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杞谦:走廊。你卧室门口。
卢倾倾吓得赶紧回:快走开!回去书房待着!
温杞谦拷问:你在和谁说话?
卢倾倾一面紧张着他不要敲门,一面还要在视频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回去!我在忙······
门被敲响了。
砰砰砰——简直像打了三枪在卢倾倾的头盖骨上。
群视频会听得见!
她顺手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跳下床去开门,视频都没来及挂断。
刚开门,温杞谦就掩不住的醋意升腾,昂着下巴:“和谁?”
卢倾倾使劲把他推出门外,低声斥:“小点声!”
赶紧指指他父母的卧室门,“都在!”
温杞谦没打断降调,脸色不好了:“你怕什么?背着你做俯卧撑的那个吗?”
什么?
卢倾倾早忘记了军训时一起被罚的路人甲,以为温杞谦胡言乱语。
她急地朝他做个告饶的手势,再指他父母的卧室,低声乞求:
“他们都在视频里!”
温杞谦思维很快,知道了可能是两家在背着他聊天,但还是翻个白眼——他早就不屑她在学校的莺莺燕燕、猫猫狗狗。
只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一直隐忍着。早晚还是遮不住了。
卢倾倾解锁了温杞谦不遮掩吃醋时的样子,冷脸的他有点吓人。她伸出几根手指捅捅他,想叫他起驾移步书房。
温杞谦甩了下身子,站定原地,哼出鼻息。
卢倾倾知道这几天他父母时时都在,俩人躲得叫他压抑,低声下气:
“一会儿我一定好好哄你。”
“切。”温杞谦并不领情。越来越像一个占有欲增强的男人。
“求你了。我离开视频太久了,他们该发现了。”卢倾倾歪着头,紧盯着他父母的卧室门,哀恳他。
温杞谦赖着不走,还抱起了膀子。他贪味她哄他的语调。
他常是两人关系中忍让的那个,轻易不发作,一旦开了口子,那股子韧劲,卢倾倾控不住他。
“哥~”卢倾倾微摇着他的膀子,撒娇。
温杞谦绷着的下颌线松动。
“好哥哥~”
卢倾倾只当着他的面叫哥时,会散发着只为他存在的甜柔。
和敷衍外人时,强调关系界限的那声干巴巴的“哥”,格外不一样。
温杞谦被卢倾倾轻轻摇着,他脸上的疏冷开始涣散,眼里的冷光开始回暖,但还是昂着下巴,垂眼看卢倾倾。
她故作眨巴眨巴眼,撅撅嘴。
他融化了,喉结吐着委屈,但指着她的鼻尖:“给你五分钟,赶紧来哄我。”
因为他的日渐强势,卢倾倾被他控的左右难安,知道此刻不顺着他,只会被收拾。
她放了个大,攥着他的手指,么么么亲了几下。
温杞谦不禁她的拿捏,松了膀子,要垂脸过来。
他父母的卧室门开了。
四目望着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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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起返京
温杞谦直起颈子的同时,侧身挡住卢倾倾,朝她使个眼色,叫她镇定。
他掏出了手机,镇定地点出邮件里的链接,才说:
“她的期末成绩出来了,来告诉她。”
卢倾倾收拾好一脸惊色。
温杞谦转身,食指横在鼻尖上,惊讶他父母怎么还在原地:
“成绩是个人隐私吧?”
侧一侧手机屏,问卢倾倾:“能给他们看吗?”
如果他父母足够了解儿子,知道擦鼻尖的小动作是温杞谦在撒谎。
同一屋檐的相处,培养出的默契,已经超越了校园情侣。
卢倾倾伸手,拿过温杞谦的手机,往下拉一拉,看完了才告诉他:
“我怎么比期中退步了?”
她撇了下嘴,回了卧室,把他们一家三口关在了外面,自己在门内心惊肉跳。
他的父母没有再追问下去,卢祖音因为片场随时要上戏,等不了很长时间,早关了视频,孙屹元的客户也都到了包间,也拜拜了。
虽又是一次无疾而终的没被爆,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卢倾倾过够了。
没几天,温杞谦需要到北京参加面试,后进行笔试。
他的父母虽然提前做了准备,但家中依然紧张。
有天卢倾倾准备拉琴,被劳阿姨悄悄浅过来,在耳边叮嘱:
“你在客厅拉,乱到他。走,去厨房,我给你做了个窝。”
卢倾倾一笑,提着大提琴,去了厨房。
关上厨房门,劳阿姨才舒出一口气,声音还是悄悄的:
“好孩渣,我这几天没顾上仔细疼你。我先瞅瞅,变样了?”
卢倾倾的脸被劳阿姨使劲捧着,她感到阿姨手指上的茧子粗糙,曾经带大她的常桂花也是同样的体感。
她眼里有触动:“劳阿姨,我变什么样了?”
劳阿姨凑近脸,像个亲切的妈妈:
“你变大姑娘了!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我感觉你眼里像存了东西,就咱娘俩,你跟我说说,心里好痛快痛快。”
说什么呢?
一半甜蜜,一半随时被发现这甜蜜被束缚在假伦理中?
可谁会信她和温杞谦的血缘关系是假的呢?
卢倾倾低下头,挥起弓子,“劳阿姨,我学了新曲子,拉给你听。”
劳阿姨择着菜,不时抬头看自己半年来养大的孩子。
从一个在哥哥身后的跟屁虫,出落成大姑娘,她很有工作上的成就感。
总觉得是自己一碗一碗饭的功劳。
一家子临出发北京前,孙屹元来了电话,他已经安排好温杞谦一家的食宿。
不得不说,酒池肉林的孙大老板皮下是雷厉风行。
被监督的时候,有种强烈的约束感。
家中一空,怅然若失是排山倒海的袭来。
人情味跟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带着双刃,有的时候,它让人有点闷闷的不愉快,一旦失去,年少时有种招架不住。
学校里跟商量好了似的,通知卢倾倾去安全处登记下学期的住宿。
她才轰然一击:这么快?已经要搬出温家?
卢倾倾木然地坐在安全处填资料,在此之前还以为是和温杞谦的爱慕被发现,强制离开他家的屋檐。
保送通知只在高校内部决定,不像高考,等待各省成绩统计,很快,温杞谦一家还在北京逗留,已经收到了他被录取的消息。
他去北京的那几天,几乎没机会联系卢倾倾,被录取,第一时间通知了她,倒是轻描淡写,只提了一句:
离我们离开桉城,已经迈出第一步。
似乎全是喜悦的消息,而且有关他为两人筹划的未来。
但卢倾倾内心沉沉的,故作高兴的语气:
“恭喜恭喜!”
温杞谦的敏觉叫卢倾倾惊异,他很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卢倾倾转着笔,手下压着的就是住宿申请表。
才半年,发生了什么?
半年前,不能住校,偷鸡摸狗把他填到紧急联系人。还怕他知道自己给他添了麻烦,不敢吱声。
半年后,要住校了,一样不敢直接告诉他。
温杞谦听卢倾倾答得不干脆,立刻就要当天回桉城,电话里的声音像个急切归家的丈夫:
“我马上回去。这几天冷落了你。”
他越来越像个成年的男人。
卢倾倾心中感动的同时,也带着淡淡的哀:
半年,可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她觉得曾经简单清晰的未来,变得像上下学必经的那片茫茫的海。
颠簸,漂浮,一个浪头过来,甩得固若金汤的船也像个无处可归的漂流瓶。
但是温杞谦没有回成,因为孙屹元和卢祖音的安排,他们还记得那天的商议,等卢倾倾放了寒假,两家一起到山庄里过年。
前夫哥和前妻妹明显是感谢温杞谦父母这半年的仗义之举,他父母不好推脱。
温杞谦知道卢倾倾必然不会在桉城过年,便同意在北京等着卢倾倾。
放寒假那天,卢倾倾和麦咚咚、孟晚晴抱着,迟迟不肯离开码头。
三姐妹胡道别离衷肠,刘天浩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刘天浩笑吟吟问卢倾倾:“你哥被北大录取了?”
孟晚晴替卢倾倾自豪:“嗯嗯嗯!学医,直博!”
卢倾倾这几天使劲按压着替温杞谦骄傲的心情,可也还是走漏了这么厉害的录取结果,有点与有荣焉的意思。
她之所以没过分宣扬,是在一个屋檐下,知道温杞谦泡在书房雷打不动学习。
他申请保送的过往竞赛成绩,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没来桉城时,他是怎样一个人在题海里清苦。
因为刘天浩的忽然介入,三姐妹很快分别了。
卢倾倾也急着回家收拾行李去北京。
才下地铁,卢倾倾被一个黑影张开的大衣裹住。
她吓得差点叫出声,先闻到了黑影的味道——
是温杞谦!
路灯下,卢倾倾转着黑影,惊喜大叫:“你不是还在北京吗?”
冬天了,天黑得早,路灯昏黄里,卢倾倾见温杞谦的笑脸比以前更为柔溺,额头贴在她额头上:
“想你。”
卢倾倾的肩膀架着个近一米九的男人,她往后仰着身子发力,心中却轰然倒塌了一次又一次——
每当觉得感情受到一点点阻力的时候,他总能推翻她的迟疑。
地铁口下来匆匆下班回家的人,现实中的你侬我侬有点不合时宜似的突兀。
卢倾倾怪觉不好意思的,虽然沉溺温杞谦的怀抱,但还是握着他紧搂着自己的手,改为牵手,往前走。
不知为什么,卢倾倾觉得牵温杞谦的大拇指,比直接牵他的手更叫自己心动。
他就极其默契地,在她手心里伸出大拇指。
黑暗中,两人加入赶路回家的行人,回到只有两人的屋檐。
温杞谦是来带卢倾倾回北京,他收到她的放假通知,没有提前告知,跳上高铁,不到两小时,就到了桉城。
卢倾倾收着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带,很多半年前带来的新衣服,压根不按照她的发育节奏剪裁,短的短,瘦的瘦,她不再是小女孩的身材。
准备好晚饭的温杞谦,从厨房出来,一趟北京之行,不知道是不是雾霾的原因,把他雕刻成了男人。
虽带着少年的气息,但和卢倾倾校内的完全不一样。
他解下围裙坐在她旁边,用叉子叉起一只煎饺,递到卢倾倾嘴边,很自然的:
“尝尝哥的手艺。啊呜——”
自称哥,叫他有点得意的直男气息。
但是“啊呜——”,明显是情侣间的柔溺,还是喂饭到嘴边的举动,可他动作、语气自然到像是之前已经给她喂了好多次饭。
卢倾倾又想笑,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吃不成。
“抬头。”温杞谦忍住了脸上因她不好意思而出现的不好意思。
卢倾倾飞快看了温杞谦一眼,又垂下头,咬着一边的嘴唇。
忽然,温杞谦伸过手指,微猛一发力,果断抬起了她的下巴。
每次,是每次,温杞谦一旦发出那种暗韧的轴,卢倾倾都有一种被征服的快感。
她总是喜欢赢,去征服别人,但在爱情里,又喜欢被征服。
卢倾倾热着脸,不大敢直视温杞谦。他的那种雄凶,在温柔情人时,带着侵略和不可抗拒。
温杞谦朝她挑了下眉梢。
卢倾倾张开嘴。心跳加速到嗓子眼,她捂了下嘴,被温杞谦握住手,露出嘴巴。
煎饺被喂到嘴里。
温杞谦撇着一边的嘴角,带着暗暗的坏笑似的:“好吃吗?”
卢倾倾点点头。
温杞谦没有再侵略,正常吃饭:“赶紧吃完,我带你回北京。”
卢倾倾再次惊讶:“今晚就走?”
“你想什么时候走?”
“晚上走也挺好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你刚回来。”卢倾倾指指盘子,“你还做了晚饭,样子像是在家里长住。”
温杞谦一笑:“我今晚回来,爸妈还不知道。跟他们说,我出门逛逛,熟悉下北京。”
卢倾倾呆看了温杞谦一会儿,“怪不得孟晚晴说你是疯逼,我还觉得她用词激烈。现在看来,她看人好透彻。”
饭后,温杞谦提着卢倾倾的行李,牵着她去高铁站。
地铁的终点站就是高铁站,他们带着青春里说走就走的兴奋与冲动,到达一个自认为已知的目的地。
有首古早的歌,也许卢倾倾在她妈的影响下还哼过:
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耳熟能详,未必知其深意。大约是人生的常态。
可手心里握着的温杞谦的大拇指,爱情是这样的具体。
很难想到不可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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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铁证翻供
从桉城到北京,温杞谦打了个来回都没嫌累,卢倾倾喊累死了。
温杞谦叫她坐在行李箱上,推着她走。
卢倾倾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
被温杞谦摁在箱子上,从高铁站推走了。
到了家门口,卢倾倾也不从箱子上起身,温杞谦大概牛马做累了,一脚把箱子蹬在入户门上。
温杞谦捏住卢倾倾手指,放在密码锁上,“来,输密码。”
悲催的,卢倾倾忘记了电子锁密码······输了好几次,都不对。
卢倾倾有点难过:“我才离开了多久,卢祖音就改了密码!人走茶凉!”
打给卢祖音,助理小徐接的:“音音姐在拍夜戏。密码是你中考总成绩加排名。不是你自己改的吗?”
通话外放的······卢倾倾抬头,见温杞谦一脸的无语。
卢倾倾更无语——中考已成为上个世纪的事情,她有点忘记总成绩了,只记得倒数第14名——还是因为当时被傻狗挑战了才记得的。
她抹抹输错几次密码的手指头,碎碎念:
“我都高一了,这两天出了期末考试成绩,有点忘记中考总分了。”
温杞谦因为她的话,怔了一怔,两人第一面,是在他家,也就半年,恍如隔世。
他伸手,输了一串数字。
锁开了。
卢倾倾惊讶抬头:“你还记得我当年的成绩!”