,白搭继续留守,陪着虚弱的周盈,大军开拔。
抵达鹿城后,王悬发现情况完全不同。
“胡大将军王室血统的传言在淞水城传开了,”驻鹿城守将和王悬说,“前方斥候来报,胡大将军有点不想打。”
王悬问:“这种消息是谁散播出去的?”
守将:“过山风。”
又是过山风……
一部将在外禀报:“王将军,虞国公府崔世子前来拜访!”
虞国公府崔岳!
鹿添和崔岳被带到了主帐里,和王悬打了照面。
见王悬看过来,鹿添抱拳:“王将军,好久不见。”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王悬想到了周盈给崔岳接骨的那日,鹿添也在。
帐中条件一般,能坐的椅子都排在了一起,鹿添捡了最边上的坐下,崔岳挨着她。
“二位有何要事?”王悬也跟着坐到他们对面。
崔岳在鹿添的示意下,拿出了娄屹王的布帛信物,抛到王悬手上:“这是我们找到的,娄屹王当年送给胡大将军生母的定情信物。”
那布帛上绣了字花,上面是他不认识的娄屹文字:“写的什么?”
鹿添靠在椅背,瞥一眼旁边人的身影:“一些情话。”
“将军可以试探一下胡大将军,他要是有夺位的野心,你的压力也会小不少。”崔岳开口。
王悬收好了布帛:“此战要打,还要速战速决,拿下淞水城。”
鹿添不管他们打仗的事,只皱眉:“过山风需要争取到胡大将军的协助,从娄屹那边,找一点东西。无论打得如何,王将军能保证双方在谈判桌上好说话就行。”
“可以。”
王悬说的速战速决,只用了两日。
两日之内,拿下淞水城,与胡大将军进行“谈判”。
他在全军中,声望忽的拔高,朝野上下看得明明白白,一代将星在冉冉升起。
谈判桌上,胡大将军面王庭信物,沉默不语,愁眉不展。
“你们的大王子私通我帝国太尉,几座城池的交易就像小孩儿过家家一样。”鹿添说,“这一次贵国王子擅自发动战争,违背了和大虞帝国的和约,也违背了和徐太尉的盟约……徐太尉一生戎马,百战百胜,淞水城是盟约中的定金,大王子不愿合作,那就只好收回。”
她不知道徐莅和娄屹大王子有没有私下结盟,但是只要姓胡的有那个意思,没有的证据也能变成有。
他就说,淞水城易守难攻,他多次尝试都没头绪,大王子一来就拿下了……胡大将军眼神中渐渐狠辣起来:“给我五日。”
“给你两日。”鹿添说。
胡大将军有些为难,一咬牙:“三日!淞水城还给你们,但我需要两国休战!”
鹿添拍手:“成交。”
王悬的捷报送入京中,轰动朝野。
十多年前被抢去的淞水城,就这么让王悬拿回来了!!
太尉府。
“王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徐莅气得要断气了,他原定两年后执行的机会,硬生生被提前一年半。
这一切,主要是“嘉宾”造成的,但是王悬的“背刺”,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徐建来劲了,他也不喜欢王悬,这个人比他年纪小,风头却那么高,他早盼着这个人落下马来,“要不要用靖初侯府来威胁他?!”
周盈在王悬的地盘呆着,一向事不关己,真的又在好好养伤休长假,直到有人送了夏季衣衫过来。
她从衣衫里拿出了过山风的字条,青云写道:徐屯兵在田,欲围毒巢,截蓝军,断王悬补给。
蓝家军即将凯旋,不用急行军,从西瓯边境回到京城,大半个月,不知道徐莅会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式截住他们。
三日后,胡大将军说到做到,鹿添拿到了娄屹大王子和徐莅的密信,即刻回京。
此时,平地惊雷一声响,宫里传来消息——皇帝称病,三皇子监朝,太尉辅佐。
谁也没有想到,三皇子监朝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搜罗了一堆的罪证,让高太傅回家养老,又把朝上骂骂咧咧的一堆御史也打发了,其中就包括靖初侯。
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
靖初侯府再没了前段时间的喜气热闹,靖初侯一声长叹:“只怕徐太尉这是……有动作了。”
听说现在还留在闻鼓的兵力,都是徐莅的,效忠天子的两支军队,一支被王悬带走,一支蓝家军,还没回来。
这么大的事,过山风怎么——
过山风?!!
靖初侯噌的站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老太太:“怎,怎么了?”
“……”靖初侯看看他老娘,欲言又止,“应当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家里那尊大佛还没动呢,她是失忆了,也应该有别的人在盯梢,要真出了大岔子,过山风那边不可能还让周盈一人留在这里。
靖初侯又把自己宽慰好了,看向家人们脸上的紧张,他无能为力。
蓝家军还不知道京城惊变,消息一份一份传回来。
他们在七日后,就要抵达长河瀑布口。
同时,鹿添也在途中收到了情报:“看样子,徐莅要在长河瀑布口动手了。”
崔岳问:“乘风涧的情况如何?”
“蓝家军威胁太大,搞掉蓝军之前,他不敢浪费兵力在别的地方。”鹿添看向宽阔的长河,还有远方的天际,“现在只能拖着,所以,陛下和过山风都还安全。”
崔岳握住她的手:“你放心,过山风和陛下都不会有事的。”
鹿添直觉,现在还没撕破脸皮,徐莅一定不会硬来,围堵蓝家军一定用的是诡计:“不知道徐莅要怎么对付蓝家军,我到长河瀑布口守着。”
“那我呢?!”崔岳赶紧问。
“你当然跟着我,”鹿添拍拍他,“徐莅和娄屹王子的盟约书信证据,让带水送回去。”
江上清风拂过,崔岳满意地笑了。
长河瀑布口。
他们二人站在山巅,俯瞰下方一群徐莅的兵,在搬运木材。
崔岳:“这些是劈开的干柴,是要火围?”
“嗯,”鹿添想到了上辈子,徐莅围困乘风涧的打法,“这木头燃烧后,有毒,人在火中死得更快。”
崔岳眉目一冷,他也想到了乘风涧的惨案:“这火不能让它烧起来。”
谁料鹿添不以为意,从包袱里掏出几个木盒,打开来看,是几个大药丸子,她叹一口气,总算是派上用场了:“让它烧,让徐莅继续麻痹下去,让他每一次都被打得措手不及,他要崩溃了。”
徐莅针对蓝家军的算计,就像是在鹿添眼前制定的一样,每一个步骤都有按照她的预想进行着。
鹿添在监视远处的徐家军动作,手上一凉,她被套上了一个藤蔓编织的手环。
为她佩戴手环的那一双手,左手手腕上也套了一个。
她抬头看向笑得灿烂的崔岳,垫脚往他的笑唇亲吻了上去。
那山底下就要烧起来了,崔岳心里焦躁地想,所有的事件都在加速推进,不知道还能陪伴鹿添多久,不知道哪里才是梦的尽头,如果结局更改了,他还会回去吗?
他可不可以再多要一点……
这样想着,崔岳轻咬在鹿添的唇瓣上,趁机探出了舌头。
鹿添迎了上去,和崔岳亲得脸红心跳,她不知道除此以外,还要怎么样表达自己心里的那点爱意。
带着手环的手从崔岳胸膛攀上,虎口抵在崔岳的喉结下,指腹感受到了肌肤下的脉动。
崔岳没躲,还往她的手心抵靠。
初夏的阳光正好,又过了三日,蓝家军到了。
--------------------
感谢昵称太难的5瓶营养液~~~
第35章
从瀑布上方俯瞰,黑云阵阵,蓝家军浩浩荡荡,一路蜿蜒,汇聚到原定的谷间安营扎寨。
鹿添从药丸上揪了一粒,泡在水中,过了一刻将水服下,随即递给崔岳:“解药,喝了。”
就是排毒消炎的,提前服下,才好救人。
火光四起,在白日的山谷间,黑烟直上,没人看见两个身影从瀑布上方爬下去。
纵火者在外面守着,“这烟子也太大了,我们不会有事吧?”一位徐莅的属下担心问。
又一人说道:“这个距离应该熏不到我们……还是太往后退些吧!”
“退退退!所有人,在往后退二里地!”
密林中,崔岳安全落地,随手将鹿添抓牢:“烟太浓了,我们别太散。”
“放心。”鹿添回握住他,一步一步带他往预定的方向走去。
虽然绑了湿漉漉的面巾,鹿添还是闻到了呛鼻的气息,空气滚烫,她的血液是凉的。
去年乘风涧大概也是这样的光景,她那会儿已经被带到殿前司狱了。
可她就是能够想象出,当时的乘风涧,是怎样一番人间炼狱。
这次,换了人,但凶手还是原来的凶手。
当——
鹿添脚下踢到了兵器,“大营到了。”鹿添牵着崔岳,继续往前,“听到有人在说话了!”
现在这烟子是火烟,毒性还没有出来,蓝家军的士兵们只是有些咳嗽的症状。
一个粗狂的声音在不断重复:“水源就在附近,大家多囤水,摸出去找出火源,把烟掐掉!”
“将军,这火烟在风口那边,和我们隔了一条深涧!过不去!”
蓝家军中的一位年轻将军“啪”的摔了东西:“有什么过不去的?!前面就是阎王殿,脚下就是黄泉路,老子的兵也要走他个有来有回!”
副将大喝一声:“架桥!”
哨兵听见了动静:“什么人?!”
“虞国公世子,崔岳。”崔岳先亮出身份,过山风不知敌友,但是虞国公府一定不是敌人。
一听虞国公三个字,蓝家军里面一阵骚动,那位将军又是一声呵斥:“带进来!”
哨兵们摸烟过来,终于见到了面,他们没见过虞国公世子,但是崔岳器宇不凡,把世人对虞国公府的刻板印象学到了十成十。
“虞国公世子为何会在这种地方……还跟着过山风?”那位轻轻武将带路,“跟我去见蓝老将军。”
过了一道道浓烟后,他们在开阔出终于重见天日,蓝老将军选的避难处通风,距离瀑布很近,只是难为有水也灭不了火。
鹿添抬出蛇刀,亮明身份:“徐莅纵火,烧的是毒木,不久烟子会渐渐转白转青。”
她把解药拿出来:“将它们放置在水中,半个时辰后,一人一碗水,就能解毒了。”
崔岳又把现在京城的情况和蓝老将军说了一遍,蓝老将军面沉如水:“难怪朝廷来信,让我等行至长河瀑布,原来不是为了什么犒劳三军,而是屠军。”
目前以解毒和转移为主,双方都没有说多余的场面话。
半个时辰后,有人惊叫:“烟子转白了!”
蓝老将军皱眉:“不要慌。”
鹿添手心全是汗:“道理上讲,要等烟转青后半个时辰,人才会中毒。但是我们具为习武之人,心肺强悍,每一次吸入的气息也会高过普通人,大家尽量放缓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